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7章 始祖之眼

嗡嗡！

長戟如同天外流星一般，貫穿星河宇宙，湮滅星辰萬物，虛空寸寸崩碎開來。

“破！”

伴隨著凌峰的一聲低吼，長戟終于重重點在了零叔的胸膛之上。

幾乎已經可以預見，這個垂垂老朽在這一擊之下，不僅肉身要崩毀，就連神魂本源，也必然受到重創。

然而，就在長戟即將觸及零叔胸膛的瞬間，一道微不可查的幽光從零叔的左眼之中爆發而出，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這道屏障仿佛是從無盡虛空之中降臨，帶著一股古老而深邃的氣息，與凌峰的天子之眼所施展的時間暫停之力形成了鮮明的對峙。

凌峰心中一驚，他能感受到，這道屏障之上蘊含著與自己天子之眼相似的力量，但更為純粹，更為深邃。

下一刻，他竟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對十方俱滅失去了部分的掌控。

不，嚴格來說，應該是對十方俱滅融合的天誅殘片，失去了掌控力！

天誅之力在觸及零叔的一瞬間，竟然瞬間煙消云散

一聲巨響，失去了天誅之力的天誅九訣，威力已是十不存一。

雖然在零叔的胸膛，貫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但對于破碎強者而言，沒有傷及自身神魂本源的傷勢，便也只能算是皮外傷罷了。

下一刻，凌峰將十方俱滅所化的長戟收回，溢血的雙目，死死瞪住了零叔。

以他此刻的狀態，已經不足以再次發動時間靜止的能力了。

而零叔胸前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他略顯冷漠的目光，緩緩落在凌峰的身上，無喜也無悲。

仿佛方才凌峰對他的偷襲，并不能讓他產生半點情緒上的波動。

“天道后裔，你果然未死！”

不知為何，凌峰甚至能夠在此人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的……欣喜？

他搖了搖頭，將雜念拋到腦后，死死瞪住了對方的目光，咬牙喝道：“你如何能夠壓制住我的天誅之力？”

“你的，天誅之力？”

零叔冷然一笑，“是天道始祖凌太虛的天誅之力吧！”

他左眼的天子之眼，閃爍起混沌的幽光，旋即緩緩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老夫的這只左眼，便是源自于天道一脈的始祖凌太虛，你信是不信？”

“這……這怎么可能？”

一時間，凌峰如遭雷亟，死死瞪住了零叔。

天道始祖的天子之眼，竟然被眼前的這個老者給掠奪了去？

這可能么？

但，似乎也只有這個原因，他才能夠輕易地壓制住十方俱滅之中融合的天誅之力，瞬間扭轉乾坤。

“如今，你已經知道老夫的天子之眼，源自于天道始祖，你還膽敢對老夫出手么？”

零叔身上的無形威壓，驟然間釋放開來。

那種源自于血脈本源的壓制，讓凌峰幾乎直不起腰來。

畢竟，他現在所面臨的對手，幾乎就是半個天道始祖凌太虛啊！

“還不跪下，臣服本座？”

零叔的低喝，宛如九天降下的神明敕令，凌峰的身體，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低下了頭顱，彎曲了膝蓋。

“不！不論你是如何得到始祖的天子之眼，你為虎作倀，幫助燚霆老狗，荼毒諸天萬域，你也配與始祖相提并論？要我跪下，你，不配！”

就在此時，凌峰的精神之海深處，龍吟不息。

太虛宙龍！

血獄天龍！

太初命龍！

極道皇龍！

凈世妖龍！

五道祖龍意志，拱衛著凌峰的神魂本源，直接將源自于天道始祖的壓制，完全粉碎！

“天地混沌一劍！”

一瞬間，凌峰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周身涌起霸道的仙魔二氣，在大殺戮術的催動之下，斬出了迄今為止的最強一劍！

“轟！”

一聲巨響，劍鋒撞擊在無形的屏障之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但凌峰的攻擊，卻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零叔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天道后裔，你的手段，還是太嫩了些。”

然而，話音未落，那無形屏障，竟是“咔嚓”一聲，碎開一道裂痕。

接著，又是一連串爆響之聲，下一刻，整個屏障宛如蛋殼般破碎開來，零叔的身體，被重重震飛出去，嘴角更是溢出一道鮮血！

然而，零叔卻反而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來得好！”

狂笑聲中，零叔緩緩抬起右手，輕輕一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再度放緩了千倍萬倍！

凌峰只覺一股霸道凌厲的氣勢襲來，快若奔雷閃電，但自己的身體，卻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感知。

電光火石之間，整個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了主控室的厚重的墻壁上。

“噗！”

一口鮮血從凌峰口中噴出，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但身體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動彈不得。

在零叔揮手之間凌峰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他掙扎著想要起身，但那股無形的力量卻如同鐵鉗一般，緊緊鉗制著他的身體。

零叔緩緩踱步至凌峰身前，目光中充滿了審視。

他輕輕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泛起一絲微光，似乎在凝聚著某種力量。

“天道后裔，能夠進入此地，你的勇氣和計謀值得贊賞，但你的實力，還差得太遠！”

