三國斬將 二十五 先鋒
袁紹聲音沉穩,目色在兩側輾轉。
袁紹話音剛落,左側一虬髯武將踏出一步,道:“袁公待某如至親,某尚未立下半分功勞,著實汗顏,今愿為先鋒,擊破公孫瓚。”
這員將乃是麹義,原為韓馥屬下,后覺韓馥不可成事,投入袁紹麾下,迎袁紹入冀州。麹義早年在涼州,涼州羌人善騎射,麹義多與羌人交鋒,日漸精通羌人兵法,麾下有一營精銳步兵,屬麹義私兵,戰力極強,袁紹惜其才華,厚待之。
文丑哼了一聲,大聲道:“主公,我也愿為先鋒,好叫公孫小兒灰頭灰臉滾回去。”
田豐出列拱手道:“主公,公孫瓚善騎射,麹義將軍善敗羌人騎兵,某以為,先鋒非麹義不可。”
“嘿呀呀!”文丑怒道:“這幾月我多次與公孫瓚交手,從未有過敗績,安知我不如麹義,主公,我愿立下軍令狀,若不能破公孫小兒,甘愿受軍法處置。”
一旁麹義聞言,也大聲道:“主公,某也愿立下軍令狀。”
“恩!哈哈!兩位將軍愿為主公分憂,其心以忠,其行以嘉,文丑將軍,麹義將軍,圖以為,不管哪位將軍,必破公孫瓚,只是麹義將軍先請命,萬事皆有先后長次之分,文將軍,這先鋒,圖亦薦麹義將軍,且公孫瓚此次統軍數萬,將軍何憂無功勞?”
郭圖面帶笑意,口中勸解麹義文丑,目光又在一旁顏良面上掃過。
顏良走出陣列,出聲道:“公則先生所言無差,麹義精通兵法,武藝不凡,可為先鋒,定然大破公孫瓚。”
先是郭圖給了文丑一個臺階,又有顏良也舉麹義,文丑不再爭執,道:“主公,我與兄長請命領左右軍,愿為主公死戰。”
袁紹滿意的點頭,道:“此戰我上下一致,軍心可用,待破敵之時,吾定當不吝封賞。”
而后,袁紹又與許攸沮授定下其余號令安排,令旗交于傳令兵,開拔大軍,在界橋南二十里處陳兵,與公孫瓚對峙。
走出營帳,文丑面色不霽,道:“兄長,你為何不與我爭那先鋒。”
顏良沉吟片刻,道:“不俊,當日我曾領兵七千,襲擊韓馥,最終為韓馥部將所阻,未能成事,你可知當日領兵之人是何人。”
“難道是麹義?”
顏良點頭,道:“當日,我有七千士兵,麹義只有不到兩千人,然以弱兵據險而守,使我屢屢不能破陣,最終只能遠去,那麹義也是一個有本領之人,又善應對騎兵,公孫瓚麾下白馬義從號千人,乃是幽州精銳,騎兵突襲,所向披靡,你我雖有三千騎兵,恐怕絕非白馬義從對手,麹義此人,性情魯莽,心有放縱,若是能破得了公孫瓚騎兵,你我領兵直擊公孫瓚腹部,當可殲滅公孫瓚步卒,功勞未必比麹義少,先鋒讓與他又如何?”
文丑恍然領悟,道:“嘿嘿,兄長,我知曉了,硬骨頭讓麹義去啃,我倆大塊吃肉,只是,看麹義那得意模樣,著實不爽利。”
顏良腳步頓了頓,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之色,道:“不俊切勿著急,不久就會有分曉,哦,對了,你可與那劉沖說過讓他來你一營,為你的副將?劉沖力大無窮,與戰場上沖陣實為好手,有劉沖在你身旁護衛你,必保你安全。”
文丑皺起眉頭,心中一陣惋然,“我也喜愛劉沖氣力,曾與劉沖多次提及為我副將,只是劉沖毫不猶豫拒絕,說他要與劉策一營,跟在劉策身旁,劉沖執意如此,我也不好調他與我。”
顏良點點頭,覺得這劉沖忠義可嘉,以后使用起來也會放心不少,“劉策劉沖,或許如同我兩,情同手足,既然如此,不必強人所難,少時找個機會,我懇請主公,讓劉策劉沖一同調于我等部下,為你我副將,或可為之。”
“兄長,我等習武之人,不達到身化氣象境界,怎敢自稱武藝嫻熟,當日校場你考校劉策武藝,兄長若以身化象,劉策必不是三合之敵,跟在兄長身旁,也是他的福緣。聽聞年前虎牢關,呂布力挫十八路諸侯,身化雙象,不知是真是假。”
“天下之大,莽莽英雄過江之鯽,呂奉先號天下第一,至今無人戰而勝之,其武藝必然不凡,他日袁公定了北地,席卷天下,我等當一會天下英豪。”
顏良聲音中自帶著卑藐的氣勢,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到顏良文丑這般境界之人,河北諸地屈指可數,況且,武人只有親臨戰場,逢敵越是強大,越能察覺自身短處,若是有了畏懼之心,武者在武道上,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呂布,關羽,哼!
