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離去,回港】

難不成出生命好的人，就這么順？

霍耀文雖然半信半疑，但總歸是件好事，不管真假，最少他聽著心里是舒服的，自個兒子一帆風順誰不希望？

“別太高興，命雖好，但要多行善布施，這樣哪怕到了流年都是一帆風順。”

太公看霍耀文嘿嘿“傻笑”，也是出言叮囑了幾句。

霍耀文點點頭道：“知道了太公，我會多做慈善的。”

“不是你，是你的崽。”

“是是，等書華長大了，我會多叮囑他多做些慈善方面的事。”

“嗯。”

見他恭敬答應的樣子，太公很滿意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須，面露慈祥地笑道：“好了，你們出去祭祖吧，書華的名字稍后我會謄抄到族譜上的。不過要是有機會，文仔，你最好帶你崽回來一趟。”

霍耀文道：“我知道了太公，有機會一定會帶書華回來的。”

“嗯，去吧。”

太公一揮手，示意兩人可以出去了。

片刻，待二人出了門，三爺似乎還很激動，止不住的拍著霍耀文的肩膀，說看看什么時候能夠允許再回來，就把書華帶來看看，他想見見這個好命的小家伙。

“應該是要不了多久的。”霍耀文很清楚明年改革開放后，就會出臺相關政策，允許港島同胞返鄉，等到那時候再帶著全家人回來，想來也就一年左右的時間。

“希望吧。”

三爺嘆息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霍耀文這次是怎么回來的，但之前那輛接送的吉普車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起的。

等到了祠堂，人潮依舊是絡繹不絕，小一輩的人們，在父母的呵斥下，也是畢恭畢敬的祭拜先人，只不過大都是想著敷衍了事的態度。

而老一輩們，則是比較重視的很，大都是虔誠祭拜。

就這樣，一直到了下午兩點多鐘頭，霍耀成急匆匆的跑進祠堂，找上霍耀文說：“耀文哥，村外面那輛吉普車來了。”

“來了？”

“嗯，那位開車的司機，讓我通知你最好盡快過去，因為天太晚的話，路上不安全。”

路上不安全，倒不是有什么壞人，而是天黑路滑，怕出什么意外。

“行，我跟三爺他們說聲。”隨即，霍耀文走向三爺，與他說明自己要走的事情。

“這么快？”

三爺愣了愣，旋即讓三伯趕緊去拿東西。

過了沒一會兒，三伯伯領著一個麻袋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三爺接過來，遞給他道：“這是我讓你三伯在附近鄰居家里弄來的一些蘑菇，都是好干貨，你這次回來一趟，總不好讓你空手而歸，而且我想你大爺爺、阿嫲與你父親他們也很想嘗一嘗老家的干蘑菇了。”

霍耀文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都是一些曬干了的野蘑菇，雖然比較多，但畢竟是干貨，倒也方便攜帶，便笑著道謝一番，接了過來。

沒多時，一行人先回了三爺家里。

霍耀文收拾好行李，霍耀光幫忙領著麻袋，霍耀成則是緊跟在后面。

“三爺爺，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有機會再回來。”

“去吧。”

隨后，霍耀文又與三伯、四伯、五伯，以及大姑、大姑父、舅舅等長輩道了別，這才和霍耀光一塊騎著車載著霍惠英、一麻袋干貨、行李，朝著村外奔去。

望著兩輛自行車遠去的背影，三爺爺似乎有點傷感，此去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

上一次與侄子霍成才是1951年見面，一別過去26年的時間，當初那個幾歲大的孩子都快三十了。

這次霍耀文回來，再一別，別又是等個二十來年親人重聚。

另一頭霍耀文三人很快就到了之前剛來的那個路段。

司機李同志看到霍耀文騎車過來，走上前說道：“霍先生。”

“李同志麻煩你又跑一趟了。”霍耀文與他握了握手。

“霍先生客氣了，這點小事應該的。”李同志瞥了眼自行車上掛著的行李箱和一麻袋東西，說道：“我幫你搬吧。”

“不用不用……”

剛說著不用，李同志一手一個就把麻袋和行李箱給拿起，霍耀文見狀立馬幫忙打開了后車門，一塊把東西塞了進去。

兩人放好行李，霍耀文走向霍耀光和霍惠英，“耀光、惠英你們就先回去吧，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

“耀文哥，你下次什么時候回來啊。”霍惠英比較感性，這幾天接觸下來，對這位堂哥印象極好，此刻見他真的要走了，也是依依不舍的流著眼淚追問道。

“應該要不了多久的。”霍耀文走上前揉了揉霍惠英的頭發，隨即轉頭看了眼同樣情緒不高的霍耀光，叮囑道：“耀光，以后騎自行車記得慢一點，你騎車太兇了。”

霍耀光認真的點了點頭，“知道了耀文哥。”

“嗯，你們回去吧，就不用送了，我坐車就直接走了。”

