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預報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呼喚
就好像,被囚禁在黑夜里的巨獸咆哮。
現境轟鳴。
無以計數的邊境所形成的繁復之墻自大秘儀的推動之下,如同蓮花那樣綻放開來,展露出被隱藏其中的超巨構核心。
如同將整個深淵都映照其中的棱鏡————彩虹橋!
這僅僅只有短短的幾天時間,對很多人來說,卻是煎熬漫長到宛如永恒的時光。
當統轄局的秩序機器自預案之下再度開始飛快的運轉,粗暴的打斷了人世的運轉————金融、生產、運輸、販賣、工作、戰爭、喪葬、教育……無視了一切反對和哀鳴,粗暴的將所有的存在,強行聚合成一體。
自五大譜系不惜代價的傾力支持之下,完成了,最后的戰備。
現在,一切,重整為一。
當白銀之海的門扉自倫敦再度被打開,那噴薄而出的耀眼光芒升上天穹。于此,再度具現出隱藏在無數定律之下的現境核心·源質之柱。
那匯聚了整個現境靈魂的光芒向著深淵升起,貫穿了彩虹橋的中樞之后,自重重邊境的映照中折躍,到最后,便化為了令一切黑暗都為之顫栗的海潮。
將濁流驅散,將深度撫平,令黑暗退卻。
飽受折磨的現境終于睜開了眼睛,向著深淵,發出怒吼!
烈光奔流。
自大地之上,自天穹之中,自撲面而來的風里。
照亮了一切毀滅和死亡。
而就在這一瞬,中樞之上的所有防御,盡數瓦解。秘儀坍塌,框架消散。在一道道從天而降的虹光里,大門,轟然洞開。
死寂之中,只剩下低沉的腳步聲,向前。
拖曳著古老的長槍,自地面之上,劃出了一條筆直向前延伸的軌跡。灼熱的鋼鐵,將大地,燒出了憎恨的焦痕。
逆著來自深淵的軍團,一步步走出。
阿赫抬起了眼眸。
遍布著皺紋的面孔之上,既無欣喜,也無悲涼,平靜的一如既往。
只是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看著她的敵人。
就這樣,抬起武器。她說:
“———向前。”
于是,自她的身后,鋼鐵之聲如雷鳴,轟然擴散。
數之不盡的鐵靴踐踏,高聳的動力裝甲之上,面目亮起猩紅的光芒,只是,這一次卻未曾配備沉重的機炮和彈藥。
自背負的巨盾之下,咒晶和鐵所鍛造而出的長戟彈出,展開,自揮灑之中————源質引擎之中,靈魂的輝光自鋒刃之上升騰而起!
天穹之上,風聲凄嘯,龐大的運輸機投下了漆黑的陰影,自信號彈的指引之下向著遠方進發。
作戰中樞、南方第一防線、北方第一防線,第一中轉站,第四臨時通道……鐵流奔涌著,向前。
成百、上千、上萬……
到最后,第一批,十六萬四千名升華者所組成的軍團,自地獄之中顯現!
在他們的甲胄之上,倏無鑄鐵的徽記,也沒有深空軍團的星辰輝光,區別于不佩戴任何裝飾的原罪軍團,在他們的巨盾之上,只有肅冷的徽章。
————自漆黑之中躍出的一縷蒼白。
分不清,究竟是太陽從黑暗中升起,還是毀滅之光墜下。
短短的四天之內,率先進行了第一批煉金改造之后,被授予了白銀之海的特殊權限,全員被賦予了人工靈魂和圣痕。
不惜萃取出海量的奇跡的同時,產生了龐大的災厄。獲得修正值的同時,對現境施以絕大的歪曲。
現在,破曉之刻將至!
人造升華者們組成了軍團,向著地獄進發!
