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向 17 .14 風起
今年十一月年終考試后,舉星學院學生們討論最多的話題,莫過于那個校外借讀的少年機械師。在演習場上直接飛過城鎮防御區,然后打壞了瀚睛導師從老家帶來的三具圣騎士機甲的放肆之舉動。
學生們在討論中得到比較“權威”的消息:熔新把瀚睛導師得罪透了,所以現在被禁足了。
至于賠償,一架圣騎士機甲的價格是8700萬,三架加在一起,就是舉星學院機械部兩年的活動經費。
所以心腸軟的學生,現在不禁為那個看起來挺漂亮的男孩擔憂,該怎么賠償瀚睛導師的損失。
不過舉星的學生們也許怎么也想不到,犯事的少年現在毫無悔過表現,而是在懊惱為啥不能先前不好好巧言辭色一番,讓那場測試圣騎士機甲更多一點。
在房間內,投影器上,融雪凝的光影盯著面前的熾白。
熾白則是拿著書,書本是用來遮掩的。至于手上拿著的書本名字:《呂茗——電氣歷末年最強長城》,朝明河谷著,桌子上還放了其他幾本《穿插戰》,融辰著。
融雪凝盯著假裝看書的熾白,緩緩說道:“這幾天就呆在這,哪里也別去。”
熾白抬起頭,試探吐字道:“那個?我?”
融雪凝手指敲著屏幕:“已經兩次了,你還指望第三次?”——在白明勒那邊沖異種一次,在演習場龍衛兵機甲沖防御陣地第二次。
熾白辯解:“是學校給我的龍衛兵機甲……”——看似辯解,但是氣勢不足,則變成了嘟嚷。
‘呵呵’融雪凝冷笑道:“不會讓你再碰龍衛兵機甲了。”
熾白抗議道:“你這是在扼殺創新,扼殺探索的勇氣,(看到融雪凝眼中上升的危險度,激動語氣變慫了幾分)你們怎么能學輕鈞的故步自封呢?你,你(語氣又開始作死試探)是在學那幫娘們嗎?”
“啪!”投影上手掌猛然在屏幕上一拍,屏幕又晃了幾分。
熾白如同乖兔子縮回巢穴,迅速坐回了位置上,安靜閉口。
當然融雪凝可不會這么放過熾白,冷然道:“你重復一遍,再重復一遍給我聽聽。”
看到熾白的張狂被自己的氣勢鎮壓住后。
融雪凝深吸一口氣,臭罵道:“不讓你碰龍衛兵機甲是為你好。你看看你,你想干啥,看圣槍傳,看六百年前的長城戰將錄!看上癮了,自己想上去瘋。當代沒有戰將!還有,當戰將會死的,你看到槍焰秉核的結局了嗎?他要是沒死,有大把機會。”
熾白嘀咕道:“他要是怕死,就無當代。”
融雪凝:“聲音那么小干什么,說大聲點。”
熾白略微提高音調撇頭道:“說那么大聲干什么,反正也沒人聽。哼!”
融雪凝:“想讓別人聽你話,就先安分點。”
通話結束后,熾白躺在房間的床上,然而躺是躺不下來的,腰部一發力,身體直挺挺地從床上彈起來。
熾白走到門外。
此時門外是兩位學校特地安排的安保人員,他們穿著軍隊常見的機械裝甲戰裝。這是從軍隊來的戰兵,專門來看管熾白的。
其中一位是張似然。這位剛剛畢業,從融雪凝那邊簽署了保密協議后,直接被派來執行這個任務。
在看到熾白出來后,張似然頗為禮貌:“熔新先生,請問有什么需要嗎?”
