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一章:抉擇

“三艘混沌玄黃艦，第一艘造好的，也即用目前所有資源堆積起來的第一艘混沌玄黃艦，金鰲號，這艘主艦將是明面上我們唯一的主艦，也是唯一公示出來的混沌玄黃艦，此艦在大領主出征時，將作為大領主的座艦，在你我二人代為出征時，會作為我們的指揮主艦，也是作為出征戰艦群的核心。”

“其余兩艘混沌玄黃艦，計劃用兩百年時間制造完成，每一百年制造一艘，昆侖與蓬萊兩艘混沌玄黃艦將不再繼續露面使用，而是暗藏起來作為底牌與殺手锏。”

子牙和昊坐在這掌上半位面的一處平地上，雖然這里也受到了永夜侵蝕，但這是大領主的所有物，這個掌上位面的主人是吳明，因為某種子牙，吳明，昊都不清楚的原因，永夜只能夠以黑暗侵蝕這個掌上位面，而外來生命只要不在這里待上幾天或者幾十天，那這掌上位面的永夜是不會具現出災難的，所以兩人在這里短時間內是非常安全的事情。

昊微微點頭，對于子牙的安排，他思索一番后并沒有提出什么建議，這安排是妥當的，有大領主鎮壓一切的情況下，一艘混沌玄黃艦其實已經足夠了，這艘混沌玄黃艦對外是利刃，對內則是旗幟，這安排并沒有什么不妥，唯一讓昊覺得還有些問題的，其實就是另外兩艘混沌玄黃艦，昆侖號與蓬萊號。

“丞相，昆侖號與蓬萊號進行封存我沒意見，但是有一個問題也請考慮進去，那就是人員操縱的問題。”昊就直接說道：“就我所知道的情況，一艘混沌玄黃艦最起碼需要有十萬以上的數量人員才可以初步啟動，這還只是初步啟動，若要運用到戰場上，那數十萬的人員幾乎是必須的，而要完全將混沌玄黃艦的戰力發揮出來，除了精銳的凡人艦員，還需要大量的超凡者，甚至最好有圣位在艦上，對嗎？”

子牙沉默了一下，他沒想到昊的直覺會這么敏銳，這些昊所說的信息中，就藏著絕對不能夠外泄的機密內容，不過對象是昊就無所謂了，作為大領主的繼承人，昊的機密權限是最高的，甚至某些事情上比大領主還要高。

子牙就說道：“確實是如此，混沌玄黃艦作為玄黃艦種的終極造物，本質上它其實已經不算玄黃艦了，而是另一種超越了普通凡器的終極造物，別的玄黃艦，不管是道韻玄黃艦還是天地玄黃艦，甚至是特制版本的，超強改裝版本的，其艦體都是由內部的特殊符文構造所決定強度，也即強度是有著最高上限的，畢竟是器具，便是再厲害，科技再怎么跨時代的器具，其上限也只是器具的上限，但是混沌玄黃艦不同，它會根據使用者的不同，展現出更上限的實力來。”

昊愕然了，他驚訝的看著了子牙，仿佛子牙在說什么荒謬的話語一樣。

子牙就認真的說道：“我一開始其實也很驚訝，只是當初大領主也沒有說得太清楚，接著就面對了萬族聯合來襲，當時我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帶著部隊就與萬族互懟起來，這些信息是我在戰場上的感悟，在混沌玄黃艦的操縱核心中，有著完全不同于別的玄黃艦的符文構造，這符文構造若是沒人操縱時，那么它所展現出來的就是玄黃艦的上位構造結構，也即供能更多，計算更強，用于道韻網絡的增強增幅，但若是有人能夠進入其中，負荷這些符文構造，那么混沌玄黃艦就會根據進入者與使用者而呈現出更強的戰力來，當初那一戰時，作為負荷的就是一名圣位，大天狗族的族長哮天，這也是唯一沒有墮入低緯度的大領主旗下圣位，可惜在銀色大地圍攻戰中戰死掉了。”

至于獻頭而死和戰死是否有什么區別，或許在子牙心目中都是對等的吧。

昊有些莫名，他就問道：“可是就我所知，當初大領主旗下最強的圣位應該是高階圣位孔宣殿下吧？掌有五色神光，乃是能夠以高階圣位匹敵先天圣位的超強圣位，既然是進入者越強，混沌玄黃艦的實力也就越強，那為什么不讓孔宣殿下進入其中呢？”