說著，霍耀文揮揮手，便坐上了副駕駛，一旁的李同志見狀，也是上了駕駛位，扭動鑰匙，一踩油門，原地打了個彎，就直接朝著之前來的開去。

過了一會兒，一直到看不到吉普車，霍耀光才與難過的霍惠英一起，騎著自行車回去了。

傍晚六點多，霍耀文才匆匆趕到了廣州港，夜里沒船，便在當地一個招待所暫住。

第二天上午八點多，他才在李同志的幫忙下，坐上了一艘早已準備好的客船，一路朝著港島駛去。

等到中午左右，霍耀文才在九龍碼頭下了船。

開車過來接他的是安娜，昨天梁會長就已經通知霍家的人，讓他們第二天來接。

“親愛的！”

安娜一把抱住霍耀文，感覺他不在的這一個月過的極為漫長。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霍耀文本想拉開她的手，但見她抱的很用力，笑了笑，索性與她繼續相擁。

兩人相擁。

過了良久。

安娜才緩解下思念之情，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微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阿嫲他們還在家等你呢。”

“嗯。”霍耀文笑了笑，將行李箱與麻袋放進后備箱。

兩人開著車一路朝著港島的太平山開去，一個多小時過去，很快就到了半山區白加道。

一到家里面。

小寶和小虎這兩小家伙看到爸爸回來，就興奮的撲了上去，一時沒注意，還差點掀翻了霍耀文。

“呵，小寶和小虎又重了不少嘛。”

霍耀文一把抱起兒女，笑呵呵地走向客廳。

此刻屋內、阿嫲、舅公、大表舅、大爺爺他們正坐在客廳閑聊，聽到動靜，回頭一看，見是霍耀文回來了，各個高興的很。

阿嫲與大爺爺忙不迭的追問道：“耀文，老家那邊怎么樣？”

“都挺好的，我還拍了很多照片呢！等等我拿給你們看。”說著，霍耀文從安娜手里接過行李箱，打開來翻出一個大紙袋，里面裝滿了相片。

這些都是張朝祭祖早上親自送來的，差不多有一百七十多張。

“沒想到大哥都老這么多了，這個應該是阿華吧，我記得走的時候，他才六七歲，沒想到都這么大了。”

阿嫲看著手中的相片，除了幾人，很多年輕一代的人，她都不太認得了，一時間心里也是感慨萬千。

“這是老三！”大爺爺一眼就認出黑白相片中那位老人。

“三叔老了好多。”

霍成才也跟著湊近一看，只見相片中的三叔蒼老了不少，黑白相片雖然拍不出色彩，也拍的不夠清晰，但臉上的滄桑感還是能看出來的。

霍耀文把照片分散給了他們，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母親，恰好聽到廚房有動靜，進去一看，霍母正在與張媽一起做中飯，他連忙上前道：“媽，你出來看看，我給外公還有舅舅們拍了照片。”

“你去看你外公了！”霍母一聽到父親的消息，激動的差點把鍋給打翻，幸好張媽眼疾手快的接過了鏟子，她道：“夫人您去外面忙著，這里我跟李姐忙就好了。”

“行，你們先忙著，等會兒我再來看看。”

霍母也是脫下圍裙，跟著霍耀文跑到客廳看照片去了。

一兩百張照片，年輕一輩的人，他們很多都不認識，在霍耀文的介紹下，才知道三伯、四伯、五伯的孩子們都是誰。

看到這些照片，幾年前來港的二表舅，差點都哭出來了，他有好幾年沒見到這些熟悉的親人了。

李駿和李來娣都抽了抽鼻子，帶著一絲哭腔問道：“表哥，我爸媽他們還好嗎？”

“挺好的，舅舅和舅媽都挺好的。”

霍耀文出言寬慰了幾句，自從去年結束了革，很多地方都逐漸地恢復了正常，舅舅和舅媽雖然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來了很多，想來是因為當初李駿和李來娣來港受到一點牽連的緣故，但總體來講，精神頭都還不錯。

姑姑張春芬也是指著大舅公的照片給婉君看，說這是她伯伯，也就是張婉君的大爺爺。

“耀文，你修了祖墳？”

阿嫲看到熟悉的墓碑，驚喜的看向霍耀文。

“嗯回去后我就讓三爺爺幫忙找生產隊的人修了。”

“好好，修了就好，我還真怕這么多年沒什么人搭理荒廢了呢。”

“耀文啊，三弟、四弟他們過的怎么樣。”

“都挺好的大伯，三伯和四伯、五伯他們身子都不錯。”

一家人就這樣，看著照片，聽著霍耀文講老家的近況，得知一切都安好，他們才放下了那顆多年揪著的心。

突然，大爺爺看了一圈照片，沒想到老四的影子，不由開口問道：“你四爺呢？怎么沒他的照片。”

霍耀文遲疑幾秒，方才回答道：“四爺去世了，聽三爺說去世有幾年了，得病去世的。”

“唉，沒想到老四走的這么早。”

大爺爺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嘆了口氣。果真是世事無常啊，當年壯如牛的老四盡然是繼宗雄后率先離去的，老三也蒼老了很多，心嘆也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有命活著親自回鄉探親了。

香港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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