熾白抬頭問道:“請問,我是被軟禁了嗎。”——這模樣頗為乖巧可憐,極具有欺騙性。
張似然面帶職業笑容:“不,您可以自行行動,只是為了預防意外,我們接下來將跟隨您。”
熾白頓了頓,低頭猶豫了一下,腳尖在門口畫了一個圈圈,抬頭說道:“那么,帶我去見融雪凝吧,我想去解釋一下。”
四十分鐘后。
熾白來到了舉星大廈門口,猶豫了幾下,錘了錘自己的胸,自我打氣后,朝著融雪凝的辦公室找過去,——熾白心道:“嗯,吵完架后,低頭迅速認慫,這也是要勇氣的。”
熾白拉開木頭門后。
融雪凝從辦公臺后的旋轉椅子上轉過來,看著熾白,一幅不吃熾白任何套路的姿態,先聲奪人道:“哦,找上門來了。對了,話說在前面——”
融雪凝豎起手指,微微晃了晃,否決道:“軟磨硬泡對我來說是沒用的。你的行動必須受到限制。”
熾白頓了頓——很顯然是咽下原本準備的臺詞,也撤下賠笑的準備,干脆道:“我要回去了,給我安排火車。”
辦公室里的旋椅再次轉了半個圈子,融雪凝就這樣背了過去,同時拿起了報紙。似乎熾白剛剛是在說笑話。
熾白見狀,走到了沙發上,然后雙腿一撒,任由身體砸到了沙發上,身體呢,還在沙發上彈了彈,鋼絲彈簧發出了承受沖擊的聲音。
熾白:“你若是不放我回去,我會用盡一切方法逃回去的。大不了我橫穿異種盤踞的山脈。”
咯吱,報紙被揉捏的聲音,融雪凝因為背對著,熾白看不到表情,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到正在克制滿頭黑線。
熾白:“還有,我在那里有必做的事情,必須要面對的人。”
聽到這,融雪凝臉頰上緊繃的肌肉松開,變成了耳后根的肌肉動了動。——這半年來,她依舊沒有查到熾白的師傅,但是并不代表她放棄了。
熾白很顯然察覺到了融雪凝的反應,用天真不設防的口氣宣布道:“大制造師,長城職能,都只有驗證后,才能得到認可。”——聽到這融雪凝很想問一句:“你到底是等待誰的認可?”然而她沉住氣,只是盯著熾白
熾白看著天花板,故意吊人胃口地說道:“我要練習的不僅僅是長城和大制造師的職能,還有很多很多要學。你呢,沒見到你教我!只看到你的管束!”
椅子緩緩轉了過來,融雪凝盯著熾白,熾白用傻白甜的目光和其對視。
融雪凝:“再允許你,在那里留三年。三年內打理好一切。”
天啟歷543年十二月。
熾白駕駛直升機返回了邯民城,看著車來車往,上班族來回穿梭的城市。
熾白機械靴踩在了水泥的地面上,感受到了寒風后,熾白噠噠噠地蹦了蹦(暖和身子)手掌搓了搓說道:“天這么冷了。”
隨著體內的分解術啟動,將脂肪細胞快速壓榨一遍,暖流從自己的大腿,以及腹部流入全身。
渾身暖和后,熾白看著身旁鼻子冷得泛紅的羽曙星說道:“都說不要坐直升機了吧,你偏不聽。”
羽曙星牙齒發顫,在聽到熾白的問話后,瑟瑟地問道:“你不是暈機嗎?怎么突然就?”
熾白拍了拍胸脯自夸道:“本人適應力極強。”
——事實上當了解飛機結構后,感覺到飛機體系的穩定,能量觀察帶來的恐懼,就消散了。而一旦了解,熟悉了,熾白在旁人眼里動作可謂是膽大包天。
熾白拍了拍羽曙星的肩膀說道:“那個,明天你幫我補辦一下到校報告。”——了解到羽曙星是學生會主席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后,也不和她客氣了。
細胞分解術對大腿脂肪細胞的壓榨,讓熾白的體溫飆升得有點高,他撤掉了厚厚的外套,無視了冬日的凜風。在寒風中邁著輕快步伐的熾白,讓道路兩旁忙著搓手的人側目。
12月12日
陽和學院,隨著羽曙星和熾白這兩個八卦的焦點突然返校。學校的討論又多了很多話題。
學校東南學習大樓中,全樓道暖氣供應中。
陽和學院社會部活動室充斥著溫暖,一群清閑得很的社會部成員,正在討論這個最熱門的話題。
“一定是婚前度假,鐵定沒錯,他們在外面呆了整整一個月。”這位名孫君娜的女生,站在了椅子上強調觀點。
“不,怎么可能是度假,一定是熾白抓住了羽曙星小姐的把柄。”一個帶著眼鏡的菇涼抱著悲劇言情,聲情并茂地闡述。不過她描述的結局怎么有些像,先虐后寵的總裁文。
“當當當”,大門突兀地遭到敲擊。
幾個女生吐了吐舌頭,然后迅速收拾了一下,端莊地坐好,而社會部的男生則是松了一口氣。男性部長韓義面帶程式化的笑容拉開門問道:“這里是社會部……嗯?!”啪嗒一聲,韓義稍稍把門關上,轉身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次轉身打開。
看到站在門口外的熾白,韓義掛著僵硬的笑容說道:“您,有何貴干?”
熾白指了指門口說道:“我來入會。”隨后從腰間信封中,拿出了一疊申請文件。
韓義嘴角抽了抽,看到羽曙星似龍飛鳳舞般火焰的簽名在紙張上肆意飛揚,又看到面前的熾白,心里一頓不爽。
韓義歉意說道:“對不起,我們這里其實不招人。”
熾白笑著饒了饒頭,拿出了一張債務清單,說道:“這是你們社會部這三年活動中欠下的資金。財務部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們。”
熾白又拿出了撤銷社會活動部活動室的通知。
緊接著,在韓義僵硬的表情中,熾白拿出了另一張紙質文件,說道:“這是我入會后,可以申請的活動資金。”
韓義:“……”——如此面帶社會笑的威逼利誘,他還能說啥?
