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能臣 第十四章天下如棋
<<天下事,一局棋,隨著棋手的一個意念,小小的棋子兒就得從一個遙遠的位置跑到另一個位置。同樣皇帝的一道圣旨,就把蕭逸從地處北疆的雁門邊塞調往了千里之外的中州洛陽。
接到受命后,蕭逸立刻帶上大牛、馬六張轉、楊和等六員勇將,并集結了玄甲鐵騎所有士兵,連負責后勤軍需的曹胖子都沒拉下,全員出動,護送著太守張楊立刻啟行,日夜兼程地前往大漢的東都洛陽;因為都是清一色的騎兵部隊,又有沿途郡縣提供糧草,減輕了輜重的拖累,所以行軍異常的迅速,一路上翻山越嶺,穿城過郡,毫不停留;短短半個月后,大隊人馬就順著官道進入了東都洛陽所屬的司州地界。
司州,亦稱司隸校尉部;轄郡七,縣一百零六;政治地位就相當于后世中國的首都直轄市一樣重要;此地得黃河、洛水灌溉,土地肥沃,人口密集,四方客商更是云集于此,經濟極其發達,是整個東漢帝國的精華所在。
進入司州也就意味著洛陽在望了,原本一路上風馳電掣的太守張揚突然反常的下令,讓隊伍減速、再減速、不停地減速,最后幾乎是原地踏步了。而張揚本人也出現了反常,宿營時整夜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眼睛上很快就頂上了兩個黑眼圈;即便是白天在馬背上行軍時,也總是精神恍惚的,似乎在反復考慮著什么一直未能確定;以至于好幾次都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如果不是在一旁護衛的蕭逸手疾眼快的扶住他,恐怕這位太守大人面圣的時候就會缺失幾顆門牙了。
雖然走的很慢,可隊伍還是在不斷向南移動著,在渡過洛水之后,離目的地已經盡在咫尺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中午時分就會到達東都洛陽城下。
一路行軍,蕭逸每次都會謹慎小心的親自挑選宿營地,大軍駐扎非同兒戲,因為沒有選好營地而全軍覆沒的戰列不在少數,必須選擇一個有險可守,有水可依,有路可退的地方,而且不能在地勢太低的地方扎營,否則一場暴風雨,你就等著來次‘水淹七軍’吧!同樣,草木過于茂盛的地方也不適合扎營,火燒連營的事情也必須警惕!
黃昏時分,蕭逸選擇了洛水河邊的一座小荒山上宿營,雖然現在還是太平時節,可他還是四處散下了數十名偵察游騎兵,并在營地附近幾個關鍵的位置上安排了一明一暗兩批哨兵,這可是跟后世一部收視率極高的軍事題材電視劇里學來的招數,雖然簡單,卻絕對實用,把營地的安全系數完全提高了一個檔次;日后蕭逸統兵征戰無數,雖然也吃過敗仗,卻從未被人劫過營地,正是得益于此!
眾人很快就在營地上開始搭建帳篷,豎起柵欄,另有人從洛河邊取水,架起軍用的鐵釜開始烹煮食物,一切像平時訓練的一樣井然有序;很快堆堆的篝火開始燃燒起來,空氣中也飄蕩起食物的香氣,雖然士兵們奔波了一天,早就饑餓難耐,可還是按照行軍進食規定,分批進食,絲毫沒有因為這是和平時期就放松警惕。
夜幕,蕭逸在親自巡視完營地后大步向中軍大帳位置走去,那里燈火明亮,且有人影不斷晃動,顯然那位太守大人還在焦躁不安的思考,做為穿越者,蕭逸完全能理解張楊此時的心情,現在的洛陽城可謂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但同樣,這也是個青云直上的好機會,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想想就讓人激動:“一場盛大的歷史劇,就要在大漢帝國的首都洛陽開幕了,無數的人杰、梟雄即將粉墨登場;里面有昏庸的皇帝、無能的大將軍、奸詐的臣子、殘暴的軍閥……對了還有閉月羞花的貂蟬,四大美女之一哦……想想就讓人激動,真是怎一個‘亂’字了得!”
