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種距離 111、最好的偽裝身份
張慕明白了,他已經找到地方了,他駕駛著SUV沿著整個管制區域遠遠的兜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個薄弱環節,在白雨山的地方,有一個連續起伏的坡面,雖然有人巡邏,但是人員很少,足以潛入。
當天晚上,稍微下了點小雨,張慕帶著嚴雪音找到一個周圍視線難以到達的地方開始潛入,因為不能開車,除了一套隔離服,只能帶點食物和水,手機反正也不能用,無線電又不夠遠,GPS電話暫時不敢開機,萬一被無線偵察到未知信號,那就麻煩了。
只靠著一個指北針,兩個人在黑燈瞎火、高低起伏的山路中高速潛行了四個小時,才繞過三道警戒線,卻不料在最后一道的時候被一個剛出來上廁所的巡邏武警發現了,張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制服在地上,按住了他的嘴巴。
他在武警耳邊輕輕說道:“兄弟,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也知道進去意味著什么,你見過我的身手就知道我是老兵,現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里面,所以必須進去,就算是死,也得跟她死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同意,你就點一下頭,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弄暈我再進去,你選吧。”
武警沉思了幾秒鐘,終于點點頭。
張慕慢慢把手松開,又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還幫他拍了拍塵土。
武警輕聲道:“兄弟你好身手,祝一路順風。”
張慕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武警回了一個軍禮,事實上武警本來想趁機喊人的,可是張慕那一個軍禮卻讓他收回了這樣的念頭,他微笑著,看著張慕和嚴雪音慢慢的隱入黑暗中。
“是個高手!可惜沒機會好好結識一下。”武警喃喃念道
午夜兩點的時候,張慕和嚴雪音終于來到了東門鎮中心,全程五個小時的高速運動,嚴雪音居然完全咬牙堅持下來了,連張慕都不得不佩服,為了安全起見,兩人都換上了防護隔離服。
為了行動方便,兩人所攜帶的都是輕型防化服,因此又帶了一個高強度過濾的防毒面罩,濾毒劑的時間有限,理論上說,不會超過100個小時,所以他們必須在四天之內結束行動,但是對這個防毒面具是否有效,兩人都沒有把握。
整個東門鎮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不知是宵禁或者得確是安靜,兩人沒有在街上遇到一個行人,除了街道上的路燈,連周邊居民樓的燈光也罕有開啟,張慕不知道里面的巡邏情況如何,所以仍然選擇潛行,兩人首先的目標是鎮中心醫院。
中心醫院位于東門鎮一角,后面是一條河流,這里與寂靜的大街相比卻是另一副情象:一切忙碌而凌亂,不斷有哭聲、呻吟聲以及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某個角落里傳出來,讓整個醫院陷入人間慘境,令張慕想起了電影恐怖地帶里的那種地域般的場景。
張慕首先潛進醫生辦公室,偷了兩張工號牌,和嚴雪音一人一張掛在脖子上,運氣很好的是,兩張工號牌恰好是一男一女,再加上兩人穿著防化服、戴著面罩,成了最好的身份偽裝。
兩人悄悄沿著醫院在各個病房和門癥室一間一間的尋找,期間只有一個值班醫生對兩人式樣各異的防化服和奇怪的防毒面罩做出懷疑,但是防毒面罩下完全看不清人,張慕隨機應變,搪塞幾句,也就過關了。
東門鎮中心醫院并不大,整個住院部只有四層,約三十個房間,其中只有十多個是發熱咳嗽病人的專用病房,而且情況并不是特別嚴重,張慕和嚴雪音非常納悶,這象是在隔離嗎?難道真的如宣傳所說,疫情完全不嚴重,只是媒體夸張其辭?
兩人把整個醫院幾乎翻了兩遍,不管登記薄還是實地考察,都沒有找到李小午和韓俊杰,難道真的是情報有誤,這個地方根本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疫情?所以韓俊杰和李小午根本沒有在這里。
可是如果兩人不在這里,不要說以海東省的范圍,即使只是海州一市,也將是大海撈針。
嚴雪間垂頭喪氣,不知所措,張慕卻不相信這個判斷,原因很簡單,東門鎮外圍的三重警戒線可不是假的,這里面哪有半點軍演的跡象?國內也從來不曾有在一座有人居住的小鎮上進行軍演的歷史紀錄。
張慕忽然靈機一動,如果兩人到了這里,那么至少會需要找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在這種時候,當地居民收容外來人員的居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唯一的落腳處必然是鎮上的旅館,也有可能是那種規模很小的開在街頭巷尾的小小旅館。
可是張慕知道,這種小旅館經常游走于灰色地帶,只有一種人才會對這些小旅館了如指掌——當地片警,他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動作,潛入衛生院辦公室,想要找一個公章,給自己制造一個身份,可是很遺憾,所有章都被鎖到保險箱里了,外面只留下了一個毫無用處的東門鎮中心醫院公會的公章。
還是嚴雪間靈機一動,用紙張把公會兩個字蓋起來,然后張慕又打印了一張介紹信和協查通知書,要求當地派出所協調本地旅館外來人員,協助控制疫情發展。
時間還早,為了盡可能的節約體力,兩人在衛生院大廳的角落里打了一個盹,結果馬上有人給他們送來一個氈子,這兩位醫護工作者實在太盡職了,通曉值班只能在這種簡陋的地方休息,病人們對他們給予了高度評價。
七點多的時候,張慕和嚴雪音帶著偽造的介紹信來到鎮派出所,整個派出所也是死氣沉沉、無精打彩的,工作人員也是稀稀落落,張慕說明來意以后,副所長胡警官立刻一臉不高興。
“你們前些日子不是已經摸排過一次了嗎,怎么又要來摸排?我們現在很多同事都請病假,本來警力就捉襟見肘了,哪還有人陪你們做這些工作?還有,你們能不能把你們臉上那個面罩摘下來?”
