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與我

昊立刻就想到了這個高階圣位，這是當初禁地與下位面的陣營戰爭時，下位面一個非常強大的高階圣位，甚至還對當時的聯軍造成了巨大的損傷，是讓昊印象極為深刻的一名高階圣位。

這只腦魔之海在當初陣營之戰中隕落，其圣道凝結被禁地所收藏，艾伊就長期解析過這顆圣道凝結，之后更是將其圣道精華用在了構筑真典上，這本真典中就有這腦魔之海的圣道信息。

戰后，隨著艾伊將腦魔之海的圣道信息解析了出來，還有萬族所記錄的下位面各種信息，昊也知道了這腦魔之海的各種過往歷史。可以說讓昊真是大開眼界。

腦魔之海并不是無底深淵第一代生靈，第一代生靈其實只剩下了虛空惡魔而已，腦魔之海也并不是自然誕生之物，它是被制造出來的，確切的說，深淵之民制造出了腦魔之海，但是具體是那一代深淵之民則不清楚。

在腦魔之海的圣道信息，以及別的深淵圣位，最關鍵的是第一虛空大君尤姆的圣道中也有許多信息，從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可以知道深淵的演變。

深淵最初并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時候的深淵是介于低緯度與現實物質世界的一個大型位面世界，也是鳥語花香，山清水秀，里面的住民也有理智，也有文明，甚至因為誕生極早，那時候的深淵住民們還逐漸繁榮，有著讓人贊嘆的文明成果。

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深淵開始了衰敗，水源干枯，大地腐朽，住民們逐漸被恐怖，扭曲，侵蝕，噩夢所感染，深淵的住民們開始被扭曲和畸變，他們的理智開始喪失，出現了許多恐怖的低緯度侵蝕現象，整個深淵變成了恐怖之地。

深淵住民們和深淵的圣位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阻止這一切，可惜這種侵蝕根本就無可抵擋，這是整個低緯度的侵蝕，特別是深淵住民和深淵圣位們都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變化，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喪失了理智，開始變得混亂與蒙昧，這種從內部的劇變使得深淵文明在短短時間內就崩潰了。

殘存的還有理智的住民們，他們分為了兩派，一派決定想辦法帶領族人離開深淵，去往現實世界繁衍生息，另一派則決定以扭曲對抗扭曲，那怕是自身變成丑陋骯臟之物，也要守衛這深淵之地。

扭曲最主要感染的是生靈，是有思想，有智慧的生靈，智慧，精神和意志是低緯度侵蝕的最愛，這一派的住民們打算利用人工智能來對抗扭曲，在他們的想法中，若是有一個擁有絕對強大精神力，并且絕對理智的超級智慧生物，除了精神和意識，不需要身體，因為身體就是被感染的禍根。

這一派系的住民其實早已經瘋了，只是他們并不覺得自己瘋了，他們想了一個辦法，在當時的深淵掀起了一場大屠殺，殺了不計其數的各種生靈，智慧的，非智慧的，自己的族人等等，甚至他們還利用當時深淵的扭曲力量，強行打開了一條暫時通往物質世界的大豁口，將洪荒大陸的眾多生物拉扯入了深淵之中，當時的洪荒大陸還處于巨獸時代，就有許多巨獸落入到了無底深淵里，變成了那里的特種巨獸，比如深淵巨龍，再比如在那場陣營戰爭中出現過的混沌魔犬柯茲夫，都有可能是那個時候墜入深淵中的。

這個派系的深淵住民屠殺了這些巨獸，然后混合著他們屠殺的數以億計，兆計的生靈大腦將其混雜在一起，制作出了一片大腦的海洋。

這本是極不科學的事情，這么多的大腦取出來，生物早就死亡了，而且還有感染，細菌，或者是生物與生物間的血型，器官等等的不匹配，把這么多生物的大腦亂弄在一起，那結果只可能是一鍋腐爛的大腦粥，或者是大腦海？隨便了，反正這絕對是不科學。

