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得寸進尺

葉昂緩慢而有力地搖搖頭，“只怕不行！”

“你如果不放手，只怕你兒子沒機會成就你們所謂的真我境（混元境界）。”

“愿聞其詳。”面對一個太易大羅對于修行上的看法，古槐圣母也不敢怠慢，虛心請教道。

“這么說吧，在你我聯手之下，雖然通過取巧的手段將你兒子強行推上了真我境的邊緣，讓他走了真我境界的雛形種子，但是依舊還不是真我境界，所以必須要將這個宇宙打造成為一片小小的沃土，不需要太大，小一些也可以，這樣的沃土世界，初始那一批，起碼能夠支撐出三四個真我境，如果真的成功了，徹底鞏固林哲的修為，讓他證道成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可是很難！”古槐圣母很冷靜地說道。“他的真我境雛形想要鞏固，成為真實，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至于要將這辦廢墟之地打造成為沃土世界，只怕更加不切實際。”

葉昂理所當然地笑笑：“正是因為不切實際，所以才需要更加激進，我想了想許久，目下的局面，唯有以小博大，抓住那一絲不可能，才能夠將這即將墜入成廢墟的宇宙打造成為一片沃土。”

“激進？”古槐圣母略顯詫異，她想起了先前自己和幾位主神一起窺視時序下游的畫面，“莫非你想走赤旗寰宇的道路？”

葉昂微微搖頭：“不是我想走，而是這個宇宙必須這樣走，才有一線生機。”

“難難難！”古槐圣母搖頭輕嘆，“這條道路，前路茫茫，一不小心，就會自我斷送，更不要說就算是走上了正途，無窮無盡的正反饋之下，整個文明飛速攀升，只能迎來兩種結果。”

“要么，文明升維，要么，和宇宙一起崩潰。”

葉昂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道：“這不是還有你嗎？”

見古槐圣母略顯疑惑，他繼續說道：“倘若是出現了局面失控，你完可以在這個時期強勢插手，阻止文明繼續狂飆，要知道，庇護一個文明成為沃土區域乃至于升維，那其中的差距可不小，我暫時既沒有那個野心，也沒有那個時間庇護一個文明升維，所以只能指個方向，希望它成為沃土。”

“不要忘了，你我的目標，只是希望幾個小家伙成為真我境界的存在，不要貪得無厭。”葉昂唏噓著道：“況且，能不能成為沃土都還難說呢，想太遠的沒有意義。”

“所以，放手吧，只有你放手了，我才能放手施為，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讓他們去創造未來。”

“說來說去，葉主宰還是想讓我放棄對這個宇宙的掌握。”古槐圣母低頭淺淺一笑，眼波流轉，不知道在想什么。

葉昂糾正她的看法：“也不能這么說，事實上，古槐你應該明白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你掌握著這方宇宙，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你兒子晉升真我境界，讓他走機會踏上證道大羅的道路嗎？”

“既然如此，如今犬子在我的謀劃之下，幾乎必然能夠晉升真我境，你又為什么對這個即將復蘇的宇宙割舍不下呢？”

古槐圣母低著頭沉思，良久之后，她才幽幽一嘆，“總得來說，本尊還是心有貪念，舍不下一片沃土。”

她抬頭看著葉昂，見他似乎并不在意，沒有什么特別的神態，不由苦笑道：“我等雖然逍遙自在，心念不落之時，自然是自由自在，那些非大羅之輩的眼中，我等逍遙無窮，高高在上，不墜輪回，但是主宰想來也明白，各個層次的生命自然有各個層次生命的追求，小神在這一點上，小神自然也是不會滿足的。”

“就譬如之前，小神的愿望不過是讓犬子能夠晉升真我境界，可如今大愿達成近在眼前，小神自然得寸進尺，念想著還未真正實現的沃土世界。”

“好一個得寸進尺。”葉昂微微頷首，古槐圣母的得寸進尺，并不是一個貶義的詞語，而是一種對修行孜孜不倦的最求，對更高層次的一種永恒的探索。

大羅層次的存在，誰會真正滿足？

“看來是我低估了一方沃土世界對于大羅強者的吸引力，倒是我的不是了。”

“對于主宰們來說，這樣小小的一個沃土世界，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對于我們這樣底層的大羅來說，這樣的宇宙，雖然不能說是無上瑰寶，卻也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珍惜。”古槐圣母低頭看下方，目光中是一種濃濃的深切。

底層大羅？葉昂眼中眸光微閃，這一點他信都不信，畢竟古槐說得再怎么凄慘，也是太素大羅一尊，可不是那種純粹的萌新小白大羅。

而且，大羅作為上岸者，已經超脫了生死的概念，根本就真正的不死不滅，真要狠下心來，完可以斬斷一切因果，做個太上忘情的無上尊神。只不過這樣一來，無窮漫長的歲月之后，沒有因果羈絆，沒有自我錨定，說不定大羅也會厭倦，或者自我“入滅”，沉睡在先天不滅靈光之中，或者失我，在無窮歲月中漸漸遺忘掉“不重要”的自我錨定信息，最后成為一片空白，然后在更加漫長的歲月之后，又從一片空白中慢慢地重新生成自我。

古槐圣母之所以說了這么多，與葉昂在這里進行精神層面的情緒交流，是因為這其中自有種種好處。

一來，是為自己爭取獲得沃土世界的機會，二來，與主宰層次的存在交流，雖然無比危險，但是同樣也是一場無上的機緣。

尤其是對方顯露了大羅主宰的身份，在這樣的交流之中，會讓她對主宰有更加具體的認知，這樣的交流在她漫長的生命之中，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節點，是一個超然的錨，如果能夠徹底消化和掌控，那么對于她鞏固自我認知，抵御失我的劫數，有著莫大的好處。

雖然說，對于一個太素大羅來說，自然產生失我之劫的可能性幾乎是無，但是對于大羅層次的存在，一絲一毫的可能，祂們都恨不得將這個概率徹底抹去，成為零。

甚至對于古槐圣母來說，多一分手段應對失我之劫，面對其他的大羅敵人的時候，也是一份手段。

“也罷！”葉昂搖搖頭，“我也不奪人所愛，我可以允許你日后收回對這方宇宙的掌控，但是，那必須是在葉菲茗徹底鞏固了真我境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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