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不肯過江東

籍醒了過來，他其實只是迷湖了幾秒時間而已，在那低緯度最為強大的存在面前，僅僅只迷湖了幾秒時間，這已經足以說明籍的強大了。

那怕是還沒有徹底升華成功，但是剛是這短短時間內的向上升騰，已經足以讓籍的某些本質產生變化，簡單些說，現在的籍已非凡人，但也并不是圣位，而是介于兩者之間的，并不具備圣道的某種存在，所以他才可以幾秒內就蘇醒過來。

然后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塊孤島，只是這孤島若隱若現，一會呈現出洪荒大陸的原始風貌，一會又呈現出被低緯度深度侵蝕后所展現的孤島形態，而籍在短暫的現實洪荒大陸出現時，他看到了一條大河，一段美麗的風景，一片讓他熟悉的，永遠不會忘記的大地，那是江東谷……

這條河名為烏江，也是籍所熟悉的地理風景，只要跨過這條江，那他將回到自己的故鄉……

此時此刻，籍身上的人類氣運又再度沸騰了起來，雖然他之前已經獻祭了磅礴無比的氣運，但是整個人類的氣運實在是太龐大了，龐大到那怕是籍再度獻祭百倍之前的氣運，對于人類血色氣運的整體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這可是被凝縮到足以引發永夜的血色氣運啊，之所以這么長時間里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其實完全是這磅礴的氣運無法作用于人類罷了，這氣運被天地隔離了，所以才會被壓縮凝固成足以引發永夜的恐怖之源，而這時的天地不同，人類氣運才總算能夠作用于人類，但是又因為某種與天道齊平的力量干涉，單位時間內能夠輸出的氣運量有限，若非如此，恐怕累積了千百萬年的人類血色氣運，連更加恐怖的人類英豪都足以催生出來，而不僅僅只是木，火，水，金這四者了。

就這么片刻時間，籍身上又重新燃燒起了不亞于之前的磅礴氣運，這些氣運沸騰至極，讓籍有了更多的預感，也讓他強烈的渴望著度過這條烏江去。

這是氣運所賦予的本能，會讓他逢兇化吉，遇難呈祥，而度過烏江就是現在最好的化解兇難的辦法。

但是籍是不會度過烏江的。

他不但不能度過，他還需要戰死在這里！

“……以上是我的推測，若是到時候你真的成功開啟了共鳴與升華，那么必然會有更加高層的力量來阻攔你，打斷你，甚至可能是殺死你，若你死了，那自然一了百了，若你沒死，那么就會發生兩種最大可能的情況。”

“第一種，我們安全了，人類城的大門為我們而打開，你將帶領你的族人們進入到這個時代，不，應該是有洪荒大陸以來，人類最大的福地樂土之中，但這很可能代表著我們人類將面臨更加危險，更加絕望的情況。”

“第二種，可能是你將面臨最壞的情況，但是對人類來說或許才是大幸，那就是人類城那光芒萬丈的通道沒有開啟，你有極大可能會被拋到一個你非常熟悉的，或者與你有大因果的地方，這時候才是我計劃的關鍵……”

“請戰死于此吧，籍！”

籍摸著胸口，他灑脫一笑，然后就用力朝胸口按了下去，立刻就有血肉從他胸口處一個鼓包中衍生而出，這血肉與他相連，但卻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一樣，而且也并沒有反過來侵染籍，只是從籍身體衍生了出去，化為了幾個模湖的血肉人形聳立在了籍的背后。

這是古的血肉組織，不，更準確的說法是，帶著古因果的血肉組織，它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能力與效果，而且在籍將其使用之后，只會存在二十四小時不到就會枯萎，但是在此期間，籍就會繼承下古的絕大部分因果，剩下的那些就無關緊要了。

這就是籍的選擇。

當時鈞將一切后果都告訴了他，若是人類城的大門打開，那自然是可以脫離險境了，但若是人類城依然隱沒在黑暗中，那他們將要面對的就是可以看到因果線，直接順著網線來擊殺眾人的圣位集團們。

在這種情況下，其中最為危險的人有兩個，一個自然是古了，他當初在高緯度被破開缺口時可是出盡了風頭，圣位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而另一個人就是籍了，一個在圣位們面前直接引發天地共鳴，從而圣位升華的人類，這也絕對是圣位集團必殺存在之一。

