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天澤星、孤火一朵

現在外軌道上已經有著大批艦隊，開始形成衛星網絡體系，封鎖明雷星球上的還原性種群。如此場面亦如宇宙歷末期聯邦艦隊派對隱生代的封鎖之戰。只不過，現在勝利天平偏向于封鎖的一方。

太空城中，陸博雅懸浮在全部都是光影的指揮大廳中，她身上的感應服正在與這些光信息密切交匯。每時每刻，光粒集群都隨著她輕微的行動而調整環繞軌跡，這使她周圍宛如被數條光龍環繞。嗯，這件感應服是圣然為陸博雅設計的。

現在，陸博雅駐足在這個指揮大廳的旗號區域，看完了宙游發過來的：“巍山啟考試通過”的資料，非常正常的點了點頭。不過，隨著宙游通訊一掛斷，陸博雅立刻變臉，故作氣惱道：“哼，這算是給你踩了狗屎運過了”。

她的語氣間似乎是對巍山啟能僥幸過考核很不屑，但嘴角上則是掛著溫柔的笑容。

宙游依舊是那個不會淡忘他人的男孩，如此結果，讓陸博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她準備回歸工作的時候，來自高維系統的通知來了。

她看到通知上的內容，手中的筆不禁從掌心掉落在指尖。神情大變，不可思議，仿佛遭到了背叛一樣。

陸博雅：“不可能，為什么？”

珊瑚星上，宙游用光暈與巍山啟完成對話，對他布置了新任務后，而自己又開始了新規劃。宙游：“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太空中，數百個四十米的發光晶體內，宙游新的碳基分體集群正在被重新構建。這樣的構建本該是屬于宙游的矩陣權限，由于星騅等高階天體智慧考慮到宙游現在年輕可能會走上極端，故進行了暫時封印。

搖光她們幾人則是看到宙游很辛苦的在下面努力，于心不忍，最近投票將權限還給了宙游。

現在，宙游調配的矩陣系統，可以在一分鐘內打印出一艘四十萬噸的太空戰艦，但是他顯然不喜歡這么做。

宙游：“我不喜歡購物，我喜歡動手。”

關乎于“極端”這個標簽。

太陽神宮中這些在本星區主管序列的天體智慧，在交還給宙游矩陣權限后，又與后方的前輩進行了討論。

搖光打開了宙游抵達珊瑚星后的行為資料，這些資料包括對鐵銹基地年輕人一系列照顧之舉，以及對巍山啟充滿人文色彩的考核。

她用這些資料證得結論：“他其實是非常負責，非常有愛，我認為，不會墮入極端。”心里補充了一句：至少我這里，他應該不會。

在恒星引力束的投影界面上，星騅沉默了數秒，遂言道：“極端有多種種類，不只是邪惡會釀造極端，有時候善良也會培育出極端。搖光，你近五百年來，所看到，所了解到的極端，都是次文明演繹的，在星辰文明中，有著你沒有見到的。”

序列紀元97年。

天澤星外太空，那鏈接其他星球的大氣橋梁上。徘徊在星球上空的序列陣營太空戰艦，在圣仰帝國行星要塞炮的一枚又一枚藍光能量彈打擊下節節敗退。

序列陣營此次登陸天澤星的六十七萬機械部隊戰敗。

登陸部隊也不算是被全殲，殘存的部隊被迫乘船進入天澤星球南邊群島組成安全區，在那可以依托海上艦隊保持防御。嗯，僅僅是維持防御，因為每年這個區域內總有一些人類軍官朝著圣仰帝國投誠。

就在人類的太空艦隊后撤時，宙游的某個分體，化為一道光束進入大氣層。

圓盤的能量天宮中，剛剛承受失敗的少御伸出手指，在光屏上彈碎了這個消息通知。對一旁的搖光不悅地問道：“勸不住嗎？”

搖光吐了一口氣：“哦，是的，他在對自己的想法上很執拗。那么我們暫時等他兩百年。”

少御湊到搖光面龐前，帶著審問的目光道：“哦，兩百年后？他出生至現在不過一百載，這兩百年？”

