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是校霸罩著的 295:年少輕狂,理解一下
無聊。
這就是褚向東的感覺。
他本來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從小到大,家里這種事從來都不關心,自然有父母給安排的舒適妥帖。搬新房買家具,對旁人來說,應該是興致高漲的一件事,可攤上一個冷淡寡言的木熹微,他什么心情都沒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出第一家門店,進了另一家。
“歡迎光臨!”
這一家售貨小姐挺多,瞧見兩人走進,響亮的問好聲,嚇人一跳。
妝容精致的一位,飛快地奔褚向東而來了。
“兩位看什么?床嗎?”
察言觀色,發現褚向東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張大床上,售貨小姐頓時笑起來,“您眼光可真好。這張床單論顏色來說就挺罕見別致的,尊貴艷麗,特別適合新婚的小夫妻……”
她口若懸河地說著話,便將褚向東領到了那張床跟前。
木熹微跟在后面,臉色繃了起來。
那是一張純紫色的大床。
前面,褚向東走到了床頭一側,站定后,目光巡視了一周,勾唇笑笑,“挺好看的。”
“紫色特別顯氣質,尤其這顏色,高貴典雅,好看又耐臟……”
“不錯。”
“這個不要。”
冷淡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
褚向東一臉納悶地看向了木熹微,“你不喜歡這個色啊?我覺得這顏色挺好的,神秘奢侈風騷有內涵……”
木熹微盯了他一眼,轉身直接走了。
她個子不算高,步伐卻很快,沒兩下,出了店面。
褚向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便止了話茬,一言不發地盯了她一眼,爾后,也不和售貨小姐貧嘴了,快步追了出去,遠遠地就喊:“木熹微!”
聞言,木熹微步子一頓,停下。
褚向東追上去,努努嘴問她:“什么意思啊你?”
“你有意思嗎?”
忍了半晌,木熹微硬邦邦地問。
褚向東笑了,一臉的莫名其妙、無辜,“沒意思啊,可買東西不就這樣嘛,你不聽人說,自己也不說,怎么討論選東西?誰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聽他亂七八糟在那兒扯,木熹微更生氣了,“你說的是這個嗎?!”
“不就選個顏色。”
褚向東偏頭笑了笑,無賴的緊,還反問她,“怎么,你不喜歡紫色?我記得你之前不是挺喜歡紫色么?剛才那床我覺得就挺好,神秘低調奢華……”
豈有此理!
木熹微的拳頭都攥緊了。
她就知道,這人是故意的,拿高中她穿紫色內衣的事兒來說。
“你簡直有病!”
咬牙罵了一句,她甩手走了。
重逢后,褚向東還第一次見她這么生氣,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反而覺得暢快,快走兩步一把扣在人肩膀上,上趕著吵架,“你說誰有病呢?哎木熹微,到底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他太氣,手下力道不小,木熹微被捏的疼了,一轉身手就揮了過來。
沒能打到人,反而被制住……
褚向東緊緊地鉗制著她的手腕,將人摁在了堅硬的墻面上,略微低頭,盯著她笑,“還想打人啊?”
木熹微抬起另一只手,也被立馬摁住。
大庭廣眾,人來人往,兩人這姿勢,像極了“一言不合就壁咚”,木熹微掙不開,咬唇盯著褚向東,胸腔里的郁悶怨火,幾乎壓不住,要冒出來。
距離太近了,她纖長的睫毛,蝶翼般撲閃撲閃……
氣紅臉的樣子,和記憶中也沒差。
褚向東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就順勢收了收,他看著她,聲音極低沉,“你配合一些,買完東西咱們就回去了。別一直擺個冷冰冰的臉色,行不行?”
木熹微:“……”
她不是故意要擺什么臉色,她就是這樣的。
又沒什么值得高興的事,難不成要一直扯著嘴傻樂?
咬了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氣,“你放開。”
“那你笑一個。”
不知怎的,就這么突然,褚向東特別想要看見她笑。
木熹微唇角抽了抽,很頭疼,“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啊,好端端地笑什么——”
她話未說完,褚向東突然松開了鉗制著她肩膀的兩只手,猝不及防地,手指捏住了她臉頰兩側同時往外扯了一下,看著她和“鬼臉”差不多的笑。
“啪!”
