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方

在特爾街3號的地下室內，‘大人物’的‘合作者’和自己的手下，繼續交談著。

可兩人的交談，并沒有多少有用的內容。

大部分都是那個‘剛剛’來警告過他的手下對自己老大的各種吹噓。

從行為處事，到能力范圍，都是對方吹噓的范圍。

甚至，就連氣質都是對方吹噓的點。

而那位老大很少開口，只是偶爾‘嗯’一聲。

不過，那個‘警告者’則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勵，繼續滔滔不絕地拍馬屁。

對此，杰森并不意外。

‘不夜城’內有著不少桀驁的‘獨行俠’，但更多的是報團取暖的‘普通人’，而其中依附強者則是普通人早已烙印在骨子里的習慣了。

溜須拍馬是常態。

更過分的事，也是經常發生的。

大部分的時候不分男女。

只要長得好看就行。

大部分的時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杰森當時慶幸自己長得平平無奇。

因為，強迫也是時有發生的。

眼前的‘合作者’一伙兒，自然不存在這些問題，這個小組織，是以‘合作者’為首，‘警告者’為輔。

就在杰森下了這樣的判斷時，突然有一個人靠近了特爾街3號。

站定在門口，先是急促的三下，然后，又是一下的敲門聲。

接著是，低沉的暗語——

“腐爛橘子。”

吱呀。

雖然開門聲被極力掩蓋，甚至，杰森腦海中已經出現了‘警告者’單手捏著門把手，將抬起門框的模樣，但是門軸和門框的摩擦聲依舊傳入了杰森的耳中。

然后，就是第三個人進入到了特爾街3號地下的腳步聲。

木質樓梯。

很結實。

應該是新做好的樓梯。

或者是，加固過的。

聽著第三個人剛剛沉重的腳步聲，杰森迅速的判斷出對方的體重至少200斤向上，以這樣的體重如果踩在特爾街建筑內原本的木質樓梯上，絕對會發出吱呀、吱呀的刺耳響聲。

所以，就如同他之前猜測的那樣。

特爾街3號的據點是臨時、新挖出來的。

為的就是，他等待的那位‘交易者’。

“老大！”

第三個進入到地下后，徑直的問候聲表明了自身的身份：也是那位‘合作者’的手下。

如果算上被他干掉的、原本的特爾街19號內的那個家伙，對方已經擁有三個手下……

等等！

按照‘警告者’看到肉罐頭后，驚訝、憤恨的表現來看。

對方顯然是第一次知道特爾街19號內的一切。

假如特爾街19號內的那家伙是‘合作者’的手下，不可能不報告這些。

所以，原本特爾街19號內的那家伙應該是‘大人物’的手下才對。

合作，之所以是合作。

自然是需要‘勢均力敵’的。

哪怕不是。

也要在表面上做到這樣的地步。

然后，就是這兩位合作者的對立面：‘交易者’！

很顯然，

在之前車上劫持我準備搶東西的人就是……

‘交易者’的人！

正是因為搶東西失敗了，‘交易者’才會出現！

杰森迅速地理清楚了6個小時前所遭遇一幕的人物關系。

‘大人物’。

‘合作者’。

‘交易者’。

三方陣營中，‘大人物’應該是最強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合作者’則是因為幸運，趁勢而起。

‘交易者’是前兩者的目標，哪怕沒有任何的表現，但是被‘大人物’盯上，且這么慎重，就足以說明對方很不簡單。

至于對方可能是善良、守序的？

別開玩笑了。

‘不夜城’內或許真的有善良、守序，但絕對不是‘交易者’。

杰森對此心知肚明。

那個劫持他，被斯瓦格努之觸反殺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許對方就是為了東西而來，得到東西后會放他一條生路。

但那就是也許。

最可能的就是，一槍了結了他。

即使最終選擇放過他，他也難逃一死。

卷入了‘大人物’、‘合作者’這樣的麻煩事件中，6小時前的他怎么可能活的下來？

甚至，對方放過他，極大的可能是也是為了讓他引開‘大人物’、‘合作者’的一部分視線罷了。

屬于……

‘廢物利用’。

‘不夜城’內的一些家伙，最愛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杰森就曾經差點上當。

要不是‘老頭’的人及時趕到，他早就被送入‘肉類加工廠’了。

那時候的他感動、害怕地痛哭流涕。

然后，就被‘老頭’簽了一份免費送貨十次，當做這次救援的必要支付。

雖然他差點被老頭的做法噎死，但說實話，杰森卻并不討厭這么做。

因為，‘老頭’將自己的圖謀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了。

從來沒有隱藏。

也正因為這樣，杰森成為了‘老頭’手下的‘王牌郵差’。

沒有什么更復雜的原因。

就是因為，他在‘老頭’手下，能夠支付得起‘籌碼’。

回憶著過往，杰森靜靜地靠在木條箱上，蓋著一張毯子，似乎是已經睡著了，而在耳邊，特爾街3號的交談聲，卻是不斷的傳入耳中——

“那家伙有人接應，跟丟了。”

