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莉莉的選擇

陳昭明深深喘息一口氣，隨即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雅芳你錯了，能救莉莉的不是他，而是醫生們。他消失這么久了，莉莉不是照常活著嗎？”

“可是···莉莉現在需要錢來續命呀。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能再受我們娘倆拖累了。”

“雅芳，你又錯了。我是因為愛你和莉莉才不惜付出自己的所有，雖然在經濟上已經破產了，但這顆愛你們的心永遠都沒有變！”

段雅芳的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盡量不讓它流出來，并把心腸一狠：“你可以不變，但卻無法阻止我的改變。我之前就跟你講過，誰能幫助莉莉，我就跟誰好。如今你已經沒有能力了，難道不可以成全我接受別的男人幫助嗎？再說，那個男人就是莉莉的親生父親。”

“既然他是莉莉的親生父親，會拿愛情做籌碼嗎？難道你不嫁給他，他就不救莉莉了嗎？”

“這···他起碼盡心的程度不一樣。”

秦松沐在旁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即打斷道：“莉莉媽，你咋不對陳先生說，是你利用莉莉要挾莉莉爸？”

段雅芳先是一陣幽怨的目光盯了秦松沐一會，隨即沖發愣的陳昭明坦言：“我不想傷害你太多，所以講話很委婉。既然秦主任把話說開的話，那我就直言不諱了。從我本人的角度，我對莉莉爸還是深愛的，對你只是一種感恩的心理。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不過，我會對你多年的付出給予最大的補償，把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的程度。”

陳昭明凝視了她很久，才發出質疑：“雅芳，你以為憑借物質基礎就可以彌補對我感情上的傷害嗎？”

“昭明···真的對不起。你如果真對我有感情，就應該成全我，而不是為難我···”

陳昭明聽了她哽咽的語音，滿腔的憤慨頓時化作了憐憫：“雅芳，我可以成全你的幸福。可我聽秦主任說，莉莉爸還沒有接納你的想法。別說你倆已經分道揚鑣過了，就算一直在一起，也可能受到他的傷害呀。所以，請你冷靜一下吧。”

“昭明，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確信只要莉莉爸知道我目前還是單身的，就沒有理由不接納我。我即便今后再受到他的傷害也無所謂。為了莉莉，我可以忍耐一切的委屈。”

“雅芳，你可能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他對你的傷害可能是在感情上。因為他既然是成功男人了，那就不缺乏女孩們的追求。就憑你的性格，能容忍這樣的情況嗎？你不能因為莉莉，再讓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呀。”

段雅芳心里一震，立即回想起當年自己因為吃莉莉爸的醋，而跟他頻繁發生嘴角，以至于感情無法彌合。如今，他已經成功了，甚至有了女朋友了，恐怕早就把當年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她思忖到這里，不由露出了一絲陰深的冷笑：“我不會讓他繼續傷害我的。如果是非講‘傷害’，那也是我傷害他！”

秦松沐一直聽著他倆的對話，當聽到陳昭明言詞間還充滿對段雅芳的擔憂，不由唏噓不已，可當聽到段雅芳講出上面的話，便忍不住質問：“你怎么做的不再受到傷害？難道不清楚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嗎？”

段雅芳微微咬咬牙，隨即冷笑道：“既然他想來認莉莉，就在接納我的同時，也必須跟那個女人撇清關系。而且，他在賠償昭明之前所有的經濟付出的前提下，必須把名下的資產都劃在我的名下。假如他日后要出軌的話，那干脆凈身出戶好了。”

秦松沐有些嗔目結舌：“莉莉媽，看樣子你不是為了感情才要求與他破鏡重圓，而是覬覦他的財產。”

段雅芳瞥了秦松沐一眼，冷冷地反問：“我為了女兒，難道不該擁有絕對的財政權嗎？”

陳昭明此時的表情完全陷入一種深深的絕望之中，再也無心勸諫段雅芳什么，在糾結片刻后，終于做出姿態：“雅芳，假如你的主意已定，那我就成全你。不過，我不會要你一分錢的賠償，之前所有的付出就全當作對莉莉的愛心了。”

