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壓力

在群星閃耀的盡頭，眼看著梅林將利刃刺入皮爾斯胸口。

一向冷靜的死神泰瑞昂也忍不住拍了一下賭桌。

這個帶著眼罩的高等精靈死亡騎士站起身，他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

他對賭桌另一邊的霸王說：

“真遺憾，但梅林最終還是選擇了摧毀...”

“他親手殺死了皮爾斯，九頭蛇完了，他摧毀了洞察計劃，殺掉了假弗瑞，神盾局也完了。”

“舊的秩序不復存在，新的秩序即將開啟，它將由梅林一手掌控！”

“我贏了！”

“贏？”

霸王嗤笑一聲，他指了指投影，他低聲說：

“泰瑞昂閣下，你僅剩下的那只眼睛也瞎了嗎？”

在霸王的手指跳動中，投影被飛速放大。

在那投影不被人注目的角落里，那些被里德博士的心靈干涉器喚醒的神盾局特工們，正在慌忙的快速撤離出三叉戟大廈。

“一個組織是由人組成的。”

賽伯.霍克輕聲說：

“他可沒有選擇把那些被洗腦的神盾局特工們通通殺死，如果你剛才不是在打盹的話，你也應該看到了。”

“梅林并沒有解散S.D.O.L.D.，他把自己一手建立的部門派到了浣熊市。”

“他還沒放棄維持那世界的秩序呢，泰瑞昂閣下，你是不是有些太激動了？”

“的確。”

作為賭局主持者的宇宙長老高天尊也老神在在的開腔說到：

“僅僅是從梅林殺死皮爾斯這個事件，并不能說明梅林已經下定決心摧毀舊秩序，而霸王說的也很有道理。”

“他殺死的尼克.弗瑞是個冒牌貨，他選擇放過了那些神盾局特工。”

“他沒有選擇摧毀那個組織，因此，事情進行到現在，你的勝利條件并沒有被滿足。”

“砰”

死神一拳砸在賭桌上，他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他看著霸王和宇宙長老，他說：

“我懷疑你們在演我！這個都不算？”

“難道要梅林沖入群星里，把真弗瑞帶回地球，當著英雄們的面砍掉腦袋才算嗎？”

霸王和宇宙長老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兩個人齊刷刷的點了點頭。

“對，就要這樣。”

泰瑞昂爆了句粗口。

他伸出左手，一把寒氣四濺的群星戰鐮跳入手中。

在黑白雙色的能量纏繞之間，如冰川爆發的氣息充盈了這方群星。

他臉上浮現出一張寒氣四溢的骷髏面具，他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冰冷到極致。

“你們是不想玩了，對吧？”

“啪”

霸王那邊也扣緊拳頭，6色光環在他背后升騰起來。

他的拳頭砸在賭桌上，讓群星聚散的賭桌都在這一刻晃動了一下。

他說：

“你要掀桌子啊？”

賭局的旁觀席上，眼看著兩個賭狗沖突爆發，頓時就有一陣歡呼聲響起，還有吹口哨的聲音。

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甚至已經麻利的開始了押注。

他們在押會不會打起來。

以及打起來之后，誰會贏。

“冷靜，冷靜！”

正在握筆書寫故事的夢神一閃之間來到兩人中央。

他抬起手，平伸向雙方，他說：

“還沒到最后時刻呢，你們在各自的宇宙里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事情還有轉機呢。”

“我做出選擇了，諸位，你們可還滿意？”

夢神的話剛說完，梅林的聲音就從投影中響起。

賽伯和泰瑞昂以及宇宙長老霍然轉身，就連夢神本人都表現的相當詫異。

這句話...

有意思了。

“他知道了？”

擔任主持者的高天尊驚訝的看向滿臉寒霜的泰瑞昂，他說：

“他說他做出了選擇...”

“他是故意的！”

死神的獨眼盯著那投影，他看著那投影上梅林那張坦然的，還帶著一抹該死笑容的臉。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

“他是故意放走那些神盾局特工的！他知道了我的勝利條件...”

“有人泄密了！有人一直在暗中幫助梅林...現在實錘了！”

死神冰冷的眼神盯著賭局中所有人，包裹那些一直在起哄的旁觀者們，他說：

“雖然都知道這賭局不干凈，但這么明目張膽...”