天穹中轟鳴的運輸機上,面罩之后一張張冷漠的面孔之上鑲嵌著金屬矩陣,眼瞳中閃耀著冰冷的輝光。
“軍團之拳權限
下放,各作戰單位確認。”
“理智數值修正監控完成,源質限制解放,激素編織器預熱,全員,最后一次通報參數————編碼確認無誤,驗證完成。”
“現在,你們是現境之化身了。”
在最后,頻道里,毫無溫度的聲音里似是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祝你們復仇愉快,‘弗蘭肯斯坦們,。”
艙門開啟,展露出外面那被烈光和無數打擊所籠罩的戰場。
電磁彈射軌道延伸。
宛如炮彈一樣,現境所創造出的戰爭武器們呼嘯著升上天空,踏著足底反沖的焰光,自潮水中降下。
作戰行動·所羅門,開始。
炬此光焰。
毀滅的破曉,終于降臨!
來自現境的洪流奔行在地獄里,如同雷霆那樣,向前,趁著雨水未曾落盡,那些死亡還沒有遠去……
可現在,雨水已然落盡了。
當來自現境的風從遠方吹來。
“已經,天亮了嗎?”
無數尸骸之上,燕青戈迷茫的抬起頭,望著那一片被漸漸照亮的天空,卻未曾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美夢太久了。
他已經忘記了如何醒來。
可現在,在他的頭頂,當星辰自虛無的昏暗中升起時,那一片遙遠的星野便帶來了熟悉的光。
如此輕柔。
在昏沉中,他疲憊輕嘆,“來的好慢啊,老田。”
玄鳥下捏著煙桿,下意識的就想要沖著他的腦門來上一下,可到最后,只能無奈一嘆:
“臭小子,老田是你叫的嗎?”
燕青戈好像沒聽到,只是怔怔的,看著天空,許久,輕聲笑起來:“老田,我終于等到你們啦。”
“嗯。”玄鳥悶聲回應。
“老田,我好厲害啊。”
燕青戈回過頭來,看著他,笑著問:“這一次我走在前面了嗎?”
“嗯。”
玄鳥用力的點頭,按著他的肩膀。
就像是當年那樣。可是,卻從未曾這么后悔。
想要問他,走在一個老東西前面,有什么可得意的嗎?但卻問不出口。想要告訴他,你們都是好孩子,可就連這樣的話,也已經說不出來。
只有渾濁的眼淚從臉上流下。
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
當霧氣散盡了,那一張漸漸失去溫度的笑臉便消失不見。
只有土灰和塵埃升起。
飛向了遠方。
玄鳥閉上了眼睛,發出最后的命令:“阿海……”
“我知道。”
褚海頷首,重復了一次:“我知道。”
所以,再也不必,多說!
那一瞬間,阻擋在巨人前方的兵主抬起了手臂。
就這樣,緩緩的撐起了那掀起海潮的巨人之手————溶解深淵的災厄落在了他的手中,同鋼鐵碰撞在一起,嗤嗤作響。
可在溶解的世界里,卻有鐵光自那個男人的身上升騰而起。
自巨人的壓制之下,動蕩著,閃爍,再度點燃。
然后,自褚海的另一只手中,一柄帶著斑駁銹跡的鑰匙,緩緩浮現————隨著五指的收縮,三大封鎖所締造出的權限自虛空之中旋轉,打開了最后的枷鎖。
令遠方,現境轟鳴。
萬丈光焰之中,一切神性和奧秘所流出的源頭————神髓之柱的投影,自褚海的身后顯現,降下。
無聲的回旋。
貫入了他的靈魂之中,宣泄著這一份來自整個現境的力量,令那一柄宛如利刃的神之楔自漫長的沉寂之后,漸漸蘇醒!
饑渴鳴動。
不惜對整個現境,施加十年以上的戰爭所帶來的歪曲度,令整個世界再度的向著
地獄靠攏一步。
以人之力,去主宰一切,掌控所有。
彈指間,凡軀自鐵火之中燒盡,凌駕于神明之上力量,毀滅之終極,龍脈之暗面,于此顯現!
九黎主宰,戰爭之王,毀滅和殺戮之源。
東夏數千年以降,天下一切惡業的具現。
其名曰————兵主!
