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未來(完)

隨著玄界五帝的回歸、仙門的破碎、金帝的死亡，由窺仙盟掀起的這場波及整個玄界的動亂的結果也就已經確定了。

武神襲擊萬事樓的戰場，甚至都不需要黃梓等人趕去支援，就已經由石樂志親手結束了戰斗。

圣門島的戰爭，倒是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最后蘇安然抵達增援時，才迎來真正的結束——以葉瑾萱的殺性，還有處于盛怒中的唐詩韻，幾近力竭的窺仙盟殘黨自然不可能成功逃走。

至于北州的戰事，也是最為慘烈的。

妖族本就好斗，更何況還是這種對于妖族而言是追隨妖圣的信仰戰爭，其血腥程度比之人族內亂的宗門戰爭還要更加慘烈。

僅此一戰，妖盟在北州的實際控制力就幾乎可以說是名存實亡了——事實上，當黃梓親手斬殺了敖天，徹底斬斷了以敖天為首的真龍一族的氣運時，妖盟的氣數便已經盡了。

不過這些，只是幾處大戰場的結束，只是徹底宣告著窺仙盟陰謀的失敗，但玄界受窺仙盟的影響而導致改變的局勢，卻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情況了。

更不用說，還有后續的一大堆麻煩事要處理。

例如，長孫青必須親自出面解決因他失蹤的那段時間所引發的百家院和諸子學宮矛盾的問題。

例如，顧思誠還要去解決分裂了萬道宮的另外兩個曾經同屬萬道宮的宗門問題。

例如，尹靈竹回歸萬劍樓后還要下令追查窺仙盟那些逃脫的殘黨的下落，以及驚世堂留下的那些爛賬壞賬問題。

例如，北州妖族又恢復了妖庭制度，人族今后要如何與北州妖族相處的問題。

不過這些，顯然都不是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的。

尤其是在如今玄界五帝和妖庭五圣彼此相處融洽的情形下，很多事情的商討和處置自然也就不是那么急切了。

而這種略顯慢節奏的方式，也讓許多玄界修士乃至紅塵凡人都感到了一種不一樣的和平繁榮氛圍——值得一提的是，自金帝死亡后的半年里，凡人感悟氣機成功成為修士的數量，比之過去要激增了數倍；且許多曾經被困在某個境界瓶頸始終無法突破的修士，也都在這段時間里紛紛突破。

自仙門之戰結束后的六個月零三天，太一谷終于迎來了又一次的熱鬧。

半個月前，方倩雯和上官馨接到了黃梓傳來的信息，終于從天元秘境回來了，并且協助林依依重新將天地靈脈安放到太一谷的地下，讓這座已經冷清荒廢了許久的山門，終于重新開始煥發活力。

之后，太一谷在外的弟子們，也就此陸續回歸。

當然，也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例如青玨、凰菲菲、長孫青。

也有一些受邀而來的朋友。

例如敖北玄、敖玥、江小白、妙言小和尚、妙心小尼姑等等……

至于那些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自然也是跟隨著太一谷的弟子們陸續回歸。

例如青玉、空靈、艷紅塵、舒婉等。

太一谷，很難得的迎來了一次熱鬧。

一道劍光，自遠方而至。

然后很快就落到了太一谷的門口。

方倩雯早已在此等候許久，此時看到了劍光中的身影，不由得笑了起來：“就差你了，四師妹。”

“不好意思，大師姐，勞煩你等我那么久。”葉瑾萱笑了一聲，“之前那一戰后有許多事務處理到現在還沒弄完，宗門那些長老們不肯放人，最終我實在受不了，只好求程叔替我瞞天過海。”

“辛苦師妹了。”

“唉，圣門的事務其實已經上軌了，現在有沒有我都無所謂的，我倒是想把掌門的位置讓給別人，但仔細想想終究還是不放心。”葉瑾萱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打算收個幾個弟子，然后悉心教導，未來也好給我分憂一下。……最近凡俗不是出了許多優秀的種子嘛，回頭大師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好呀。”方倩雯依舊溫和的笑道，“就算玄界不行，到時候也可以安排天元秘境那邊送些優秀的弟子過來，再不濟你也可以找五師妹請她幫忙，她執掌萬界，幫你找幾個稱心如意的優秀弟子可是很簡單的事呢。”

“五師妹也來了？”葉瑾萱有些驚喜。

對于天元秘境里的修士，她是看不上的。

但對于依附著玄界而生的萬界，葉瑾萱就很感興趣了。

只不過如今萬界與玄界的通道被王元姬關閉了，所以萬界和玄界的交流已經不似過去那般隨意，只有獲得王元姬的許可，才有可能進出萬界。但王元姬也無法總是在玄界停留，因此想見其一面可不容易。

“來了。”方倩雯點了點頭，“師父讓八師妹和九師妹聯手，在太一谷布下了瞞天過海大陣，所以五師妹如今可以在太一谷內停留較長的時間了。……不過作為萬界執掌者，她也不能離開中樞界太久，不然的話會導致萬界與玄界之間的通道出現問題，這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從而出現一些不必要的問題。”

