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六十四章:昊之攻防戰(下)

就在他們身后，土地寸寸崩裂，有什么龐然大物要從中鉆出，許多人跑著跑著甚至都摔倒在地，還好各自體格都好，也經過嚴格的訓練，這時候飛奔向格納庫，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大魔機甲，直接就飛空而起，躲避著地面上的碎裂與地陷。

大魔改的科技層次比原始大魔機甲要強了許多，特別是隨著內置反應堆的增強，使得大魔改有了懸空與短暫飛行能力，這時候眾人才可以幸免于難。

隨著大魔改群體升空，格納庫所在地面已經完全崩裂，眾人全都看向了地面，在那地底深處就有一片玄青色的光浮現了出來，這個隱蔽基地所在的陸地都開始了散架崩碎，一片大約有數百米直徑的玄青色鏡面從地底下浮現而出。

不，當其完全浮現出來后，所有人都看出這不是什么鏡面，雖然只有數百米直徑大小，但是看到這一片玄青色，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天，不，這甚至比天更加恢弘而高大，更加高高在上，甚至已經不只是天了，那是比天更加更加更加高高在上的東西……

當這片玄青色的天浮現了出來后，在其下方出現了一顆選黃色的球體，球體不大，差不多只有十米左右的直徑，但是看到這顆球體的人卻感覺它奇大無比，仿佛可以承載世間的一切痛苦，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看到它的人卻都可以如此的感覺到，它以自己為載體可以承載別人的痛苦，同時它也代表著抉擇。

玄青之天，玄黃之球冉冉上升，所有人才看到了在這玄黃之球的下方就有一層漆黑到肉眼完全看不透的黑淵，雖然只有薄薄一層，厚度可能只有用厘米或者毫米計算，但是它卻給人一種可以吞噬世間萬物的感覺，最上玄青之天，中層最下則是玄黃之球，而玄黃之球緊挨著的就是一層黑淵，這就是從地底懸浮之物的全部了。

懸浮在天空上的禁地軍人們，他們看到了這個東西，就從剛剛昊所在的地下基地里懸浮了起來，這時整塊陸地都在崩塌，換言之，這東西若不是昊變的，那么昊就可能會死在那崩碎的基地里。

大魔改的其中一架，這時候直接就向著崩塌的大陸飛去，這架機甲的主人正是梨，她此刻焦急無比的看著崩塌大陸，她覺得自己的全部世界都崩塌了一樣，昊已經是她最后的親人了，失去了哥哥，失去了當初人類禁地中的所有熟人，鄰居，朋友們，現在她只剩下昊了，若是昊沒了，那她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去救昊，所有人展開防御隊形，為我提供掩護……各小隊長立刻執行命令……各小隊長！？”

梨連續兩次命令都沒有聽到任何回答，這讓她驚覺的向上看去，就看到原本懸浮天空的那些大魔改機甲居然全都向著那奇怪之物飛去，沒有任何人理會她的命令，全都沉默著向其飛去。

梨立刻就知道這些禁地軍人被控制了，至少是失去了自己的行動力或者意識了，不然他們不可能不遵守命令，這是每一個禁地軍人在參軍后所要學到的第一個本能，他們必須把這個化為本能，因為聽從命令就是軍人的天職。

梨作為這只隊伍的副指揮官，在昊不在現場時，她的命令就是第一優先級，若是必要她甚至可以命令這些禁地軍人赴死，而在她發布命令后這些禁地軍人居然全部違抗了命令，這本身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到得這一步，梨卻是進退不得了，她看了看正在向那物飛去的眾多大魔改機甲，又看向了正在崩塌的地下基地，在這一瞬間她甚至產生了整個世界都在崩塌的錯覺。

梨其實知道這懸浮于半空之物很可能就是昊，沒有任何證據，梨就是有這么一種感覺，同時她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直覺告訴她，昊已經回不來了，他，或者祂已經踏上了絕路，所以梨才要向著崩塌的地底基地而去，這是她最后的倔強，也是她最后的希望，那怕明知道是自欺欺人，那怕這希望只能夠保持幾十秒時間，她也愿意用命去交換……

這很傻，梨知道，但是她不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因為若是連這最后的奢望都不行的話，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啊……

而現在所有的大魔改機甲向著那物飛去時，就真的一下子打碎了梨的所有奢望了，她也是禁地軍人，她不可能，也不能夠為自己的一次奢望就犧牲別的軍人！

“回來！”梨駕駛大魔改機甲向著別的大魔改機甲沖去。

這些無意識的大魔改機甲，只是普通飛行向了那物，并沒有使用加速之類，而梨是唯一還有自覺知性理智的人，所以她加速后的速度遠比這些人要快得多，而在飛向這些大魔改機甲時，梨的腦海里也在急速思考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些禁地軍人的失控，而她為什么會沒事。

