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貴圈真亂

勝者。

穆靈兒。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葉瑾萱和空不悔不可能讓這兩人性命相博，所以在點到為止的切磋方面，程聰其實是比較吃虧的，因為他幾乎所有的劍技都是大殺器，屬于那種“有你沒我”的類型，這也是程聰在玄界經常風評被害的原因。

穆靈兒就干脆得多了。

抬手就是一道門板般粗的劍氣轟過去。

收手就是一道門板般粗的劍氣轟過去。

踏足就是一道門板般粗的劍氣轟過去。

后退就是……

反正蘇安然就看到各種又粗有大的劍氣逮著程聰轟了。

就連葉瑾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所以程聰也只能心有不甘的選擇避讓。

因為他知道，葉瑾萱和空不悔是早已打定主意，要讓第八樓的考核變成團隊模式，最終讓空靈和蘇安然兩人獲得進入第九樓的機會，這就是所謂的“前人種樹，后人乘涼”了，畢竟不管是葉瑾萱還是空不悔，都已經站在了年輕一代的巔峰，下一個新時代的輪回即將伊始，而他們怎么也不可能再去競爭那個排名，所以自然是要給后輩開路了。

但……

程聰還是覺得相當的委屈。

之后的事，就非常順理成章了。

再也沒有第七個人進入，然后在最后一天，團隊比賽開始時，葉瑾萱、空不悔、程聰三人，選擇了棄權認輸，把進入第九樓的機會給了空靈、蘇安然、穆靈兒三人。

選擇棄權認輸后的葉瑾萱等人，很快就從試劍樓里出來了。

此時已是試劍樓考核的最后一天，基本上無法抵達第九樓的人也都被清理出來，但從試劍樓里走出來的劍修數量倒不是特別多，約莫也就幾十人而已。

這些人里，相當大一部分都是滿臉不甘，還有極少部分人是顯得相當的無奈。

他們都是距離第六樓只差一點點距離的人，但最終礙于時間的關系，只能飲恨止步第五樓，無緣進入第六樓——從這一點上，就能夠分析出這兩種人的潛質：滿臉不甘的前者，是屬于認不清自身能力的那一類，他們在玄界的前程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而一臉無奈的那些，則是能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改變，這一類人屬于缺乏名師指導。

除此以外，還有一部分劍修則是一臉沮喪，或是憤恨不平。

這類人，和那些滿臉不甘者并沒有任何區別。

葉瑾萱等三人，夾雜在人群中從試劍樓的大門走出。

在他們身后，試劍樓的大門敞開著，但站在門外的人卻怎么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樣的，能夠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漆黑。

大多數人罵罵咧咧的離去了，小部分人則沉默的離開。

幾乎沒有人選擇停留在試劍樓。

唯有空不悔和葉瑾萱兩人，畢竟他們兩人的后輩還在試劍樓里。

程聰心情不佳，他和葉瑾萱打了個招呼后，就選擇離開。

“別放在心上了。”葉瑾萱想了想，還是開口勸慰道，“如果換一個地方，真要生死相搏，穆靈兒絕不是你的對手。只是那種情況，限制住了你的發揮。”

“我知道。”程聰點頭，“只是意難平。”

“我欠你一個人情。”

程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愿賭服輸，你不欠我什么。除非你是想壞我心境。”

“哈哈哈。”葉瑾萱朗笑一聲，“你這帽子太大，我戴不起，要不然尹師叔就要揍我了。”

程聰臉色更加無奈了，咬牙切齒的說道：“葉師叔說笑了。”

黃梓與尹靈竹平輩而論，所以葉瑾萱算是尹靈竹的師侄。而程聰，則和葉云池、奈悅等人同輩，所以在輩分關系上，自然就要比葉瑾萱矮一頭，這一點也是程聰最無奈的地方。

“你看，我讓你想起我們之間的輩分差距，你是不是突然就覺得，試劍樓里的事不算什么了呢。”

程聰看著葉瑾萱哈哈大笑的模樣，他翻了個白眼，拱了拱手，選擇告辭。

劍光如虹，直接朝著下山而去。

但不多時，劍光就停了下來。

一名身穿銀鎧戰甲的英武女子，攔在程聰的面前。

“師父。”程聰見到此人，心中大駭，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這里遇到此人。

“輸了？”英武女子聲音淡漠，但聽到程聰耳中，卻猶如九天雷音滾滾。

“輸了。”程聰默默點頭。

“我都說過，你不適合學劍了，可你就是不聽。”英武女子冷哼一聲，“走吧，跟我學槍去。”