木熹微拍掉了他的手。
褚向東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地好了點兒,追上去說:“你這狀態,我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抑郁了。哎,我說你要真是有抑郁癥,咱們趕明兒掛個號治一下,不要諱疾忌醫,二十一世紀了,什么病都不丟人。”
“你走開。”
“不走。”
褚向東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子,我還不放心跟你結婚呢,誒,你說這抑郁癥會不會傳染啊,別到時候我們父子倆都被你傳染了,那事兒就大了。”
木熹微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跟你說話。”
“那怕是不行。”
褚向東一邊走一邊說,“婚前協議里加一條吧,為著兒子的健康著想,我們每個人每天要當著他的面笑十次,說話……你覺得一天說一百句有困難嗎?”
木熹微:“……”
她都要瘋了。
這一天,兩個人磕在家具城,一直逛到了人家關門。
回到醫院的時候,褚向東拿了一沓圖冊,就在病房里和葛汀蘭探討了一個多小時,把兩人選好的家具款式指給她看,母子倆說說笑笑的氣氛,讓房間仿佛都變暖了一些。
坐在床邊,木熹微給敏學剝了一個香蕉。
敏學不怎么愛吃香蕉,遲疑著接到了手中,咬了小小一口。
木熹微看著就皺起了眉頭,輕聲問:“不喜歡吃香蕉呀?”
抬眼對上她視線,小孩兒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木熹微想了想,卻沒有拿走香蕉,反而開始教育他:“挑食要不得,尤其水果和蔬菜。你最近活動量小,香蕉促進腸胃蠕動,多吃點有好處。”
“……哦。”
敏學面對她一向很乖,點了點頭。
木熹微笑了下,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揉了一把。
褚向東就坐在她對面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邊和母親說話,一邊關注著母子倆的動靜。由不得他不關注,這母子倆,相處起來一直磕磕絆絆的,他寧愿自己帶孩子,都不放心讓木熹微看管孩子。可是這突兀地闖入眼簾的一幕,讓他神情微微怔了一下,爾后,一直有些恍惚。
葛汀蘭也發現,自己這兒子,說話的過程中不時抬頭,在看人家姑娘。
莫名地,心里踏實了不少。
十三號,敏學出院了。
也是在這一周,木熹微和褚向東回了一趟家,領了結婚證。
翡翠園的新房布置的差不多了,可葛汀蘭一貫細心,除了甲醛后還想將房子再通風晾上幾天,又選了個喬遷的黃道吉日在下旬,所以敏學出院后,先安排在了褚向東那兒。
木熹微因為孩子出事住院請假了好幾天,等敏學在家里安頓好,便去了學校。
褚向東的時間相對自由,心里將兒子看的極重,這段時間一直撒開手沒去管店里的事情,每天的日常,也就陪兒子拼拼積木、看看動畫片、用輪椅推著他在小區附近遛彎兒。
云京體育中心舉辦的跆拳道公開賽為期兩天,他第一天沒去,到了第二天上午,便開了車,裝了折疊輪椅,帶著褚敏學,過去給陸川助威了。
出發前,他想起之前“唯愛陸川”的話,便給發了條微信,問:“你們今天在體育中心?”
“你要過來嗎?!!”
唯愛陸川秒回。
褚向東打字不方便,發語音說:“大概十點到。”
那頭,唯愛陸川發了一串省略號,然后告訴他,“十點半開始,趕得及嗎?”
褚向東已經將車子駛上路,聞言下意識瞅了眼時間,笑了笑,“差不多。沒事兒,你們該干嘛干嘛,他的比賽我都看的不愛看了,趕不及也沒事,我爭取趕到。”
尋思著說“看的不愛看了”這種話好像不太合適,他最終又表了下態度。
唯愛陸川一陣無語,在那頭笑了起來。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褚向東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位上,抬眸瞅了眼后視鏡,正好從鏡子里看見了褚敏學微抿唇角的樣子,笑著問了句:“想什么呢,臉色這么嚴肅?”
褚敏學搖了下頭。
他聽到電話里是一個女生在說話了,心情稍微有些別扭,可默默地想了一下,又覺得這世上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嘛,他雖然想要媽媽和爸爸在一起,卻不可能都不讓爸爸交朋友了。
“能來的及看陸川叔叔比賽嗎?”
