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成長與壯大

包廂里的四個人和其他客人沒什么區別，但服務員放下食物的時候，還是很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們，在這大晚上，包廂里的三個年輕人還帶著墨鏡，就好像是盲人一樣，這多少顯得有些古怪。

但客人就是上帝，上帝想怎么打扮都是上帝的事情，作為服務者，他是不會主動去詢問的。

在服務員離開之后，梅林推了推眼鏡，他看著眼前的三個年輕人，他說：

“還是太顯眼了。”

“是的。”

性格活潑一些的蕾拉伸手摘下墨鏡，她淡黃色的蛇瞳看上去分外古怪，她對梅林說：

“塔利亞女士已經好幾次試探過我們，她對于獵魔人的傳承似乎也很感興趣。不過，相比墨鏡而言，我們已經找到了另一種替代品。”

“這個！”

坐在蕾拉身邊的維多利亞小姐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盒子，她說：

“我昨天和蕾拉逛街的時候，在一家化妝品店發現了這個，它應該能幫我們掩飾住瞳孔的變異。”

“美瞳啊...”

梅林接過維多利亞小姐遞來的盒子，他打開看了看。

那是好幾年前就已經流行起來的，源自隱形眼鏡的一種化妝品，它可以將少女們的眼睛變成各種各樣的顏色。

這東西看上去確實能解決獵魔人異狀的問題，但實際上，早在神盾獵魔人誕生的初期，梅林就曾考慮過用這樣的東西來掩飾獵魔人們與眾不同的眼眸。

可惜事實最終證明，這種取巧的方法是不可行的。

“它會影響你們戰斗的節奏。”

梅林將美瞳還給維多利亞，他說：

“而且在很多情況下，它都會干擾到你們的靈視...在遭遇能操縱能量的敵人的時候，不管是灼熱，還是寒冷，它都是一個不穩定因素，我不建議你們在戰斗中佩戴它。”

“不會的，大師。”

坐在另一邊的邁爾斯，這個曾經的落魄酒保一邊優雅的用餐刀切著披薩，一邊對梅林說：

“我們只是用它來掩飾異常，戰斗的時候我們會取下它的。而且說真的...”

這家伙拿起披薩，咬了一口，他語氣隨意的說：

“身為刺客，我們應該在陰影中悄無聲息的取敵首級，如果暗殺失敗導致陷入亂戰之中，那只能說明我們學藝不精。”

“你還好意思說？”

蕾拉不滿的哼了一聲，這個具有阿拉伯特征的女士捻起一枚漿果，送入嘴里，她不滿的說：

“昨天的任務，是誰在最后時刻暴露了？又是誰提著短劍和手槍在30多個雇傭兵的包圍下殺出了一條血路？呵呵，還刺客？我看狂戰士倒是差不多！”

“呃。”

邁爾斯偽裝的優雅在這一刻被打破，他有些尷尬的反駁到：

“我那還不是為了掩護你們兩個撤退？再說了，刺客的事情，怎么能叫狂戰士...把看到我的人殺光了，一樣是完美潛入！”

“歪理邪道！”

軍醫維多利亞小姐也不慢的哼了一聲，不過即便是熬過了痛苦的轉化，和刺客聯盟那堪稱瘋狂的訓練營，成為獵魔人和刺客的她，依然有些畏懼梅林，因此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昨天的任務...”

梅林看著眼前的三個弟子，他問到：

“我從你們身上嗅到了殘留的血腥味，塔利亞派你們去執行暗殺了？”

“其實也不是。”

蕾拉解釋到：

“我們的任務是在一艘船上拿到一個硬盤，但意外撞到了目標在虐待一些被囚禁的女孩...”

“嗯，不用說了。”

梅林揮起手，他大概猜到了昨晚的事情經過，但他并不在意。

眼前這三個年輕人，都屬于那種具有執拗正義感的年輕人，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阿布斯泰戈公司的追殺下，還毅然決然的追逐刺客之路。

一個人販子的死亡并不值得同情，站在梅林的立場上，他希望這樣的人死的越多越好。

渣滓全部清理掉之后，更好的秩序才會到來，可惜，正義是不會自己執行自己的，總要有人去執行它。

“你們在刺客聯盟里已經待了快一年了，你們的基礎訓練即將結束。”

梅林慢條斯理的從眼前的水果籃里拿起一枚葡萄，將葡萄放入嘴中，然后將非常完整的葡萄皮放在眼前的桌子上，他對自己的三個弟子說：

“說說吧，你們對于那個組織的感覺，以及你們的打算。”

