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種距離 117、活佛錢學林
婦人又給大師鞠了一躬,抱著孩子和藥物出去了。
眾人又議論紛紛:“不是說不要錢嘛,怎么還是收錢了?”
“什么收錢了,活佛不是說了嗎?藥不收錢的,你去看大不了不布施好了,不就不化錢了?”
“可是現在一布施,化的錢好象更厲害了,不然就顯得心不誠了。”
“去去去,你到廟里去燒香,什么也沒得到,不也在化錢?這個怎么能算看病的錢呢,這是在給你的將來做功德,給你的子孫做功德,不會白化的。”
慕輕舞拉拉張慕的胳膊:“張慕,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喇嘛動了什么手腳啊,難道是催眠術,好象也不可能啊,孩子這么小,而且剛才那個狀態怎么可能被摧眠啊,難道這喇嘛真有什么異能嗎?”
張慕卻陷入沉思之中,這個這么熟的聲音究竟是誰呢?誰會去成為一個喇嘛呢?猛著間他想起一個人來,是的,是這個人。
“錢學林、錢總!你什么時候變成活佛了?”張慕突然問道。
那緞服活佛身體一震,猛地抬起頭來,卻又趕緊低了下去,但那一瞬間,張慕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張臉,正是錢學林。
張慕不知道錢學林為什么要穿成喇嘛扮成活佛,但是以他對錢學林的了解,他馬上猜到這里面肯定有什么陰謀,錢學林裝神弄鬼肯定只有一個目的——騙錢。
周圍一群村民很詫異的看著穿的稀奇古怪的張慕,張慕邊說邊向內室擠去:“不好意思,我跟這活佛是熟人,讓我跟活佛說兩句。”
張慕走到錢學林身邊,向錢學林施了個佛禮:“錢總,去年一別,這一向可好嗎?。”
錢學林道:“施主,我不認識你,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張慕道:“錢總,記得剛進工廠那會,你曾是我高不可攀的偶像,也是把我從一個傻乎乎的保安提成一個跑銷售的,可以這樣說,沒有當初你的知遇之恩,我張慕現在頂好過就是個開大車的,所以我對你只有感激,而不會來傷害你。”
錢學林低著頭不說話。
張慕繼續說道:“你現在肯定在恨我,沒錯,RGPF的事確實是一個坑,但是當初是給你選擇的,如果以你平時正常的精明的話,你是不應該選那個大單的,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這么大一個餡餅下來你是知道的,當你想要吞下你根本吞不下的東西的時候,你會被噎死的。”
錢學林仍然不說話。
張慕道:“你不是沒有機會改變這一切的,當RGPF出現質量問題的時候,你只要把手上的印度單子給麗科或是給楊木,就可以完全避過一場生死危機,雖然邦達的發展不會那么快,但仍然是有機會的,至少是有喘息機會的,而對于你錢總,只要有這個機會就可以翻身。
可是你根本沒有選擇這么做,你看到邦達不行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救他,而是怎么把自己解出來,把別人套進去,你搞入股,騙原來最信任你的那些職工的錢,你甚至假離婚,騙張云燕的錢。
而你這樣做還不夠,你還讓張云燕去騙崔真真,再利用張云燕和崔真真來騙我,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一開始的時候就用這樣的方法來跟我說,而不是來騙我,我怎么可能不給你一條路走?
你知道嗎?張云燕在西安最后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是在旁邊的,我告訴張云燕,如果你愿意把寶寶留下來,我就把邦達的一切危機解決掉,可是,你讓我失望了,我真的想不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設下這么大一個套把張云燕套進去,自己抽身走掉以后,張云燕需要面對的將會是什么?她究竟欠了你什么,你需要把她所有的一切,把她整個的世界毀掉?
是的,張云燕不是大家閨秀,身份學歷地位也跟你差得很遠,可她對你是真心的,她明知道你在騙她,她仍然在最后關頭通知你跑路,仍然堅持要把寶寶生下來。可惜了,她已經決定讓寶寶姓張,而且我現在是你未來寶寶的干爸爸。”
錢學林依然不肯開口,可是張慕看到已經有眼淚從他的眼角邊流了下來。
“你明知道她有了寶寶,明知道她會受騙稅案的影響,可還是把所有能帶的現金全帶走了,然后又成了活佛,繼續在這里招搖撞騙,你真的就不愿意回頭了嗎?真得打算一輩子都躲著不見陽光了嗎?真的連自己的寶寶都不要了嗎?”
后面的胖喇嘛忽地開口道:“施主,你太唐突了,這位是我們布達拉宮班禪活佛的師弟千葉上師,一直都在布達拉宮精研佛學,這次還是第一次出寺,你肯定是認錯人了,你糾纏不清,上師不愿與你計較,你且退下,不可自誤。”
張慕卻不答他話,只是問錢學林道:“錢總,今天我仍然決定給我最后一次機會,你自己選擇,如果你選擇做錢學林,那么我會告訴你未來的路在哪里,如果你選擇做什么千葉上師,那么我從此和你恩斷義絕,一切都秉公辦事的。”
胖喇嘛喝道:“太過分了,本師都這樣跟你苦頭婆心了,你卻仍然啰嗦不清,年輕人,你的戾氣如此之重,心頭必有妖魔作祟,快求我師兄替你鎮妖除魔,否則必然釀成大禍,不但禍及自身,還會殃及旁人。”
張慕冷笑道:“哦,不知大師要如何化我心頭戾氣呢?”