“哦對,你還沒看過呢。”
陸川的每一場比賽,褚向東基本都知道,大多數也跟過現場給助威,所以對他來說,一個公開賽,都不算什么。倒一時給忘了,兒子還沒看過。依著陸川的年齡,差不多明年也該退役了,年后可能還有為期挺久的國家隊集訓,這些比賽也打一場少一場,以后再想看,其實也沒多少機會了。
“沒有。”
小孩兒的聲音,有些遺憾。
褚向東便略微提了下車速,笑著哄說,“沒事兒,來得及。”
九點五十分,他將車子停到了體育中心停車場。
跆拳道這種比賽,在國內的關注度極其低迷,陸川以前,這種比賽基本上是悄無聲息地開始,悄無聲息地結束,觀眾票都賣不出去多少張。
這次還好,單就褚向東知道的,專程趕來的粉絲上百位。
他停好車子,也沒從后備箱里將輪椅取出來,直接抱著兒子,往跆拳道館走,這地方他來過無數次,熟門熟路,沒一會兒便到了,驗票進入。
“陸川,啊啊啊啊啊——”
剛一進去,一陣尖叫聲,就讓他嘆為觀止。
決賽尚未開始,館內頗有些人聲嘈雜。
褚向東抬眸掃了一周,一眼就看到了陸川,他穿著跆拳道服,身上已經武裝好,頭盔拎在手中,正在場下,聽教練孫建國說話,狀態還是以往那副狀態,斜斜站著,得天獨厚的身高模樣,又傲又帥。
小孩子視力好,也一瞬間就發現了,抬手遠遠地指了一下,很興奮地說:“陸川叔叔。”
“對,比賽還沒開始呢,正聽教練訓話。”
褚向東笑著說。
他年齡也不大,帶孩子的時候,幾乎不曾將自己放在長輩的位子上,很平等地和孩子交流,有問必答,有惑必解,開口說完,聽見褚敏學歪頭問“教練是老師嗎”,便又笑了聲,“差不多。”
“我覺得陸川叔叔這身衣服好帥哦。”
場館很大,孩子被他抱著走,目光也一直黏在陸川身上。
褚向東笑著逗他,“給你也報個跆拳道去練好不好?你陸川叔叔也就你這么大的時候開始練跆拳道的,差不多二十年,才當了世界冠軍。”
“我以后也要當世界冠軍。”
“哈哈”
褚向東被兒子一本正經的話給逗笑了,卻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行啊,有志氣是好事。”
“會長——”
遠遠地,一道女聲打斷了兩人說話。
褚向東抬眸看去,一個姑娘,剛剛沖下看臺,朝他跑了過來。
“唯愛陸川”剛二十歲,還是一個本科在讀的大三學生,最近云京氣候舒適,她上身穿了件荷葉領的淺粉色雪紡衫,襯衫衣擺扎進淡藍色高腰牛仔A字裙里,修長的長腿裸露,腳上穿了一雙白色運動鞋,跑到兩人跟前的時候驟然停下,展顏一笑,大眼睛、高鼻梁、櫻桃小嘴,再配上空氣劉海和扎成馬尾的栗色長卷發,整個人可愛得就像一個洋娃娃。
“……唯愛陸川?”
遲疑了一瞬,褚向東看著她問。
“哈哈”
女孩子被他當面叫出昵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嗯,真名李小唯。”
她的微信頭像,其實就是自己的自拍照,不過因為美顏修圖色調夢幻,看上去就好像一張SD娃娃的圖片,褚向東沒有細看過,也沒翻她朋友圈,疑問語氣問出的這句話,多少讓女孩子有點受傷。
不過,和這個比起來,他懷里的小孩兒,更令人意外。
李小唯有些不確定地問:“這是?”
“我兒子。”
褚向東笑了笑,朝褚敏學道:“叫姐姐。”
“姐姐好。”
李小唯:“……”
兒子?
四五歲的兒子?
她完全不敢置信,幾乎是有些暈乎乎地,將褚向東領到了看臺上。
場內的比賽即將開始,粉絲們也不全是中心群里的成員,聚在一起,正嘰嘰喳喳興奮不已地喊叫說話,因而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李小唯突然跑開,喊出那一聲會長。
褚向東將兒子安置在座位上,手機突然響了。
俱樂部里員工打來的電話,他低頭看了眼,走去一邊人少的地方接聽。
李小唯目送他走遠,忍不住又看了褚敏學一眼,微笑著問:“他真是你爸爸呀,看著不太像。”
“誰說不像?”