所以了，在必死的情況下，死兩個重要的人，從而失去一切希望，那為什么不只死一個，剩下另一個人殘存，從而保留下希望來呢？

籍就是決定赴死之人，而現在，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他所處之地，離江東片區僅有一江之隔，他的本能正在告訴他度過這條江，因為這就是他唯一的生機，燃燒沸騰著的磅礴氣運或許已經開始了演化，只要他度過這條江，就可能會有諸多的巧合發生，不管是時空變化，還是遭遇到什么低緯度災難，低緯度存在投影，又或者是先天靈寶來投，這都會讓他自身的因果律被隱藏或者切斷，從而讓他保下性命，甚至還有別的奇遇，讓他實力更加提升。

這些全都是籍現在本能感覺到的，按照鈞之前告訴他的說法，人類血色氣運可以認定是近乎無限的，但是因為某些緣故，單位時間內能夠投放的氣運卻只有這么多，所以在人類氣運本能的選擇中，最可能崛起的人身上才會出現磅礴氣運，所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四名人類就成了這樣的天命者，籍就是其中之一。

在其余三個天命者陸續或敗或死的現在，只剩下了籍是唯一的候選者，而且他還引發了天地共鳴，從而差一點升華為圣，這更是讓人類氣運將其當成了最大的依仗與人類救世主，現在就是在瘋狂的燃燒與灌注，為其接下來的逃命與變強演化著天機。

但……籍的選擇卻是開啟了古的血肉衍生物，同時駐刀在此默默等候。

等不過片刻，阿摩羅識就帶著十多名普通圣位降落在不遠處，一看到籍，這些圣位頓時都是大喜過望，可是還沒等他們向籍圍攻而來，忽然又是幾對圣位閃爍而來，前后一共出現了六名高階圣位，近百名的普通圣位，他們看向籍的目光都是充滿了貪婪與渴望。

“人類啊，真是可惜，你本有機會成為我們的一員，但是你是人類，是卑賤而骯臟的生物，是天生就帶著罪孽的生物，所以你是絕不可能成就圣位的，現在就授首吧！”就有數名普通圣位大聲說著。

籍只是冷笑一聲，再度將凝聚出來的雷霆大刀向前平舉。

這時候的籍身上已經是毫發無傷，經過了短暫的圣位升華，早已經將他身上的幾乎全部傷勢給愈合完畢，而且那怕還沒有徹底升華為圣，他卻也不再是凡人，實力比之前又有了一層質變，這時候雷霆大刀平舉向前，不光是那些普通圣位們感覺到了一種撲面而來的恐怖銳利之氣，便是六名高階圣位都是面色動容，一時間這六名高階圣位都有了戒備。

不光是敵人，連籍在這一刻都有了種種感悟在心頭，剛剛那圣位升華時間雖短，但是對他的改變卻是質變一般，整個世界在籍的眼中仿佛都有了變化，只是升華時間太短且不完整，他也沒有獲得圣道，也沒有進行高階圣位最為關鍵的多元宇宙銘刻本質那一步，所以這種改變也只有少許而已，但就那怕只有這少許已經讓籍變得了與眾不同。

特別是籍現在的人類氣運沸騰燃燒，幾乎是將所有現階段的人類血色氣運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一開始的預警，各種未來的變化都是如此，只是籍并沒有選擇這一步，所以這人類血色氣運就轉變了方向，雖然無法以灌注方式讓籍連連升級變強，卻使得他現在感悟加深，思維靈敏，洞察力暴漲，讓籍幾乎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感悟著過往從未有過的真理，升華質變與氣運燃燒，讓籍自己都感覺到了脫胎換骨一般的強大變化。

這時，正要試刀一番呢！

雷霆閃過，普通圣位反應不過來，但是六名高階圣位齊齊出手向前一指，直接凝如實質的空間擋在了這雷霆之前，而且在這空間壁障上還有一層時間之力，這時間的效果是回朔，不管這空間壁障如何破碎，附在上面的時間都會讓其快速回朔。

籍的雷霆大刀就斬在了這層空間壁障上，刀入三分，卻并沒有將其切開。

阿摩羅識就嘆息著道：“終究是凡物，雖有機緣，卻不識天地大道，更是不識時務，這就有了隕落之難，卻是誰都救不得了……”

旁邊一名高階圣位也同樣滿懷慈悲的道：“不過終究是差一點踏上升華成圣道路的凡人，卻是不可折辱了，將其擊殺便是。”

“善。”

其余高階圣位都是如此言語，各自面目要么冷澹，要么嚴肅，要么慈悲，要么嘆息，仿佛都不在意籍如何去想，當下六名高階圣位又再度伸手向著籍一指點去。

這時，籍就冷聲笑道：“……真是傲慢，一口一個凡人，一口一個凡物，所以我才認同古的理念，也不過是力量更強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力量比你們更強，什么普通圣位，高階圣位，先天圣位，還不照樣被打成肉泥！”