“視線！”

梨幾乎是在兩三秒內就有了答案，當時她的視覺一直注視著地面，而這些禁地軍人們則是直視向了這物，以前在禁地人類政府繁榮時，所有禁地軍人們都會得到最優質的知識教導，關于超凡，關于圣位的知識他們都會學到，有許多超凡之物都具備著視線魅惑能力，一旦直視就會被控制，這種情況確實是存在的。

“a001，更改顯示系統，加載認知模糊系統，分級等級加載為最大值歐米茄！”梨立刻對大魔改機載智能系統發布了命令，然后她調試著顯示屏，使其盡可能的不看向那物。

而隨著梨越加接近大魔改機甲，顯示屏上時不時的閃爍一下，就仿佛是電影或者動畫出現了加速或者倒退，或剪接的情況，梨甚至產生了一種現實被替換了的感覺。

因為顯示屏的內容已經被設置了認知模糊最高等級，她所看到的大魔改機甲變成了黑紫色的方塊，幾個方塊堆砌成了大魔改的模糊形態，她也接近了最靠近她的大魔改機甲，而當梨打算拉住這臺大魔改機甲，并且在接觸時，用自己這臺大魔改機甲的系統對接控制。

她的大魔改機甲是隊長機，就權能分級上來說可以直接對別的大魔改機甲系統發布命令，但是她剛剛已經發布了命令，卻并沒有得到回應，而直接物理上的接觸，則可以發布下重啟系統的命令，這樣她就可以靠著自己的機甲發布出重啟，接管，離開之類的命令了。

這就是梨的計劃，她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部下靠近這物，然后在她接觸到這黑紫色方塊時，她的機甲視角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物……

玄青之天，玄黃之日，黑淵之底，本該呈現出最簡化方塊的畫面，在看到這物時，卻直接呈現出了原貌，梨看到了這物，然后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無法移開視線了，無論她如何做，視線都死死的盯著這物，身體僵硬，無法移動，無法產生除了“看”以外的行動概念。

“不要拒絕我，我會帶領你步入人類城。”

（天哥哥？你到底是……）

“我名為昊，我即人類城！”

（昊……人類城……）

梨覺得自己的思緒開始逐漸遲鈍，她看到最遠處的大魔改機甲步入到了這物的玄青之天籠罩范圍內，然后大魔改機甲分解了，里面的駕駛員也分解了，因為角度緣故，梨恰好可以從上方看向黑淵，她看到那黑淵之中有一具人類骸骨出現，這具骸骨做出了雙手向上托舉的姿態來，然后是第二具骸骨，第三具骸骨……

一臺一臺大魔改機甲消失不見，而在黑淵中卻出現了一具一具的人類骸骨，它們都做出了向上托舉的姿態，但是它們開始慢慢的向下沉入黑淵，薄薄一層的黑淵仿佛有著無底之深，這些骸骨從腳步，到腰部，再到胸部，最后則是頭部和雙手，完全的沉入到了黑淵之中……

楊烈的勇士機甲是最早飛到破碎陸地的，他的機動力遠超過了別的所有機甲，包括了大魔改與黑火機甲，在其飛行路上布下了一條光翼軌跡線，然后他就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玄青之天，玄黃之日，黑淵之底，還有一臺一臺大魔改機甲進入玄青之天的范圍內，立刻就分解消失，然后在黑淵之底中出現了人類骸骨，呈托舉狀，但是骸骨卻開始慢慢沉入黑淵里。

此刻還有三四臺機甲正在向這物靠近，同時還有歌聲一直響徹虛空，這是陰暗痛苦之歌，悠遠而低沉，死亡，破滅，絕望，無可發泄的怒火，還有抉擇……一條道路，兩條道路，三條道路，四條道路……無論多少條道路，每條道路都是這么的痛苦與絕望，犧牲了再犧牲，死亡了再死亡，破滅了再破滅，永無止盡的未來，所看之處盡是血色……

“來，這里是人類城，我帶你進入人類城。”

楊烈左右看了看駕駛艙，他大聲吼道：“昊！？你怎么了？還有思維嗎？回答我！！”

“看啊，那就是人類城，我們的幸福之地，我們的應許之地。”

“草！”

楊烈一聲怒喝，他覺得眼前的畫面似乎在不停的閃爍，只要他直視向這物，他的眼前就出現了各種幻覺，不，或許不是幻覺，或許是幻覺，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這里，是不是看到幻覺了。

