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決斷

他和青玉在石壁山脈這里探索了三天，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反而還找到了兩株魂香花和一些其他的特產材料。其中也有一些尚未成熟的異草，不過蘇安然和青玉都沒有采摘這些尚未成熟的異草。

主要是因為特殊的氣候環境所致，在魂殤之地采摘到的奇珍異草并不適合在玄界的環境生長。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沒人知道魂殤之地的具體氣候環境到底是什么樣的，最開始很多人都以為只是低溫環境，可是當把這里的異草移植出去后才發現，并不是因為低溫。之后也有人出于可能是這種礦石山脈的特殊土壤的考慮，帶走了不少的石壁礦石，可是別說帶入玄界了，僅僅只是離開魂殤之地，這些石壁就會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融化，成為一灘鐵汁。

所以在沒辦法解決這幾個問題前，自然不會有人將魂殤之地的奇珍異草帶走，也才導致了魂殤之地不可取代的特殊性。

魂香花不會結果，生長期大概在三十年左右，之后就會進入長達十年的成熟期。

如果在成熟期沒有采摘的話，魂香花凋零后就會從花蕊里產生種子，之后隨著魂殤之地暴風雪的降臨，這些種子也會被帶到其他區域，然后落地生根，開始新一輪的生命循環。

入夜后的石壁山脈，充滿了一種荒涼寂滅的破敗氣息。

給蘇安然的感覺，就好像是突然從一片肥沃之地被轉移到了殘垣廢墟一樣，整個世界都變得更加的陰冷了。

“今晚應該也不會有暴風雪。”青玉觀察了一下周圍后，開口說道。

“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我們沒必要冒險。”蘇安然搖了搖頭，然后轉身又在石壁上開了一個洞，活像一只鼴鼠。

青玉無可奈何的跟在蘇安然的身后，進了狗洞——在青玉看來，這的確就是一個狗洞。

因為蘇安然只是在低位開了一個洞口，進出方式基本是要依靠四肢運動。雖說洞內的空間的確足夠寬敞，可是這種進出方式始終讓青玉感到有些羞恥——不過就安全性而言，青玉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相當的高，因為只需要少量的碎石礦堵住洞口，就可以營造出一個近乎與徹底封閉的空間。

“我覺得，我們的進度應該加快一些了。”狗洞內，青玉開口說道。

“這不是我們想不想的問題。”蘇安然同樣感到相當無奈，“這里的晝夜情況完全失衡，感覺就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我們根本就無法知道夜晚什么時候會降臨。……就現在剛才，之前還明明是早上，前后還不到幾分鐘，就突然變成黑夜了，這種情況我們哪有辦法加快進度。”

“所以我的想法是……”

“你不用想。”不等青玉把話說完，蘇安然就直接一口堵死了，“我是肯定不會在黑夜里前行的。能見度低不說，神識感知也受到非常強烈的抑制，就算能有什么線索也都會錯過。更不用說，一旦進入黑夜的時候，石壁山脈這里給我的感覺就變得相當的危險，所以這點免談。”

青玉知道，蘇安然說的是實話。

在黑夜環境下，她的感知也僅僅只有十米左右，雖然她不確定蘇安然具體有多少，但是想來應該是在二十米左右，畢竟青玉知道蘇安然身上有蜃妖大圣制作的云海佩。那東西對于現在的蘇安然而言，在修煉方面應該是沒有多少幫助，不過反正云海佩最大的效用也不是用于修煉，而是對神識方面的增強。

事實上，青玉還是低估了蘇安然的神識強度。

早在第一天晚上的時候，蘇安然就已經測試過了。

在黑夜環境下，他的神識雖然也會受到抑制和削弱，但最起碼還保持了接近五十米的距離，只是在超過三十米后就會變得相當模糊，只存在一個大概的輪廓感知。不過如果他把云海佩取下來的話，感知距離就會縮短到二十米，但是在辨析度上卻并沒有任何下降。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如果不是遇到魂殤之地的特殊生物，僅僅只是和其他修士交手的話，黑夜環境將更有利于蘇安然的實力發揮。