搖光徐徐道：“兩百年后，他會經歷第一次群體再生。是的，你想的沒錯，我呢，就是想陪他經歷這個過程。”

少御不可思議的看著搖光，然后訕訕的說道：“哦，原來，你也是族群論者。”

天澤星，隨著蟲群的入侵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生態，一根根高大“竹筍”開始大量成長。

這些“竹筍”有多么高呢？一百米？不，那是小矮個，按照其基因數據平均高度四百米，最高能長到六百米。這些“竹筍”是用硅酸鈣系統構成主體，而內部金屬絲如同摩天大廈的鋼筋一樣提升抗拉伸。這些巨大的“竹筍”會針對性對天空散發電磁波，充當行星雷達的作用。

這是一種奇特的還原性碳基生命體。依托大地深處還原性物質和氧化大氣的交換，所以本質上是不進行光合作用，只是利用地表和地下溫差效應，讓管道內把大氣中的氧氣注入到地下給共生菌內和地殼深處的還原物質形成氧化物。

當年宙游在金甲蟲星球上所見到的那種生態系統，正在這個大氣中形成。這是一種在巖石大行星上極具破壞性的生態鏈，不足百萬年，整個星球的地表氧元素就會和地幔中的還原性物質結合。使得大氣含氧量逐步下降到不足百分之三。

當然，意場文明也不是什么惡魔，它們抵達這里也絕不是為了什么摧毀，目前來看傾向于推動一種進化趨勢。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許多物種，包括人類體內都出現了光合作用的基因影子。顯然是為了，未來低氧大氣下的生存而準備。

目前在這個星球上，頗具有一些精靈史詩風格的壯麗美感。

核武轟炸的那些星球禿疤上，倒塌的巨大樹木讓大地表面上出現了樹枝橫七豎八的復雜地貌。而在這地貌中藏著些許機械殘骸，又讓這里混雜廢土的風格。

當然用不著幾個月，新的硅基巨木，會將這里重新填補得郁郁蔥蔥。

天仰帝國，這個皈依金屬意志的人類社會組織，雖然序列基地每年能調動數倍的兵力通過大氣橋梁抵達，可是依舊無法完成對其的消滅。

這全因為在六十年前，天仰帝國出現了一個優秀的女帝。這位最高統治者非常有魄力的選擇契合蟲群，對所在社會進行某些違背人類過去天然性的變化，抹消了人類一些與真社會性相反的社會習慣。某種程度上，在組織嚴密度上，勝過了現在非常混亂的序列陣營。

對此，宙游評價道：“為了繁衍目的，而進行的物種極端改造。呵，那么我們爭鋒相對吧。”