那一瞬,兵主揮拳。
充斥了整個天地的龐大身影向前踏出一步,宛如窮搜天下之金鐵所鑄就的拳頭砸下,自溶解的世界里掀起萬丈狂瀾。
轟鳴之中,海之巨人的面孔愕然抬起。
扭曲變形的面孔之上,定海神針被暴虐的拔出,握在了兵主的手中,煥發出凌駕于往日之上的耀眼光芒。
先天八卦的神跡刻印展開,創世的火焰纏繞其上,向前掃出,令海之巨人為之后退,在那一片溶解的世界里鑿出了一道綿延萬里的裂隙。
短暫的死寂之中,只剩下了兵主那宛如風暴一般的漫長吐息。
“被牧場主那拿著特攻克制壓著打了這么久,差點忘了啊……我他媽的還是個天敵!”
時隔多年之后,再度解放的兵主輕嘆著,拋下了不斷掙扎的定海神針,任由它化為流光,追向自己的主人。
再度,從虛空中拔出了兩柄青銅和黑鐵之鉞。
“來啊,巨人。”
褚海昂起頭,凝視著狂喜的巨人,面無表情的告訴他:
“——讓我來試試,汝等鼎之輕重!”
潮聲和海的吶喊中,兵主咆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樞之前,鮮血淋漓的戰場之上,一座座尸骸之山堆起,可很快,數之不盡的尸骸便盡數在暴虐的蹂躪之下蒸發,化為了灰燼和血霧。
將那個凄厲詭異的身影染紅。
無視了身后被壓制的亡國主力,他狂笑著,抬起腳,踐踏!
令大地凹陷,數之不盡的塵埃和同塵埃相比也毫無差別的敵人飛起,而雙手自虛空中猛然合攏的瞬間,狂亂的力量自指縫中宣泄而出,將一切盡數攪成了粉碎。
“對啊,這樣才帶勁啊,現境人!”
絕罰卿樂不可支的向著中樞走去,向著阿赫,迫不及待的吶喊:“來,現境的老娘們,同我廝殺,快,快一點!”
阿赫漠然,平靜的眺望著眼前的戰場。
甚至就連視線都未曾移開一瞬。
不屑一顧。
直到絕罰卿,再也無法等待,踏著血泊和尸骸,歡呼著,沖天而起,向著中樞,俯沖!
干枯的手掌展開的一瞬,偌大的中樞都籠罩在前所未有的陰影之中,而就在黑暗里,忽然有一雙好奇的眼睛睜開。
“喵”
貓貓探頭。
自沸騰的戰場之上,字面意義上的,沸騰,大地涌動,如水那樣,被擠開。
而在漫長時光之后,終于從黑漆漆的籠子里跑出來的生物,好奇的抬起了面孔。
仰望著那個瘦巴巴的老頭兒。
就好像看著一顆從天而降的毛線球一樣,覆蓋著重重鱗片的爪子抬起來,拍下!
于是,籠罩了整個戰場的風暴肆虐擴散。
絕罰卿的沖擊戛然而止,落地。
愕然抬頭。
血色如雨噴出,灑下。
來自那一只巨大手爪上的肉墊上一一巨爪在那一拳之下粉碎,骨骼碾為塵埃,可緊接著,幻覺一樣,又迅速的重生。
甚至比破壞時還要更快!
拍下!
轟!!!
大地傾覆如波瀾,中樞動蕩,而那從地下爬出的猙獰怪物,終于展露真容。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無比的獅子,只是渾身
上下卻長滿了如同惡龍一般的鱗片,還帶著魚一樣的詭異半身,靈活的擺動。
獅子?還是魚呢?
亦或者是其他……在那一具好像不知道多少生物的特征所拼湊出的詭異身體之上,好像能夠找到任何現境生物的特質。
可是哪怕窮盡現境生物學的分類,都無法將它按在任何一個綱屬之內!
就這樣,張開口,舔舐著自己的爪子,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里,無數復眼已經好奇的鎖定了眼前的敵人。
撲出!
哪怕在彈指間,面孔自滅絕之拳下被搗碎,可一眨眼,一切又再度復原,只有眼瞳中饑渴和兇戾的光芒更甚!
想要玩耍,想要狩獵,想要吞噬。
想要,破壞!
