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討價還價1

紙面數據看上去非常完美、非常全面、非常強大。

然而如此完美、全面、強大的力量卻也意味著全方位的平庸甚至劣勢，墮落圣光克制不如自己的下階存在時，強得近乎無往不利，但面對與自己同階甚至更強過于自己的對手時，往往就沒有什么克制特效甚至反被克制了。

石應虎的死靈召喚不敢拿出來，是因為他的死靈法師等級只有傳奇境界，召喚物的存在等級通常是比召喚師低一些的，哪怕是變異召喚也頂多與召喚師平階，這種情況下墮落圣光兇得爆表，然而墮落圣光對于石應虎本尊身上的完美魔力卻沒有什么克制效果，甚至被其反向吞噬。

這還不算什么，墮落天使如果遭遇信仰特別特別堅定強烈的圣騎士與牧師，甚至會被對方反向克制，導致被越階挑戰。

因為下位面的規則，擊殺了墜落天使雷爾夫，他身上的一部分力量融入到石應虎的體內，石應虎將其尸身收了起來，雖然自己不打算制作墮天使召喚，但在死靈法師的圈子里，墮落天使的尸骸是高價貨品。

當石應虎向外面走的時候，他那一邊的魔鬼觀眾甚至都隔著壁障退卻，因為那個男人在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就像一輪緩緩轉動的深淵黑洞，然而帶給人的感覺卻并不是暴力，而是深邃無邊，寧靜至遠，幾乎令魔忍不住想要投身其中，享受永恒的大安寧。

如果這些觀戰的不是魔鬼，而是人類，恐怕已經有大量人類這樣做了，好在魔鬼，隔著結界壁障注視并不足以要了它們的命，因為它們比人類更清楚，那永恒的大安寧意味什么。

當石應虎滿身重甲重新轉為法袍，走出角斗場，來到大廳的時候，迎接他的艾因、羅斯等人眼神都有些異樣。

“一個個那都是什么表情啊？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修煉的是噬魔術，修煉到深處自然會出現魔化反應嗎？”石應虎笑著攤了攤手，搖頭言道。

“知道，不過，還是一時轉不過彎來。這樣也好，我魔鬼，你惡魔，我們更配了。”艾因上前抱住石應虎一支手臂，用臉頰磨蹭著男人的肩膀。

“是啊，我們都進行龍血轉化了，其實和魔化煉獄化沒有什么不同嗎。”思維轉過來了，氛圍就陡然輕松，不再那么沉重了。

“我是不是也應該找點什么血脈轉化一下，不然隊伍里就我一個純血人類啊。”

“不用，一個惡魔一個魔鬼加上三條紅龍。你就是我們的儲備糧食，被困在哪里的時候，我們就吃掉你。”艾譜莉拍了拍羅斯的肩膀，她說的話讓在場人都笑了。

不過，這其實也并不完全是一個笑話，最原始的叢林亞馬遜，她們真的是吃人的。

“大人，您已經獲得了五場角斗的勝利，請跟我來，總管大人將會親自為您簽發通行權限。”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頭小魔鬼舞動著背后的雙翼飛行過來，施禮后這樣言道。

“哦，好的，我們這就過去。”

迪斯之競技場的總管“瑟澤納爾”雖然還不是一位尊貴、強大的“獨一（四階）”魔鬼。但它依然是城主極為看重的一位心腹，未來成為獨一魔鬼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當石應虎見到它的時候，這個魔鬼正在伏在案上奮筆疾書，它的桌邊還有一堆待處理的文件，看來，即便是在九重煉獄，想要往上爬的話，九九六也是免不了的。

“凱特布萊恩先生，你遠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強大。五名變異召喚，不遜色于戰斗天使的劍技與強大血統……像你這樣的人，當然有資格獲得‘煉獄通行權限’，這是你的通行文書，仔細閱讀后就可以簽字了，放心，所有通行文書都是一樣的。”一邊言說著，羊角魔鬼一邊推出一張羊皮紙。

“可以拿回去簽嗎？我對于煉獄文的精通程度，還遠遠不夠。”

“當然，我非常欣賞您的謹慎。”說著，瑟澤納爾伸手送客。雖然之前打算威脅眼前這個男人，為自己的晉升再添加一步助力，但之前都沒能威脅成功，現在還是別開口了。

魔鬼不同于惡魔，它們不會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刷仇恨度，在真正圖窮匕現之前很多人甚至會認為魔鬼很好相處，圓滑事故。當然，這也的確是中高階魔鬼的普遍特征之一。

瑟澤納爾認為能夠威脅對方，是因為它認為凱特布萊恩不是墮落天使雷爾夫的對手……如果純粹死靈法師身份的話，石應虎即便能夠戰勝雷爾夫，自身也要五勞七傷，多年積累的變異召喚小隊恐怕一個都剩不下。

認為墮落天使雷爾夫能夠壓制對手，這是瑟澤納爾認為自己能夠威脅成功的主要根基，至于艾因、阿曼達、艾譜莉她們都是添頭，瑟澤納爾天然認為，一名高階死靈法師不會有那么多的過溢的感情。