高大的森林中，機械蟲群在這里“自由自在”地存在著。

1：有高五米，多個機械鋤輔助地面穩定的重炮機甲，總重量五噸，背負一百五十毫米臼炮炮管在地面上前進。

2：堪比老虎大小，非常敏捷的速射小型機械蟲群。

3：翼展一米巨脈蜻蜓模式的偵查蟲群。

4：六百米的樹梢上，還存在許許多多可以滑翔以及色彩隱身的偷襲部隊。

蟲群在這里有主場優勢。也難怪序列基地那幫弱渣們，發動幾次戰斗，都被打得丟盔棄甲。

宙足，乘坐自己的半球形玻璃罩機甲進入了天仰帝國的境內。其模板相當于第三世熾白的模板，身上的領域高度活躍。

此時森林中除了圓球機甲燃氣輪機的咔嚓咔嚓運轉聲，周圍一切靜悄悄，顯然已經遇到了天仰帝國的偵查勢力。

坐在座艙中的宙足，臉頰上的發光線條熒熒閃爍，領域非常精準地鎖定了距自己四百米的灌木叢外。那些偵查者依托著隱身設備正在監視自己。

到人家的地盤上，當然是要低調了，所以，必須裝作不知道自己知道他們在監視自己。

天仰帝國是母系社會。不過在搖光她們看來，這樣的人類社會是在羞辱自己。

序列紀元23年，圣仰帝國第一代女王，雖然前身只是這顆星球上的一個子爵的女兒，但矛盾激發的時代，就算沒有英雄，時勢也會選出一些秀兒。

在得到蟲群意志，嗯，也就是圣金女神艾璐森的幫助下，覺醒了統治世界的意識。現在已經是完善的宗教社會。

這個帝國女性掌控了疆土管理，祭祀，物質財富分配等重要職能。而男性綁定了戰爭、爭斗，以及繁衍所需的工具地位。

不要以為尚武就能主導社會，控制體制才是社會的主導者。

圣仰帝國是一個糅雜了宗教的復雜政體。

宙足在突進森林六十公里后，最終被圣仰帝國的哨兵們攔下來。用來警告的三棱箭頭，插在了宙足面前的地面上。

金屬機械箭桿的震顫，警告宙足不要繼續前進。所以，準恒星級智慧，宙足大人表現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舉起雙手，站在了空地上，等待圣仰帝國哨兵們的逮捕。宙足雙手對大道中央偉大的生命之樹圖騰，做了一個擁抱狀態，而一旁的衛兵見狀，一槍托把宙足砸回了抱頭姿態。

如此結局，讓天澤星球太空上，原以為“會發生什么”的搖光和少御，頓時石化。

她倆在太空相互對視，無聲詢問著：“就這么丟人嗎？”的意思。

的確——某人就是敢丟人。

六個小時后，

在地下鑒定設施內。

被剝光只剩一條褲頭的宙足站在金屬平臺上接受各種機器的檢查，不禁仰頭看著上方，嘆息道：“哎，就是這么丟人啊。”

囚禁并沒有持續多久，宙足宣稱自己是向往天仰帝國的，所以終于被天仰帝國的官方人員接納了。

這群人類遵循異常陣營特有的包容意志，前提是——你是優等種類。宙足的碳基身軀，以及身上的法脈系統，絕對，絕對是屬于白馬王子一類的。

而自此，宙步這時候也斷掉了矩陣系統。自己打入蟲群意志在這個星球勢力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當然是謹慎再謹慎。

正當宙游成功混入敵人內部，嘀咕“萬事開頭難”進行自我鼓勵時，接到了太陽神宮那邊的訊息召會。

太陽神宮中，搖光目視著面前光暈中的宙游影像問道。

搖光：“你上個空間落點，在白鈦星遇到過那個星空墮思者。”

面對委婉的勸說，宙游反問：“墮思者？嗯？這個命名是認真的嗎？”宙游目前為止不認為皎清的情況是墮落，只是接手了一個自己難以解決的任務。欠缺適當的合作者。這不自己一來不就解決了嗎。

搖光：“作為智慧，會探索會發散，所以難免會有思維模式的離散，有些離散是成功的，而有些，則會陷入悖論。”

搖光說到這語氣略沉：“次文明是最容易讓我們陷入悖論的。”同理：與其他智慧交流，能夠開辟新的思維。

這就是所謂“三千紅塵能讓真仙墮凡”。此言此語，點醒了宙游現實，那就是“文明目前高度發達的階段，勇氣盎然是很稀少的，自己是孤火一朵。”

宙游沉默了數秒，依舊陽光的笑了笑：“沒事，走出來即可。”

搖光平靜的駁斥：“如果走不出來的話，你就多了一個族系。”說到族系時，她著重了一下。顯然不想看到，宙游的某個思維分體被天澤星球破鞋們拖累。

宙游笑的更陽光了：“不會的，勇于嘗試的前提是……”語氣變得無比堅定：“堅決維護原則。”

搖光蹙眉，她顯然還未理解宙游的話到底說什么。

光暈中，宙游由納米云構成的影像抬起手撫了撫搖光的頭發，緩緩說道：“沒必要模仿我的道路，但是，將來有我這么敢于嘗試的人，也請一定要給與開明。”

搖光從胸口抽出了折扇拍散了宙游抬手的納米云，娓娓說道：“開明，是對可能的正確給予機會，不是給錯誤留下空隙。”

歸向 39.8 天澤星、孤火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