“頭痛啊!……”想了一會,并沒能完全理清思緒的蕭逸使勁甩了甩自己的頭,“真正的歷史太紛亂,想不清,就干脆不想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么精彩絕倫的歷史大劇,絕不能錯過,而且自己還要在里面混個重要的角色呢!不過,自己會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呢?……”掛著一絲深沉的微笑,輕輕摸了摸鼻子,蕭逸大步走進了軍帳中……
果然,大帳之中,太守張楊穿著一套嶄新的朝服正在不停地走動,并不時地摸摸衣服,顯然他對這件朝服很是看重,一張紫檀木制作的圍棋盤就擺在了地上,上面黑白兩子猶如兩隊兵馬正在拼命廝殺;棋已下到了中局,形勢異常的錯綜復雜,黑白兩子互相纏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無法分出勝負,甚至都無法分清敵我,此時大帳中除了張楊別無他人,顯然這位大人一直在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棋,這樣的棋局能分出勝負才怪。
人是無法自己真正打敗自己的,就像你的左右手之間不可能真正的分出勝負一樣,而在洛陽城里,皇帝的左右手之間卻打的你死我活,難分勝負……
“蕭逸,你出身名門,必然精通棋藝,如今這黑白兩子之間錯綜復雜,糾纏不清,可能看得出誰勝誰敗呀?”看到從帳外走進來的蕭逸,張楊停下腳步問了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
官場上的人說話就是含蓄,名義上是在詢問棋局,實際上無非是想聽聽蕭逸對現在時局的看法,如今的洛陽就像這張棋盤,上面的黑白兩子就是,以‘十常侍’為首的宦官;和以大將軍何進為首的外戚兩股政治勢力;本來外戚和宦官都是皇權的衍生物,就像皇帝手里擺弄的兩只木偶,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這兩只木偶都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受主人的控制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做為封疆大吏的張楊這次進京必然要面臨一個站隊的問題,站對了,加官進爵;站錯了,萬劫不復!如果不站,呵呵!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末將官小職卑,豈敢妄言!”必要的謙虛還是要的,雖然明知道很假。
“此間只有你我二人,單說無妨!”
“諾!……”
略加思考之后,蕭逸緩緩開口說道:“以末將之見,如今這棋局上黑白兩子勢均力敵,誰也無法真的吃掉誰,所以這勝負的關鍵已經不在棋局之內,而在棋局之外!”說著蕭逸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劍,一把放在了棋盤正中間。
大漢朝如今的政治勢力共分三股,宦官、外戚、還有士族門閥;只是前兩者這些年斗的風起云涌,不亦樂乎,讓人們忽略了那些深深隱藏在背后的士族門閥勢力。如今宦官們和外戚斗得勢均力敵,雙方均已精疲力盡了,這時候士族門閥的力量就成了關鍵,士族幫誰,誰就能贏得這局棋。
領悟了其中涵義的張楊立刻眼中一亮,蕭逸的提醒讓他一下子思路大開,開始真正的跳出這局棋,用旁觀者的身份看清了許多之前一直迷惑不解地問題。
“那蕭郎以為這把劍會放到棋局的那一邊呢?”張楊一臉激動的連忙問道,在稱呼上也改成了親切的尊稱:“蕭郎!”這個稱呼可是早就隨著那張‘蚩尤鬼面’名揚雁門四郡了。
“末將聽說那‘十常侍’公開標價賣官,“自關內侯、虎賁、羽林,各有差價;三公一千萬錢,卿五百萬錢。二千石官階,定價2000萬錢;一千石官階,定價1000萬錢,以次類推各縣令、長等缺,視縣之地面大小、人民貧富論價。蕭逸沒有直接回到問題,反而說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關的事情。
老于官場的張楊又豈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幾百年來大漢的選官途徑,一直被士族們通過舉‘孝廉’的方法牢牢把持著,如今‘十常侍’公然的收錢賣官,不但嚴重的損害了士族門閥的利益,更是給這些以儒生自詡的官員們一種極大的羞辱,以前宦官們借助皇權,氣焰囂張,士族們只好暫時退讓;如今漢靈帝身體日漸衰弱,而外戚、宦官兩方勢均力敵,作為第三股勢力的士族門閥會站在哪一邊,就不言而喻了。
“蕭郎不愧是大漢開國丞相之后,真是智謀深遠呀!”,如今洛陽城里風云變幻,多少政客老手都看不清眼前的局勢,沒想到眼前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卻三言兩語之間就把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聽的太守張楊也不由得開口稱贊。
考慮了一路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張楊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了下來,臉上陣陣的疲憊開始涌現。
“大人早些安歇吧,明日就該進洛陽城了!”
“好,蕭郎一路幸苦,你也早些休息吧!”
“諾!”
走到大帳門口時,蕭逸又回身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張棋局,其實有件事,他沒說出來,圍棋上除了一勝一敗的結果之外,還有一種極其慘烈的棋局叫做兩敗俱傷!
請大家踴躍發言,指出小說的不足之處,作者會認真修改!
大魏能臣 第十四章天下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