“哈哈哈哈”

霸王的笑聲在這一刻響起，他頗有種幸災樂禍的喜悅，他對死神說：

“別這么生氣嘛，泰瑞昂閣下...”

“你笑什么笑！”

泰瑞昂扭頭冷漠的盯著賽伯，他說：

“他也洞悉了你的勝利條件，看看他的行動吧...”

“X戰警，異人，地獄之子，智械，他統統沒有接受，也沒有選擇，甚至在刻意將他們排除出事件之外...”

“就連牽扯到其中的巫師，也只是一直在忙一些外圍工作。”

“他依靠一己之力，還有那些暗中的布置，就解決了自己眼前的麻煩。”

“你也輸了...”

“輸？開什么玩笑！”

霸王拿出一根雪茄，喚出火焰將雪茄點燃，在檀香氣的煙霧升騰中，他瞇著眼睛說：

“我根本不關心他現在在做什么，或者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謎底...”

“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泰瑞昂閣下。”

“你知道一些事情會怎么發展是一回事，你能不能阻止那些時刻的到來，那是另一回事。”

他看向投影，看著投影中抬起頭的梅林，他看著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他說：

“就算梅林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在抉擇時刻到來之時，他就算知道三個勝利條件，他依然要做出選擇...”

“除非他打算就一直這么耗下去，但耗得時間越久，他要做出選擇就越是艱難。”

霸王噴出一口煙氣，他說：

“你也看到了，他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看看他的眼神吧，他已經不耐煩了，他要在今天結束這一切，結束恩怨。”

“就如他了結皮爾斯那樣，將他和我們之間的糾纏一次性斬斷。”

“唔...我開始欣賞他了。”

“但說真的，這家伙的手段確實讓人驚訝啊，不聲不響的搞了這么多。”

霸王的眼睛瞇了起來，他說：

“你之前說的不錯，想要把他逼入絕境，依靠這些聯合在一起的失敗者還真是不行。”

“他還需要一些壓力...真正的壓力，迫使他做出選擇的壓力。”

“哼。”

泰瑞昂坐回了椅子上，他收起星光戰戟，他看著賭桌對面的霸王，他說：

“你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所以事情發展到現在，并沒有超出你的控制？”

“是的，它沒有。”

賽伯摘下嘴角的雪茄，他彈了彈手指，說：

“一切就如我預料的發展。”

“但愿我們的小梅林不要幼稚到以為他殺死皮爾斯就代表著這件事結束了...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你打算怎么做？”

坐在賭桌另一頭的死神問到：

“擲骰已經結束了，你不能再干涉那個世界了。”

“是的，我們能插手的環節已經結束了。”

霸王深吸了一口煙氣，他盯著投影，他說：

“但種子早已埋下...它該開花結果了。”

“嗯，我的意思是，也許梅菲斯特那魔鬼這一次會得到一些教訓。下一次遇到送上門的好東西的時候，它應該學會更理智一些。”

“隨便撿東西帶回家，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黑暗的魔力散去，陽光重回被籠罩的三叉戟大廈。

隊長扔出的盾牌打在梅林手中的利劍上，彈跳了幾次之后，砸在了地面上，發出叮當作響的聲響，落在了大廳的地面上。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這盾牌就可以打落梅林手中的長劍，阻止梅林做出魯莽之事。

但終究還是偏了一點。

或者說，梅林并不想被阻止。

在他腳下，亞歷山大.皮爾斯已死。

鮮血順延著傷口流出，沾染在了梅林的鞋子上。

“唔...”

梅林揉著額頭，他的臉色變得慘白，靈魂中有劇痛襲來，就如完整的靈魂被切下一塊，那是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用手拄著振金長劍，踉蹌著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墻邊。

他的手都在顫抖。

手刃曾經的朋友的感覺并不好受，哪怕他有一萬個理由去做這件事。

“你親手把你自己毀了！”

在梅林身后，在大廳中，假弗瑞嚎叫著，就如走入末路的野獸。

它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

梅林連皮爾斯都殺了，肯定不會留它一命。

但在臨死前能看到梅林親手毀掉自己在這世界上最后自證清白的機會。

能看到梅林徹底墜入絕望的深淵，這也夠了。

“哈哈哈”

假弗瑞暢快的大笑著：

“只有皮爾斯知道我的族人的身份，他卻被你親手殺了！”