因此，當石應虎擊敗墮落天使雷爾夫后，瑟澤納爾就什么都不說了，免得再無意義的得罪對方。

然而，就在瑟澤納爾推出煉獄通行權限，打算繼續伏案工作的時候，對面那名死靈法師卻突然上前，單手按在桌案上，湊到了魔鬼總管的面前。

“聽說，大君還在召收雇傭兵？”

“啊！？”突然聽到這句話，哪怕是從業多年的魔鬼總管也懵了，有些茫然得抬頭。

“若是價碼合適，我不介意為大君服務，參與血戰，但我有一個條件……”

其實，石應虎已經從穆拉丁那里，得知了眼前這個魔鬼總管的陰謀，然而對于自身來說，恐怕再沒有比血戰戰場，更適合收集萬魔訊息的地方了，萬魔之體自己僅僅只是初成，想要修至完美，甚至推動人仙系武道沖入超凡境界，需要海量的高階惡魔血祭。

但是，石應虎依然是在打完第五場角斗后，方才提出自己這個要求的，因為在打完第五場角斗前，是店大欺客，打完第五場角斗后，石應虎拿著煉獄通行權限，是反客為主。

只有在這種身份下，才有可能爭取到盡可能多的利益，哪怕是在下位面，強者為王這一定理也無絲毫改變。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去要求更多。

“……嗚，你想要什么？”意識到眼前是自己近百年來，將要接到的最大一單買賣，魔鬼總管瑟澤納爾的身軀向后面靠了靠，看似很放松，卻已然是全力以赴的狀態。

“第一，我要我的同伴全部都可以拿到煉獄通行權限。你不要試圖壓價，我知道這在你的職權范圍內。”

“這的確在我的職權范圍內，但我依然勸告你不要為這種無聊的事浪費權限，曾經，我也是一個人類，我也有過強烈的情感。但數千年之后，你再轉頭看當年不顧一切的自己，會覺得非常非常可笑。”瑟澤納爾眼神閃爍，它似乎想到了什么，這樣搖頭道。

“我強化的是惡魔血統，混亂是我的本質，我想做，便去做。”其實，絕對的混亂是不可能的，無盡深淵五階超凡領主，其邪惡智慧未必比煉獄大君來得遜色，當然，幼年期的影響的確是持久而深遠的，因此，相對來說，深淵自古出逗比，哪怕是深淵惡魔領主，有的時候也會突然放棄自己的利益，去做一些其它人覺得無法理解，但它自己覺得值得的事情。

這種事在魔鬼身上也有發生，但要少得多，生命體的性格是復雜而多樣性的。

（曾經有一位魔鬼勤勤懇懇的腐化著凡人的靈魂，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魔鬼被凡人所感化，想要脫離九獄的序列，和凡人在主物質位面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樣的情況簡直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但它又確確實實的發生過。因此，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沒地說理去。以上案例出自《黑執事》，有一位強大的女性魔鬼就這樣墮落/圣化了。）

“好吧，好吧。既然這是您的意思，那么我同意，不過，這已經接近我權限的極限了，第二要求，就不可以再過分了。”

“第二個要求，我要獨立雇傭兵權限，我可以上交我對惡魔的擊殺記錄，但我不受魔鬼聯軍的指揮，同時，要情報共享。”命運，當然要把握在自己手里，石應虎只想作獨自游獵的猛獸，可沒興趣成為龐大炮灰軍團中的一員。

因為石應虎的關系，接下來的兩個月中，魔鬼總管瑟澤納爾為艾因、阿曼達、艾譜莉她們開了后門，所有人的第五場角斗都有驚無險的通過了。瑟澤納爾甚至沒有禁止石應虎他們參賭，這讓石應虎意識到，這位魔鬼總管的權限，要遠遠比自己想象的更高。

自己之前簽訂雇傭兵契約的時候，索要的好處終究還是少了。

在角斗比賽這兩個月當中，石應虎利用賭賽獲得的大量財富成功煉化了自己的死靈骨龍，在下位面，尤其是在這九重煉獄魔鬼城中，人間界難得一見的施法材料，在這里都是尋常級別的消耗品，只要有足夠的魂幣或者其它等價物，便幾乎沒有買不到的。

另一方面，煉化死靈骨龍僅僅只是附加選項而已，這兩個月以來，石應虎對于血肉衍生境的認知，又更進了一步。

他又發掘出氣血人仙系武道修到高階后，比真氣系武道更強一些的相對優勢：那就是超卓的適應性。

真氣系武者，哪怕修煉到天人境界，在某種程度講：“天人合一”這種能力也是依賴于四周環境的。

在一個天人武者充分熟悉其環境與規律，天地元氣又十足充沛的世界，天人武者擁有足可以移山倒海、摧山碎岳的無匹之威能，但到了一個元氣貧乏甚至充滿有害能量，規則又詭異陌生的位面世界，天人往往就難以一展所長了。