這天下,也有我顏良一片帷幕。
是日,糧草兵馬,一應俱全,袁紹揮軍北上,數萬人行伍嚴整,麹義為先鋒,所遇公孫瓚小部,攜軍威一觸而潰,公孫瓚駐扎的余部,開始向后收縮,數千騎兵在袁紹大軍兩翼徘徊,一經靠近,便被袁軍弓弩手群射。死傷了小部,騎兵統領見袁紹軍中調動頻繁,生怕被袁紹狙擊,勒令全軍后退。
軍中細作,不停把周圍信息傳遞到中軍,袁紹又聽從謀士建議,在細作旁伏著射手,遇到公孫瓚探子,搶先擊殺,一時之間,公孫瓚派出的探子,十個有八個回不到軍營。
舉目望著南方,身后帥旗獵獵作響,公孫瓚面色無常。
在北地常年與外族廝殺,麾下部隊可謂天下精銳,滅了不知兵的袁紹,當真是易如反掌。
遙望見公孫瓚陳兵列隊,袁紹勒令全軍停止行進。
擺出陣勢,前鋒兩千人,以大將麹義統領,中軍又有顏良文丑各領左右一軍七千人,袁紹親自披堅執銳,與謀臣郭圖田豐一同立在高臺,身后,高臺之上,戰況一覽無余。
公孫瓚以三萬步卒,呈三方陣居中,兩翼分有五千騎兵,正中以前騎兵,盔甲鮮明,弓箭整備,胯下戰馬為白色,正是公孫瓚麾下精銳白馬義從。
麹義以身當先,手持盾牌,身后士兵皆如麹義般持盾牌,徐徐推進。
公孫瓚策馬在前方,見到麹義試圖穩妥防御,心中一陣冷笑,這般陣勢,他早遇到過多次,騎兵最大的優勢在于速度,公孫瓚白馬義從又是輕騎兵,騎手負重極少,行動起來更為靈活,持盾牌固然能夠抵擋騎兵沖擊,但輕騎兵只要將速度提起,繞到左右,必可打亂其陣容,只要步卒陣型稍亂,便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公孫瓚口中兀自冷哼了一聲,一旁嚴綱時時警醒著公孫瓚一舉一動,雙腿控著坐騎貼近公孫瓚,道:“看將軍已有對策,屬下和麾下兒郎已經準備待發。”
“你看這袁本初小兒,不知兵術,當初若不是我陳軍冀州,韓馥那個孬種怎會懼怕到讓了冀州,也罷,好教袁紹知曉什么叫做騎兵。”公孫瓚揮斥方遒,目光徐徐在袁紹軍陣掃過,眼神盡是蔑視,旋即收了心神,大聲道:“嚴綱聽令。”
“末將在!”嚴綱恭敬低著頭。
公孫瓚嘴角一抹冷笑,“以白馬義從居中破之,后殺向左側,繞一個圈,直插中軍,若是生擒了袁紹,你想要什么,我就賞你什么。”
“末將遵命!”嚴綱大聲道。
嚴綱身后,一個身著隨從裝束的漢子微微抬起頭,鎖著眉頭望著嚴綱和公孫瓚,臉頰抽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猶豫良久,終究恨恨的低下頭顱。
這是卜虎。
當日在清河,跟隨嚴綱請戰,在嚴綱面前自夸步戰鮮逢敵手,因卜虎武藝高強,箭術精準,被嚴綱看中,夜晚一戰,原本嚴綱定計,燒了朱靈大營,卜虎就帶著步卒奇襲整個軍營,務求一戰全殲朱靈軍,嚴綱敗退,卜虎力勸反攻,嚴綱顏面上下不去,也在猶豫之間,卜虎知機不可失,當先沖入朱靈大營,卻在片刻被劉策打成重傷,險些丟了性命,嚴綱一看卜虎狼狽模樣,再也不敢停留片刻,這才下令全軍后退。
至此,嚴綱對卜虎的態度直線下降,若不是看卜虎箭術出眾,早打發卜虎去輜重營地了。
卜虎自詡武藝在當今天下,能勝過己的已經寥寥無幾,豈不料在清河這種雞毛之地,鬧了個灰頭土臉,甚至連敵手是誰都不知道,窩囊至極,休養了幾個月,才恢復了傷勢。
有心在公孫瓚面前請戰,重新掙回臉面,看二人模樣,卜虎糾結間選擇了沉默。
哼,戰場上,生擒袁紹,必然是首功,顏良文丑兩個匹夫,當日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趁著天黑偷襲我,當真是無恥之極!
麹義脫離了袁紹方陣,后軍沒有跟隨麹義,嚴綱心知這是一個良機,傳下幾個號令,右手前指,道:“與我一同破了袁紹小兒的先鋒。”
三國斬將 二十五 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