“師父……”程聰抬頭，“我……我……”

“你什么你。”宛如女戰神一般的女子鳳眼一瞪，自有一股煞氣逼襲而出，“你跟我學槍，你早就突破地仙境了，說不定現在已入道基。可你卻非要學那勞什子劍修，平白蹉跎了四百八十七年……”

“師父，只有四百七十二年，我是十五歲拜師……”

“你還敢頂嘴！”女戰神一巴掌就呼了過去。

程聰不敢擋，只得硬生生的遭了一下，半張臉瞬間就腫了。

“怎么不擋！”女戰神更氣。

“師父教育，弟子不敢擋。”

“就你這迂腐模樣，不輸才怪！”女戰神更來氣了，“我一直跟你說，兵不厭詐，兵不厭詐，你倒非要跟人講什么堂堂正正，中正平和。就算你不想跟我學槍，你也可以學學你小師叔……”

“小師叔用扇的。”

“我讓你學他的功法了？我是讓你學他的為人！”女戰神怒道，“我怎么就有你這么一個迂腐的弟子呢！真的是氣死老娘了！當初我怎么就會讓你去學劍呢！”

“因為小師叔說，師父你命里犯兇煞，跟你學槍沒前途，我前面九個師兄就是這么戰死的，所以讓我改學劍。”程聰一臉無奈的說道，“還說我不能再用‘無月’這個名字，得改名程聰。”

“我死了九個徒弟的事還用你提醒？！”女戰神再怒，“你是不是存心想氣死老娘啊！”

又是一巴掌呼過去。

程聰的左半邊臉也腫了。

“為什么不躲啊？”

“師父打徒弟，弟子不敢躲。”頂著一張豬頭臉的程聰，聲音細弱如蚊。

“啊啊啊，真的是氣死老娘了！”

英武女戰神有些暴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副抓狂的模樣。

原本柔順的頭發瞬間就變得凌亂起來，這讓她之前那副英姿颯爽的模樣，變得相當古怪起來。

“師妹，怎么生那么大的氣。”

掐在這時——就在程聰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會被自己的師父打死的時候，一道宛如天籟之音響起了。

曲無殤領著自己兩個徒弟，駕馭著劍光而至。

她看了一眼腫得跟豬頭一樣的程聰，心中有些憐惜，畢竟這是一個天資還算不錯的弟子。

“師姐。”見到曲無殤，英武女子還是略微收斂了幾分抓狂的模樣。

玄界只知道天劍尹靈竹是萬劍樓的門主，有一個名為曲無殤的弟子，一手劍法出神入化。

但卻鮮少有人知道，他其實不止曲無殤一個弟子。

尹靈竹門下一共有五個弟子。

大弟子曲無殤是繼承衣缽之人，不過現如今因為培育出更具天資的奈悅，所以曲無殤已經從接班人的位置下來，成為替奈悅保駕護航的保護者角色。

二弟子陌天歌，不喜劍，卻喜長槍武技，曾隨黃梓學了一段時間的槍法，之后被黃梓送入大荒城。但除了黃梓之外，沒有人知曉陌天歌與萬劍樓之間的關系，就連大荒城都不知道。

程聰，本是一名孤兒，被陌天歌撿到，取名無月，之后在一次偶然間見識到了曲無殤駕馭劍光之姿后，心生仰慕，于是棄槍學劍，由曲無殤代陌天歌進行教導。這同樣也是玄界無人知曉的秘事，只有尹靈竹和黃梓等人才知道，而尹靈竹之所以沒特別看好程聰，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

