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陷入兩難】

播音室內，休息片刻的羅惠珍，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咳嗽了兩聲，喝了一口蜂蜜糖水潤了潤喉，熟練在播音設備上按了幾個按鈕，跟外面調音師比了個OK的手勢，這才端正身子對著面前的話筒道：“在每個難熬的夜里你是否會感到寂寞和孤獨？歡迎大家收聽午夜情感節目《朋友你寂寞嗎》，我是你們的老朋友珍珍，在節目開始前，在此我向大家說個好消息，最近有很多聽眾寫信給節目組，希望我們能夠把《甜蜜蜜》加入到節目組最后的情感讀書的環節，是的沒錯，這本書我們已經獲得了作者浮生的授權，預計下個星期就會正式跟大家見面了，希望聽眾朋友們能夠按時收聽哦！”

“OK了珍珍。”旁邊的工作人員道。

“呼，終于結束了。”羅惠珍拿下耳機呼了一口氣，一連錄制幾個小時的節目，的確是很累很累，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這里的工作，倒是樂在其中。

羅惠珍剛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手腳，卻聽旁邊的工作人員話道：“對了珍珍，剛剛我看到霍先生來了。”

羅惠珍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追問道：“霍先生現在在那里？”

“劉姐好像是帶著他去總監辦公室了……”不等這名工作人員說完，羅惠珍像風一樣的跑走了。

總監辦公室里，何佐芝將倒好的茶水遞給霍耀文，話道：“霍先生你的這個要求完全沒有問題，對我們電臺也算是個好處，費的話就免了吧，畢竟也就是在廣播劇的結尾和開頭說上一句而已。”

鬼吹燈發行至今，已經有差不多五天的時間了，哪怕是搞了宣傳架和一批書中的道具放在書店里吸引顧客，在九龍、港島兩地總共也只賣出了四千多本，對比《甜蜜蜜》三天就破了一萬冊的銷量，可以說是差的太多了。

這一方面是因為耀文出版公司的名氣不夠，鋪貨的書店比不上文學世界，又沒有個好的宣傳渠道，另外一方面就是大多數人都已經在報紙上看過了鬼吹燈這本書，很少會有人選擇再浪費錢去購買整本。

不過就算如此，霍耀文還是要盡可能的宣傳一下，所以趁著過來跟商臺簽署合約的同時，順便跟何佐芝商談一下在電臺廣播結束和開始的時候說一下《鬼吹燈》已經發售的事情。

霍耀文禮貌的接過何佐芝遞過來的茶杯，道了一句謝，微微喝了一口茶，這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那就麻煩你了何總監，我會盡快安排人把玩具和書送來的。”

“好的。”

何佐芝點點頭，突然想到最近電臺要搞的一個新節目，忍不住朝著霍耀文問道：“對了霍先生，最近我們電臺準備制作一檔新的一周一期的節目，叫《名人面對面》，我們將安排男女兩名主持人，邀請香港一些知名人士來臺里接收訪問，然后通過電話或者提前收集的方式來回答觀眾們的一些問題，不知道霍先生最近有沒有時間？看看能不能來我們這檔節目擔任一次嘉賓？”

霍耀文沒想到現在商臺的人就弄出了訪談節目，思慮了一下，想著不是在電視上播出的話，以電臺的方式倒是可以參加一下，也好為自己的下本書《云》打打宣傳，想到此處點頭答應道：“可以啊，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比較忙，要等到下個月才有時間。”

何佐芝笑了笑：“這沒關系，節目也才剛籌備當中，很多東西都要提前準備，每個嘉賓都最少要提前一個星期的籌備才行，所以這事不著急，等霍先生什么時候有時間了，直接打個電話給我，我就讓人安排。”

霍耀文看事情都談的差不多了，也是告辭道：“好的，等我空下時間就打電話給你，時間也差不多了，就不過多叨擾何總監了。”

“我送送你霍先生。”何佐芝看他要走，起身準備相送。

霍耀文想說不用，但對方已經起身走到自己身邊，也只能笑笑一塊走出了總監辦公室。

等霍耀文走到電梯口剛準備踏入的時候，就看到羅惠珍跑了過來。

“霍先生您要走了？”羅惠珍喘了口氣，面色紅潤，一看就知道是一路疾跑過來的。

隨著商臺買下廣播道這棟大樓，播音室全都搬遷到了樓上五六樓，雖說有電梯，但羅惠珍卻是直接跑了下來。

“是啊羅小姐。”霍耀文輕笑一聲，他跟羅惠珍見過好幾次面，對方也是自己的書迷，兩人還算是比較熟悉。

聽人要走了，羅惠珍有些失落，但還是拿起手上早已準備好的一本書：“昨天我從一家書店經過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霍先生你寫的鬼吹燈已經出版了，所以買了一本，一直想等那天碰到霍先生找你要簽名。”

“現在不是碰到了嗎？”霍耀文笑著從西服內袋里掏出一支鋼筆，接過羅惠珍遞過來的書，單手在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在末尾加了一句感謝的話。

接過書羅惠珍謝了一句，瞄了一眼左右，見電梯邊無人，也是大著膽子問道：“霍先生下個星期三有沒有時間？我爹地給了我兩張利舞臺的票，說下個星期會有英國表演團的人來表演歌舞劇。”

霍耀文微微愣了幾秒，目光一直看著羅惠珍，直到把她盯的面色緋紅，這才醒悟過來，帶著歉意婉拒道：“不好意思羅小姐，下個禮拜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可能沒有辦法陪你去看歌舞劇。”