熾白:“那個很抱歉,我不喜歡這個樣子,我本人也是窮學生。不過,有人教育我,這是最有效的方式,請問你不介意吧?”
韓義張了張嘴。
熾白自問自答:“很抱歉,看樣子,你肯定介意,但是我是能夠和大家好好相處的。”
韓義:“你說完了嗎?”
熾白搓了搓手說道:“天這么冷,你能讓我進來了嗎?”
一個小時后,
坐在了社會部后,整個社會部中其他人紛紛坐在了一邊,而熾白則是拿著社會部這么多年來的調查資料,正在進行翻閱。
而周圍的人,宛如在應付上級檢查一樣,看著熾白。
熾白放下了卷宗說道:“請問這些數據都是真實的嗎?”
韓義:“當然是真實的。”
熾白指了指一個卷宗上的一個調查項目,該項目目的是調查工人網絡消費。
做這種社會調查,一份調查報告,能從學校資金部弄到資金,所以這個社會活動部,為了維持運轉,每年就交幾份報告應付。
熾白指著鋼鐵工人區域的工人調查列表說道::“這個報告上工人們的手機種類是:銀星,水藍,天耀,據我所知的,水藍手機的鋰電池在受熱環境下有安全隱患,而規章制度上禁止使用該類手機。為什么在你們的調查報告上,這種手機的比例依舊是能占據三分之一?”
熾白抬頭看了看周圍一臉敵意的社團人員,舉手說道:“好吧,我錯了,請問,我能設項讓大家做幾項新的社會調查嗎?”
孫君娜舉手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熾白:“可以?”
孫君娜貌似好奇,實則暗損的問道:“請問,你是準備做成績,向羽曙星小姐展示你的能力嗎?”
熾白搖頭說道:“不是。”
孫君娜(來勁了):“你這樣是,無法吸引羽曙星小姐目光的。”
熾白:“咳咳,你言情看多了。”
孫君娜:“我不否認你長相尚可,但是要增加魅力還需增加功夫。”
這看似是,和善的建議,但是其實是刺激玻璃心。
熾白看著這個嘰嘰喳喳的女孩,在思考怎么擺脫這個局面。——很顯然,這個小姑涼是想轉移話題讓熾白這個新人無地自容,不要亂干涉社會活動部的事情。
然而她錯了,熾白怎么會被這三流的校園小手段影響,話說這套手段,一千六百年前對付侄女時就用過。——撮合波輪凱斯和璃韻。
所以呢,冷冰冰的語氣在教室中響起:“我不是一個好人。”
熾白努力露出邪魅的笑容,看著活動室內的這群傻孩子們,進行著黑暗罪惡的宣告:“我抓住了羽曙星的把柄,脅迫她幫我辦事。
這幾個月呢,她一直在反抗,但是都被我用特殊手段壓制了回去。
最近她終于認命了,以“我不要去害他人”為條件,答應了被我控制,(陰暗且嘲),她可真天真,我——是——邪——惡!”
整個社會活動部,頓時安靜了下來。
熾白露出雪白的門牙,詭笑道:“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啊?”
小組的成員們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尤其是不滿十八歲的少年少女,一時間,分不清真假。
這場面宛如雞窩中小雞看到窩里跑進黃鼠狼。
熾白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么,各位要聽話。否則,你們聽,這是冤魂的聲音。”熾白的手指指了指上面的日光燈。
隨著熾白的電磁波術法干擾,上面的日光燈‘詭異’的發生了閃爍。氣氛變得陰暗起來。
這頓時讓幾個女孩尖銳地叫了起來。
“啪啪啪”,熾白拍了拍手,同時對身后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都走吧。他們都聽話了。”燈泡恢復了亮度。
此時噼里啪啦亂作一團,這十來個學生抱作一團,縮在墻角中。端著板凳,拿著掃帚,格擋著。
熾白看了這些人一眼,幽幽地說道:“今天晚上好好準備,明天準備和我活動。”
熾白在眾人“歡送瘟神”的目光中離開了
在確定熾白下樓后,這些少男少女們快速翻箱倒柜,尋找那些過年預備驅邪的護身符,抱佛腳般地亂掛在身上。
而大樓下面,通過領域看到這一幕的熾白維持不住緊繃著的臉,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熾白說道:“哈哈,年輕人真有趣。真好騙。”
青少年世界觀還沒形成,思維中習慣性用神秘學解釋未知,用陰謀學理解不了解的歷史人文。所以容易被灌輸概念。
只是灌輸的概念是否值得年輕人終身相信——這取決于灌輸者到底能拿出什么樣的證據。
歸向 17 .14 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