“再沒人能阻止我的族人和偉大的女皇君臨你的世界，你親手扼殺了這個世界最后的自救機會！”

“親手毀掉世界的感覺如何？偉大的‘英雄’...梅林！”

“鏗”

利刃在地面上轉動，如一把手杖一樣撐起梅林的身體。

他臉色慘白，就那么拄著長劍，如虛弱的人一樣，朝著假弗瑞走來。

他暗紅色的眼中閃耀著一抹寒光，梅林臉上維持的陰霾在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稍顯癲狂的笑容。

他低聲說：

“雜碎，你笑的這么開心...是有什么好事嗎？”

“噗”

利刃刺穿假弗瑞的腹部，讓鮮血噴出，讓那冒牌貨臉上跳動起痛苦。

他是故意的。

這一劍本可以穿心而過。

但他并沒有。

他要讓這冒牌貨承受更多的痛苦。

“疼不疼？”

梅林抓著假弗瑞的耳朵，他如野獸一樣朝著滿臉痛苦的外星雜碎咆哮著：

“疼不疼！”

“噗”

又是一劍刺出，冰冷的振金長劍穿胸而過。

那種撕裂軀體的痛苦讓假弗瑞再也忍不住了，它發出了一聲尖叫。

“讓你的女皇和你的雜碎族人來吧！”

梅林用一種冰冷的聲音說：

“這里會成為你們的葬身之地...”

“但愿你們這些混蛋也有一個屬于你們的地獄，你只是第一個下去的，你的女皇隨后就來！”

“你這個瘋子！”

假弗瑞臉色扭曲的尖叫到：

“你不是要保護這個世界嗎？你這瘋子，你親手毀了它！”

“那是以前的我，親愛的斯庫魯朋友...”

梅林直起身體，他將振金長劍雙手握住，高高舉起。

夕陽從窗外照過來，將梅林扭曲的影子照在眼前的地面上。

在那影子的籠罩中，梅林抬起頭，如夢囈一樣輕聲說：

“現在，我已深處地獄...”

“瞧啊，多么美麗的死神...”

“噗”

冰冷的長劍向下斬落，幾乎沒有察覺任何晦澀的停留。

就那么從假弗瑞的脖子上滑落。

鮮血噴涌而出，假弗瑞那還凝聚著絕望與恐懼的腦袋就像是足球一樣跌落在地，在蹦跳兩次之后落在了一雙赤裸的腳前方。

窗外的陽光似乎變得寒冷了一些。

那赤足的家伙無聲的站在這被死亡籠罩的大廳里。

它彎下腰，將假弗瑞染血的腦袋提了起來，放在眼前看著。

在生命斷絕之后，斯庫魯人的偽裝也消散了。

假弗瑞那張和弗瑞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頰在扭曲著，很快，它就變回了斯庫魯人那真正的樣子。

綠色的肌肉扭曲著，就如交錯的藤蔓一樣。

還有紫色的斑點，尖銳的耳朵，沒有毛發的頭皮。

看上去丑陋極了。

“哎呀，哎呀。”

無聲的來客發出了古怪的笑聲，它將那腦袋托在手中。

就像是鑒賞家一樣，它輕聲說：

“不管看它們多少次，這些家伙都是如此的丑陋，丑陋的臉，丑陋的心...”

“你說對吧，我親愛的朋友梅林。”

梅林沒有回答它。

渡鴉一腳將假弗瑞無頭的尸體踹入地面，將那染血的椅子拖著，拖到大廳前方，將它放在夕陽中。

梅林坐在那椅子上，他靠在那里，雙手放在扶手上。

染血的振金長劍被他拄在手中，在不算溫暖的陽光之下，梅林閉上眼睛。

他似乎很疲憊。

他說：

“你贏了，梅菲斯特...”

“不，我沒贏，實際上我輸了。”

大魔鬼穿著自己那套地獄大君很流行的長袍。

它站在陰影里，地獄之火在魔鬼的投影周圍燃燒著，將它的影子扭曲。

梅菲斯特撫摸著自己黑色的絡腮胡，它那暗紅色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它將手里的斯庫魯人的頭顱扔掉，它說：

“贏的人可是你啊，梅林。”

“你瞧，你還坐在這里，其他人都死了，你贏了呀...”

“為什么不笑一笑呢？”

美漫世界陰影軌跡 17.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