“我在想，反正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前往石壁山脈的中央，那么為什么我們不趁夜晚的時候，直接利用石壁來趕路呢。”青玉想了想，然后開口說道，“只要方向不出錯的話，利用石壁趕路說不定還會比我們正常時候的前行更快。”

蘇安然斜了一眼青玉，然后才開口說道：“你能夠保證，這里的山體高度都是一致的嗎？還有，你有考慮過厚度問題嗎？”

“什么意思？”青玉茫然。

山體高度那是什么？

厚度又是什么厚度？

“簡單點說，你有考慮過我們到時候如何離開山體內部嗎？”蘇安然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蠢狐貍的智商又不在線了，“我們雖然是直線朝著石壁山脈的中心前進，但是正因為我們是走的直線，所以實際上山壁兩側的厚度是在不斷得加的，最終結果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山壁厚度達到多少米。”

“還有，山脈是有高低起伏的。一旦海拔高度抬高，那么處于山體內部的我們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一點，到時候我們甚至連向上突破離開都會變得相當困難。最重要的一點是……除非萬事樓把地宮的進入地點埋在地下，否則到時候我們甚至很有可能會錯過。”蘇安然伸手點了點青玉的腦袋，“麻煩你，不要總是掉線了。”

青玉眨了眨眼睛。

前面的話，她都聽得懂，后面的“掉線”是幾個意思？

不過看蘇安然的樣子，青玉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問的好，免得最終又變成了自己送上門遭羞辱的尷尬局面——青玉一點也不懷疑，只要跟蘇安然在一起的話，肯定會出現這種情況。

因為魂殤之地的晝夜特殊性，所以蘇安然和青玉還是得采取輪流守夜的情況，每人輪流休息兩小時，然后在換班的時候，各查看一遍外面的天色。如果外面的天色還是黑夜，就換人輪班；如果外面的天色亮了，就把另一個人喊醒，然后繼續上路。

如此重復了四遍后，當青玉結束輪班時，便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變得明亮起來。

于是兩人便再度出發了。

不過這一次，大概是聽取了青玉的意見，一路上蘇安然都沒有再對那些普通的異草進行采摘。

事實上，蘇安然也必須得承認，自己出身于太一谷算是相當幸運的一件事。

至少他不需要像一般宗門弟子或者世家子弟那樣，需要為了資源而煩惱——當然，意外獲得了古凰生命力也的確算是一個驚喜，但實際上太一谷的弟子還真的不怎么缺乏丹藥資源。但相對而言，太一谷的短板是在法寶這一方面。

畢竟，法寶的鍛造資源可不是憑空白給的，而且也無法像方倩雯那樣，直接在太一谷的后谷造了一個巨大的藥圃。

各類礦石、各種妖獸、兇獸的材料等等，還算能夠通過正常途徑來獲取，蘇安然上面幾位師姐也不是在吃干飯。可是想要真正打造出一件上品法寶可不是光靠這些材料就可以的，沒有一些特殊的天材地寶，許心慧也是有心無力——不過這種情況，隨著唐詩韻突破地仙境后，未來應該會獲得不小的改善。

除非是處于成熟期的魂香花，不然的話沿途所有奇珍異草，蘇安然和青玉都沒有停下來采摘。

主次的問題，他們兩人還是分得清楚的。

只要能夠進入地城，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在魂殤之地收集資源。

“等一下。”蘇安然突然止步，并拉住了青玉。

“怎么了？”

蘇安然眉頭微皺，他側頭看了一眼左前方。

順著蘇安然的目光望去，青玉卻是什么都看不到——得虧是修士的體質比較特殊，否則的話不戴任何護目鏡又長時間處于雪地環境，是很容易得雪盲癥的。

蘇安然一度認為，在魂殤之地之所以會導致能見度下降，大概率就是因為白晝的時候長時間看了雪地景象，所以才會導致夜晚出現這種情況。至于為什么第二天就會好轉，他也猜測應該是修士的體質比較特殊，在晚上休息的時候體內的真氣會自行緩解和修復類似于雪盲癥的癥狀。

否則的話，根本就沒辦法解釋得了，為什么修士從來就不會感冒、發燒。

“那邊有真氣爆發的跡象。”蘇安然沉聲說道，“應該是有什么人在交手。”

