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實錄 第二十二章 現場
閻大程和陳懷博一人拎著一個工具箱,跟隨李主任和高晉鵬離開人群來到了警戒線外。
“不就是一個交通事故嗎?怎么那么多人?連道路都封鎖了?”陳懷博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口中不滿的嘟囔著。
“哎呀,我的媽呀,嚇死個人嘍,太慘了,太慘了!”一四十多歲的大嬸,一件恐懼地驚叫著。
閻大程看其臉色蒼白,一臉驚愕,顯然是受了不輕的驚嚇。
李主任跟一個正在看守現場的交通警察同志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出示了一下法醫證件,這才得到通行許可。
閻大程和陳懷博跟隨李主任進入到警戒線內。
一陣陣的腥風撲面襲來,慘烈的現場沖擊著閻大程的視覺神經。
閻大程抬頭一看,一輛長約十五米左右的半掛車,橫在馬路邊緣,車上滿載鋼材。
一輛面包車,支離破碎側翻倒在公路中央,公路上可以看到兩道長長的黑色剎車痕跡。
半掛車車頭嵌入液化天然氣售賣辦公室內,辦公室內到處都是斷磚碎瓦,半數坍塌。
車輪之下,躺著一輛被壓扁如鐵皮一般的電動三輪車和散落在地面上的西瓜。
兩具血肉模糊的尸身,多個部位被碾碎,從衣著上可以分辨是一男一女,應該是售賣西瓜的小商販。
閻大程低頭一看腳下不遠處,赫然是半截婦女的乳部和一只斷裂的腳掌胡亂地散落一地。
只見輪胎下黑乎乎的頭皮,紅白色的腦漿,混合著碾碎的西瓜汁,一片狼藉,也分不清到底是血液還是西瓜汁。
身體重要的部位被碾碎,兩人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嘔!”陳懷博臉色一白,扭頭一陣狂吐,稀里嘩啦的將中午的飯菜全都吐得一干二凈。
直吐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仍然干嘔不止,恨不能把整個胃都吐出來。
“我...的媽呀!”閻大程也是一陣頭皮發麻,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捂住嘴巴一陣干嘔。
閻大程從來沒見到過如此慘烈的交通事故,腦袋頓時覺得有些發發懵。
據了解,這起交通事故是大貨車由西向東行駛,超車的時候與一輛迎面而來的面包車相撞,造成面包車司機當場死亡。
大車被面包車沖擊得改變路線,沖向路旁,將夫妻瓜農連帶著電瓶三輪車和一車的西瓜全部碾在車下。
夫妻倆遭受到嚴重的碾壓,當場死亡。
然而大車并沒有這樣停車,而是沖著液化天然氣辦公室橫沖而去。
大車撞穿辦公室,有三人慘遭碾壓傷勢過重當場死亡,大車司機也橫尸當場。
辦公室坍塌砸傷五人,現場極度混亂。
“受不了的話,就先出去幫交通警察維持秩序吧。”李主任接過工具箱,滿懷關心地對陳懷博說道。
閻大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覺得李主任和陳懷博之間好像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師徒關系。
李主任看著陳懷博的眼神,分明就像一個父親看待孩子一般,期待和關切溢于言表。
閻大程心中雖然有些疑問,但是,對于他人的隱私也不好詢問。
“嘔...”,陳懷博抹了一把嘴,擦了擦鼻涕和眼淚,面頰有些抽搐的說道:“老師,我沒事,咱們繼續吧。”
李主任聞言點點頭拍了拍陳懷博的肩膀,又轉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閻大程。
閻大程強忍著劇烈的翻騰的胃腸,低聲說道:“我也能行。”
倒是高晉鵬表現得比他們要強很多,只是眉頭緊皺,時不時地捏捏下巴,表情上多少有幾分不自然,手中拿著記錄本不停地寫著記錄。
“先把尸體都抬出來,擺放在這里。”李主任指著半掛車一側的空地說道。
閻大程聞言點點頭,趕忙穿上一次性手術衣,戴好膠皮手套率先行至半掛車前。
仔細打量了一會眼前的環境,確認安全之后,才深吸一口氣,想平復一下心情。
下一刻卻哭笑不得,不禁后悔沒戴口罩,濃重的血腥味道直嗆得閻大程又是一通干嘔。
閻大程彎下身將碎爛一地的西瓜皮慢慢扒開,然后匍匐在地上,鉆進車底。
閻大程身上的手術衣瞬間被那不知道是血水還是西瓜汁的液體染成紅色。
濃重的血腥味兒,再加上四周可怖的環境,閻大程頓時一陣窒息,胸中憋悶非常。
此刻閻大程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感覺,要說是害怕,或許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心驚肉跳和一種無以名狀的心悸。
四周的一幕幕畫面,無不強烈沖擊著閻大程的感官,饒是之前做過一些心理準備,但此時此刻似乎都有點不夠用了。
閻大程知道自己此時的神經儼然已經繃到了極限,只要再稍稍一用力,便會徹底的崩斷開來。
這時陳懷博也已經整理好心情,鉆進了車底和閻大程一起扯住那具男尸的雙臂用力往外拖。
都說是“死沉死沉的”,果然沒錯,男尸身材并不算高大,卻顯得特別沉重。
閻大程和陳懷博二人仍是費盡全身力氣,一頭大汗才堪堪將之從車底拖扯出來,擺在李主任方才指定的空地之上。
從尸身衣著和黝黑粗糙的皮膚,手掌老繭厚重,皸裂帶泥的指甲以及稍稍斑白的頭發來看,死者應該是一位四十多歲到五十歲之間,經年勞作在田間的農民。
只見男尸面部扭曲得已經分不出五官,左邊小腿缺失,胸膛嚴重凹陷,數根肋骨刺穿胸肺和衣服暴露在外,足有五公分之多。
從死者死狀來看,初步可以判定為車禍懟撞碾壓所致,但若要下最終的結論,則需要經過法醫勘察才可定論。
陳懷博又是一通干嘔,閻大程也是面色煞白,冷汗流了一身。
休整了好一會,閻大程和陳懷博兩人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彎下身重新鉆回車底,準備將女尸也一并拖出來。
閻大程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尸,發現女尸損傷更為嚴重,頭顱和脖頸竟然直接被碾碎成一灘肉泥。
半塊頭皮混合著血泥的長發,并夾雜著碎裂的顱蓋骨,被胡亂甩在一旁,整個胸腔都嵌入輪胎之中。
法醫實錄 第二十二章 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