當年窺仙盟能夠秘密掌控玄界那么多人，憑借的便是能夠讓人自由來回于玄界和萬界這一點。

所以為了防止窺仙盟死灰復燃，現在王元姬通過中樞界執掌萬界，對此自然是嚴加防范。

“嗯，那我一會去找找五師妹。”葉瑾萱點了點頭。

此時葉瑾萱和方倩雯一邊聊著話，一邊走入太一谷內。

太一谷和之前依舊沒什么變化，最多也就是外谷又多了幾棟房子。

方倩雯此時便在一旁解釋這些新房子的住戶。

敖玥，在宋娜娜以命運之弦改變了命星的情況下，莫名的繼承了因敖天之死而流散出來的大部分氣運，成為了如今玄界的氣運柱之一。這也使得本來不會和蘇安然扯上任何關系的她，莫名其妙的和蘇安然扯上了一段因果——畢竟承載了凰鳥一族氣運的人正是蘇安然，而凰鳥氣運也是玄界的氣運柱之一。

敖北玄，這位天元秘境最為強大的真龍，如今自然也就成了敖玥的保鏢兼老師，負責教導敖玥各種各樣的技巧。

對于敖北玄而言，只要不用回天元秘境，也不用成為某個喪心病狂鍛造師的可再生實驗素材來源，別說是當保鏢和老師了，讓他干什么他都會毫不遲疑的答應——當然，敖北玄教導的也不止敖玥一人，還有兩位如今已經成為了方倩雯侍女、藥童、保鏢的龍女。

聽著方倩雯說著敖玥的事，葉瑾萱不由得樂了：“青玉那不得氣炸了？”

“青玉昨晚在青玨大圣的慫恿下，嘗試夜襲小師弟了。”

葉瑾萱雙眸圓睜，一臉八卦氣息極為濃郁的模樣：“成功了嗎？”

“現在在我院子里躺著呢。”

“啊？”葉瑾萱眨了眨眼，一臉的茫然，“怎么回事？”

“她時機選得不對，遇上了同樣打算來夜襲的石樂志。”方倩雯一臉無奈。

“哈哈哈哈。”葉瑾萱笑了起來，“青玉居然沒被打死。”

“那小師弟現在在哪？”

“他啊，剛才師父回來后，他就被師父叫過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在談什么呢。”方倩雯嘆了口氣，“估計又是在幫師父弄那些什么漫畫電影之類的事吧。……我先帶去見見其他人吧。”

“好。”葉瑾萱也沒拒絕，“我好久沒見到二師姐和六師妹、七師妹、八師妹、九師妹了，這次我一定要好好和她們聊聊。”

“你一會別在二師妹面前提到她修為的事，她還沒找到自己突破的契機呢，前天三師妹回來后就去她面前顯擺了，氣得她牙癢癢的。”方倩雯嘆了口氣，“師父之前說她的機遇在天元秘境，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估計等這次聚會結束后，我和二師妹還得再回天元秘境去的。”

“以前三師姐一直都被二師姐欺負，現在難得有機會，依照三師姐的性子，她不顯擺欺負回去，那我就要懷疑三師姐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方倩雯沉思了片刻，然后才點了點頭：“也對。……畢竟那可是三師妹呢。”

“是吧。”

此時，另一邊，位于黃梓的房間內，蘇安然和黃梓正面對面的坐著，大眼瞪小眼。

“所以，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黃梓問了一句。

“我能明白才有鬼好吧！”蘇安然氣的破口大罵，“你剛才說的這些話，我每個字都認識，但連起來我就聽得很迷糊了。”

黃梓“嘖”了一聲，然后一臉“你怎么那么麻煩啊”、“你為什么會那么笨啊”的表情望著蘇安然：“哪里迷糊不明白了，你說出來，我給你捋一捋。”

“你是說……你也是重生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先穿越，然后才重生。”黃梓嘆了口氣，然后從頭說起，“我穿越過來的時候，的確是在六千多年前，之后我陪同著這個紀元走向了滅亡，一直活到了第五紀元。”

“你度過了一個完整的紀元？！”

“說是完整，其實也不算。”黃梓有些唏噓的說道。

“第三紀元，金帝最終開啟了仙門，讓仙界降臨刺激了玄界的靈氣濃郁程度，也使得玄界再一次淪落為仙界的養殖場。在那個時間線里，仙門的打開便標志著第三紀元的結束和第四紀元開始，之后金帝便成為了仙界在玄界的代言人，負責替仙界放牧玄界。”

“所以……”蘇安然愣了一下，“三師姐才說，她沒有在第五紀元聽說過太一谷。”

“是啊，因為那根本就不存在。”黃梓點了點頭，“第四紀元，是玄界成為仙界的養殖場，玄界的人成為了仙界的奴隸。之后第四紀元的結束，是因為域外魔入侵，仙界也早已收割完畢了玄界，所以當時干脆直接放棄了玄界，任由玄界自生自滅，在之后一段黑暗歲月里，人族和妖族終于彼此拋開了成見，一起學習進步成長，真正的實現了人族與妖族的融合生活。”