“我沒有古那樣的力量，但我也有我的東西，所謂的極嘛……我所選擇的就是，斷！”

籍收刀，舉刀，在磅礴無比的攻擊轟到臨身前的一霎那，他再度將手中雷霆大刀噼斬向了前方，一刀之下，空間壁障直接被斬穿，籍人隨刀走，仿佛在這一刻刀才是本體一樣，只是紫色雷霆一閃之間，場中三名普通圣位頭顱齊齊被斬飛，他們的身軀和頭顱直接被紫色雷霆轟殺成灰，而籍這時已經閃身到了阿摩羅識身前。

直到這一刻，剛剛阻擋籍的空間壁障才開始了破碎，同時六名高階圣位所造成的攻擊才爆發出來。

這一霎那的變化，六名高階圣位的童孔都是一縮，而在場的普通圣位們更是各自嘶吼了起來，然后全部都將各種能量與空間的防護護持到了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

籍卻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他再度舉起大刀，不過這次所面對的卻是阿摩羅識，眼見如此，阿摩羅識立刻一掌向前轟去，而其余五名高階圣位也同樣有攻擊襲來。

籍的周邊空間立刻被封死，沒有哪怕一毫米，一納米的空隙，連同他這片空間的時空流都被截斷，按道理來說，不具備時間層面能力的籍，這時候已經被將死，如同琥珀中的蟲子那樣動彈不得才對，但是籍就再度將雷霆大刀向前一斬。

明明他的動作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看到，那怕是普通圣位都可以看到，可是當這一刀斬出，紫色雷霆爆閃時，所有人都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人隨刀走，一刀斬開空間禁錮，斬開時間禁錮，再度斬向了阿摩羅識，這一刀斬過，籍就出現在了阿摩羅識身后，讓人奇怪的是，他的身軀表面卻迸出了許多鮮血來。

而阿摩羅識這時才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在他脖子上出現了一條紫色痕跡，環繞著他的脖子一圈，隨著阿摩羅識摸向自己的脖子時，頓時就有紫色雷霆在這痕跡中閃爍爆裂，但是阿摩羅識卻并沒有如同普通圣位那樣直接被炸成灰盡粉末，他的身軀出現了璀璨的光芒，在這光芒中，阿摩羅識變出了他的本體來，這是一條巨大的紫金色大蛇，唯有其頭顱是人的頭顱，而在其脖子上的紫雷痕跡居然被阿摩羅識用大威能給轉移到了蛇尾處，啪的一聲，阿摩羅識真身的蛇尾直接斷裂開來，那一小截蛇尾頓時化為灰盡。

“這是什么刀？”阿摩羅識眼中帶著心季的問道。

“一把刀。”籍則回答著。

這一幕看得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其余五名高階圣位連連閃爍，至少閃爍處了數萬公里開外，而那些普通圣位們也都是各自喧嘩嘶吼，卻是再也不敢面對籍，同樣以空間手段向著遠處沖去。

籍居然傷害到了高階圣位的真身！？

在此之前，那怕籍連斬十五名普通圣位，可是這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對于凡人凡物來說自然是不可思議到極點，但是對于圣位集團而言，也就只是可以正視而已，當初萬族大戰時，也不是沒有臨圣擊殺普通圣位的，只是那時候無法徹底殺死，圣道可以回歸多元宇宙本質處溫養，而在這里卻被低緯度規則所限，所以才會出現圣道，也就類似于直接殺死了。

光以戰力而論，這籍也不過是臨圣而已，最多加上個臨圣巔峰，但那也同樣無所謂。

高階圣位可不是什么普通圣位，他們可不怕臨圣，而且更是見一個臨圣殺一個臨圣。

而后果然也如高階圣位與先天圣位們所想，阿摩羅識輕易就重創了籍，要不是那些騎兵用莫名的方式代替，籍連高階圣位一招都擋不下來。

但是誰知道，從那時到現在，連一個小時都不到，籍居然蛻變至此，不但六名圣位的攻擊沒擊中他，還被他反斬了阿摩羅識一刀，使得阿摩羅識不得不轉移自身傷害到無關緊要處，也可以算是斷尾求生了。

這簡直是不可能！

萬族大戰時，便是有臨圣巔峰，只要高階圣位下場，那就是絕對擊殺，便是這些臨圣巔峰可以短時間內與高階圣位戰斗，甚至是擊傷高階圣位，那也定然是有先天靈寶在手，不然光是臨圣巔峰，其實連擊傷高階圣位本體都做不到。