第三個人說道。

“哼，就應該我去的。”

‘警告者’冷哼了一聲。

“你去？

你如果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

第三個人反駁道。

“你是在看不起我？”

‘警告者’質問道。

“不是看不起，而是事實，如果你有把握在一隊二十人槍手的伏擊下活下來的話，就當我沒說，尤其是其中五個人拿的是沖鋒槍，而且，每個人都帶著手雷。”

第三個人冷笑了一聲。

這一次，‘警告者’沒有開口了。

很明顯，這位‘警告者’雖然自持實力過人，但也不是盲目無知的。

一隊二十人的槍手，在‘不夜城’里雖然稱不上什么大勢力，但是對付他的話，卻是綽綽有余了。

更不用說是五支沖鋒槍和足夠多的手雷。

除非是暗殺，正面踏入了伏擊，一個齊射，他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呢？”

‘警告者’沉默后，‘合作者’開口問道。

“有著這一隊槍手在，我沒有辦法靠近那個家伙，不過，那家伙很明顯是去某人匯報什么，而這隊槍手應該是那人的親隨衛隊之類的。”

面對自己的老大，第三個人不敢陰陽怪氣了，馬上如實地說道。

“某人？呵。”

‘合作者’發出了一陣陣陰鷙地笑聲。

無疑，對方應該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可是并沒有說。

‘警告者’和第三個人身為對方的手下，自然也是不敢詢問的。

這讓正聽到關鍵處的杰森恨不得將對方吊起來一頓暴打，這和寫小說斷更的家伙們有什么區別？就是想要被寄刀片。

遲疑了片刻后，第三個人再次開口。

“老大，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等！

等那個混蛋再派出之前的家伙來特爾街19號完成交易！

然后，就是我們豐收的時候了！”

‘合作者’說著，又一次笑了起來。

第三個人和‘警告者’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但是這個時候，杰森可以保證三人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貪婪。

豐收！

杰森在心底斟酌著這個詞。

幾乎是本能的，他想到了‘黑吃黑’。

在‘不夜城’，想要一夜暴富，‘黑吃黑’就是最好的方式。

方便，有效。

只要實力過人。

或者首尾干凈。

就是‘豐收’的不二選擇。

事實上，在‘不夜城’，每隔一段時間，最短是一周，最長不超過一個月，就會有著類似‘黑吃黑’的傳聞，當然了，安全脫身的并不多。

大約十比一。

而每一次‘黑吃黑’之后，總會爆發出持續的槍戰。

一部分是損失者的反擊。

更多的？

渾水摸魚。

此刻，也不例外。

當然了，渾水摸魚的并不是一直沒有出現的‘大人物’。

而是‘合作者’才對。

按照推測，這位‘合作者’應該是‘大人物’的棋子之一，只是因為運氣或者處心積慮的謀劃，獲得了超凡之力，才變成了‘大人物’的合作者。

而且，剛剛這位‘合作者’的表現，說明對方對‘交易者’背后的人也認識。

‘恐怕，這也是成為‘合作者’關鍵點之一。’

杰森想著，換了個姿勢。

從背靠，變為了側臥。

就如同是一個人姿勢保持太久了，不得不翻身一樣。

特爾街3號內的交談斷斷續續的。

但是，再次變得沒有價值起來。

杰森想要知道的‘大人物’信息，‘交易者’背后的那人的信息沒有。

‘不夜城’15區之前的信息，25區之后的信息也是沒有。

甚至，就連特爾街所在的26區，也罕有交談。

有著的只是‘警告者’和第三個的針鋒相對。

那位‘合作者’并沒有阻止兩個手下。

反而是時不時地挑撥著。

‘‘不夜城’特色啊。’

杰森這樣感嘆著。

然后，瞇起的雙眼內，光芒微微一閃。

‘交易者’的腳步聲！

他聽到了。

對方這個時候，正穿過了特爾街。

而且，不像是之前一般的躲躲藏藏。

這一次，對方光明正大。

因為，至少有五個人和對方同行。

同時，更多的人，隱匿在了周圍。

這樣陣仗讓特爾街的‘不夜城’居民們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退讓。

所以，‘交易者’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特爾街19號門前。

咚、咚咚！

‘交易者’依舊選擇了敲門。

不單單是禮貌，而是誰也不知道門開了之后會是什么，有可能是冷槍，也有可能是一顆詭雷。

要知道，他的老大，已經下了避免不必要傷亡的命令。

不論是己方，還是對方。

因此，表現出了人多勢眾的‘交易者’，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

吱呀。

門開了。

戴著冰球面具的杰森看著眼前的‘交易者’和對方身后持槍的五個人，早已經高高舉起了雙手。

這樣的姿態，讓‘交易者’感到了滿意。

“聰明的選擇！”

‘交易者’這樣說道，接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里面，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