當然，其它文明體系，諸如魔法文明、科技文明、信仰文明體系也都或多或少存在這方面的制約，倒并不是武道系獨有的缺陷。

而人仙四階，肉身成圣血肉衍生境界，雖然難以修成，但一旦修成，諸天位面適應極強，因為閉門造車，因為僅僅只是以竅穴之力吸納虛空元氣，因此哪怕是在充滿有害能量的位面世界，受到的傷害也更低，發揮的戰力也更強。

并且，人仙四階血肉衍生境界，本身就是在以肉身進化達到天人合一境界，因此，噬魔秘術與人仙武道才可以疊加得如此完美，恍若一體。

（什么時候，我可以修煉到無論身處幽冥地府、修羅魔域，或是天庭靈山、無量虛空，皆于自身無礙無損的地步境界啊，那時，方才是真正證得了大自在，大逍遙。）

在所有人全員通過第五場角斗后，大家又在幽魂低語地獄酒館狂歡了一夜。

見艾因、阿曼達與艾譜莉三個亞馬遜女孩都往石應虎的身邊湊，羅斯與穆拉丁對視一眼，初時還有些落沒之意，但片刻之后這哥倆的笑容都漸漸變態，當天晚上，石應虎在這邊嗨，羅斯與穆拉丁帶四個愉悅魔在旁邊的房間嗨。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兩個家伙越來越喜歡聯手作戰了。

數天后的一天清晨，幽魂低語地獄酒館外，帶著自己行禮的法師，選擇獨身一人踏上自己的新征程。

艾因的想法挺好的，找個安寧和平的位面，舒適得活到老死，這是一種莫大的福氣。

羅斯可以繼續追求自己的旅法師之路，以后或者成為位面商人、靈魂商人，或者在未來的某一天永遠迷失于無盡虛空當中。至于穆拉丁，美酒、美人、鋼鐵武器，于酣戰中直到自己死亡，這不失為一種極致美好。

無論如何，石應虎都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踏入深淵與煉獄的血戰，大家的確是兄弟一場，但沒必要什么事都一起攤，追逐心中想要目標的道路，終究是孤獨的。

因此，在一個清晨，石應虎選擇留書一封之后，獨身離去。

傳送熔爐，是一個巨大的建筑，看起來，簡直就是魔鬼城中的一座巨大火山。

傳送的方式也特別簡單粗暴……往里面跳就行了。

“布萊恩大人，我已經恭候已久了，您將被傳送到靈骸之丘位面，深淵的第七十九層，那個位面的死亡之力更強盛一些，這可是我賣了很大的情面，才為您爭取到的。”一邊言說著，魔鬼總管瑟澤納爾一邊將一個骨質徽章遞交給死靈法師。

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沒有座標點，跳入傳送熔爐當中就會直接被傳送到無盡虛空中，即便是四階半神，也很難在那樣的環境中長久的存活下來，尤其四階人仙武者，在虛空抗性方面似乎更弱一些。

伸手接過瑟澤納爾遞過來的骨質徽章，石應虎點了點頭，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延著階梯大步走上了熔爐。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當石應虎走到傳送熔爐頂峰后，看到三女兩男五個人也一身甲衣的站在那里：正是羅斯、艾因、穆拉丁、阿曼達，艾譜莉五人。

“你們……”

“我們又不傻，除非不想知道，否則第五場角斗難度驟降，怎么會毫無察覺。去無盡深淵，以你的實力我們并不擔心，但是二十年征戰，身邊連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終究還是會很辛苦的。”艾因上前，伸手為石應虎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樣言道。

“我穆拉丁已經以祖先之名，向您效忠，我愿為您戰斗至死。”

“我和艾譜莉還想跟隨在大人身邊多學習一段時間，這個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沒有完全沒有爭斗的地方。”

“凱特，我可不打算向你效忠一輩子，但無盡深淵也是旅法師一個很重要課題，接下來的二十年，拜托諸位的保護了。”

話，雖然都是這樣說的，但事實上，無盡深淵，無盡血戰的兇險，在場的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正因為知道，因此才認為那個男人身邊更需要自己盡一份力量，就像亞馬遜女戰士艾因剛剛所說的：身邊連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那樣日子過二十年，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很辛苦的。

“多謝……既然大家心意已定，那就讓我們，一起將深淵捅出個窟窿來！”雖然從未畏懼過孤獨，但有人并肩作戰的感覺終究還是不錯的。即便強如石應虎，也會疲憊、也會受傷、也會在某一刻暴露出破綻。

這段與值得信任兄弟們并肩而行的日子，將會是石應虎未來漫長記憶當中，值得回味，異常絢麗的一頁。

六人跳入了傳奇熔爐，于一片金紅色的能量漩渦當中，穿梭時空，降臨到靈骸之丘位面，這里，是無盡深淵世界的第七十九層。

光頭虎的超武末世 第九十九章:討價還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