程聰的確不適合當一名劍修。

若是按照陌天歌的說法和教導，程聰此時也不至于還卡在凝魂境，早已突破進入地仙境了。

但陌天歌一共收徒十人，戰死了九個，黃梓一句“自古槍兵幸運E”實在是讓陌天歌心有不安，再加上她的小師弟從旁慫恿，于是陌天歌才讓無月改名程聰，跟曲無殤學劍。

值得一提的是。

天劍尹靈竹，五個弟子只有曲無殤學劍，另外四個都是五花八門，這在尹靈竹看來實在是一件奇恥大辱。

可偏偏他這另外四個弟子，也闖出一片天地，讓他想無視都不行。

就拿陌天歌來說。

大荒城有十大統領之職，陌天歌就拿下了首席之位。

這也是為什么尹靈竹天天嘲諷大荒城遲早要完的原因——我堂堂一個劍修的弟子都能當上你這首席大統領，你這破宗門是不是沒人了啊？這不是要完是什么？

除此以外，還有他的四弟子，就跑去百家院當了一個先生，雖說是長孫青首肯的，但尹靈竹就覺得這個老不死的肯定是在嘲諷自己，所以每次黃梓召開復仇者聯盟會議時，他總是要和長孫青互相嘲諷一番。

事實上。

不止尹靈竹有此苦惱。

神機老人顧思誠的其中一位愛徒，就跑到萬劍樓這里學劍，還混成了一峰之主。所以每次復仇者聯盟會議召開，不止是尹靈竹看長孫青不滿，顧思誠看尹靈竹也挺不滿的：“是不是你萬劍樓里的弟子都死絕了啊？為什么我那個劣徒能夠成為你萬劍樓一峰之主呢？多好的一個道修苗子啊，就特么毀在你手上了，你教的是什么劍法啊，你這是害人不淺啊！”

情況，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了。

這也是黃梓后來不怎么愿意召開復仇者聯盟的原因。

實在是因為，貴圈太亂了。

不過這種事終歸不是什么能夠說出去的好事，尹靈竹、長孫青、顧思誠都是自己人，有門下徒弟跑去其他人的地盤，他們也知道是什么怎么回事。但陌天歌的情況就非常特殊了，畢竟大荒城的城主可不是自己人，他因為自己的五帝之位被黃梓給搶了，因此連帶著也敵視起所有跟黃梓走得比較近的人。

一旦讓其發現，自己最為信賴的大統領居然是尹靈竹的二弟子，那掀起的風暴就非常可怕了。

所以一般情況下，陌天歌是不會來萬劍樓的。

此時，看陌天歌幾乎沒有遮掩身形的來了萬劍樓，曲無殤本能的就察覺到問題了。

“出事了？”

“大荒城出兵了。”陌天歌默默點頭，“南州已亂。”

“南州出了什么事？”曲無殤臉色微變。

“具體不知道，但老樹妖最近頻繁和妖盟的人往來，大荒城多個據點遭襲。”陌天歌沉聲說道，“老王遣令讓我們這些大統領來中州求援，我知道今天是試劍樓的比試，所以半公半私的過來。……沒想到，這兔崽子一點也不爭氣。”

豬頭臉程聰低著頭，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怪他。”曲無殤搖了搖頭，“他的對手是葉瑾萱和空不悔，怎么贏？”

“空不悔？”陌天歌挑了挑眉頭，“點蒼氏族的人怎么在這？”

“說來話長。”曲無殤嘆了口氣，“你先跟我去見師父吧。……小師弟和小師妹，現在都在北海群島吧？”

“是。”陌天歌點頭，“我來之前去了那邊一趟，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嘛。”

“那我們先去找師父商議下吧。”曲無殤嘆了口氣，“沒想到，妖盟被黃谷主擺了一道，擋在北海群島外，這么快就又找到破局之法了。……不過老樹妖維持中立身份已經那么久了，為什么這次突然就倒向妖盟了？”

“誰知道呢。”陌天歌聳了聳肩。

很快，幾人就又朝著天劍峰趕去。

程聰倒是想走，但是陌天歌大手一揮，就將他攝住，連帶著拖他一起走了。

眼看走不掉，程聰也是一副認命的模樣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與外界略有些緊張的氛圍差不多，此時位于試劍樓內，氣氛也同樣變得有些微妙。

“這就是……第九樓？”

蘇安然有些發愣的望著眼前的空間。

周圍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分不清前后上下左右，甚至就連站著的地方是不是實地都有些難以確認，感覺就好像是懸浮于半空中一樣。而且這處空間也僅有蘇安然一個人，穆靈兒和空靈兩人也不知道在哪。

“不對！”

神海里，石樂志卻是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什么不對？”

“這不是試劍樓的第九樓！”

“哈？”

我的師門有點強 282. 貴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