足以覆蓋整個中樞的恐怖氣息,自它的身上擴散開來,令無數探鏡拉響了驚恐的警報————那深邃而陰暗的氣息,和那一具渺小的身體內所蘊藏的恐怖歪曲度!
只是存在,就令現實為之扭曲,讓那靈巧的輪廓漸漸詭異,變幻不定,延伸出不知道多少觸須和猙獰的肢體。
可當注目細看的時候,卻什么都看不清晰,一片幻影之中,只有那一只如貓如魚一樣的輪廓。
乃至,它的脖子上懸掛的,帶著徽記的身份牌。
——存續院!
在戰場之外,探鏡所傳遞回來的影響前面,青銅之眼的觀測學者已經毛骨悚然。只是看著那樣的模糊身影,眼前就開始陣陣發黑,靈魂顫栗。
“那是什么”學者呆滯呢喃,“巨人”
“不,那和巨人無關。”
在他旁邊,存續院的保密監督人員搖頭,輕描淡寫的揮手,將一切有關它的記錄從儲存中刪去,模糊化,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必大驚小怪。”
他平靜的打開了圓珠筆一樣的記憶清洗裝置,最后解答道:“別慌,只是一只存世余孽,僅此而已。”
昔日的毀滅要素·舊蓋亞被人所弒殺之前,所遺留下的最后的創造……
現境之幼子!
這便是屬于現境的,存世余孽!
正如同曾經牧場主在腐夢身上所進行的實驗和模仿一般,地獄之神渴望創造出一只即便在深淵中也鳳毛麟角一般的詭異怪物。
可遺憾的是,即便僥幸成功,所得到的,也只有一只先天不足的殘次品。
真正的存世余孽,是當一個紀元終結之后,整個世界在坍塌中墜入深淵之底時,自無窮幽邃里方能孕育出的怪物。
寄托著整個破滅之境的命運,匯聚了隕落世界一切凝固和歪曲,其本身,幾乎便可以和世界等同。
正因如此,牧場主才渴望憑借著它,來打開現境的大門。
可遺憾的是,祂晚了。
早在那之前,現境便已經被天文會人為的毀滅和重啟,陷入了畸形的循環。
在第十五次滅世計劃重啟現境的時候,屬于現境的存世余孽便已經從舊蓋亞的殘骸之中完成了孕育。由彼時最后一代天文會會長親自進行了回收,交由存續院進行了監管和保存,一直到現在……
時隔九十七年之后,再度,重見天日。
在這漫長的時光里,它自存續院的囚籠之中生存,汲取著來自整個現境不斷暴漲的歪曲度而成長,最終成為了這一份現境之畸變的化身!
——編號XIII:要素兵器蓋亞余孽!
現在,幼生期余孽之物緩緩抬起爪子,舔舐著自己的鮮血,陶醉。
自戰場之上,它瞇起眼睛,沐浴著殺戮和毀滅的風,鮮血和尸骨的雨,饑渴的吞吸著地獄的沉淀和災厄。
再度,成長————
猩紅的眼瞳再度睜開,已經鎖定在絕罰卿的身體之上。
絲毫不畏懼那些施加在自己
身軀之上的痛楚,反而越發的躍躍欲試。
正如同,它的對手一樣。
絕罰卿咧嘴,抬起手,撓著腦門之上那一道裂隙,顱骨內發出空洞的聲音。那一張遍布著皺紋的面孔之上浮現出笑容,肉眼可見的漆黑色彩從其中滿溢而出:“哪里來的小乖乖,真可愛啊……”
早已經,垂涎三尺!
無法被殺死的怪物們彼此凝視,在這一刻,毫不猶豫的,撲出!