這個問題讓眼前的三個年輕人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他們互相看著，最后由邁爾斯先開口。這個總是喜歡穿一身白衣服的年輕人面色嚴肅的對梅林說：

“刺客聯盟在塔利亞女士的帶領下欣欣向榮，大陸酒店已經開到了南非和巴西，他們換了種方式，將古老的傳統和現代的商業結合，在官方暗地里的支持下，他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收回曾經的控制區，但...他們也變得不再純粹。”

“它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商業組織。”

蕾拉接話說到：

“客戶付錢，刺客賣命，組織盈利，這是一個完整的商業體系，塔利亞女士是個很好的經營者，可惜，她不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她不是一個真正的刺客。她的所作所為，和古老的刺客兄弟會履行的職責與使命格格不入。”

“而且就連刺客聯盟里那些傳統派的刺客們也在時光中發生了變化。”

維多利亞小聲說：

“我們在南達爾巴特的訓練營里見過那些遵循古老的隱匿之道的修行者，我們起初很高興，以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他們空有力量，但卻沒有目標，大師。”

邁爾斯嘆了口氣，他遺憾的說：

“在曾經的惡魔之首，忍者大師拉爾斯.艾爾.古爾死去之后，刺客聯盟已經發生了分裂，失去了忍者大師的帶領，那些傳統派的刺客們經歷了信仰的分裂，他們也在墮落，這大概是因為拉爾斯.艾爾.古爾并沒有將兄弟會守護自由的理念分享給那些追隨者們。”

“他們也渴望做真正正確的事情，他們也渴望重拾高貴的信條，可惜，他們缺少強有力的領導，而且在塔利亞女士的金錢攻勢之下，很多老刺客都已經加入了新的體系中...”

“畢竟，刺客也并非無欲無求的圣人。”

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反饋，梅林只是認真的聽著，并沒有做出回答。

他從來都沒有將塔利亞領導下的刺客聯盟，當成是刺客兄弟會重新崛起的基礎。

塔利亞那個女人，他再了解不過了，一旦梅林透露出這個想法，塔利亞立刻就會和梅林以及他背后的神盾局拼死一戰。

這個女人的掌控欲太強，而且非常現實，很果斷，手段毒辣。

她和她父親不一樣，屬于刺客兄弟會千年傳承的，守護自由與世界的理想主義，從來都沒有在塔利亞內心里生過根。

就像是蕾拉說的，塔利亞，比起刺客這個身份，她更像是個生意人。

“在合同結束之后，我們會脫離刺客聯盟。”

蕾拉對梅林說：

“大師，我們會去尋找刺客兄弟會留在世界上的其他傳承，仿效我們的先祖們，遵循命運的軌跡，尋找那些與我們志同道合的兄弟...我們不需要借助已經變質的刺客聯盟，我們不需要在一團冰冷的灰燼中重燃火焰。”

“所以，你們選擇了最困難的路。”

梅林雙手交錯著放在桌子上，他看著眼前的三個年輕人，他說：

“你們準備白手起家，你們準備從無到有的重建古老的傳統...這讓我不得不贊賞你們的勇氣。”

“但你們要理解，一旦你們脫離了刺客聯盟的庇護，那些圣殿騎士們，阿布斯泰戈的追兵們，就可以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的追捕你們，你們可能會死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你們甚至都看不到黎明前的黑暗，畢竟...你們只有三個人。”

“我們已經做出了決定，大師。”

邁爾斯站起身，他對梅林微微俯身，他說：

“阿布斯泰戈的威脅很恐怖，但我們都已經今非昔比，感謝您的照顧與引導，讓我們真正明白了黑暗對于刺客的意義...我們將在黑暗的狩獵場中回應圣殿騎士的挑釁，就如我們的先祖一般。”

“我可什么都沒有教過你們。”

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你們在刺客聯盟里學到了最基礎的技巧，你們在獵魔人的轉化中得到了超凡之軀，但這還不夠，這還不足以讓你們在暗夜的搏殺中占據上風，群狼環繞之下，你們能做的太少了。”

“從下個周開始...”