段雅芳一愣，隨即連連搖頭：“不行。你目前為了我們娘倆已經一無所有了，必須要接受莉莉爸的經濟補償。”

陳昭明黯然搖頭：“不必了。只要他能真心待你，我不會要他一分錢賠償的。我即便目前一無所有了，但還自信可以養活自己。我之前所有的付出是對莉莉的心意，就像那些素不相識的好心人一樣。如今，我只要再看一樣莉莉就會遠遠地離開這里。”

段雅芳先是一呆，隨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如果不接受經濟補償，那我的良心就會永遠不安的。難道···你想···讓我一直承受精神的折磨嗎····”

段雅芳講到最后，又不禁哽咽起來了。

陳昭明和秦松沐都驚呆了。

秦松沐這時敏銳地捕捉段雅芳的神態，感覺她對陳昭明還是飽含深情的。可她為什么會采取如此偏激的做法呢？

陳昭明的思緒完全亂套了，感覺眼前一片混沌，似乎整個的天都塌陷了下來。

“莉莉在哪？我想再見她一面。”

“陳叔叔！”

就當陳昭明無法在這樣窒息的氣氛中呆下去，做出最后的表態時，居然得到了小莉莉的回音。

他和秦松沐和段雅芳都循聲一看，段莉莉已經在方曉婉的牽引下，推門而入了。

段雅芳沒有料到方曉婉會在這個時刻領女兒回來，不由向她投去了幽怨的目光。

方曉婉全然不理會段雅芳的表態，首先跟陳昭明打招呼：“陳先生來了？莉莉就在您的眼前，您想對莉莉說什么嗎？”

陳昭明一看到小莉莉略帶憔悴的小臉蛋，內心不由百感交集，立即奔過去抱起了她。

段莉莉順從地摟住他的脖子，盯著他一副濕潤的眼神，不由關切詢問：“陳叔叔您怎么哭了？”

陳昭明勉強擠出笑容：“陳叔叔沒有，是因為見到莉莉高興。”

“是嗎？我們是一家人了。您不是天天都能見到莉莉嗎？”

段雅芳見狀，不由嗔怪道：“莉莉不要瞎說。陳叔叔只是咱們的恩人。”

段莉莉倔強地搖搖頭：“不，我早已經把陳叔叔當作爸爸了。”

“你···”

段雅芳面對此景，再也無法強硬自己的態度了，只好把臉向一側甩開。

陳昭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莉莉···陳叔叔不配作莉莉的爸爸···莉莉很快就有一個有錢的···能幫助莉莉治病的爸爸了···”

“不不不，就算我親爸爸回來了，但我依舊認定您就是我的爸爸。您不能不要莉莉。”

段莉莉的表態讓包括秦松沐在內的所有人吃驚。秦松沐驚愕了一會，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方曉婉，立即意識到她已經跟小莉莉產生了極大的默契。

方曉婉無暇用一種勝利感的姿態面對秦松沐，因為被小莉莉和陳昭明的對話感動得熱淚盈眶。

段莉莉依據方曉婉的叮囑，隨即把目光轉向了段雅芳：“媽媽，我除了認可陳叔叔做我的爸爸，不會接受其他人的，哪怕他是我的親爸爸。”

“莉莉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段雅芳氣得胸部急促的起伏，快步走過去要從陳昭明手里奪過女兒。

段莉莉預感到媽媽要把自己跟陳叔叔分開，不由驚駭地摟緊了陳昭明的脖子。

陳昭明面對段雅芳的上前廝搶，一邊護著小莉莉，一邊沖她急道：“雅芳你干什么呀？不要難為莉莉！”

方曉婉見狀，不由跟秦松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咋平息目前的亂局。

秦松沐眉頭緊蹙，對于段雅芳如此的任性也無可奈何。

“莉莉！”

就在這個時候，陳昭明和段雅芳同時發出了驚呼。

秦松沐和方曉婉定睛一看，便不約而同地奔了上去。原來，段莉莉因為心里一急，竟然人事不省。

方曉婉畢竟是內科醫生，一看小莉莉面如白紙，就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她之前唆使段莉莉利用自己的發病來要挾段雅芳），頓時花容失色，立即轉身跑出去叫人了。