他看到了禁地人類城，他看到了那熟悉的百里長街，他看到了中央玄黃魔法塔，他看到了熟悉的小吃街，他看到了熟悉的商業街，他看到了熟悉的電玩城，他看到了熟悉的左鄰右舍，他看到了經常去吃的那家面館，老板正笑著給他勺了滿滿的雜醬，他看到了志的酒窖，志帶著他的妻子孩子，正盛了滿滿一碗酒給他，他看到了那個經常丟物的小女孩，當他完成任務時，小女孩羞澀笑著，將一朵曬干的小花給他……

血色漸漸而起，火焰自人類城邊緣蔓延，一切都變成了紅黑色，鮮血流遍地面，建筑成片倒塌，一切都沒了，一切都在燃燒，街道沒了，小吃街沒了，電玩城沒了，老板和他妻子正被一群野獸撕咬吞噬，志的殘軀站在燃燒的酒窖前，他身后看不到他妻子和孩子，小女孩的腦袋，正在被一些萬族小雜種們用腳踢著玩……

“啊！！！”

楊烈怒吼了起來，他滿眼都是血絲，幾乎讓眼珠子看起來血紅色，他直接扯飛了自己的頭盔，然后對著駕駛艙的艙壁狠狠撞了上去，鮮血就從他的頭上涌出，接著，楊烈的雙手瘋狂的按動著操縱臺，勇士機甲背后的雙翼展開到了最大，正以超高音速的速度向著剩下的幾臺大魔改沖去，同時其體表的所有武器全部展開，對著這幾臺大魔改機甲瞄準著，同時也變相瞄準著這物。

“為什么抗拒我？我即人類城，來吧，來人類城吧。”

“我草你，昊！別他媽窺探我心里最大的痛苦啊啊啊！！！”

楊烈怒吼著，勇士機甲全彈齊射，所有的攻擊軌跡全部避開了幾臺大魔機甲改，直接向著這物射擊而去，在射擊軌跡線進入到了玄青之天范圍內時，道道漣漪出現，但是這些射擊軌跡線居然莫名其妙的閃斷了一瞬間，仿佛它們消失了一樣，跨越了這些漣漪點，以莫名的角度和方式射到了那玄黃之日上。

玄黃之日周邊一連片的劇烈爆炸，楊烈立刻就感覺到剛剛的那種閃爍感消失了，他大聲吼著，勇士機甲以最大速度直沖向了幾臺大魔改，然后他頂著一臺兩臺三臺……全部的大魔改機甲都被其頂在了雙手前，身后的光之羽翼已經展開到了最大，部分光之羽翼甚至延申到了玄青之天范圍內，這些光之羽翼立刻就消失不見，而這最大推力將這些大魔改機甲快速的向外推動，十米，百米……

光之羽翼推動著剩下的幾臺大魔改，將它們全部推處了十多里之外，但是楊烈依然發現這些大魔改還在向著那物飛去，所以他猛的一咬牙，將它們推動著向著遠處的一塊懸空小山飛去，直接將所有的大魔改機甲撞入到了這小山之中，轟然聲響，這些大魔改機甲連同楊烈的勇士機甲都深深鑲嵌在了這小山里。

遠處，一艘最前端是鉆頭，后段則是火車或者地鐵模樣的巨大載具，正懸浮在虛空中，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盡數被其收入眼底。

“……神話形態還沒有徹底成型。”鈞臉色沉重的說道。

周斌則激動的對著畫面連連伸手點著，他大聲的道：“剛剛那些是大魔機甲，是禁地人類城的造物，還有那臺，那臺是勇士機甲！是當時最高端的次世代機！不知道駕駛員是誰，居然救出來了，救出來就好，救出來就好……鈞，你不是說只要開始轉化，就會呈現出暴走神話形態嗎？什么叫做還沒有徹底成型。”

鈞看了周斌一眼，她就說道：“神話形態也是有等級的，就和所有的宗教神話體系一樣，一神教的最高神話形態，在其宗教里的描述而言，必然是全知全能，自有永有，而多神教體系里，則有凡人，半神，神，主神等等區分，這就和你這樣的處男宅男，能夠與百戰余生的勇士比較心靈堅韌嗎？”

“處男宅男！？宅男什么的我認了，處男什么的就扎心了啊！！”周斌立刻高聲尖叫了起來。

鈞懶得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從形態上分析，天，日，地，這立意太過宏偉了，根本不該是卡巴拉生命之樹現實化系統所能夠給予的，但是卻出現了，果真是大氣運者，而且還有先天靈寶之功，這才可能出現這樣的形態，這且不說，他還有救！只要神話形態沒有徹底成型，那么他就還有逆轉的一絲可能……”