子牙就攤開手道：“這就是矛盾之處，孔宣殿下的戰力十分強大，而且持有大領主特意為其制造的后天靈寶，不考慮與艦隊配合，以及道韻網絡增幅等問題，他所能夠發揮出的單人戰力是與混沌玄黃艦齊平的，若是讓孔宣殿下負荷混沌玄黃艦，那確實可以發揮出很驚人的戰力，但是這戰力并不足以填平失去一個孔宣殿下戰力的差距。”

昊就默默思考了起來，良久后，他才說道：“換言之，一個普通圣位負荷混沌玄黃艦，所提升的戰力并不足以與一個圣位單獨作戰更強，一個高階圣位負荷混沌玄黃艦，所提升的戰力也不足以與一個高階圣位單獨作戰更強……丞相的意思是說，這混沌玄黃艦另有使用辦法？”

子牙就笑著點點頭道：“我想這幾年中，大領主對你的教導下，你也應該發現大領主并非是傳說中的奧術超凡職業道路，那號稱最強超凡職業道路，其實根本比不上大領主所身處的超凡職業道路，大領主自創了一種以凡人之力戰勝圣位的超凡職業道路，從我這么多年的觀察與歸納中，我得到了幾個結論，第一，這種超凡職業道路所注重的是計算力，解析力，以及對事物本質的追求，第二，這種超凡職業道路可以普及性開發，那怕是無法走上這條道路，但也可以使用這條道路所開發出來的器具，這種普及性遠超越一切魔法范疇，第三，這種超凡職業道路具備著集體性與聯合性，比如玄黃艦這種造物，道韻網絡等等都是體現。”

昊又思索了起來，片刻后，他才說道：“我大概懂了，因為大領主的超凡職業道路具備著這種特性，也即低位階的復數個體聯合起來時，可以跨越位階的與高階強者對抗，而混沌玄黃艦本身就是這種超凡職業道路的造物器具，從契合度上來說比圣位更加契合，只要有足夠多的這種超凡者，那么其增幅混沌玄黃艦的層次很可能比圣位還要強……子牙丞相是有什么打算嗎？”

子牙就笑了起來，他看著遠處那巨大的混沌玄黃艦艦體道：“這艘金鰲也就罷了，可以以目前禁地的凡人軍隊為主體來進行訓練，船員比例可以是五成精靈族，三成人族，兩成萬族，這些我都沒意見，但是另外昆侖號與蓬萊號，我覺得必須要全部都是人族船員才行，不單單要人族船員，超凡者也必須全部是人族，而且還必須要有大領主所教導的這種超級超凡者存在才行。”

昊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他知道子牙對萬族其實一直都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血仇，這是超越了一切外在感情的絕對性仇恨，若是大領主不是純種人類，他或許為了人類的未來也會輔佐大領主，但是昊敢保證，子牙絕對埋下巨大的伏筆來克制大領主，到了最后時刻，他一定會拉著大領主一起赴死。

現在的大局是禁地內萬族與人族統一在大領主旗下，九分之一大領主的本質鎮壓一切，萬族的圣位與高階圣位們為之羽翼，這是大局與大勢，子牙也無可逆轉，所以即便是他心中再恨，再如何的不甘，以子牙的智商也絕對不會做出違背這大局的事情來。

但是當涉及到了底牌底蘊時，子牙是絕對不會讓萬族有那怕一丁點希望染指其上，昆侖號與蓬萊號就屬于其中之一，同時，大領主的超凡職業道路傳承又是另一個。

子牙和昊許久都沒有說話，隔了至少幾十分鐘之后，子牙才認真的對昊說道：“我無法信任非人族，這是你知道的事情，但是人類的崛起離不開萬族，離不開那些雙手染滿了人類鮮血的儈子手，這一點大領主看得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他強力推動了以人族為主，萬族為輔的道路來，這其實才是王道正途，我深知道這點，像我這樣滿腦子偏激決絕的舊時代人類，其實已經不合時宜，只是現在人族崛起之路才剛剛看到曙光，還不是我徹底放手的時候，等到人類徹底崛起成了定局時，就是我這樣的舊時代人類徹底滅絕之時，因為新時代是你的……”

“但是在此之前，請讓我來染上最后的鮮血吧，你，或者是大領主，你們該有更好的未來才是。”