秦松沐立即吩咐已經慌了手腳的陳昭明：“你快把莉莉平放在床上。我們馬上組織急救。”

陳昭明一邊呼喚著小莉莉，一邊把她放回了病床上。

段雅芳這時精神完全崩潰了，在歇斯底里的哭叫中，身體也癱成了一團。

這時候，方曉婉已經帶著楊敢等醫護人員沖回了病房。

楊敢絕對是權威醫生，當為小莉莉做了簡單的檢查之后，立即指揮其他醫護人員對她上了一切必要的急救措施···

陳昭明在緊張注視著小莉莉被搶救的同時，發現段雅芳癱坐在地上，處于半昏厥的狀態，便于心不忍，立即俯身托起了她。

段雅芳的身子經他一動，神智恢復了一些，便把身子無助地撲到他的懷里，嗚嗚大哭。

方曉婉見此情景，不禁扼腕嘆息。

段莉莉通過及時的搶救，她那顆脆弱的心臟又恢復正常了，呼吸也均勻了許多。

楊敢這才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好了，莉莉終于逃過一劫了。”

秦松沐由衷地向他表示：“楊大夫，謝謝您！”

楊敢沒有想到自己的上司講出了患者家長口吻的話，不由看了看小莉莉真正的家長。如今段雅芳因為女兒病情平穩而心神稍定，但還蜷縮在陳昭明的懷里，已經無暇做任何表達了。

“秦主任客氣了。莉莉是我的病人。我救她是責無旁貸的事情。但愿家長們不要讓孩子受到任何刺激了。”楊敢撂下這番話后，立即招呼所有參加急救的醫護人員撤出了病房。

段雅芳等自己的情緒稍好，才離開陳昭明的依托，撲在了病床上，又流出了心酸的淚水。

段莉莉雖然神智還沒有清醒，但嘴里卻喃喃道：“媽媽···不要讓我跟陳叔叔分開···”

段雅芳頓時百感交集，泣不成聲地呼喚女兒：“莉莉快醒醒···只要你好起來···媽媽寧愿放過他了···”

方曉婉聽從了蹊蹺，便沖秦松沐使一個眼色：“松沐，請你帶陳先生暫時出去一下好嗎？”

秦松沐一愣：“你要干什么？”

“我要跟雅芳說幾句話。”

秦松沐明白了她的意圖，當即向陳昭明一揮手：“請你跟出去聊一會好嗎？”

陳昭明不便違背他倆的意愿，在向昏睡中的小莉莉投去一幕戀戀不舍的目光，才不情愿地跟秦松沐走出了病房。

再說江川在等候方曉婉的消息過程中，不斷回憶著過去與段雅芳的點點滴滴，尤其當他和她感情破裂時，對方瞪自己幽怨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讓他不寒而栗。

當他經過再三思忖之后，立即掏出手機給楊素萍撥通了電話——

楊素萍的情緒正處于糾結之中。雖然她感覺自己的男朋友當初離開段雅芳母女是情有可原的，但自己憑著良心不能不讓男朋友去面對和承擔一切。可是，當她得知段雅芳的表態后，不禁陷入了憂郁之中。經過衡量利害關系，讓她感到一絲的絕望，也許自己的愛情終究會成為犧牲品。可是，自己目前只能為了無辜的小莉莉去放手。盡管這對她來說，簡直有切膚之痛。

就在這個時候，她又接到了江川的來電，遲疑一下，才精神萎靡地接聽了電話：“喂，你跟你的女兒相認了嗎？”

“沒有，我還在等那位女大夫的消息。”

“哦，那你給我打電話是想說什么？”

江川的表情顯得一絲凝重：“素萍，你愛我嗎？”

楊素萍遲疑一下，終于作出了回答：“我和你已經相戀這么久了，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不過，即便是刻骨銘心的愛情，有時候也可能為了親情和道義去讓路！”

人生的底線 第422章莉莉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