褚敏學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語氣,“奶奶說我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哈哈”
李小唯被逗得笑出聲,“你幾歲了呀?”
“快五歲了。”
李小唯仍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褚敏學卻不喜歡被她這種目光注視,抿著唇,看向了場中。
比賽已經要開始了,可是周圍太吵了,他個子又低,坐得端端正正,才能看見賽場中央的場景。陸川叔叔已經戴上了頭盔,他只能憑身形辨別出那個是他,看得目不轉睛。
“……那么今天這是一場男子68公斤級的決賽,這場決賽是在H國的名將沈宰賢和我國的……”
“陸川——”
女生們的尖叫聲,瞬間蓋過了賽事解說員的聲音。
褚敏學下意識往右側瞧了眼,余光瞥見場下兩人動了起來。
再不分神了,他專心看兩人對抗。
邊上,李小唯也沒再說話了,專心致志地看比賽,不過,當褚向東打完電話走下來的時候,她的注意力仍然被吸引走了,還糾結于剛才那個問題,又一次問褚向東,“會長,這真的是你兒子啊?”
“怎么,我們倆不像?”
褚向東偏頭,好笑地問了句。
他其實沒覺得敏學跟他像,可葛汀蘭說兩人差不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拿他小時候的照片出來舉證,他仔細看了看,覺得還當真挺像。
敏學隨了他,雙眼皮很深,眼睛大,假以時日,也是帥哥一枚。
瞧著他臉上的自豪勁兒,李小唯不得不接受了這一事實,卻仍是覺得不可思議,小聲嘀咕:“不是呀,你兒子這都四五歲了,那你……”
剩下的話,她沒明確地點出來。
褚向東卻一瞬間意會了,笑看了她一眼,“年少輕狂,理解一下。”
李小唯:“……”
這一會兒的心情,沒法說了。
她都無法理清自己的情緒,靜了好一會兒,聽見右邊掌聲雷動,伴隨著“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十多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陸川拿了決賽冠軍。
“小唯!”
女生們尖叫完,有人在喊她了。
“就來了。”
李小唯回頭應了聲,看向褚向東,試探著問:“你要不要跟大家打個招呼呀?”
“爸爸——”
褚敏學突然說,“我想去洗手間。”
褚向東看了他一眼,只能笑著朝李小唯道:“今天就算了吧。主要帶兒子過來看一下比賽,他腿傷了,也不太方便。以后再有機會見了,我請大家吃飯。”
“……好吧。”
李小唯的心情也受到了強烈的沖擊,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聽褚向東這么說,她沒再堅持,笑著和兩人道了別,走到了粉絲群那邊去,跟其他人商量接下來的事兒。
褚向東抱著兒子,下了看臺,前往洗手間。
洗手間里再出來,褚敏學便問:“我們要去找陸川叔叔嗎?”
一場比賽剛結束,陸川那邊自然是一片繁忙,褚向東擔心抱著他過去被其他人撞到擠到,想了想便作罷,開口說:“今天就算了,他那邊人很多,也沒空跟我們說話,咱們直接回家。”
“好。”
褚敏學笑了一下,被他抱著走出場館,突然又問:“能不能去找媽媽呀?”
木熹微去了學校以后,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褚向東也習慣了,沒她在反而還自在些,什么也不想,不用考慮,聽見褚敏學想找她還是第一次,忍不住愣了下,干笑一聲,“怎么,還想她了?”
“能去找她吃午飯嗎?”
褚敏學又遲疑了。
兒子還這么小,提起她,總是一副猶豫膽怯的樣子。
褚向東心里的顧慮,一下子就沒了,抱著他,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道:“這有什么不能的?正好十一點,我們過去,剛好也趕上午飯時間。”
話是這么說,兩個人上了車以后,他仍是發了條微信告訴木熹微:“敏學想你了。我帶他過來,找你吃午飯。”
木熹微在課堂上看見這條短信,怔了好一會兒,問:“今天?”
“對,現在。”
褚向東的語氣,似乎有些強硬。
兩個已經領了結婚證,卻完全沒有一點兒新婚的樣子,木熹微一手握著手機糾結了幾秒,低頭給回復:“好,知道了。到了后你給我發短信。”
------題外話------
阿錦弟弟今天大學報名,阿錦要陪著去學校哈。
挺肥的一更,沒二更哈,明早見。
聽說她是校霸罩著的 295:年少輕狂,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