“這也是之后第五紀元為什么會有類似于‘學院’這種地方，我在里面算是推動了一把，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之所以不對妖族抱有偏見，便是因為我見證了那個人族和妖族彼此共存的未來。”

“那你怎么會回來的？”

“我和金帝同歸于盡了。”黃梓淡淡的說道，“不過臨死之前，我和一個男人做了一筆交易。”

“交易？什么樣的人能夠和你做交易啊。”

“嗯。”黃梓的臉色顯得有些嚴肅，“那是一個……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人，他自稱是商人，而交易的內容則是我的一半靈魂和記憶，其中就包括了我幾萬年來對許多功法的感悟和了解。”

“所以你之前身受重傷……”

“是的，就是因為我把自己的一半靈魂都賣給了那個男人。”黃梓的臉色顯得有些陰郁，“當時為了改變未來，我沒有想那么多，結果等到我重生回來換了一條時間線后，才知道我答應交付出去的那一半靈魂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我不可能回到剛穿越過來的六千年前，所以我沒辦法阻止靈山分裂、劍宗毀滅和天宮隕落。”

“難怪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蘇安然此時有些后知后覺的說道，“有時候，你表現得就像是未卜先知，但有時候你卻又是兩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窺仙盟，是因為我已經和金帝打過交道，但我不知道的是窺仙盟的具體規模有多大，同樣的，我也沒想到，在我改變了一些事情后，窺仙盟的行事居然也有所變化，導致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與原來我所經歷的截然不同。”黃梓悶悶不樂的說道，“若非如此的話，我也不至于要和窺仙盟糾纏這么久了。……我要是早就知道窺仙盟的情報，我提著劍就能殺得對方人仰馬翻，你信不信？”

“這點我還是相信的。”蘇安然點了點頭，“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也被坑的時候。”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黃梓瞥了蘇安然一眼，“反正，你以后見到那些自稱商人的家伙，都離對方遠一點。……老九這孩子，就是對方幫我找來的。”

“什么？”蘇安然大吃一驚，“那我……”

“我不知道你們其他人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老九的的確確是對方‘親自’帶過來。”

黃梓重點強調了“親自”這兩個字。

“這個人有點可怕，他叫什么名字啊？我要避雷。”

“他叫許清，自稱是個什么都賣的商人。”

“看來以后我遇到姓許的，都要選擇遠離了。”蘇安然撇了撇嘴。

“想要遇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黃梓搖了搖頭，“因為只有在最絕望的時候，你才有可能遇到他。而在你最絕望的情況下，突然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現在你面前，哪怕你明知道那是毒藥，你也不可能放過的。……這一點，才是許清最可怕的地方，他是不會出現在充滿希望之人的身邊。”

“那我這輩子肯定都不會遇到他了。”蘇安然笑了一聲，“我從不放棄哪怕一絲的希望。”

對于蘇安然的話，黃梓并沒有反駁。

他站起了身，然后拍了拍蘇安然的肩，道：“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我們出去吧。……今天你的師姐們都回來了，還有一些客人，不管怎么說，我們總得盡到太一谷主人的身份，好好的招待一下。”

“確實。”蘇安然也跟著起身。

“對了，為了慶賀我們太一谷重新回歸，你是不是得準備點禮物呀？”

“你想要什么？”蘇安然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你現在的修為也到彼岸境了，修煉的功法也都熟得不能再熟了，那么……我想你也是時候給我把那些漫畫啊、電影啊、游戲啊什么的全都給整理出來了吧？”

“你瘋了！按照你的要求，我這整理一百年都整理不完！”

“哎呀，你以為我輩修士修煉是為了什么？……你現在可是彼岸境，能活十幾萬年呢，花費區區百年時間給為師制作些電影游戲漫畫動畫什么的，有什么關系嗎？”

“關系可大了！”

“我才不管大不大呢，反正這次難得把你騙回來，你不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整理完了，我是不可能讓你出谷離開了。接下來的一百年，你就好好的當個工具人吧。”

“黃梓，你這混賬！”

看著暴跳如雷的蘇安然，還有悠哉悠哉的黃梓。

看著又在上官馨面前顯擺著的唐詩韻，一旁的葉瑾萱有些無奈的苦笑。

看著沒精打采，仿佛被掏空了的林依依，還有一臉興奮的揮舞著剛剛鍛造出來的一柄長劍的許心慧。

看著魏瑩帶著幾只迷你化的寵物和王元姬在玩耍，還有江小白和妙言小和尚、妙心小尼姑聊著天。

看著一臉溫柔的吃著糕點，在空靈的攙扶下跟著一起出來的青玉，還有和青玨大圣聊著話題的石樂志。

看著長孫青一身正氣不敢接近藥神，只能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傳音，兩人彼此含情脈脈的模樣。

看著正在教著敖玥和兩只龍女的敖北玄正一臉嚴肅的說著什么，旁邊是時不時點頭或搖頭的艷紅塵。

方倩雯的內心感到了無比的滿足。

太一谷，一如既往的熱鬧著呀。

（完）

我的師門有點強 15. 未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