羅惠珍心里失落的很，但面上還是帶著笑容：“哦，沒關系，我也只是一個人不太想去而已，剛好遇到霍先生想同你一塊過去看，你沒時間就算了。”

“不好意思羅小姐，這次沒機會，下次有機會我約你啊。”霍耀文雖然看不出羅惠珍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還是客套了一句。

“好啊，那約好我們下次有機會一起看。”羅惠珍欣喜道。

看她這么歡喜的樣子，霍耀文有些后悔說出剛剛的客套話了，他這兩天心煩的很，雖說有女生喜歡是個高興的事情，但自從前天去了一趟雷家同雷洛碰面后，他都好后悔自己長的這么靚仔了！

“你是不是同我小女拍拖啊？”

雷洛笑容滿面，口氣似乎只是好友之間的日常問話，絲毫看不出剛剛話事人的氣勢。

但就算如此，霍耀文也只感覺這時候的雷洛比剛剛咄咄逼人的樣子要更加的可怕，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呂素貞可能是喜歡自己，畢竟二世為人，情商和智商都不差的情況下，自是看的出她望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歡喜。

那種歡喜，霍耀文單純的以為可能就只是一個小女生愛慕一個長相英俊的大哥哥，充其量算是小女孩情竇初開，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沒想到雷洛居然察覺到了呂素貞的變化，直接找上了自己，看對方跟自己說話那熟悉的樣子，不難猜出恐怕自己的一些信息雷洛都早已摸透，這才會約自己過來。

霍耀文沉吟了幾秒，抬頭看著雷洛，見他依舊滿臉笑容，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我跟呂小姐只是朋友而已，我想你約我過來應該是知道我跟呂小姐是怎么認識的了，我細妹同呂小姐是同學，我倆也只是偶然的機會相識的。”

“我知。”雷洛一邊給自己點煙一邊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個信封，深吸了一口香煙，吐了口氣，把信封扔到桌面上：

“我的女我知道她的性格，面上看著比較天真單純但心里倔強的很，你長的這么靚仔又能寫書還是大學老師，素貞中意你很正常。我不是個迂腐的人，我不管你心里點樣想，是把素貞當朋友也好，還是是順著素貞攀上我想要借我的勢，這些我都可以接受畢竟我女中意你！剛剛我就話素貞中意誰，哪怕是個爛仔我都能捧他起來，但前提這個爛仔必須對她好！所以你必須同我講清楚，你到底中不中意我女？想不想跟她拍拖！如果你講中意，我就認你這個女婿當自己人，有我在你做咩事都能成，但如果你講不中意，這信封里有張支票，你自己填個數拿著這筆錢離開香港，以后不要再回來。”

雷洛的這番話說的很透徹也很明朗，但可以說是把霍耀文逼在了墻角，如果他喜歡呂素貞的話，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雖說73年廉政公署成立，雷洛被逼的逃離香港，成了喪家之犬，但現在距離73年還有四五年的時間，趁著雷洛沒徹底垮臺之前，走正當生意，如他剛剛所講的那樣，往后無論做什么行業幾乎都能成。

至于會不會因為被廉政公署的人牽連到，參考賣腸粉的馬如龍兄弟倆，被警方通緝追捕逃離香港后，東方日報不僅沒有被牽連，反而在往后的十幾年里成為了全港銷量第一的大報紙，其兒子更是娶了“趙敏”，足以說明霍耀文只要不參與其中，沒有證據，絕對是沒問題的。

說不中意的話，對霍耀文來說也只是暫時離開香港幾年，寫書一樣可以寫，出版同樣可以，而且等到73年后，還不是一樣能夠回來。

但這兩個選擇對于霍耀文來說都很難去抉擇，呂素貞長的很漂亮，昧著良心說不喜歡那是假話，但這種喜歡只是對漂亮的人和物的喜歡，還沒有到愛情的地步。直接說不喜歡的話，離開香港幾年，拋下現在的一切，他又有點舍不下，出版社眼睜睜看就要起來，距離心里的目標也越來越近，怎么可能愿意離開。

一時間霍耀文陷入了兩難。

看著面帶微笑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雷洛，霍耀文沉思了良久，硬著頭皮話道：“我同素貞現在只是朋友，談不上中意不中意，至于以后是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我跟素貞認識的時候并不知道她跟雷先生你的關系，所以我也不想借雷先生你的勢，我有我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意。”

雷洛面無表情，看不出內心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的說道：“你要考慮清楚了，我剛剛講的兩個對你來說都是好事，中意我女你那間出版社我立刻就能給你一筆錢，如果你不中意我也給你一筆錢，這數字絕對讓你滿意，在國外帶著家人瀟灑一輩子都夠了。”

“是！”霍耀文心里其實很想答應，畢竟攀上雷洛未來幾年依靠他自己的記憶，絕對是能夠起飛的，但很多事情看似福來實則霉到。

雷洛點點頭，把桌上的信封給從新收了回去，塞進抽屜里道：“我還有點事情，就不送你了，不過我今天講的話希望你記在心里了，不管往后怎樣，欺騙我女素貞感情的人，我講出的話一定做的到！”

說完雷洛站起身子徑直走了出去。

還在霍耀文在那坐著疑惑的時候，昌叔走進來道：“霍先生，我家老爺有事先走了，我送您出去。”

雖然不清楚雷洛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但霍耀文還是跟在昌叔后面到了車庫，自己開著那輛小藍皮車回去了。

只是霍耀文不知的事，雷洛出了門直接上了三樓，在樓上目送著他開車離開，嘴角一笑：“有意思……”

香港1968 114【陷入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