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韶華白首

一眼望去，這片空間什么都沒有，上下左右，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牧凡放開了感知，發現同樣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存在。

整個空間，確實是空無一物，沒有生命，沒有任何物品。

“老萬，這是什么地方？”牧凡下意識的向萬劍一問道。

但是緊接著，牧凡就臉色大變，因為他絲毫感覺不到萬域之門的存在。

不只是萬劍一，就連小貂，他的小世界，他同樣感覺不到。

“莫非，這里應該是昆侖鏡內部的空間嗎？”牧凡猜測道，“看來，這應該是昆侖鏡對我的考驗了，只是不知道這考驗是什么。”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它到底玩什么花樣。”

于是牧凡盤膝而坐，就這么靜靜的等待著。

但是等了許久之后，牧凡發現周圍沒有任何變化。

“什么情況啊？把我弄到這里扔這不管了？”牧凡不禁有些傻眼，搞不明白這昆侖鏡到底想要干什么。

隨著時間的流逝，牧凡漸漸不耐起來。

因為在這里，他沒有人交流，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入眼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畢竟修煉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有的武者一次閉關，就數月甚至數年幾十年。

沒有人聊天，沒有事情可做，他能夠閉關修煉也成。

可惜，這里連天地元氣都沒有，他根本不可能修煉。

也就是說，牧凡在這里，根本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的在這里傻坐著。

一天兩天還好，但是一個月，就這么過去了。

就算牧凡心性強大，在這一個月當中，也是飽受折磨。

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

這一個月當中，牧凡嘗試了各種辦法想要從這里離開，但是根本做不到。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每天數著日子過。

一天，兩天，三天……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一年，兩年，三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到了最后，牧凡整個人，都變的恍惚起來。

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改變，整個人呆呆傻傻，躺在這片空間當中。

牧凡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少年，也許是數十年，也許是數百年，也許是上千年。

在時間的流逝當中，牧凡漸漸老去，他的身體變得岣嶁，他的生命變得微弱，他的頭發變得花白，他的行動變得遲緩。

通天境武者，有數千年的壽命，而牧凡就在這個空間中，逐漸消耗了所有的光陰。

從一個青蔥的少年，變成一個華發老者。

牧凡從來不會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命運，但是在這個空間，他除了看到自己日漸變老，什么都做不了。

這種情況，不論對誰而言，都是無盡的折磨。

很多次，牧凡都以為自己要瘋掉了，但是一次次，他堅持了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有沒有意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這里出去。

但是只要有一絲生命存在，牧凡就不想渾渾噩噩。

就算真的死了，他也要選擇自己的死法。

可是無論他怎么堅持，都逃不過歲月的流逝。

感受到自己垂垂老矣的身體，牧凡心中滿是無奈。

此時的他，幾乎沒有多少思考能力了。

長時間在一個地方，看不到人，做不了任何事情，思維自然僵化了，再加上他的身體變老，整個腦子越發的遲鈍。

“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就要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沒想到，我沒有死在仇敵手中，沒有死在各種危險之中，卻在這里，耗盡了年華。”

“這也許是人世間最痛苦的死法了，數千年的時間當中，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著自己一天天變老，看著自己離死神越來越近！”

“可惜，我到現在，都沒有能夠再見到師姐，還有青璇，夢瑤她們，她們肯定在等著我回去，可惜，我回不去了，對不起……”

在生命最后的這段時間當中，牧凡沒有想過修煉，沒有想過什么寶物、資源、財富，也沒有想到任何仇怨，他能夠想到的，只有那一段段，甜蜜的往事。

和謝青璇的一幕幕，和水云秀的一幕幕，和秦夢瑤的種種，還有墨玥、天心月等其他數個女子。

這些都是他摯愛的人，也是讓他一直保持清醒，不會發瘋的源泉所在。

“人的這一生，究竟是為何而活著呢？為了成為無數人敬仰的至尊嗎？為了擁有無上的地位和權勢？不，這些都是浮云，真正的意義在于，用自己的生命，去愛那些值得愛的人，去保護那些值得保護的人，只有這樣，才不虛此生，才不會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感嘆虛度年華！”

“我的后半輩子，雖然在這里碌碌無為，但是我的前半生，沒有任何遺憾了。”

