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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敦題山客棧

更新時間:2020-01-21  作者:橋兵娃兒
橋兵傳 第130章 敦題山客棧
“這種時候,喊過來說啥?”

“我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空文康頓了幾息道:“活著回來,還要興師問罪?”

“你錯了,我想知道他如何讓諸葛依武功提升如此之快。”

“或許他是先生。”空文康笑了笑道,“他來時穿的就是書生服。”

“那更得請教一二。”青衣人干笑一聲,接著道,“我特么的開過課,講過學,倒不如他了。”

“看上去好似認識他?”

“不認識,但想揍他!因為他,我多送出去了一顆藥。”

空文康哈哈大笑道:“一顆藥而已,何至于此。”

“我也這么想的,不然第一天就揍了他……竟然敢跑到我眼皮底下來。”

“假如他知道我們在一旁,會不會有怨恨?”

“由他去吧。”青衣人笑了笑道。

“要不要告訴他第七碑?”

“這倒不必,水到自然成。”

“這群人,顯然針對他而來,這有可能波及敦題山。”

“無妨,山上的,誰沒有故事。用敦題山的人對付敦題山,這事我倒是有點興趣。”

“你有了希望?”

“希望一直有。”

說著,青衣人正了正色,空文康收起了笑容。

這兩位,橋兵見過一位,空文康空老。

空老站在一旁,顯然,青衣人地位不低。

“晚輩橋兵,見過兩位。”

“好你個橋兵,敦題山的堵門,被你帶成了兒戲,你的血性呢!”

橋兵愣了一下,正色道:“堵門在于交流提高,并非生死之戰。”

“同碑交流,異碑交戰!”

“六碑同屬敦題山。交戰,那是對外!”

“如何交流?”

“因人而異。”

“諸葛依。”

“她注重劍意,內力不強以至于傷害不足,為此,在劍意中增加直接傷害。如此下去,將有三種攻擊方式,劍意,直接攻擊和兩者相結合。這并非權宜之計,內力增強之后,無需做任何調整。”

“三種攻擊方式?如何選擇?”

“因人而異。”

有點冷場,橋兵接著說:“具體用那種攻擊方式,只有戰斗中才知曉。”

因人而異,橋兵說了兩次。

這點,青衣人恰巧做不到。

敦題山幾百人,就他的講學,不可能做到因人而異。因人而異只能是各自的領悟,而這并非來時實戰。

一百多年前,敦題山有一次變革,把碑分開,設立碑主,那是一次蓬勃發展。

這可能是第二次變革。概念已經有了,因人而異,如何實施因人而異。

先找出每個人的短處,而不是長處。找短處,很難。只有自己才知道,試出來的短處只是想讓你看到的短處。讓說出來,更不易。變革,本就沒那么容易。

然后調整,彌補短處的辦法包含在長處內,然后……嗯,或許他是先生里面武功較好的。

“這里有三顆藥,送你了。”

“無功不受祿。”

青衣人,最恨的話,這句排在第二。排在第一的是當年的吹牛,假如有人拒絕我的藥品,必定額外贈送一份。

而橋兵,上次給過一次藥品,自然不能對他毫無用處,這次的更為珍貴……

青衣人的吹牛,空文康知道。

“這種藥,武林人士夢寐以求,增強筋脈強度。”空文康說著接過藥丸,咳了一下道:“……日后如能修煉本源,此藥可以協調本源,和自身氣血完美融合……”

“晚輩無功不受祿。”

青衣人又扔了一個袋子給空文康,轉身走了。

“橋碑主,怎么說呢。這不是無功不受祿,任何在敦題山的碑主,對敦題山都有貢獻,敦題山離不開你們。”

“我該如何?”

“你該如何是你的事。這藥,是敦題山的該如何。”

橋兵沒有接,空文康繼續道:“這種藥,名叫混沌本源丹,需要服過混沌元丹,筋脈強度足夠才能服用,改天我幫你要三顆混沌元丹。”

“混沌元丹,我服過三粒。”

“呃,這就對了,看來山主之前給過你藥。”

驀然,橋兵眼神一亮道:“混沌元丹那里有?”

“橋兵,這著實有點過分,讓你受傷如此之重,他自己倒是毫發無損!”

