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攤牌

迷茫的信徒們，精神信仰崩塌。

有些人在失神喃喃著，有些則是義憤填膺的憤怒，還有些人拒絕承認現實，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他們已經不再對圣格蘭堡皇室構成威脅，不再對那些貪婪的貴族們構成威脅。

光明造物主，并非無所不能。

還有什么能比在光明神跡下，殺死一位主教更讓人恐懼的事？

恐怕，怕即使是再花言巧語的祭祀，也難以對此進行裝飾修辭了。

而所有看到神跡被打斷事實的人，都將會成為教廷潛在的異端背叛者，格蘭學者們天然的支持者。

高空。

絕頂之處，一覽眾山。

竭盡所能吶喊咆哮后的雷洛，聲音不禁有些沙啞了，他微微喘息著。

那是內心他難以抑制的激動。

俯瞰向圣格蘭堡四面八方陷入混亂的信徒們，寬大袖袍下狠狠握住雙拳，竭盡所能將自己的興奮冷笑壓抑。

“終于走出了第一步，那么第二步該是……”

他緩緩回頭，眺望向圣格蘭堡中心區域。

燈火輝煌的宮闕樓宇，以及那眾星環衛的皇城大殿。

柯里昂飛了起來，出現在雷洛身邊。

“下面的事，就交給城衛軍處理吧。從今天起，我們將沒有回頭路，格蘭公國也將沒有回頭路，隨我去皇宮面見陛下吧，把輻射武器機密泄露的事查詢清楚。”

與雷洛隱隱的興奮截然不同。

已經跨出這一步的柯里昂，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大師，如今已經走出這一步，你怎么反而患得患失起來？”

雷洛當面詢問。

一大一小雙眸斜眼凝望著意氣風發的雷洛，柯里昂沉聲森森道：“那畢竟是教廷！是統治了星幕之地萬年的光明教廷！它現在只是因為摩羯大公統領黑暗世界，因為時空信道的力量，因為那些地底魔物，沒有精力理會我們而已，一旦讓它們回過神，就憑我們現在那點輻射武器，真的能威脅到他們嗎？”

見雷洛沒有說話，柯里昂稍稍頓了頓。

他感嘆道：“而我們，還要面對杜比特行省那位未知魔神率領的古代生物，還要面臨公國之地建立統一學者聯盟的種種困難，那些墻頭草般的皇室、貴族們，真的能全力支持我們嗎？我們還要面對那些正在公國之地屠戮人類的古代生物們，甚至是潘古拉那邊欲要來來到地表的恐怖魔神，時間哎……”

“但我們終究成功跨出了第一步。”

雷洛的興奮笑容，笑容下掩飾的某些東西，讓柯里昂有些不舒服。

“如果不跨出這一步，學者們就永遠不會真正的團結起來，成為像那些黑暗世界巫師一樣的強大力量，只會各自為戰，不僅僅要受到那些貴族們的束縛，更要受到教廷的壓迫，永無出頭之日。但是……”

雷洛稍稍停頓。

柯里昂注視著雷洛，看到了他眼神深處的許些冰冷殘酷，就像在面對試驗臺小白鼠標本時的眼神。

“我們學者如果能夠建立統一戰線，雖然統治的區域范圍遠不如教廷，力量也不及那些地底生物，災變武器威懾手段甚至不如黑暗世界巫師們的時空信道力量，還要面對摧毀了夜幕之地血衍文明的未知存在，但是我們卻有自己無與倫比優勢，那是教廷、黑暗世界、地底古代生物、甚至于消滅血衍文明的未知力量所無法企及的絕對優勢，是我們必將獲得這場戰爭最終勝利的絕對優勢！”

“是什么？”

柯里昂臉色一肅，緊盯著雷洛詢問道。

“超體人！！”

雷洛的話，讓柯里昂雙眸瞳孔驟然一縮。

低沉冷笑，雷洛不再掩飾自己笑容深處的森寒，他的聲音充斥著令人膽寒的蠱惑誘導口吻，為自己心中所想陶醉。

“不論是我們，還是教廷，亦或者地底古代生物，甚至于消滅血衍文明的未知力量，都不過是超體人眼中的蟲子罷了！既然都是蟲子，那么決定我們走向最終勝利的力量，并不是怎樣殺死對方，而是怎樣在超體人的打擊下，活到最后。”

“嘶，你！！”

柯里昂一大一小眼睛瞳孔，不住顫抖著。

他憤怒抓起雷洛衣領，憤怒道：“你在用全人類做賭注！！？”

他說的不是格蘭，而是整個星幕之地的所有人類。

他知道如果將超體人全方位吸引過來，對于這里的人類而言，意味著什么。

“不賭一下，我們連機會都沒有，這個世界只有不到五千年了！”

雷洛沒有畏懼，努力壓低了聲音，表情有一絲瘋狂，竭盡所能以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歇斯底里咆哮。

他掙脫柯里昂雙手，彌漫血絲雙眼看向柯里昂。

“從我知道這個世界死亡倒計時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了退路！學者就沒有了退路！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沒有了退路！我們所能做的，只有一路披荊斬棘，摧毀面前一切阻礙，至少要在這個世界滅亡前，將人類全力提升至5級燈塔文明的高度，像那些反抗超體人的遠古文明一樣強度！只有這樣，才能有那么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機會，戰勝它們，將我們學者的傳承繼續延續下去，我們沒有時間再去浪費了！！”

“你……”

柯里昂低下頭，粗重喘息，兩個眼睛不停亂動著。

許久，他終于作出決定，看向雷洛道：“你太魯莽激進了！你這些計劃本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不行，你現在趕緊隨我秘密覲見陛下，為之后的計劃做好準備！”

雷洛緩緩搖頭。

在柯里昂的不解注視中，雷洛語重心長道：“大師……爺爺！”

因為蘿拉的關系，雷洛稱呼柯里昂爺爺，也在情理之中。

“你我至少還能活數百年，甚至千年，尊師重道，薪火相傳，學者的知識傳承甚至將是萬年，數萬年，而那些貴族們又能活多久？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們，我們將引進超體人進行無差別打擊，而且就在他們有生之年內，他們能同意嗎？會同意嗎！況且，你真的甘心讓學者們，永遠活在貴族的制度下，讓所有學術研究所需的資源，全部都受制于那些碌碌無為貪婪愚昧的凡人手中？”

柯里昂實在難以置信。

他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雷洛。

“那可是辰王殿下！他也是你親手扶植支持的國王！我曾在先王面前發誓效忠的國王！曾與你發誓一同建設好這個國家的國王！你現在……竟然要背叛他？”

“我沒有背叛任何人！！”

雷洛撕心裂肺憤怒咆哮后，冷靜下來，一字一句道：“只要能夠點亮理性之光，讓這個世界未來的人類為自己活著，將真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再有因放血療法而死的愚昧，不再有購買救贖券傾家蕩產的無知，不再有記載知識智慧書籍付之一炬的黑暗，甚至于種種強加之罪的異端審判，我……愿意背上所有背叛者的邪惡罪名。”

深吸口氣。

在柯里昂怔怔注視中，雷洛終于說出了自己內心最深處渴望，也放下了一切負擔，不再回頭。

“我要回，就不跟大師去見辰王陛下了，師母還在家等我吃晚餐，以及要準備兩天后，科學研討交流大會。這里的事就多多勞煩大師了，如果大師不愿與我一同開創學者時代，盡可以將此事告予陛下，而如果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此次科學研討交流大會后，我將隨陛下一同出征杜比特，如果順利的話，差不多也可以讓大師了解到我所掌握的一些真正力量了。”

說完，雷洛向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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