張慕搖搖頭:“不好意思領導,各有各自工作的難處,你們得穿警服,而我們得穿這個防護服,還請理解,如果被上級領導發現我們著裝不規范,這個階段是要被開除的。”他急忙給警察送上了一大盒昨天從醫院偷來的大口罩。
胡警官立刻笑逐顏開,把口罩都收下了:“多謝!多謝!這個時候,這玩藝兒可是稀罕物,搶都搶不到,也就是你們衛生系統還能有存貨了。”
張慕低聲道:“我們庫存也不多了,你要收好,再向我要,我也拿不出來。”
胡警官趕緊把口罩全鎖進自己的柜子里,然后順手給自己帶上一個:“這樣,你們這個要求呢有點為難,但你們說的兩個人我可以在系統上給你們查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居住登記,你們說的兩個人叫什么名字?”
“李小午、韓俊杰!這兩個人很可能攜帶凱撒病毒,屬于危險人物,所以必須盡快找到”張慕的口氣異常嚴竣。
可惜,系統里沒查到兩人的登記信息。
“胡警官,據我們了解,上次摸排的時候,只是把正式登記過的旅館的人員排查了,但是我們后來調查發現,有許多完全沒有登記過的小旅館,會居住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員,而這種人往往最容易攜帶病毒,我們相信你們這里肯定會有他們的資料,為了這次疫情防止工作,希望你們能把相關資料提供給我們。”
胡警官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如果換個時間階段來,你說的這些話我們是不會承認的,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確實不該藏著掖著,而且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這批人確實比一般人要危險。
但是,我們實在不方便和你們一起協查這些地方,不是說我們跟這些地方有勾結,實在是因為這里面經常會潛藏著某些我們需要抓捕的人物,一般我們只有在重大行動的時候,才會集中力量統一清理。
但是現在這個階段,一則我們沒有這么多警力,二則現在的社會環境實在不允許這樣的緊張氣氛,所以是否可以這樣,我們給你們提供地址,你們自己直接以醫療的名義去調查,如果有什么問題,你再來找我們?”
張慕面有難色:“如果你們不去,光靠我們,那些旅館未必會配合,要不這樣行不行,你們給我們一份介紹信,就說疫情協查,具體不針對那個單位,特殊時期,特殊處理吧,我們用完以后會把介紹信還給你們的,不讓你們為難。”
胡警官卻是想推托:“現在做這些真的還有意義嗎?現在誰也不知道這次疫情到底會怎么樣,也許大家都會完蛋,只不過分時間的先后罷了,等大家都死光了,這疫情自然也就結束了!”
張慕連忙鼓勵:“胡警官,我們還是要相信正父,事情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解決方案的,雖然現在確實很困難,但是大家都要堅持。”
胡警官哼了一下:“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同病相連也好,說明人不說暗話也罷,我們很難有希望的,這個鎮被戒嚴了,他們在等著我們自生自滅,我們肯定都會死在這里,而且是無聲無息的。”
張慕搖搖頭:“胡警官,你放心吧,我們正在突破相關方面的壓力,我知道現在收不到外面的信息,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正父已經正式承認了疫情了,只不過他們需要得到更多的真實信息,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情況統計出來,向最上面反映,讓他們知道真實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胡警官被張慕的話點燃了:“確實,你說的沒錯,我也不信正父會愿意犧牲這整整一個鎮的人,而且,我相信在海州,在海東,在全國,肯定還有我們這樣的小鎮。”
他跳了起來:“好,我曾經和你一樣年輕過,但是工作以后太多的細枝末節,顧大局和媾和,也讓我變成了瞻前顧后的俗人,剛才你的話讓我想起了入T時候的誓言,這次我就陪你們瘋一把,我把介紹信給你們,希望你們能成功,我相信你們能成功,相信你們能把我們都拯救出去!”
張慕站起來,向胡警官行了一個軍禮:“我以T性向您保證!”
八種距離 111、最好的偽裝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