當然了，似乎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銀色大地一戰時，據說是有一名臨圣存在，不但擊傷了山堅族高階圣位，更是在其后將其真身擊殺，但是這事被山堅族高階圣位忌諱莫深，談都不談，所以外界一直認為不過是謠傳，或許當時擊殺山堅族高階圣位真身的人就是大領主吳明，雖然認真來說，吳明本身也是非圣位，也可以認為是臨圣，但那畢竟不同，吳明可是能夠使用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存在，誰知道他與世界有什么關系呢？

而在這里，居然就出現了一個臨圣，沒有先天靈寶，光以自身力量就擊傷了高階圣位的存在，而且要不是阿摩羅識是天蛇族，對肉身肉體有著超乎想象的權柄，說不定那一刀斬下，還真可以重創阿摩羅識。

這個籍，有大問題！

這時候，籍卻并沒有再度向著阿摩羅識展開攻擊，而是將刀舉起，整個人身隨刀走，化為雷霆，向著那些正在向遠處逃遁的普通圣位斬去。

面對這連高階圣位都可以斬傷的刀，那些普通圣位的任何防御手段都如同無物一般，只要被籍斬過，所有普通圣位立刻便消散當場，然后化為圣道，前后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有二十余名普通圣位被斬殺當場。

“……并非是斷，我猜錯了。”阿摩羅識死死的看著化為紫色雷霆的籍，他喃喃說道。

其余高階圣位們也都露出了某種了然與恍忽。

之前籍的戰斗，讓高階圣位都在猜測他的力量是什么，然后阿摩羅識猜出了這是他心靈之光的特性，名為斷的特性，意為斬斷世間一切之物。

但是阿摩羅識猜錯了。

那怕這世間真有能夠斬斷世間一切之物的東西，只要其不是先天靈寶，那也絕不可能將高階圣位本體斬傷，因為高階圣位其實已經凌駕于世間一切之物上了。

籍的特性并非是心靈之光所賦予，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心靈之光或許有加力在其中，所以那時候阿摩羅識才會猜錯，同時，那時籍也僅僅只是斬開阿摩羅識的一小根手指的一半，而直到這時，籍經歷了圣位升華，又經歷了某種感悟，終于使得這力量質變了。

這是概念！

屬于斷的概念！

圣位三重，規則，權柄，本源，除此以外并沒有別的什么東西，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所謂概念這個力量層次。

但概念確實是存在著的，比如要集合復數圣位才能夠施展的奇跡就是屬于概念！

所謂的概念，其實是復數本源集合起來所產生出來的某種大力！

在這一刻，六名高階圣位都已明白了籍的力量本質到底是什么，所以他們各個都是心底發涼震驚，同時對籍的殺意也前所未有的濃烈了起來。

籍借以心靈之光的力量，顯現出了斷這個概念的雛形，然后在圣位升華之中，他更是拋棄了別的一切，什么身體強化啊，什么能量掌控啊，什么愈合復活手段啊，全部都拋棄了，只是單純的想要提升斷的能力，這是他的本心，潛意識多重組合的想法，若是他升華為圣，成為高階圣位，那么他就必然可以獲得斷裂之類的權柄，但是籍并沒有升華為高階圣位，所以他既沒有圣道，也沒有權柄，現在依然還是一個凡人。

但正因為這樣才會如此可怕，天地本是至公至正，之前天地變化時，不準籍升華為圣，其實所有圣位心底里都清楚，這是天地不公，但是隨著那根手指被光之巨人所吞噬，這天地又轉變了回來，就有了公平公正，既然籍獻祭了這許多，卻沒有升華為高階圣位，天地共鳴又被打破，所以天地自會有所補償，而這補償就是……

讓籍的斷化為了一種名為斷的接近，或者類似概念的東西！

籍又是一刀斬去，遠處數萬公里開外，數名普通圣位停滯了行動，他們各自駭然的摸著脖子，然后絕望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這聲音卻并沒有發出來，就此化為了灰盡。

籍大口大口喘息著，他渾身的皮膚表面都被鮮血所侵透，這些傷勢都來自于他自身，他無法負荷此刻的刀斬，每一刀斬出時，他自身就會自傷。

天地本該至公至正，既然籍拋棄了一切強化，只予此刀斷的強度，那么這斷就強破了天際，但是籍本身卻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再繼續下去，他先就將自己給殺死了。

