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賦 第六節 知了......知了
聽了紀煙嵐的問話,溫易安連忙恢復了肅容,恭敬回道:“稟師姑,閑云師叔自從當日離去,如今已是三年未歸,聽經常回歸的袁華師弟說起,原來閑云師叔如今已經到了一個外人不可知之的境界,似乎正在渡一道莫名的心障!”
紀煙嵐聞言立時動容,便連送在嘴邊的靈酒也忘了飲下,愣了良久,方自倏地一嘆,口中喃喃自語:
“原來閑云師弟已經觸碰到了那層只在傳說中的阻隔了么?也是,以他的修為境界若還不能觸碰到所謂的天人之障,那才真會是怪事呢,元神境啊——!便是放眼整個北荒也能稱宗道祖了”
雖然紀煙嵐只是低聲自語,但是殿中之人卻都聽的清楚,激動興奮之余、心中也都沒了底氣,畢竟小小的蒼山福地劍煌山還留不住一位元神境強者,一時間,殿內諸修盡皆黯然。
獨自嗟嘆了一陣之后,紀煙嵐才發現殿中的氣氛陷入了壓抑沉重,稍一思量,不由展顏一笑,彎月般的眸子掃了溫易安等人一眼,莞爾道:
“咱們那位武尊大人的性子如何爾等莫非不知?他當年能夠因為看咱們乙闕門順眼而肯屈尊降貴,如今已然相處出了情誼,你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殿中諸修聞言皆是一愣,旋即又是會心一笑,想想也是,他們可都是受過武尊大人親自“教導”的,怎也算是半個弟子,再想到陳景云以往對乙闕門的照拂,不由把心中的擔憂全都拋到腦后。
“兩年后中州五大宗主宗派就會再次發放身份玉牌,到時武尊必歸,我總覺得你們閑云師叔對中州之中或是某人、亦或是某個宗門的執念頗深,爾等這兩年需得好生修行,倒時即便不為助臂,也莫要成了累贅!”
隨著紀煙嵐的一聲吩咐,殿中諸人同時起身應諾且目露精光,溫易安不停地安撫著手中的玄階靈劍,眼中的向往之色卻是再也掩飾不住,殺伐筑道基、憑劍蕩歧途,長久的坐鎮宗內,溫宗主的一顆劍心早已躁動的很了!
半年之后,陳景云周身散出的氣場已經籠罩了整座伏牛山,其中蘊含的縹緲道韻便是聶婉娘也再參悟不得。
無奈之下,觀中諸人只得退到了山下村中,眾莊戶們早就知道這是“云哥兒”弄出來的場面,倒也不已為異。
隨著山上眾人的到來,牛家村這幾日直似過年一樣熱鬧,每天飲宴不絕、歡聲不斷,原本安寧的村子也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說來讓人唏噓,雖然只在山上山下,牛家村人卻已是三年沒有見到后山眾人了。
袁華的爹娘拉著兒子不住的往柴嬸子邊上蹭,總想讓袁華離隨在柴嬸子身后的白芷姐妹近一些,其用意不言自明,見了袁華那副慘相,觀中的一眾不良人不由哈哈大笑、一臉的的幸災樂禍。
柴斐娘抱著高出了她半個頭的兒子大哭的場面,看得眾人眼睛泛酸,柴斐一臉無奈的紅著臉,想要掙脫,又怕傷了母親,只能向立在一旁傻笑的父親求助。
柴二蛋這些年長得越發壯實,人雖然在幸福的憨笑,可是周身的氣勢卻已自然流轉,攪得身上衣衫不停地飄揚,顯然是已經有了三轉巔峰的修為,隨時都有可能進階大宗師之境。
季靈拉著叔叔季德的手,不停的為他講述山上的趣事、連帶著吹噓一下她自己如今有多么的厲害,躋身天下十大高手也不在話下!
老實巴交的季德見到自己的侄女長大成人、且還出落的這般美麗靈秀,不禁濕了眼眶,暗道:“故去的兄嫂若是也能看到今日的小靈兒,那該多好!”
而程石娘提著菜刀滿村子追逐,要給程磐石大宗師剃須的場面更是讓人然忍俊不禁
好在那道氣場自前日開始便不再擴散,聶婉娘幾人才得以在竹林中安心住下,其間自然少不了施展“揮手廬舍自成、頓足溪流改道”等等奇異的手段,直把一直寄居在林中的十個少年和孟黃粱夫婦看得個瞠目結舌,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聶婉娘姐弟雖然在村中并無親眷,但是目之所及皆為家人,長久積威之下,村中除了那些長輩之外,所有人都有些畏懼聶婉娘,惹得那些原本想與聶鳳鳴親近的半大妮子們皆不敢上前,得了這個好處,聶鳳鳴更是每日不理家姐左右。
彭仇也重新拾起了老本行,每日里教授孩童、訓誡子弟,閑時再與客居村中的梁贊對弈幾局,日子過的舒心無比。
閑云門徒因著那道氣場的排斥之故,倒是難得的過上了幾天放松、愜意的日子,不過眾人心底卻都在盼著陳景云早日醒來。
得到得道
陳景云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識海的最深處,想要尋覓心湖中那一點可以溝通冥冥的靈光,怎奈本心之外可以通往至虛的那絲痕跡實在渺渺難尋,這也正應了那句古話,叫做天意難測。
好在天心訣最善養人神魂,當年的百年夢境也將陳景云的神魂鍛煉的遠超常人,這才得以使靈識長久不泯,終于在那明滅不測、虛實難分之中被他尋到了一點明光。
天心靜寂、道韻參差,如此一晃就是三年,陳景云也才將將在泥丸宮中養出了豆丁大小的一簇靈光,而這簇介于虛實之間的靈光只稍稍的散出了一點氣息,竟然就能夠改變一地的氣場,這卻讓猶在借助靈光溝通冥冥的陳景云始料未及。
自從那道氣場不再向外擴張之后,聶婉娘幾人便都猜到師父此次的修行將要結束,是以每日皆以心念感知,生恐錯過了氣場的變化。
這一天果然沒等多久,數日之后,籠罩了整個伏牛山的縹緲氣場便開始向內收斂,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歸于后山之巔,聶婉娘等人自然歡喜無限,連忙閃身折返。
知了知了!
隨著一聲天地共鳴的輕嘆,陳景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三年多的探求,終究有所得,不述言語、別傳不得,一些往日的迷惑也都解開不少,他也忽然間就對自己有了一個定位,天人之下、元嬰之上,當世最頂尖的一群修者中已然有了他陳景云的一個位子。
道人賦 第六節 知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