就在牧凡腦海當中閃現這些個念頭的時候，他面前的畫面，突然變了。

牧凡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銅鏡的面前，手中，正在抓著銅鏡。

“這是什么情況？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牧凡的思維，依然有些僵化，讓他無法思考到底發生了什么。

矗立了良久，牧凡才漸漸回過神來。

“這不是數千年，我在軒龍至尊的洞府，取昆侖鏡的場景嗎？”

“不對，這不是數千年前的事情，而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

“我在昆侖鏡當中度過的數千年，只是幻境而已，而真實的情況是，我在這里，從來沒有動過。”

“可是，我不是無法拿到昆侖鏡嗎？為何此時昆侖鏡反而在我手中？”

一個個念頭，在牧凡心中閃現而過，但是也讓牧凡涌現出了新的疑惑。

“恭喜你主人，在無盡的時光當中，悟透了生命和時間的真諦。”

突然間，一個陌生的女音，在牧凡腦海當中響起。

“主人？你是誰？”牧凡下意識的問道。

“我就是你手中的昆侖鏡啊。”女子回答道。

“什么？”牧凡一驚，然后道，“你是昆侖鏡的器靈？”

“是的主人，我是昆侖鏡的器靈，緋舞，你是數萬年來，唯一獲得昆侖鏡任何的人。”女子笑著答道，聲音當中透露出無比的開心。

“我已經成為了昆侖鏡的主人？”牧凡再度愣了半響，然后問道，“你剛才說，我悟透了時間和生命的真諦，是什么意思？”

“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時間是等于生命的，你在昆侖鏡的內部空間當中渡過了數千年，想必這一點深有體會。”緋舞笑道。

“嗯，確實深有體會，刻骨銘心啊。”牧凡苦笑道。

如果是別人，肯定無法真正理解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但是緋舞剛一開口，牧凡就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對昆侖鏡而言，時間同樣就是生命。”緋舞又道。

“什么意思？”牧凡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問道，“你是說，這是昆侖鏡的神通？”

“看來我這一次的主人很聰明呢。”緋舞嬌笑道，“主人猜的沒錯，昆侖鏡有兩個最大的能力，一個是穿梭于過去未來之中，另外一個就是控制時間的流逝，可以讓時間加快，也可以讓時間減慢。”

“我明白了。”牧凡接著道，“如果對敵之時，讓他的時間加速流逝，他可是在短時間內老去甚至死去！”

“你說的沒錯。”緋舞點頭道，“等你真正掌控了昆侖鏡，就會擁有這兩樣神通。”

“太厲害了，太棒了。”就算牧凡，也忍不住激動起來，這兩樣神通，全都恐怖無比，強悍無比。

“所以你在昆侖鏡當中的時間，并不是白白度過的，這是昆侖鏡對你的考驗，也是給你的機緣。”緋舞道。

“這樣的感覺，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牧凡心有余悸的道。

“咯咯咯，主人你可真是可愛呢……”緋舞聞言，頓時咯咯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在牧凡腦袋當中不斷回蕩。

“這個器靈倒是挺活潑的。”被一個器靈嘲笑，牧凡無奈的聳了聳肩。

“當然，那兩樣神通，也是你成了昆侖鏡的主人之后才能用，如果你無法獲得昆侖鏡的認可，那你的靈魂，就真的會在其中老死。”緋舞又拋出了一個重磅。

“我到現在還沒明白，昆侖鏡是怎么認主的，聽你的意思，應該不是我領悟了時間就是生命所致。”牧凡問道。

“主人，人家剛夸你聰明，你怎么就變笨了？因為你領悟了生命的真諦，那就是愛啊。”緋舞答道。

“愛？”牧凡愕然。

“是的，昆侖鏡實際上是為愛而生的。”緋舞嘆息道，“之前，有不少人見過昆侖鏡，他們以為，想要獲得昆侖鏡的認可，就要領悟時間規則什么的，實際上，時間規則對昆侖鏡沒有任何作用，想要獲得昆侖鏡認主，只有愛！”

“昆侖鏡對時間的掌控，是先天賦予，但是真正讓昆侖鏡成為神器，還是因為昆侖鏡的第一個主人。”緋舞接著解釋道。

純陽丹尊 第六百章 韶華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