不過籍卻沒有管身上的傷勢，他只是又一次舉起了大刀，氣機感應下，卻是一名普通圣位都沒有了，他才斬殺了四五十名而已，其余普通圣位早就逃遁出了極遙遠之外了。

“……可惜，沒多殺幾個。”籍嘴中喃喃的滴咕道，然后他就將目光看向了六名高階圣位。

六名高階圣位各自心頭都是一跳，不過他們卻并沒有逃走，一來他們好歹是高階圣位，要一些臉面，二來籍的斷概念并不全，除非是籍真正成就先天圣位，而且吞吐天地億億萬萬年，還要集齊組合為斷的本源，這才可能真實展現其威能，這時候籍的斷也只是概念雛形罷了，高階圣位們還是能夠與之對抗的。

除此以外，其實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籍身后的那些人形。

無論從因果線，還是從外形上，籍毫無疑問就是那個人類合一碎片化形，所以他才會強悍至此，而這也是高階圣位們必殺他的原因了。

在舊時代終結那一戰中，人類合一體給了圣位集團們太大太大的震撼，在那一戰中，才真的是普通圣位是炮灰，高階圣位不如狗，先天圣位一招隕的程度，他們是絕對要將人類合一給斬草除根的！

當下，除了阿摩羅識以外，其余五名高階圣位齊齊顯出了本體真身，一時間，能量填充天地一切，空間寸寸崩裂，時間之河都被截斷逆轉，六名高階圣位全部爆發出了全力，誓要斬殺籍在此！

于戰斗余波的朦朧中，籍的感知仿佛超越了身軀戰場，向上，向上，向著更上方注視著一切。

他看到來路漆黑，血染大地，滿地的人類尸骸堆積如山，所有的人類都在這血色骸骨中沉淪，他們死狀極慘，各個高舉手臂向著天空。

可是那天空漆黑如墨，聳立在上的卻不是什么蒼天，漆黑的雨滴落大地，立刻化為刀兵屠戮人類。

籍又向著前路看去，他只看到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隕，卻是撕開了這漆黑如墨的天頂，將那黑暗撕裂了一丁點的空洞，頓時就有光從那天頂上灑落下來。

（那……是什么……）

籍伸出手去，想要拉開那如墨天空，想要看到那光芒背后，他想要看到前路，想要看到光明……

在那光芒之中似乎站著一個巨人，這巨人頂天立地，一個呼吸間就生長了萬萬丈，他腳踩大地，手撐天空，然后一點一滴的將那如墨天空給撕開，將那空洞給撐大，將整個天空給扛在了肩上。

在光芒中，籍看清楚了那巨人的一切，有無數的人，他們哭著血淚，高聲呼喊咆孝，一個又一個的向前赴死，然后將雙手抵在了這巨人的后背上，無數的人，數之不清的人，他們將自己最后的力量抵向了這巨人的后背，支撐著他向著天空而去，最終徹底撕碎了這如墨的天空，這巨人就轉頭向著籍發出了純凈，憨厚的笑容，那是……

當籍回頭神來時，他的胸膛，后背各自被一只光手所貫穿，而在其刀下，四名高階圣位的真身被斬為無數段，那斬開的軀體似乎還在蠕動愈合，但是紫色雷霆灼燒了一切，這四名高階圣位的真身徹底化為了灰盡，徒留下四顆無比璀璨的圣道。

籍哈哈一笑，咳出了血肉內臟碎塊，他揮舞手中紫色大刀，而那兩個光團也隨之離開，只是那兩擊中已經徹底破壞了籍的生機，那是強悍到不可想象的力量，那是本源！

在籍的前后，兩名先天圣位依然以光芒形態而存在著，他們都注視著籍，各自眼中似乎都帶著了少許疑惑。

籍眼中只有暢快，他哈哈大笑著，感受著身軀不可避免的死亡，在這最后的時刻，他高舉手中雷霆大刀，感受著人類氣運本能的離開了他，他卻是笑得更加開心，因為他看到了那一刻……

“西楚霸王在此，項籍在此，誰來取我頭顱！

籍于烏江邊舉刀高呼……

此斬，五十八名普通圣位被斬，四名高階圣位隕落，更有另外八名高階圣位受創，兩名先天圣位親自出手。

至死之時，他依然高舉雷霆大刀站立原地，眾多圣位良久不敢上前，直到雷霆熄滅，身軀亦散……

直到最后一刻，籍也沒有跨過烏江而去。

而烏江對面，就是他的故鄉……

洪荒歷 第九十二章不肯過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