周斌這時候也知道那物就是天的化身，天是當初禁地人類城的繼承人，而且是唯一繼承人，當初的禁地人類城是周斌心底里最美好的回憶，他的一切都在那里，所以他對天也是有著十分的期待，他當即問道：“該怎么逆轉？成型后又是怎樣？”

“深入他的心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一下子變成真正成型的神話形態，但是這一切本就是依照他的心靈所化，所以要拯救他，就必須要深入他的心靈，想來他的心靈深處還有什么東西在試圖拯救他，只要喚醒了他的自我，依靠這試圖拯救他的東西，未嘗沒有逆轉拯救之機。”鈞邊沉思，邊說道。

周斌頓時興奮了起來，但他還沒說話，鈞就忽然說道：“但是這機會非常渺茫，必須要在他徹底成型前阻止才行……你看那黑淵之底，只要靠近玄青之天范圍，立刻就會被分解，然后化為骸骨沉入黑淵之底，那骸骨的動作是向上托舉，托舉什么？只可能是玄黃之日了，只要在一定時間內，黑淵之底的骸骨夠多，將這玄黃之日托舉到玄青之天中，那么這神話形態就會徹底成型，到了那時，這個戰場世界的一切，不，按照這形態所展示的宏偉，說不定祂的權柄威能足以讓祂去到現實，這就是滅世的開端……”

“那還等什么，我們趕緊行動啊！我去天的心靈里，我不怕死！”周斌立刻吼道。

鈞卻是微微搖頭道：“那有這么簡單，你且看……”

周斌就看向了屏幕上，這時候，在那物周邊，有無數的光芒出現，從四面八方有許多的光華飛來，從這些光華中出現了巨龍，鳳凰，巨鳥，巨人，多頭多臂阿修羅，雷霆泰坦巨人，還有許多穿著漆黑服飾的人形生物，以及看過就忘的不可名狀物體，數十近百的數量，將這物周邊全部包圍了起來。

隨著這些萬族，生物，怪物們的出現，密密麻麻的怪獸，怪物，或者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存在，以千，以萬為數量向這物涌來。

“它們，它們……”周斌呆愣愣的說道。

鈞雙眼死死盯著屏幕，她說道：“戰場核心里的萬族，怪物，負面恐怖們，它們想要天所化的神話形態，這既是本能，也是它們獲救的途徑，那怕它們壓根沒法承載，懂了吧？一旦這些怪物盡數化為骸骨，那么這神話形態就會在短時間內徹底成型，所以我們接下來可不是簡單的沖入到天的心靈深處這么簡單，我們必須保護它，讓它不至于神話形態成型，同時還要防備它的攻擊，同時還要進入到它的心靈深處……”

說到這里，鈞轉頭看向了身后的次世代人類們，他們全都穿著顏色與形態各異的外骨骼武裝，除了古以外，所有華集團的人都在這里。

“你們身上穿的是科技繁榮時代最巔峰的個人武裝，這些武裝會根據你們的意志，心靈，戰斗方式來進行最優化，戰斗力按照萬族的超凡體系來劃分，差不多在四階中到四階高之間，但是要注意，你們所擊殺的每一頭怪物和生物，都會導致你們的負面恐怖產生累積，敵人的負面恐怖越多，你們的累積量也越多，你們隨時都可能會變成那些東西，所以盡可能的擊退，而不是擊殺，懂了嗎？”

華集團的人全都各自點頭，這時候，胥就問道：“古呢？她人呢？”

鈞沉默了半響，這才說道：“調試中……”

“調……試？”周斌奇怪的問道。

鈞轉過頭去說道：“嗯，沒什么危險，調試了一下她的負荷力罷了……”

周斌還待要問，鈞就說道：“你們的任務，阻止所有存在靠近這物，直到古的調試結束，以上！”

與此同時，另一端，昋高坐云端，從上向下看著那物，他的雙手死死捏著，以至于指甲都刺入到了手掌里。

“……怎么可能，這個形態……”

“不！我才是人類救世主，我才是！”

昋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里發出，他轉頭看向了戰場核心方向，又看向了那物。

“只要汲取了這戰場世界的全部負面信息，那時候我就可以試著去容納與吸收那些痛了，那怕這里只是我的一部分，我也要將其毀滅掉，不行，不能夠讓這神話形態成型，祂不該存在，祂不可能存在！”

“昊天之道是不存在的！”

昋的身影閃爍，開始向著這物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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