說到這里，子牙就打算起身離開，但是昊卻按著了他的肩膀，昊認真的對子牙說道：“你具體會怎么做？我是指昆侖號與蓬萊號，說清楚，若是合理我會支持你……若是不合理……”

“也會支持我，對嗎？”子牙笑了起來，他看著昊說道：“大領主選擇你當他道路的繼承人，這其實是最好最合理的選擇，因為你骨子里有一股狠勁，但同時又懂得妥協與犧牲，既不會像我這么決絕不留后路，又不會像大領主那樣太過重情，而恰是這種中庸，其實才最適合現在的大局……那我就直說了，我打算給昆侖號與蓬萊號各自挑選一百萬人族，都是精銳挑選的青年男性，都有著知識與神智，都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各種訓練，以便于他們完全掌控與操縱這兩艘艦船。”

昊就看著子牙，任憑子牙說著話：“然后大領主若是開始教導他所專屬的超凡職業道路，所有這種超凡職業全都要在兩艘艦上安置，一點聲息都不會留下，然后等他們訓練完成，同時兩艘艦船都制造完畢后……我要將他們全部封禁在艦上，連同艦船本身一起封禁，這涉及到時間領域，我做不到，但是大領主當可以做到，在這之后……”

“等一下。”昊打斷了子牙的話語道：“每艘艦船一百萬的精銳人族士兵，還有可能會出現的大領主超凡職業者……你要把他們全部都凍結在時間里？連同他們的艦船一起凍結？”

子牙笑著道：“是的，你沒聽錯，一共兩百萬人，或者更多，畢竟在兩艘混沌玄黃艦內還要配置一套附屬艦隊，之后他們會徹底的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沒人知道他們還活著，連同艦船一起封禁，可能是十年，可能是百年，可能是千年萬年……若是我們人類一直平安無事，大領主的全部本質都已經回歸，萬族也順利融入到了我們人族中，那他們就是守護我們人族的英靈，若是這中間出了什么波折……那他們就是我們人族最后最強的底牌底蘊，在關鍵時刻扭轉一切的基石！”

吳明聽得胸中一團怒火就冒了起來，他幾乎是低吼的問道：“這兩百萬甚至更多的族人，他們被凍結在時間中，和自己的親人幾乎再也沒法相見，而且若是沒有意外出現，他們很可能將會被凍結千年萬年，這已經算是死亡了啊，你這樣的做法，完全是把他們當成了器具一樣對待！我可以同意你封禁凍結昆侖號與蓬萊號，但是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將兩百多萬人族同胞變成活死人的！”

子牙依然笑著，他微微搖頭道：“不，你會同意的，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話里的意思，你懂得取舍，又不像我這么決絕，也不像大領主那樣重情，你會根據利弊來進行取舍，兩利之間取其重，兩害之間取其輕，若是有兩批人同時遇難，你只能夠拯救其中之一，那你定然會拯救人數更多的那一方，犧牲的道理你比誰都懂……我看得很明白啊，天，你很懂得取舍與犧牲，只是你走過的路都太順利了，所以才沒有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說完，子牙微微用力掙脫了昊的壓制，他就站起身來向著身后走去，邊走他邊說道：“我已經把我的全盤計劃都告訴你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信任任何非人族，現在亦然……你可以將這些內容告訴大領主，大領主定然會阻止我，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說，在我想要征召兩百多萬人族精英時，暗中阻止我，畢竟你管理著民事政權，我想要做這些絕對繞不開你，你有無數機會可以阻止我，或者曝光我，若是你有了決斷，你隨時可以這么做，但是當我執行這計劃時，若是你什么都沒做，那我就默認你同意我的決定了，昆侖號與蓬萊號，封禁地點我會告訴你，除了我以外，你是唯一知道的人，怎么啟出，怎么解決封禁，這些都只有你知我知……”

“我衷心希望這兩艘艦船永遠都不解禁，雖然就如你所言，這兩百多萬族人將永遠變成活死人，但是他們的犧牲也就意味著我們人族終于是崛起了……我衷心希望如此。”

子牙的話語聲漸漸去得遠了，而昊就默默的枯坐當場，他的視野看向了極遙遠外那艘正在建造的巨大構造體，名為金鰲的混沌玄黃艦……

幾天后，昊正在與艾伊裁量身形，艾伊家族雇傭了精靈族中有名的服裝設計師，正在為兩人設計婚禮時的各種服裝，艾伊正興高采烈的與設計師討論著婚服，而昊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發呆，等到設計師離開后，房間里只剩下了艾伊與昊時，艾伊就嘆了口氣坐到了昊的身旁，她低聲道：“若你不耐煩……那你可以先走，我知道你工作繁重，不過婚禮只有兩個多月了，現在定做都需要一個月才可以拿到，我也是……”