同時這也不魔法，因為這無數的大腦中有為數不少的有魔生物，它們彼此的能量各自都不同，屬性都是不同，要強行將其融合在一起，那幾乎就等于是一顆直接爆開的超級炸彈。

但是不知道這些深淵住民們到底是如何做的，它們或許已經畸變和扭曲了，靠著低緯度的完全不合邏輯的力量，最終它們居然成功了。

它們將無數的大腦融合成了一片大腦的海洋，這片大腦的海洋中無數大腦，無數的意識，無數的思想，無數的記憶不停的融合，混雜，彼此吞噬，彼此消滅，然后在某一時刻，一個統一的，瘋狂的，扭曲的，含有無比強大精神力的意識誕生了，而這就是腦魔之海。

這一派系的原住民本來打算將它們的意識和靈魂都投入到這大腦海洋中，靠著這無數大腦所凝聚的精神力來對抗低緯度的侵蝕，但是當這腦魔之海誕生的那一刻，這浩瀚的意識將它們全部吞噬了，變成了這腦魔之海的養分……

昊所知道的關于眼魔族，靈吸怪，腦魔族的始祖，腦魔之海的起源就是這樣了，它來源一片既不科學，也不魔法的無數大腦的海洋。

在昊所設想的解決他目前扭曲狀態的辦法里，昊天鏡明晰出來的結果居然是這個？

這可真是巧合了，當初深淵住民想要解決扭曲的辦法也是這個，沒想到現在昊天鏡所給出的辦法居然還是這個？

但是這真的可行嗎？

要知道當初深淵住民們所制造出來的腦魔之海，誕生之初就有著接近圣位的戰力，而且其詭異程度更是遠超過圣位，在深淵扭曲的過程中，它從凡物成為圣位，之后又成為高階圣位，而且還是精神力專精的高階圣位，實力比通常高階圣位更要強大，它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過昊仔細一想，這個答案不是沒有道理的，深淵原住民想要制造出大腦的海洋，其本意其實是想要制造出統合意識，也就是所謂的人造蓋亞意識，這種眾生物的集合潛在意識，若是真的可行，確實是可以對抗一定程度的扭曲，即便無法對抗，也可以延緩扭曲的侵蝕，因為眾多意識既是統一，又是獨立，就如同無數的細胞組成了一個人，當一個兩個細胞病變時，其實對于整個人體而言是無大礙的，只需要新陳代謝就好，而這種統合意識其實就是利用了這樣的原理。

昊接下來靠著昊天鏡明晰了相關的構思，他可以將他的記憶，意識，三觀等等信息完全克隆下來，當成一種最初備份，這個時候的他扭曲感染得還沒這么嚴重，他還記得過往的許多記憶，雖然味覺，嗅覺，觸覺等等都被抹去了，顏色也沒有，感情也淡薄，但是也只是如此，他還可以算是一個人，他還可以算是昊，他還愛著艾伊，他還敬仰著大領主，他還渴望重新建立人類城。

但是繼續下去的話，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了，所以他必須要將這個時候的他保存下來，一旦未來他徹底扭曲時，就將這個時候的他備份出來覆蓋掉未來的他，只要能夠確保覆蓋成功，那么他就可以回到這個時候的狀態，當然了，對他個人來說，作為現在的“他”就會滅亡。

這其實是一個科學上的哲學問題，昊在禁地的幾十年中，也看過不少腳男們帶來的書籍，其中他最喜歡的是那些科幻類與歷史類這兩大類別的書，至于玄幻什么的……昊不是很理解，魔法，斗氣，超凡職業都是現實存在的東西，為什么要叫做玄幻呢？

他還記得當時看過的一篇科幻小說，講的是一個宇宙型外位面的故事，在故事中，人類文明因為某種原因而滅絕了，男主角和女主角帶著人類的基因庫開始了宇宙遠航，企圖尋找到一個適宜生存的星球，然后兩人再次將人類文明給重建出來，他們在一艘宇宙飛船中向漆黑宇宙航行，整個宇宙無比孤單，除了他們彼此就再無它物。