噴濺的血液升上天空,又覆蓋在戰場之上。
在中樞之內,再度開啟的大門之后,嶄新的鐵流涌現,向著地獄進軍。
更遠處,山巒一般的巨大的金字塔運行在大地之上,美洲諸神的神跡刻印自流轉中,降下毀滅和死亡。
金字塔最高處,祭壇之上,存世神明·瑪瑪基里亞的新一代主祭麗茲抬起了石齒劍,向著寒血主的面孔指出。美洲虎武士們戴上了面具,沐浴著祭壇之下灑下的鮮血,再度握緊了先祖所傳承的黑曜石之劍,發起進攻。
天穹之上,巨型運輸機的轟鳴呼嘯而過,投下了冰冷的陰影。一點又一點的火光自其中灑落,破曉軍團的升華者們降下,踏入地獄的戰場。
曾經死寂的通訊頻道再度被嘈雜的聲音所充斥。
當死的雨水落盡,滅亡的風吹去,便有聲音從寂靜里響起,傾訴、吶喊、怒吼、狂笑,亦或者平靜的敘述,匯報。
下達命令,帶來滅亡!
長夜已經過去了。
自輝煌之光的照耀之下,反攻的號角吹響。
隔著原初深淵的封鎖,槐詩抬頭,怔怔的看著那一片噴薄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大笑出聲。
“看啊,背叛者,這不是還有人在乎嗎!”
他展開雙臂,得意的大笑,向著敵人們展示:“看到了嗎,黃金黎明,這就是我所守衛的東西!
現在,汝等是否妒恨欲狂?”
寂靜里,只有維斯考特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只剩下了刻骨的憎恨。
遍布血絲的眼瞳里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光芒噴薄的模樣,看著那群所謂的守護者們再度向前,如此洋洋得意的,自取滅亡!
為了一時之優勢,不惜再度透支現境僅存的壽命,向著無可挽回的滅絕之境大步奔行!
“正因為如此,汝等才這般無藥可救——”
維斯考特咬著牙,焚燒成焦炭的肺腑中發出聲音,如此嘶啞:“這就是你想看的,槐詩?更進一步的毀滅?毫無建樹的垂死掙扎?
為何不能認清現實,你想要的東西,除了加速滅亡之外,什么都改變不了!”
凝固者的怒吼:“現在,把命運之書交出來,立刻!”
陰暗的光流鎖定了奄奄一息的升華者,砸下,而槐詩卻毫無反抗。
只是,遺憾的嘆息。
“不好意思,晚了。”
槐詩輕嘆著,抬起了手指,展示著指尖那一縷閃爍的微光,如此璀璨。
就好像回應著他的呼喚那樣,宏偉的現境之光于此降下,自他的靈魂之中升起。
當此刻,輝煌之光擴散奔流,四大軍團再度踏上戰場,來自白銀之海的授權便再度降下,贈與了無可替代的權限。
即便是隔著原初深淵的封鎖,可這一份以軍團之拳為憑的天命,卻已經降臨在大司命的奇跡之中。
“還記得我最擅長什么嗎,維斯考特。”
槐詩咧嘴,仰頭問道。
維斯考特面色驟變,無何有之鄉的鐘聲震怒而鳴,磅礴的力量運轉,降下,可是,已經來不及。
就在重圍和封鎖之內,槐詩已經深吸了一口氣。
張口,向著天穹吶喊。
發出了近乎威權
一般的,奇跡呼喚!
“———彤姬救我呀!!!”
再度降下的打擊里,槐詩狼狽的飛起,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砸下,掛在了太陽船斷裂的塔樓上,嘔出鮮血和內臟,四肢斷裂。
一片死寂。
什么都沒有發生……
就好像只有遠方現境不知何處,某人吃著薯片看著電視時,疑惑的回頭,毫無關心的‘嗯?,了一聲。
然后,收回視線,接著奏樂接著舞。
別管我,你們繼續。
尷尬的沉默里,槐詩嗆咳著,努力的抬起手,擦掉臉上的血:“不好意思,可能信號不太好,換一個……”
他深吸了一口氣,吶喊:“艾總救我呀!”
依舊,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只有尷尬再以指數級的速度暴漲。
好像沒連上,只能再換一個。
“師姐救……”
沒喊完,槐詩就發現了不對,師姐還睡著呢。
聲音得低一點,別把她吵醒。
“莉莉救我!”
槐詩嘶啞的吶喊,向天空舉手。
好像沒有變成光的人間體一樣卑微和孤獨。
遺憾的是,奇跡依舊沒有發生。
或許是距離太遠了,或許是終于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裝作聽不見。
他竟然已經眾叛親離,只剩下,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夠了,槐詩,蹩腳的把戲,應該結束了!”
