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勇氣

但是這種治療也只是將李四的毒和傷勢給處理了，他的病來源于他太過虛弱，這一路又驚嚇過甚，所以才陷入了昏迷的高燒中。

格魯來此時，李四就還在昏迷，但是格魯自不可能慢慢等著他蘇醒，各部聯席會議就在幾天后，所以他直接將一股能量打入到了李四的身體中，這股能量性質接近自然花草樹木的能量，具備著治愈特性，而在這股能量之后，李四燒得通紅的臉漸漸恢復了正常，隔了幾分鐘后，他就慢慢睜開了雙眼，眼中還帶著迷茫，又隔了幾秒，李四大叫了聲，就雙手對著前方，同時整個人從床上滾下，縮到了房間角落。

格魯對此倒沒有什么歧視，他之前特意化了幾年時間來了解現在洪荒大陸的整體現狀，可以說除了極個別地區的人類以外，整個洪荒大陸的人類都處于被壓制，被消滅，乃至被奴役的情況，而從手下報告的方向位置來看，這人類應該是獸人和古獸人地盤上的人類。

獸人與古獸人最是暴虐，而且多以殺戮為興，在其地盤上的人類要么被奴役到極點，要么就是被屠殺殆盡，無論是哪一種，在獸人與古獸人地盤上的人類都會卑微到極點。

格魯可不光是武力強大，他對于各種思想，各種技藝知識等等都有所涉獵，所以他自然也知道一代一代的壓制，殺戮，那真是會將一個種族的背脊骨給打斷的，因為勇士與有血性的人在這一代代殺戮中早就死光了，剩下的要么跪著生，要么就站著死而已，所以他并不會因此而產生歧視。

特別是知道了過往人類的種種神奇，那絕世大英豪的過往更是讓格魯心馳神往，這時候看到李四的反應，格魯就溫聲說道：“別怕，我們是精靈族，不是奴役你的獸人或者古獸人，你在這里很安全。”

李四不言，只是看著了格魯，還有格魯身后的幾名侍從與臣下，臉上都是驚恐，依然是一言不發。

格魯沉默了一下，他就對身后的精靈說道：“你們都先出去。”

這些侍從與臣下都是領命離開，格魯也不靠近李四，只是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同時對李四說道：“你可以先平靜一下，我雖也是萬族，但是卻與你所遇到的萬族不同，我不會傷害你，你若是想明白了，冷靜了，可以和我說話。”

李四看著格魯，又看著離開的那些萬族，等了一分多鐘都不見這格魯有什么舉動，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然后就開始回憶他昏迷前所遭遇的那些，等了數秒，他才沙啞著聲音道：“只有我一個嗎？還有別的人活下來嗎？”

格魯直接搖頭道：“我派出去的人很明確的告訴我，除了你以外，其余人全部都死了，所以……節哀吧，至少你還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未來，不是嗎？”

李四死死的咬著牙齒一言不發，他眼眶中已經有了淚水，但是卻強忍著沒讓這淚水落下來。

格魯看到李四如此，他也不說話，等了一會，待到李四平靜之后才說道：“我是精靈族格魯，你呢？”

李四遲疑了一下，從他蘇醒到現在，這個萬族，而且明顯是萬族老爺上的老爺，對他都是語氣平和，最關鍵的是，真的沒有打算殺他或者虐待他，所以他也小心的說道：“我是來自李部落的四，老爺在上……”

說完，他就要跪拜下來五體投地，格魯只是一揮手，李四眼前就有了一股柔和力量，他卻無論如何都跪拜不下來了。

“不必跪拜我。”格魯認真的說道：“我們精靈族與人類是兄弟盟友，你可稱呼我為格魯大人就是。”

李四有些莫名其妙兄弟盟友幾個字，但是心里卻是認為這格魯當真是個好人，他就恭敬的說道：“是的，格魯大人。”

格魯就微笑著對李四說道：“能說一下你遇險前的經歷嗎？”

李四又是遲疑了一下，就將李部落的窘境說了出來，然后賦稅不夠，就需要人頭來補，他們部落里的男人不得不想辦法前往森林中狩獵，但是那森林是絕境，過往進入的人十之八九都沒回來，所以他們也已經做好了死亡準備。

之后在森林中遭遇了萬族老爺，他的二哥引開了那些萬族，只有大哥和他逃入了森林，再又是遇到了別的族人，他們一路被弓箭逼迫著前往森林深處，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哥哥，還被逼著走入到了全是蜘蛛的森林區域，再然后就是他哥哥被蜘蛛襲擊死于非命，而他就此昏迷了過去。

格魯一直聽著這一切，他一言不發，只是身上的氣息開始逐漸變得冷峻起來，而李四的感知極為敏銳，說到后面他渾身都在發抖，顯然已經被格魯給嚇到了。

格魯強行壓制了自己身上的氣息，他語氣平和的對李四說道：“大概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我會派遣人員去調查，看看與你所說是否屬實，不過應該是相差不大……現在，我要給你說一些事情了，你要仔細聆聽，仔細考慮。”

李四立刻振奮了精神看向了格魯，他以為自己的性命能否活下來就看這時了。

格魯一笑，就嚴肅的對李四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還未曾誕生之時，精靈族與人類最高領袖相互盟誓，最終結成了種族盟約，這是所有盟約中最高層次的那種，是兩個種族不分彼此的相互扶持幫助，必要之時要為彼此種族派遣軍隊共同作戰的盟約，是為兄弟盟誓！”