“我……沒感受到啊？”

“我的神識感知范圍是三百六十米，你呢？”

青玉選擇默默閉嘴了。

她的神識感知范圍，目前不超過一百二十米，但是與一般的人族修士不同，她的絕對辨析度高達六十米，比蘇安然的五十米還要高十米，這一點大概是修煉術法一脈的修士所具有的特權——就好比有的人拿的是女式護身手槍，還是只有兩發子彈那種；而有的人不僅拿到的是98k，上面還佩戴了八倍鏡。

可哪怕如此，青玉的神識最大范圍也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遠不如修煉《鍛神錄》而且還有云海佩的蘇安然那么強。

所以蘇安然能夠察覺到遠處有人在交手——修士交手時都會產生真氣的波動，這種波動會隨著距離的拉遠而逐漸消散。但是在消散之前，殘余的那點波動正好進入到了蘇安然的感知范圍內，那么自然就會被蘇安然給捕捉到了。

“波動的痕跡已經非常小了，幾乎快要消失。”蘇安然再度開口說道，“考慮到通竅境修士的正常情況，恐怕會在五百米以上的距離。而如果是以術法為主的修士，恐怕得在七百米以上的距離。”

“我們要去看看嗎？”青玉開口問道。

蘇安然沉吟片刻，然后點了點頭，道：“走。”

兩人很快就朝著爆發戰斗的區域快速接近。

然后，蘇安然和青玉才發現，因為山脈的高低地形走形，大概在四百多米開外的時候，有一處斷崖式山層結構，這是這里阻擋了正常視線的探索。而交戰的雙方，正是在距離這處斷層大概兩百米左右的位置，等于是說距離蘇安然一開始察覺戰斗波動的地方五百米開外。

交戰的雙方，并不是修煉術法的道宗弟子。

而是世家子弟和宗門弟子。

這一點，從雙方身上的服飾就能夠看得出來。

世家子弟的服飾，多半都是錦衣玉服，根據個人喜好上的不同，服飾的色澤也多有不同，但不管怎么說，大多數世家子弟的衣物一般也會是一件防護型的法寶。當然防護威力的強弱，則取決于這名世家子弟在家族里的地位高低。

而宗門弟子，服飾上則沒有那么考究，一般也不會是什么防護型法寶，而且基本上都是統一款式。

場中交戰的雙方，是西門世家和刀劍宗。

刀劍宗，在玄界以刀術與劍術而著稱。

但是不同于劍修的劍術，刀劍宗并不會御劍術，所以其宗門的劍術就算修煉到高深境界也不可能御劍飛行。不過取而代之的，是刀劍宗的劍術以威力強大而著稱，尤其是其宗門獨有的刀門弟子和劍門弟子一旦聯手配合的話，往往能夠發揮出莫大的戰斗力來。

蘇安然和青玉看到的時候，就是西門世家的子弟正被刀劍宗的弟子聯手絞殺。

不過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西門世家十數名子弟就已經身亡了九人，剩下的六個也只是在做勉力支撐，任誰都知道等其他刀劍宗弟子重新圍攏過來時，就是這最后六名西門世家子弟死亡之時。

這一點，哪怕西門德勝能夠以一己之力抗衡六名刀劍宗弟子的聯手，也無法阻止剩下那幾名西門世家子弟的死亡。

青玉側目望了一眼蘇安然。

對于人族的復雜社會結構，青玉并不清楚。

但是基本的生存理念她還是知道的，這一點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弱者絕不會無端招惹強者。”

刀劍宗本身就不及西門世家強大，就算宗門與世家彼此多有互相看不上眼的地方，但在沒有根本利益的沖突下，世家與宗門也是能夠和平共處，甚至一起聯手對付敵人的——這一點，看十九宗彼此默契聯手強壓將八大門閥壓得死死的就知道了。

那么本身只是三十六上宗之一的刀劍宗，此時卻是表現出一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西門世家徹底斬殺于此的決心，這里面的內幕就相當值得探究了。

青玉望著蘇安然的意思，也就是在做無聲詢問：是否要出手？

蘇安然的內心，已經有了決斷。

我的師門有點強 167. 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