昊就微微搖頭，打斷了艾伊的話語道：“不，不是的，這婚禮對你我而言都非常重要，而且現在也已經成了禁地內的頭等大事，我知道你是大貴族出生，極看重這些，那怕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不耐煩，只是……我有些心事。”

艾伊甜甜一笑，就拉著了昊的手掌，與其手掌交叉握著，她才問道：“是政事方面的煩心事嗎？還是因為之前的難民安置有問題？”

昊就苦笑了一下，這些事情他總不可能對艾伊說，雖然信任艾伊，但是這事情事關了太多太多，對艾伊說了反倒是連累了她，昊就想了想道：“也算是政事方面的吧，但不全是……艾伊，你是怎么看待那些人族中的秘密結社的？”

艾伊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這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雖然昊動手時非常保密，但是卻不會對她保密這些，當初處理時她也是跟隨著的。

在人族大規模神智覺醒時，就有一些與萬族有著血海深仇的人類不服目前的禁地制度，他們認為既然禁地之主是人族，那就該與他們共情相處，應該聆聽他們的想法與愿望，將除人族以外的全部萬族都斬盡殺絕，只可惜目前禁地的法度雖然有少許偏向人族，但大體上卻是萬族平等的，除非是在此之前就染上了人類血液，而且是仇怨極深的那種，不然現在禁地里的萬族也受法律保護。

這些人類就不服，他們秘密成立了不少的結社，商討著對萬族進行大復仇，要將他們所受到的血色全部回報給萬族，因此也發生了好多起命案，其中最惡劣的一起命案是一群人類偷偷潛入到了萬族的社區，然后將一個家庭八人都給殺光，還有兩個小孩被他們虜走，帶回到了他們的根據地百般折磨，當時艾伊跟隨昊一起行動時，那地下室的情景簡直如同地獄一般，兩個孩子都已經看不出任何模樣，但是他們都還沒死，依然處于極度痛苦之中。

事后，昊直接處決了這些人類，然后為了大局而掩蓋了這次的事情。

艾伊以為昊是在苦惱這個，她就邊看著昊的手掌紋路，邊對著昊說道：“任何種族都有好人與壞人，不能夠以種族來代表個人，同樣的，也不能夠以個人來代表種族，這些道理天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像你所殺的那些人族是惡，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族是善，同樣的，萬族是上萬種族的集合，其中自然也有惡有善，過往的已經過去，看向未來才更好，只要這禁地不崩潰，只要這套秩序持續，只要大領主還在，未來肯定可以不分萬族與人族的，天，你就別苦惱啦。”

“是啊，只要禁地不崩潰，只要這套秩序持續，只要大領主還在……未來就沒什么可畏懼。”昊回應道。

而他沒說出來的話就是，萬一禁地崩潰了，萬一這套秩序也沒了，萬一大領主也不在了呢？

到了那時，人族是不是又要回到豬狗不如的時代？那怕現在大領主，他，子牙都已經以最大的克制，最大的善意去對待萬族了，但是只要這一切基礎崩潰了，人族是不是又要重新回到蒙昧，重新被血色覆蓋？

（子牙……你錯了，你總說你是舊時代的人類，不，你是人類之刀劍，你是人類之護盾，原來從沒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暗中負重前行……這沉甸甸的道德包袱，不能夠由你一個人來背負。）

昊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他腦海中閃過了當初在精靈族邊境時，他所殺的那些人族同胞，一路上他所犧牲的人族同胞，以及現在在禁地中，每天都會露出笑臉的人族同胞們……

（抱歉，同胞們，你們的犧牲我絕不會忘記，若是有一天需要我犧牲時，我也絕不會畏懼與逃避，對不起……感謝你們，等到人族奠定了崛起，那時，我一定放你們出來！）

昊又看向了艾伊，他笑著說道：“愿這幸福永遠持續，愿這大同早一天到來……希望你能夠一直幸福，一直笑著。”

艾伊愣了一下，也甜甜的笑著道：“有你陪著我，我一定會一直幸福的。”

“嗯……一定會。”

洪荒歷 第十章,第十一章: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