童一禾站在床邊。起初不覺得,這幾天越想越不對勁,三人下山,兩人重傷,甚至一人一身修為盡費,而他卻是連外傷都不曾有。

諸葛依躺在床上,沒有出聲。

“你說是吧!?”

“一禾姐,我曾和你想的一樣!我沒受傷,他不護住我也就算了。烏康受了重傷,他竟然也不管不顧。”諸葛依說得很慢。

“當時暗器,兵器,四面八方,我們夾在其中。前有攔截,后有追殺,遠有暗器,近有兵器……”

“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危急的形勢,不能有絲毫停留。烏康有的外傷是被我踢的,我也被他踢了幾腳……”

“任何一點聲響,都可能致命!有條狗的嗚咽,我挨了一刀,有小孩哭了一聲,我挨了一劍……”

“假如他護住烏康,或者替我擋一下,或許是對的。然而,一旦他因此受傷,我們就都回不來了,那他就不對了。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童一禾直了直身,半響緩緩道:“我是做不到這點。”

“確實,你還活著。”

“烏康,有望恢復嗎?”諸葛依扭頭望著童一禾。

“你該問,他是否有勇氣重新開始。”

“他有,肯定會有!”

“你看著點橋兵,他有可能會下山去報仇。”

“他知道是誰?”

“他本來在問人,但看到一柄劍,直接殺了。那柄劍,我看過,很普通,有個‘托’字,我想他知道是誰。”

童一禾臉色一變,起身道:“我這就去看著他。”

窗外,一片枯黃,幾丈之外跌下懸崖。

霧里的群山若隱若現,時而很近,時而很遠。

橋兵坐在窗前。

“康兄,你醒了。”

“橋兄不必天天過來,天相碑的兄弟還拜托你呢。”

“不礙事。”

“我沒事,你也不用讓人在窗外盯守。”

“這不是我的主意。”

“你和他門交代一下,不就是修為沒了,我烏康,必定要站上烏家山頂的人,還不至于如此。”

“那就好,窗外的人和我無關。相反,你要想跳,我可以幫你。”

“不會有那一天。”

“我想也是。”

“橋兄可知何人所為?”

“我之所以盯著你,只因你有這份決心,但是,如果沒有同等的耐心,決心將會不堪重負。”

“橋兄所指何事?”

“事情,要一件一件來。你身體沒有恢復,強行開始修煉,到最后,就會只剩下決心。”

烏康沉默了好久,緩緩道:“多謝!”

“諸葛依恢復得不錯,你安心養傷。”

橋兵言罷出了門,烏康緩緩躺下,閉目養神。

這是個斜坡,一波三折,小小的房屋密密麻麻,共計四百八十六套。

烏康來得不晚,房屋靠邊。

橋兵的屋子在中央,屋前兩張椅子,藤條編制而成,中間竹桌一張,這創意來自燭影。

如是落日時分,夕陽穿過層層房屋,正好籠罩兩椅一桌。

兩張藤椅,看似沒有任何區別,坐上去會知道,一張軟一點。

此時,軟一點的藤椅上有一人。

橋兵愣了一下,原本路過,拐了個彎。

“你不應該在七殺碑么?”

“這椅子不錯,哪里買的?長街上沒有這種椅子和凳子。”

“既然沒有,何處去買。”

“這椅子可有主人?”

“椅子是我的。”

“我坐這張。”

“你為何在此?”

“我想請你幫我下一趟山。”

“為何?”

“……打不過你,不得下山。”

“我們沒打過。”

“做不到一擊必中,對于七殺碑來說,就敗了。”

“你可以試試。”

“……我現在不想打架……”

“為何是現在?”

“托天祠為何對你出手?”

“不知。”

“我也好奇。”

“下山何事?”

“敦題山客棧,禾一童。”

“何時?”