杰森一邊說著，一邊側開了身軀。

特爾街19號的地下，立刻一覽無余——阻攔的帷布，早已被杰森扯下。

立刻的，包括那些監視器在內，所有的東西都印入了‘交易者’的眼簾。

頓時，‘交易者’瞳孔一縮。

“跟我走！”

沒有多余的廢話，‘交易者’說道。

杰森十分的配合，跟在‘交易者’身后，被五個槍手中的兩個‘看護’的杰森，神情平靜的向外走著。

走在最前邊，一身‘郵差’裝扮的‘交易者’不時回頭打量著杰森。

目光在杰森的面具、腰間的短柄寬刃砍刀上掃過后，貌似是閑談一般地開口問道：“你之前為什么提醒我？”

“因為，在幾個小時前，我也是個‘郵差’。”

杰森如實地回答道。

‘交易者’一愣。

隨后，就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最初守在特爾街19號內的人？”

‘交易者’語速極快地問道，神情變幻不定。

“當然不是！”

杰森回答道。

“狗屎！”

‘交易者’一聲咒罵，轉身就是一拳，打在了杰森的小腹上。

杰森痛呼一聲倒地，任由‘交易者’重重的兩腳踩在身上。

杰森沒有反抗。

更不會反抗。

不是不敢。

只是眼前的舞臺顯然不是他的。

在‘交易者’這些人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感知到了‘合作者’三人也出動了，此刻，就已經前行到了特爾街19號附近，正在小心翼翼地清除著和‘交易者’隨行的暗哨。

于此同時，一股極為隱晦的氣息也正在靠近著‘合作者’三人。

準確的說是‘合作者’本人。

對方是什么來歷？

答案不言而喻。

是‘交易者’背后的人。

這個時候，雙方已經展開了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一場名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游戲。

做為參與者。

杰森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

他想當‘獵人’。

而現在，‘獵人’可不止他一個。

還有‘大人物’！

“希魯德！”

這個時候，發現不對勁的‘交易者’已經大聲呼喊起來。

可惜的是，并沒有回答。

“都出來！”

‘交易者’再次喊道。

這一次有動靜了。

五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但是，看到這五個人，‘交易者’等六個人卻是臉色狂變。

要知道，潛伏在暗中的人是十五個才對。

這個時候，只剩下了五個。

其余的十個呢？

沒有多說，聚攏在‘交易者’身邊的五個槍手和剛剛從暗中走出來的五個槍手，都警惕的舉起了槍對著四周。

可是，沒用。

砰、砰！

兩聲槍響后。

兩個剛走出來的槍手倒在了血泊中。

剩余的八人，對著槍聲響起的位置就是一陣掃射。

砰砰砰！

噠噠噠！

火蛇噴吐，那塊區域被子彈覆蓋，瞬間打了個稀爛。

而一道身影則是從側面再次開槍。

砰砰砰！

一連三槍。

八人中，那三個持有沖鋒槍的槍手倒地不起。

很簡單的聲東擊西。

剩余的十人槍手隊伍，再次減員一半。

不是這些槍手太弱。

而是來敵太強了。

就如同下一刻——

嗖、嗖嗖！

一根根極細的蛛絲從陰影中射出，在剩余五個槍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粘在了五人的身體各處，接著，不等五個槍手反應，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啊！”

“這是什么？”

“混蛋！”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咒罵聲中，就是槍聲。

但，很快的，槍聲戛然而止了。

只剩下——

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交易者’臉色發白，握著槍的手更是連連顫抖，不自覺的，這個‘交易者’靠近著杰森。

似乎杰森這個熟人，能夠給他一點安全感般。

“太弱了！太弱了！”

‘警告者’的聲音中，他和第三個人走了出來。

第三個人身材高大，全身肌肉虬結，左手握著一柄長劍，右手拿著一支手槍，背上背著兩支沖鋒槍，露出的腰間皮帶上掛著一排手雷，面容肅穆，眼中滿是惡意。

‘警告者’和第三個人徑直走向‘交易者’和杰森。

杰森第一時間高舉雙手。

‘交易者’愣了一下后，也跟著舉起了雙手，而且，還把手槍扔得遠遠的。

這一幕，讓‘警告者’和第三個人哈哈大笑。

因此，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兩根細細的蛛絲粘在了他們身上。

直到……

拉力突顯。

“啊！老大，不要！”

“老大，放過我！”

兩人哀求著，但是沒用，第三個人眼中泛起了兇光，左手劍飛擲而出，右手的手槍連連扣動扳機時，空下的左手拿起了一顆顆手雷，拋了除去。

轟轟轟！

手雷轟鳴。

但是，蛛絲根本不受影響。

將兩人吞入了陰影中后，那咀嚼聲再次響起。

‘交易者’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尤其是當暗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的時候，這位‘交易者’更是嚇得連連呼喊。

“饒命！

我知道‘自由軍’的基地在哪！”

獵魔烹飪手冊 第二章 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