胖喇嘛繼續道:“年輕人,昨天早上也有你這樣一位年輕人前來懷疑佛法,幸而被我師兄的佛法點后知錯,現在還在一心悔過,你也讓我師兄點化一番,與你大有進益。”
張慕有心看看錢學林究竟能搞出什么鬼來,便道:“行啊,我就在這里,看大師前來點化我罷。”
胖喇嘛合什對錢學林道:“師兄,我看這位年輕人尚有可救,不如您費一番心神,點化他罷。”
錢學林的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幾次想要動手,幾次卻又克制住,幾次往復后,后面的胖喇嘛又道:“師兄,諸法空相,法一切法,一切非法,恒河三千沙,皆可成佛,既然這位年輕人愿意放下屠刀,還請師兄成全。”
錢學林終于定了定神,對張慕道:“施主,你且坐下。”
張慕很配合的坐下,他打定主意要看看錢學林究竟有什么花招。
錢學林揚起手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后口中開始念念有辭。
張慕忽然聞到一股極淡的甜香,腦中頓時一陣暈眩。
“有麻醉氣!”他立時反應過來,連忙閉住了呼吸,牙齒在舌頭上一咬,頓時恢復了清明。“你使詐?”他喝道!
突然間胖喇嘛大喝一聲,跳起來真向張慕撲來,眼見他身材高大,動作卻異常靈活,張慕一閃身避過,嘲諷道:“剛才不是說要佛法點化嗎?怎么突然要變成佛法鎮壓了?”
胖喇嘛喝道:“你已被妖魔附身,迷失本性,我要舍身衛道,斬妖除魔,看我的大金剛伏魔拳。”呼地一聲,拳頭擊出,大袖飄飄,倒是頗有電視里那些佛教高手的樣子。
張慕也喝道:“花拳繡腿。”手臂把他的拳一帶,肘部擊出,直向他的耳朵而去,胖喇嘛用另一個手一封,卻不料張慕的真實用意卻是膝蓋,用肘擊時,膝蓋早已斜擊而出,正撞中胖喇嘛的小腹,胖喇嘛頓時連退出五六部。
胖喇嘛揉了揉肚子,雙臂一錯,喝道:“看我的易筋經!”雙手已如同靈蛇般彎曲,向張慕模擊而來。
張慕笑道:“媽的,瑜珈就瑜珈,還易筋經呢。”雙手突然快速伸出,一把抓住胖喇嘛的兩根手指頭,真拗下去。胖喇嘛頓時連聲呼痛,半跪了下來。
張慕正待笑他兩句,卻不料突然聽到一陣列輕微的噴氣聲,他在錢學林那邊已吃過一次苦頭,心頭早有防備,立即凝神閉氣,同時仔細在胖喇嘛衣袖里一摸,摸出一個噴霧器來,他在噴霧器口輕輕聞了一下,果然是一瓶麻醉劑。
張慕暗叫了一聲“好險!”,父親過世后,他就經常獨自前往深山采藥換錢,偶爾會被毒蛇咬到,每天都死里逃生,次數多了,他的身體自然對一般的毒藥產生了抗藥性,而錢學林終究對張慕下不了手,因此用量不多,張慕才得保無虞。
等到胖喇嘛故技重施,張慕早已所備,自然不可能再讓對方得逞。
張慕拿過麻醉劑對著胖喇嘛的嘴巴和鼻子處噴了幾下,胖喇嘛一開始還閉住呼吸,但沒有一分鐘就忍不住開始吸氣,一吸氣,立時便倒了下去,可見這種麻醉劑的效果確實不弱。
張慕拿著麻醉劑,笑吟吟地走到另一個瘦喇嘛跟前,問道:“這位活佛,你師兄弟去見佛祖去了,你要不要也降妖伏魔?”
瘦喇嘛眼見胖喇嘛三下五除二就被張慕拿下了,那里還有動手的勇氣,但卻突然喊道:“年輕人,你這樣不敬佛,必有災禍,不對你自身難保,還會給這個村子帶來災禍,連累眾位鄉親,你還是盡快回頭吧。”
一群村民眼見張慕和幾個喇嘛一言不合就開干,而且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個喇嘛放翻在地上,他們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是驚訝異常。
等到瘦喇嘛對他們喊道會給村里帶來災禍的時候,立即就有人醒悟過來出聲制止:“年輕人,這幾位是活佛,你千萬不可輕易得罪,小心遭報應!”
“這是哪里的人啊,是醫生嗎?怎么可以打和尚啊?”
“這醫生會不會是因為大師們在看病把他們的生意搶了,所以過來打人啊?”
“有可能,這醫院真過分,自己不會看病,什么大病小病一進去先化驗啊、抽血啊,現在人家大師有神功治病,他還不允許人家來治病,真是太過分了。”
“不能讓他打活佛啊,他到時候一走了之,會給我們村里帶來禍事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進來要把張慕拖出去了。
張慕舉起手道:“各位別急,聽我給你們講一下究竟發生了什么?”
瘦喇嘛道:“你們小心些,妖魔要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了。”
立刻有人來跟張慕推推搡搡了,這時一開始帶他們進來的趙老頭大喊一聲道:“所有人都不要動,先聽聽這個年輕人講什么再說。”
一眾人頓時住了手,看來這趙老頭在村民的威信倒也不低。
八種距離 117、活佛錢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