“這看你。順便說一句,長街有條規矩,天黑別出門。”

“多謝。”

天相碑,除了不少人愁眉苦臉之外,和以往沒多大區別。

不是因為守碑人受傷,而是因為想去結合的碑,堵不住門。

諸葛依結合了七殺碑,烏康結合了天梁碑……而這些新晉碑主,武功確實有些差距,往往幾人前往堵門,被一人打回。

橋兵說過,這事不能求助外力。天相碑不差,理解不夠結合其他碑也是枉然。

當然,有人聽了,潛心參悟天相碑。有人聽就有人不聽,這些碑主一張臉耷拉著老長。

當年敦題山第一次變革,也是因此。

絕大部分人在六碑之間亂串,到頭來卻是一碑不成。

六碑分開之后,各碑齊頭并進……那是一段輝煌的歷史。

橋兵,耐心不錯,做事也比較認真。

碑門打開,直至午時,是切磋時間。

一夜的沉淀,需要驗證。

切磋分兩類。

一類人聽從了橋兵的建議,彌補了自己的短處。另一類也聽了,繼續深究自己的長處。

在橋兵看來,這兩種都沒錯。彌補了短處的或許找到了路;深究長處的或許是在建橋,引橋越長,橋越穩。

有句老話,如果教不會別人,只能說明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橋兵受益匪淺。

午時過后,橋兵一般都會去天府碑。

對于這塊碑,橋兵始終不得要領。天府碑講究氣質,也就是內在,如何做到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缺一個契機。

午時的長街,香氣逼人。

有人打著飽嗝,有人還在選擇去哪家;有人形單影只,有人前呼后擁……

長街,自己做飯的很少,主要是難吃。雖說大廚一般都是男的,但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做出來還真難吃。

吃著吃著就習慣了這種事,需要有固定的做法,這還要求有個人來管。

長街上有幾個女人,長街人都知道。

一個在山腳下,威遠鏢局總鏢頭。一個在街的那頭,裁縫鋪老板。剩下的都是客棧老板娘。

敦題山客棧,并不是最大的客棧,是最老的客棧。

為了顯示他的歲月,牌匾看上去很破舊,桌椅亦是如此,一股滄桑撲面而來。

客棧人不少,和其他客棧稍有區別,交談輕聲細語,客棧并不喧嘩。

“客官面生得很,想必第一次來,本店招牌菜是臘味肉,值得一試。”

“我來找一人。”橋兵不想在此吃飯,主要是錢不多,而有個人特能花。

小二笑容依舊:“尋仇也要吃飯。”

“請問禾一童在嗎?”

“客官,請稍等。”

“一壺茶。”

茶上得很快,但禾一童沒來。

“客官,我問過了,這里沒有禾一童,也沒人知道禾一童是誰。”

“那我再等等。”

“那你吃點什么?”

臘味肉,物有所值。

玄色布袋,小巧精致,很符合童一禾的身份,但橋兵拿著就不是很應景。

橋兵想了半天,才把它擺在手邊。

食客越來越少,橋兵的茶越來越淡。

橋兵正欲收起布袋,一陣腳步聲靠近。

“小哥,這布袋你從何處撿來?”

女子聲音,一身勁裝,頗為干練,至于臉,橋兵向來不看。這布袋,不合時宜很久,看的人不少,搭話的只有這位。

“你最好去看一下它的主人。”

橋兵收起布袋。

“小哥為何如此著急,奴家還未吃飯,何不一起?”

“在下有事,恕不奉陪。”

“童一禾在哪?”女子聲音壓得很低。

“敦題山上,下不來。”

“你撒謊,她下不來,你如何得知?”

“她說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女子緩了幾息道。

“不想。”

橋兵聽到了牙齒響。

“不打擾你吃飯了。”

敦題山上,橋兵坐在屋前的椅子上。

落日的余輝和眼睛平齊,一半明亮,一般黑暗。

竹桌上,玄色布袋,在等它的主人。

遠處,一人款款而行,胸口以上一片金黃,以下漆黑一片。

“你倒是省事。”

“我總歸下了山。”

“你不相信她?”

“我不認識她。”

“你是不相信我?”

“你憑什么相信我?”

“敵人的敵人,多少有點可信。”

“或許。”

童一禾甩著布袋,邊走邊道:“下次,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走著,頓了頓,回頭拋了一點東西道:“這你是中午的飯錢和茶錢。”

“最后丟給了我,路費就不給了。”

難不成我成了送信的?橋兵搖了搖頭。

最后一絲陽光,倔強得撕下一片夕陽,堵在山巔。云在歡送,羞得滿臉通紅,亦或許是夜晚到了。

橋兵傳 第130章 敦題山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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