梅林說：

“你們跟著我進行真正的訓練，在那時，我會將你們的Animus還給你們。”

“大師。”

蕾拉低聲說：

“在經歷過刺客聯盟殘酷的訓練營之后，我和邁爾斯理解了你當初收回Animus的原因，和現實中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歷相比，那些記憶中的‘訓練’是那么的不真實...也許，您是對的，也許，我們不再需要那些虛幻的記憶了。”

“在Animus營造的幻境中待上一個月所學到的，也不如真正執行一次暗殺任務得到的體悟更多。我現在覺得，我們當初試圖借助科技來打敗圣殿騎士的幼稚行為，都是在浪費時間。”

“不，蕾拉。”

梅林搖了搖頭，他輕聲說：

“這世界偶爾需要創新，這沒錯。但對于你們這些特殊的人而言，你們需要的不是向前，不是盲目的走入從沒人走過的陌生之路，你們需要往回走...去探尋那些古老的力量與智慧。”

“只有經過時間磨礪的東西才是最可靠的，那是你們的先祖給予后人最好的賜福...我當初拿走你們的Animus，是因為你們還不是戰士，你們無法理解生死，你們沒有學會敬畏力量。”

“但現在，經歷過真正廝殺的你們，已經有資格重新進入傳奇刺客的人生中尋找傳承，那會讓你們真正理解那些力量，那些深藏在你們血脈中，沒有被解放出的力量。”

梅林站起身，他看著維多利亞，他說：

“至于你，維多利亞，你沒有一名傳奇刺客的先祖，但這不意味著你會比蕾拉還有邁爾斯更弱。你以凡人之軀從南達爾巴特的訓練營中活著回來，已經證明了你也有行于黑暗的天賦。”

“因此，我會親自訓練你！”

梅林嚴肅的目光讓維多利亞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個丫頭一直很畏懼梅林，但現在，她可能逃不過梅林的私人教導了。

這讓維多利亞有些沮喪。

“還有一件事情！”

梅林雙手撐在桌子上，他對眼前這三個要做出一番大事的年輕人說：

“你們認識到了刺客聯盟的轉變，這足以讓你們意識到要找到真正值得信賴的朋友多么難。因此，我會給你們新的任務。”

“據我所知，過去曾活躍于各個時代的傳奇刺客們留下的血脈并不少，祖先的榮耀也許已經被遺忘，但那些特殊的血脈依然值得關注，因為他們都是你們潛在的兄弟姐妹。”

“他們躲不開刺客兄弟會和圣殿騎士的戰爭，就算你們不去尋找，他們也最終會被阿布斯泰戈拉入另一個陣營里。”

“你們和刺客聯盟的合同還有1個月到期，在這一個月里，我要你們在刺客聯盟的優秀刺客中，尋找和你們一樣的人！”

梅林說：

“有朋友的人永遠不會失敗...所以，去交朋友吧，我的弟子們。”

“新的Animus虛擬儀很快就會送到你們手中，去尋找更多傳奇刺客的后裔，然后如我引導你們一樣，去引導他們。”

“他們將成為你們的追隨者，成為你們的戰友，成為你們的利刃，最終，他們會和你們一起在這個時代，重新燃起守護自由與世界的熊熊烈火！”

梅林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而且這一次，我向你們保證，我的弟子們，再沒有誰，能撲滅它了！”

號召與演講，煽動與引導，這些都是一個首領必須具備的良好品質。

梅林深諳此道，他用略顯夸張的話語將三個年輕人內心的理想再次向前推進，面對這樣的老狐貍，三個年輕人根本無法抵抗。

夜晚，在紐約的街頭，三個帶著墨鏡的年輕人慢悠悠的行走在黑暗中，他們內心滿是對未來與理想的期待。

“邁爾斯，你在想什么？”

挽著維多利亞手腕的蕾拉突然問道：

“你很沉默。你也聽到了大師布置給我們的新任務...你似乎，已經有了目標？”

“對。”

邁爾斯的手指活動著，一把蝴蝶刀在他手中如舞動的精靈一樣跳來跳去，他伸手將白色衣服的兜帽戴在頭上，他對自己的同伴說：

“我前幾天，在大陸酒店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年輕人，比我們還年輕一些，看上去像是個新人，但他很有潛力，已經獨自完成了好幾次暗殺任務。”

“他不善交流，但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氣質，鋒利的氣質，就和我們一樣。我猜，他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到的人，和我們一樣，流淌著傳奇刺客血脈的人。”

“他叫什么？紐約這么大，你還能找到他嗎？”

蕾拉感興趣的問到，邁爾斯的眼睛閃過一絲詭異的藍色光芒，他輕聲說：

“別忘了我在接收訓練前就激活了鷹眼感知，我記下了他的所有特征，我還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約翰.威克！”

美漫世界陰影軌跡 6.成長與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