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夢之終點

“哥哥，雪。”洛唯乖巧地依偎在洛憂懷中，伸出了手指，指向了窗外月光下的飛雪，在晚風中，它們如同潔白的精靈從空中緩緩飄落，透過窗戶，落在兩人的發梢上，臉上，身上

洛憂輕輕貼著洛唯的小腦袋，月光悄悄灑落，仿佛撲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細膩迷人，如同一幅完美的畫卷。

但是，這一切洛憂都已經看不到了，哪怕真的存在，但是在他眼中，不過都是一層朦朧的霧，他微微一笑，在洛唯額頭上留下一個吻：“是啊，好美。”

洛唯嬉笑著抱住了洛憂，甜甜地說：“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那次玩‘緣分游戲’嗎？”

洛憂無奈地笑道：“怎么不記得，你倒是玩得開心了，我回去以后被打了個屁股開花。”

緣分游戲，一個充滿魅力與童話色彩的詞語，在這個游戲中，參與的兩個人要在早上分開，去往城市的兩頭，途中不能通話，也不能通過任何其它手段交流，只能憑借自己的感覺在巨大的城市中游走。

而傳說中，如果你們是命中注定，要相守一生之人，那么在午夜十二點前，命運會指引你們在龐大的城市中相遇…

那時候，洛憂和洛唯都還很小，但對這種童話般游戲的迷戀，讓他們大膽嘗試了一次。

在清早，洛憂和洛唯偷偷離開了家，沒有帶任何通訊設備，兩人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相視一笑，便登上了不同的巴士，前往了夕城兩地。

那也許是洛憂第一次“失去”洛唯，在最初的新鮮感后，迷茫與害怕占據了洛憂的內心，他拼了命地在找，花掉了積蓄已久的零花錢，搭上了任何可以搭的巴士，前往那些去過或者沒去過的城市角落，瘋狂地尋找著洛唯。

但是，夕城如此龐大，一個人的存在無異于海中砂礫，哪怕洛憂跑得雙腿發軟，哪怕他已經急得快哭出來，但依舊沒有找到洛唯。

最后，洛憂萬念俱灰，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洛唯，就躲到一家甜品店哭了起來。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神秘，如此不可捉摸，它可以幫你完成不可能的事，讓你遇見不可能遇見的人。

就在洛憂哭泣時，一支冰淇淋遞了上來，而那只握著冰淇淋的小手上，掛著熟悉的小熊手鏈

洛唯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知道這個游戲不太安全，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偷偷換了車，一路跟著洛憂，暗中偷笑地看著他焦急的模樣，并在萬念俱灰之際給了他青陽般的希望。

那場游戲的最后結果？很簡單，兩人回家被狠狠訓了一頓，而洛憂挺身承認自己是主謀，并因此被揍得屁股開花。

也正是那一次開始，洛憂對洛唯愈發依戀，他開始害怕失去洛唯，發誓要守護洛唯一生，他絕不要活在沒有洛唯的世界。

洛唯閉著眼，迷離地嘟囔著：“哥哥，如果我又不在了，你會來找我嗎？”

洛憂緊緊咬著下唇，貼著洛唯的小腦袋，顫抖又堅強地說：“我會來找你，千千萬萬次。”

“咯吱”不知為何，緊閉的房門開了。

凌緩緩走了進來，身形一下清晰，一下模糊，似乎有兩股力量在碰撞，但她似乎根本不在意。

凌走到了洛憂身邊，不再急促，不再逼迫，而是輕輕靠到了他的肩上，溫柔地注視著洛憂懷中的人兒，微笑道：“剛才沒看清，現在終于看到了，原來這就是洛唯，真羨慕你有個這么可愛的妹妹。”

洛憂深情地一笑，輕輕摸著洛唯的臉：“她是我的一切，你知道的。”

“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的，真的洛唯不在這里。”凌輕輕地將洛憂的腦袋攬入懷中，半閉著眼，溫柔地說，“我們大家都在等你醒來，我，未來，艾爾，瑟西婭，埃里克，阿諾，還有好多人”

“如果這里有我熟悉的一切，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那我為什么要醒來？”洛憂將額頭貼到了洛唯的小腦袋上，閉上了眼，低聲說，“對我來說，這里更像是現實，我更愿意活在這里。”

“那真正的洛唯呢，你不管了嗎？”凌沒有急躁，而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洛唯的小臉，看著洛憂懷中的人兒，柔聲說，“在現實的世界，洛唯還在等你，等你去和她團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眼淚不停從洛憂眼中流出，他發顫地抱住洛唯，哽咽道，“太久了，我找了她太久，卻一直杳無音訊，哪怕有一點點的線索也好啊可一點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我根本找不到她，說不定洛唯已經”

在洛憂啜泣時，洛唯突然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小手輕輕伸向了凌，觸摸到了她的皮膚，甜甜地笑道：“姐姐，你是我哥哥的伙伴嗎？”

凌睜大了眼睛，照理說，她是一個外來靈體，不屬于洛憂的幻境，除了洛憂本人能看見，對幻境里的其它人來說，她應該是無影無形的才對，凌驚訝地說：“洛唯你能看見我？！”

洛唯握住了凌的小手，溫柔地說：“姐姐，你受傷了，忍一忍哦。”

凌此時已經在幻境中失去了感知能力，所以當插入手掌的餐刀被拔出時，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

洛憂迷茫地看著洛唯，說：“唯？”

不知何時，洛唯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眼淚止不住地從眸中流出，但卻滿是幸福的神色，她甜甜地一笑，聲音猶如天使羽毛般溫柔：“姐姐，要照顧好我哥哥。我知道的，哪怕再堅強，在黑夜的噩夢中，他還是個脆弱的孩子，也會害怕，會哭泣。”

“要多陪他說話，多多安撫他，不要讓他受傷，不要讓別人欺負他。”洛唯眨了眨眼，溢出了幸福的淚水，她后退了兩步，將拔出來的餐刀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留戀地笑道，“哥哥，和姐姐回去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

“不唯！不要！！！”洛憂六神無主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抓住了洛唯的手，然而不論他怎么發力，卻始終無法把餐刀挪開，連讓其移動絲毫都做不到，仿佛有一股冥冥的力量在阻止著他。

“謝謝你，哥哥，謝謝你這幾天的陪伴，我從來沒有這么幸福過最后，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在夜色與飛雪中，洛唯的笑容美得令人心碎，她在洛憂的臉上留下了最后一個吻，啜泣道，“我還活著，要來找我！一定要來找我！”

“噗嗤！”洛唯手一推動，將餐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臟，血霧浸透了月光，悄然灑落在地板上。

當洛唯倒下的一刻，整個幻境世界天翻地覆，所有景物，夜空，月光，飛雪，都在剎那間隨之崩碎，一如洛憂破碎的內心。

“啊！！！！啊！！！！！啊！！！！！！”洛憂撕心裂肺地叫著，當他再睜開眼，跳入眼眶的又是原來那個殘酷的世界，冷酷又灰暗，而在面前咫尺處，大天狗正驚愕地看著他。

“不放過你！我絕不放過你！！！！”在決死的嘶吼中，洛憂的眼中流出了液體，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猩紅色的血淚，因高壓而爆裂的血管在臉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有的滲入唇角，有的沿下巴滴落，凄慘又猙獰。

虛空的扭動中，洛憂手里出現了一個顏色暗淡，用長滿尖刺的荊棘編成的覆面冠冕。

荊棘冠！

“轟！”氣流嘯動，荊棘冠撕裂了空氣，猛然扣到了洛憂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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