這一男一女是情侶，而且彼此深愛，他們兩人都約定一定要去到目的地，不管多孤獨，不管多寂寞，彼此只要還有彼此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這艘宇宙飛船非常落后，飛行速度很慢，而且還沒有空間躍遷功能，他們要去到目的地需要幾千年時間，所以他們必須要沉睡冬眠，以此來保證壽命的延續。

但是女主角不知道的是，長期在宇宙中飛行，宇宙飛船需要保養，同時宇宙里的星塵帶航行，也需要有人時刻注意是否有大體積物體撞擊飛船，所以在她冬眠沉睡期間，男主角其實根本就沒有沉睡，而是一直在維護著航行。

終于，男主角要老死了，他就將自己備份好的記憶，意識都準備了出來，同時克隆了自己年輕時的肉身，將這記憶意識都灌注入了這肉身中，之后年老的自己孤單步入到了飛船最底層的一個密閉房間里獨自死去。

女主角并不知道這一切，而新生的男主角也不知道這一切，直到男主角再次確認了宇宙飛船需要人維護，需要人看守，同時他翻找工作日記，翻找過往自己留下的痕跡，看到了飛船最底層數十具，乃至之后的數百具骸骨，這才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到書的最后，女主角在數百次蘇醒一兩天的過程中，飛船終于去到了新的可生存星球，她拉著微笑著，但是眼神已經麻木的男主角步出了飛船，然后看著滿地的鮮花，看著晴朗天空下的彩虹，女主角依然是少女一樣的開心笑著，鬧著，而男主角只是微笑，他已經自我復制了上萬次，那間房間的尸骨已經被數次清空投放入宇宙，他雖然還是“他”，但是他其實已經崩壞了……

完美復制下來的自己，到底是不是作為“我”而存在的自己？

還是說，這只是一個近乎百分之百與自己類似，但其實已經不再是“我”的另一個生物呢？

昊并不知道答案，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很接近于終極哲學思辨了，“我”是誰？“我”自何處來？“我”要去何方？

（如果這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那么我就要這么去做，就如同那本科幻小說里，守護了女主角幾千年的男主角……若是我可以守護艾伊幾千年，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昊心中有了決定，他回到了臨時庇護所，同時毫無顧及的繼續使用分身能力，他化身為了數個萬族身份，代替了在萬族諸城邦中的一些中高層，一方面收集他們記錄下來的歷史信息，一方面開始暗中布局與挑撥離間，他決定加快進度，在梨這只隊伍來到臨時庇護所時，就引動這布局，之后就可以收攏萬族諸城邦所圈養的原始人類，帶領他們一起向著群山深處的那處平原進發。

無論那是什么，無論那里有什么，那種等級的信息量本身就是巨大無比的寶藏，旁人無法將其化為利益或者力量，但他可以！

而且他還要尋找到眼魔族，靈吸怪，腦魔族這三種腦魔之海的直系后代，要制造出類似腦魔之海的集體意識群，由此來保存他的備份信息，這三個直系種族的血脈是必須的，倒不是要用它們當原材料，而是要通過它們的血脈來回溯最初的本源，再結合在真典中腦魔之海的圣道信息，以及昊天鏡的明晰功能，昊相信他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而且我現在使用昊天鏡的代價太大，同時無法踏上超凡職業者道路，也就無法開啟艾伊留給我的真典，昊天戰體也就無法使用……若是真可以制造出類似腦魔之海的集體意識造物，那么就可以利用這種集體意識來使用昊天鏡與真典，到了那時，即便我無法走上超凡道路，也依然可以靠著這造物來使用昊天鏡，真典，以及昊天戰體……）

（至于我個人的死亡，復制體的我變成我這樣的小事情……那真是不值一提。）

終于，梨所帶領的隊伍來到了臨時庇護所，同一天，諸城邦內戰爆發，最強族印火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賽特因任命鼠人族斷尾為丞相，起大軍攻向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城邦，其余諸族城邦都陷入到了類似禍亂之中，彼此內戰，彼此對戰，整個萬族諸城邦戰成一團。

洪荒歷 第十章:“我”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