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堅

至于規矩，別人需要遵守，他還需要遵守嗎？

“你現在孑然一身，也沒有地方可去，跟我一同回去吧！”石少堅難得主動說道。

怎么說也收了人家的拜師禮，不能太冷淡。

“謝謝師父！”蘇文恭謹道謝之后，主動上前收拾地上的東西。

石少堅愈發滿意。

平時都是他幫師父收拾行禮之類，還是第一次享受師父的待遇。

這種感覺很不錯，看來真要央求一下師父了。

原本是想等師父拒絕再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把蘇文拒之門外，師父不同意他也沒辦法不是？

蘇文很快收拾好東西，兩人一同離開這片亂葬崗。

類似的地名在很多地方都有，畢竟這個年代人名如同草芥，朝夕不保。

這片地方就是附近的村民用來埋葬尸體的，有能力的還會訂制一口薄棺，沒能力的就只能用席子一裹。

時間一久，這里也就變得陰氣森森，除了偶爾有孤魂野鬼出沒，就連野獸都難得一見！

不過，都是一些沒有能力的孤魂野鬼，只敢躲在樹林中，也就沒人理會。

度度早已被蘇文叮囑就留在這里，不要被人發現。

他可不想被石少堅、或者石堅發現度度，誰知道兩人會起什么心思！

兩人一路說著話，來到一間義莊。

所謂義莊，就是暫時存放未安葬棺材的特定場所，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往往建在村外，也供趕尸人、同道中人暫時歇腳。

這個年代，茅山也沒錢，沒有辦法養起那么多人，所以才會打發門下弟子外出行走，說是歷練、揚名，其實就是自謀生路。

作為堂堂金丹期真人，石堅……也窮！

沒辦法，哪怕是金丹期真人也無法與軍隊對抗，而且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不會使一些下九流的手段，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接單賺錢。

這次來下河鎮，就是接了一單生意。

今天傍晚才到，還沒來得及去主家，暫時在義莊歇腳。

在世俗界，石堅雖然名聲不顯，但在修煉界，卻是當世僅有的幾名金丹期高手之一，可謂名聲赫赫，義莊主人自然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

這位的脾氣可不大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蘇文只覺眼前破舊的義莊分外陰森。

坑坑洼洼的土墻，紅漆斑駁的木門，空氣中帶著一股明顯的香燭氣味，以及一絲不那么明顯的土腥味，蘇文也不知道自己的嗅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靈敏，只能勉強裝作若無其事。

“如果師父問起，你就說是逃難到下河鎮，然后遇到了我，交談之后，拜我為師，別的什么都不要說，知道嗎？”來到義莊門口后，石少堅再次低聲叮囑蘇文道。

“是，師父！”蘇文沒有絲毫不耐，老老實實應道。

哪怕石少堅比他還年輕，但達者為師，只要石少堅肯為他傳道受業，稱其為“師父”一點也不為過。

石少堅很滿意他的態度，之所以再三叮囑，也有這個原因在內，很享受為人師的感覺。

聽了聽里面的動靜，石少堅才悄悄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蘇文緊隨其后，而后主動掩上院門。

悄悄地。

森白月光下，五間磚房橫亙在眼前，很適合用作鬼片中主角作死的場所，陰森破敗，鬼氣森森。

中間是大廳，也是供奉祖師、存放棺木的地方，燃著香燭。

左右各有兩間房子，似是扒舊宅的磚瓦建造，透著一股濃濃的，嗯，歷史氣息。

院子很大，一條磚石小路供人行走，破轉、碎石堆砌而成，兩旁是黑漆漆的土地。一般土壤是黃色，這里不知為何是黑色，若有若無的土腥味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

而且，義莊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氣場，好似一張無形之網，在他踏入院中時便將他牢牢罩住，壓得他心頭沉甸甸，呼吸都變得粗重。

有那么一瞬，蘇文心頭生出一絲后悔。

不過，很快便被他驅散。

影片中，石堅雖然心狠手辣、剛愎自用、視他人性命如草芥，但在不觸及自身利益時，還可以稱一聲“正道高人”。

石少堅有些驚訝他的沉穩，突然覺得，或許他在修煉一途也能小有成就。

“不要說話，跟我來！”走到小路盡頭后，低聲叮囑他一聲，準備帶他前往自己的臥室。

蘇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走近之后，突然感覺一道陰沉貪婪的目光在黑暗中落到自己身上，來自左手第二間房間，讓他有種被鬣狗、豺狼盯上的感覺，似是一不小心就會被撕成碎片，連骨帶肉被吞下肚！

石少堅的房間在最右邊。

“堅兒，進來！”不過，兩人經過右手邊第二間房間的時候，一個略顯蒼老、卻如同敲金擊石的聲音突然響起。

石少堅臉色一垮，不過卻仍是混不在意地招呼蘇文一聲，推門而入。

很普通的一個房間，除了一張木板床、兩個破舊的凳子，一張桌子，什么都沒有。

在兩人寄進來的同時，桌子上的蠟燭亮了起來。

床上，盤坐著一名中年道人，身形瘦削，披著一件黑白兩色的道袍，長發挽成一個道髻，插著一根白色木簪，遠比普通木簪要粗，也不知是什么材質，一端是太極圖案。貌相奇古，雙目如電，雙眉似刀，斜飛入鬢，兩道長髭，直垂胸口，正自看著兩人。

不管頭發，還是眉毛、兩道長髭，都保養得很好，倒是一派仙風道骨。

并不陌生的長相，和前世的電影中有八九分相似。

“師父。”石少堅老老實實地喚了一聲。

“師祖！”蘇文立刻躬身喊道。

之前不管怎么閃躲，那道陰沉貪婪的目光都如同附骨之疽，但進到房間后，便再也感受不到，顯然那人也不敢招惹眼前這位。

石堅，茅山派大師兄，當世僅有的幾位金丹期高手之一！

“怎么回事？”不過，石堅在聽他喊自己“師祖”后，當即面色一沉，直接問石少堅道。

語氣透著一股“不待見”的味道。

唯一的兒子、兼徒弟，在半夜出去轉了一圈，然后就給自己帶了一個比兒子還大的徒孫回來，還是帶藝投師，心情能好才怪！職業修行者 第七章 石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