接二連三的戲弄之后,維斯考特的神情猙獰,只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傻子騙了的絕世怨種,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外道王,讓他閉嘴!”
外道王漠然頷首,踏前一步。
握緊了拳頭。
極意·念絕!
破碎的太陽船上,槐詩終于喊出了最后的呼喚:“好兄——”
那一瞬間,烈光憑空涌現!
在鋼鐵的鳴叫和冥河的潮聲里,無堅不摧的極意之拳戛然而止。
虛空裂開了大口,一只鋼鐵之手從其中伸出,展開,斥力發生模塊全功率運轉,將一切接近者盡數彈開。
伴隨著槐詩最后的呼喚,那莊嚴而龐大的身影自相位的遷躍中,緩緩浮現。
好兄弟,從天而降!
只可惜,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第不知道多少次,救槐詩于危難之中——地獄殲滅機裝·奧西里斯打碎了原初深淵的封鎖,破空而來!
正面硬撼著來自無何有之鄉的無窮轟擊,死死的,將槐詩擋在了身后。
只是,在回頭時,便忍不住幽怨輕嘆:“我猜,你說的好兄弟,一定不是我……”
“可以是你!”
槐詩已經感動的淚流滿面:“從今天開始起,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你可他媽少丟點人吧!”
別西卜勃然大怒,痛斥:“堂堂理想國的傳承者,竟然滿腦子都是女人!真正有事兒的時候,女人只會看你笑話!
現在,你自己說,最靠得住的是誰!”
“是兄弟!”
槐詩快要泣不成聲。
“對嘍!”
冥府巨人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
當背后駕駛艙緩緩開啟,便有無形的引力籠罩了槐詩,將他扯入其中,生命延續裝置如活物那樣纏繞在他的身體之上,開始飛速的為他進行治療和修復。
只可惜,沒打麻醉……
在宛如要把自己整個拆開,挨個內臟一個個修復的劇烈痛楚里,槐詩凄厲慘叫。
可眼看著這家伙準備的如此周全,他就再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早點來么?難道就非要等山窮水盡了才出來救場么?萬一
玩崩了怎么辦?!”
“我也沒辦法啊。”
駕駛艙的投影中,別西卜無奈聳肩,“實話說,哥們我早就到地方了,可你老師說不能總慣著你,要讓你長長記性,多吃點苦頭,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么浪……”
羅素!!!
槐詩感覺自己的后槽牙快要咬碎了,氣到暴斃,眼淚根本停不下來,險些沒聽清楚別西卜后面那半句話:
“……以及,為了讓大家伙動彈起來,稍微還花了點時間。”
大家伙?
槐詩茫然的抬頭:“什么大家伙?”
然后,他才看到,雷達顯示里,天穹之上漸漸膨脹的龐大陰影……就好像,無何有之鄉在迅速的擴張一般。
可現在,無何有之鄉竟然也被籠罩在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宏偉陰影之中。
就在他們的頭頂!
殘破的太陽船上,熄滅的屏幕再度亮起。無數字符自屏幕上迅速的流淌而過,照亮了船員們呆滯的面孔。
檢測到上級序列,權限合并開始
正在進行身份驗證
太陽馭手·雷蒙德,登陸完成
檢測到船體重創,是否開啟回歸遷躍?
“這啥?”
雷蒙德趴在船艙的裂縫上,茫然的抬頭,然后,目瞪口呆。
當那遙遠又遙遠的深度之外,跨越無窮距離的冥河之門再度展開,便有宏偉到仿佛將整個天穹都徹底徹底充滿的輪廓于此顯現而出!
那一瞬間,自那一份奇跡的恐怖引力之下,原初深淵的封鎖,應聲而碎!
自超巨型深度構造物的冷酷俯瞰里,一道道冰冷的光芒灑落,覆蓋一切,掌控所有,將戰場籠罩在在雙翼的陰影之下。
回應著這一份傳承之光的呼喚,遵從著來自天國守護者的命令。
理想國深度打擊序列所屬————
————天獄堡壘·荷魯斯,而來!
天啟預報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