李四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他無法理解，像他這樣如此弱小卑賤的人類，怎么可能與高高在上的萬族老爺們成為兄弟種族呢？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格魯就繼續說道：“在那之后經歷了許多許多事情……總之，因為某些緣故，這誓約被我的族人們背棄了，我不會為他們找任何借口，這是我們精靈族的恥辱……”

“現在，絕大不分的精靈已經忘卻了這個盟誓，這是當初我的祖宗，與你的領袖之間定下的最為神圣的誓約，是指著天上的星辰與心中的日月所宣誓的神圣誓言，我不管別的精靈會如何想，現在，我，格魯，一定會履行這個誓言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我以天上的星辰與心中的日月起誓！”

李四震撼的看著格魯，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站在他面前，他喃喃的重復著天上的星辰與心中的日月這些字眼，莫名的，他想要哭泣。

格魯等了一會，等到李四接受了這些信息后才說道：“我們精靈族與你們人類一樣，也分為許多個部……也就是部落，我所在的部落自然是履行著這神圣的誓言，我也不隱瞞你，別的部落對待人類的態度，估計與別的萬族沒什么不同，而你們進入的這片森林，就屬于精靈族名義上最強部落的王室所有，他們驅趕你們，將你們趕入到魔獸巢穴中，這就是他們對待人類的做法。”

李四心頭哀痛，還有一股怒火慢慢升騰起來，但是他卻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夠死死的咬著牙齒。

格魯就站起來說道：“我依然是不隱瞞你，李四，接下來我要對精靈族進行奪權，我要統合整個精靈族，但是在名義與道義上，精靈族王室并沒有什么失格之處，我奪權的道路在明面上險阻重重，雖然我可以以武力強行奪權，但是這樣一來就必然會殺得人頭滾滾，這會大傷我精靈族元氣。”

“所以我需要名義，需要道義，同時需要一個說法來逼迫其余部落站在我這邊，同時也讓精靈族王室不得不對我退讓。”

說到這里，格魯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為難，但還是說道：“這個借口我想了許久，只能夠想到從這最為神圣，最為故老，同時精靈族所有部落與王室都無法否認的人類兄弟盟誓，只能夠以他們違背盟誓，背叛了人類來作為借口，這既是關系到我，同樣也關系到你和你的種族，只要我能夠統合整個精靈族，我定然會將這兄弟盟誓徹底貫徹下去，到了那時，你和你的族人就有了庇護。”

李四眼睛一亮的看著了格魯，但是隨即他就有了疑惑。

格魯自然看出了李四的疑惑，他就正色說道：“誓言與歷史是不容忘卻的，因為這就是背叛，背叛了自己的種族與祖宗，不管這誓言到底對精靈族負擔有多重多大，我定然會將其履行，我知道你有疑惑，所以這需要你自己來想清楚。”

李四遲疑著道：“那么格魯大人，我該怎么做？”

格魯就點點頭道：“我要你在幾天后的聯席會議上出面，以僅存的唯一幸存者身份來指認當初所發生的一切，明確是王室的下屬人員來擊殺和驅趕了你的同伴，講述你所遭遇的這一切，別的自然有我來解決。”

李四還要說什么，格魯就先一步說道：“但是你要想清楚，這很可能會導致你的死亡，誠然我現在是精靈族中的最強者，但是我所要面對的不單單是精靈族內的挑戰，更還有外界別的種族和強者們的挑戰，甚至還有更多的事務，我不可能一直保護你，而你只要站出來發言了，王室或者別的部族定然視你為眼中釘，他們會想方設法的來殺死你，因為你就是他們恥辱的標志，這種情況下，你幾乎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所以……抉擇吧，你做任何抉擇我都不會怪你，若是不想站出來，那我就送你去我的領地，在那里已有許多的人類部落繁衍生息，你可以加入他們，若是站出來……那你就要做好隨時死亡的準備，我幫不了你什么。”

格魯低沉的說著這些。

李四眼中果然是有了驚恐，死亡……唯有接近過死亡的人，才真的知曉死亡到底有多可怕，所有能夠直面死亡而不恐懼的人，他們的精神其實已經開始超越凡物了，而李四還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

時間就在這樣的沉默中一秒一秒過去，李四心中忽然閃過了許多過往的往事，他大哥，不是李二，而是李大，他從未見過，或許見過，但是他早就沒了記憶，就是算做了賦稅人頭被獻了出去。

李二，他現在的大哥，他的親人也是被當作了賦稅的人頭……

這一次，他們三兄弟要進入森林里掙命，也是為了賦稅。

然后被精靈族的弓箭驅趕，一步一步走入蜘蛛巢穴中……

他其實什么都沒有了，兩個哥哥，他的部落，他的家人，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他心中痛恨著奴役他的那些萬族，也就是格魯口中的獸人與古獸人，他同時也痛恨逼迫他們進入魔獸巢穴的那些精靈。

他們……他們人類到底是做錯了什么？需要被如此的對待？非得要殺死他們才罷休？

那森林如此廣闊，他們的狩獵甚至連其中萬分之一的動植物都不到，為什么那些精靈會想要殺死他們呢？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這憤怒讓李四眼眶都紅了，隨著憤怒而來的則是一種勇氣。

（……格魯若是沒撒謊，所說是真，那么他未來必然會庇護很多很多的人族部落，像我和我哥哥們的慘劇就不會再發生，所以……）

李四的眼中充滿了勇氣與堅毅，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語氣對著格魯說道：“格魯大人，我決定了！”

“我，參加這個會議！”

(本章完)

洪荒歷 第十八章: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