零叔的聲音平靜而深邃，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或許，差得也沒有那么遠吧！”

他狠狠擦去嘴角的鮮血，暴喝一聲，身體猛地一掙，竟然掙脫了零叔的束縛，重新站了起來。

東皇鐘，迸發出無比璀璨刺目的金光，一股股磅礴浩瀚的信仰之力，不僅一瞬間便將他所有的傷勢治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將他的神魂本源之力，提升了數倍不止！

“信仰之力？”

零叔眼皮一跳，“你就是憑借著信仰之力，重獲新生的么？很好！很好！”

下一刻，零叔再度高高舉起手臂，伴隨著天子之眼中閃爍起耀眼奪目的血光，只憑一只天子之眼，竟然也能開啟血怒天子之眼的狀態！

恐怖的威壓再度像是潮水一般襲來。

然而這一次，凌峰也有了自己依仗。

東皇鐘再一次解封之后，已經不再是只有輔助功能的傳送工具。

它所展現出來的諸多逆天之處，甚至早已經遠遠超越了這世間最強的大道源器！

“東皇——誅天一劍！！”

凌峰緊握十方俱滅，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金色的殘影，朝著零叔疾沖而去。

上一次在放逐之地，凌峰融合大殺戮術大成，創造出天地混沌一劍。

此刻，在東皇鐘浩瀚磅礴的信仰之力加持之下，凌峰福至心靈，終于又自創出了屬于自己的第二式劍招！

“哈哈哈哈哈！”

零叔放聲大笑起來，“好，來得好！來得好！”

他竟是不閃不避，右掌輕輕拍出，天道本源之力，瞬間爆發，與凌峰的劍招碰撞在一起。

“砰！”

無盡劍氣湮滅，整個主控室都在熾白的光芒籠罩之下，一切的聲音，一切的光影，甚至連時空都在這一瞬間定格下來。

而短暫的失明之后，只聽一聲悶哼，凌峰猛地噴出一口逆血，整個人再度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墻壁上。這一次，他再也站不起來，只能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渾身上下的骨頭，似乎在這一刻，已經全部粉碎。

另一邊，零叔“蹬蹬蹬”足足退后了數十步，眼耳口鼻，七孔流血！

特別是左眼的那只天子之眼，竟然也瞬間變成了灰色，仿佛已經失去了光明。

滋滋滋！

主控室的防御結界，也在這可怕的沖擊之下，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咔嚓！

一聲巨響，凌峰身后的墻壁，直接裂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要知道，這座天神黑塔，乃是天神一族留下的產物，建起這座黑塔，更是耗費了燚霆千萬年時光，不知掠奪了多少星域位面的星核本源。

此刻，以黑塔的防御能力，竟然也被炸開一個裂口。

凌峰和零叔方才的碰撞，在某種層面上來說，幾乎已經堪比于始祖級別的交鋒了！

此時，主控室的大門被推開，十幾名守衛，飛速沖了進來，一個個劍拔弩張，神情嚴峻。

畢竟，以黑塔如此堅固的防御結界，竟然受到如此破損，很難不讓人懷疑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總指揮大人，發生了什么事？”一名守衛焦急地問道。

“滾出去！”

零叔低喝一聲，恐怖的殺氣，驟然席卷開來。

那些守衛們一個激靈，哪里還敢多問半個字，立馬退了出去，生怕稍慢一步，變要被立刻碾成齏粉。

零叔擦去嘴角的鮮血，目光再度看向凌峰，緩步走了過去，“看樣子，你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了。”

凌峰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但這一次，卻連一絲一縷的力量，也都徹底耗盡了。

“不必掙扎了，能夠把老夫逼到這份上，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了。”

零叔輕輕咳嗽了幾聲，“憑著這天子之眼，三十招之內，哪怕是巔峰狀態的燚霆也休想擊敗老夫，你能受老夫三招不死，還能令老夫受傷，勉強，已算是觸摸到始祖級的門檻了。”

“天地混沌一劍！”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低吼，自零叔身后爆發。

接著，一道凌厲的劍芒劃破虛空，就見另一個凌峰，揮舞著十方俱滅，朝著零叔重重斬去。

赫然正是，天魔陰身！

這也是凌峰隱藏到最后一刻的殺招。

“古蘭多一族的秘術么，若你能真正晉升破碎九重，這天魔陰身，到底卻能斬殺老夫，只可惜……”

零叔微微側頭，輕描淡寫地避開了這一擊，他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天魔陰身峰身后，接著，一掌輕輕拍出。

“轟！”

看似綿軟無力的一掌，竟然讓天魔陰身直接湮滅。

“噗！”

受到天魔陰身被毀的反噬，凌峰再度噴出一口逆血，他抬頭死死瞪住零叔，此刻，卻終究是黔驢技窮，再無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而零叔在拍出那一掌之后，身形也微微踉蹌起來，顯然，在和凌峰方才的交鋒之中，他所受到的傷勢，也并不算輕。

又或許是因為，他的天子之眼并非源于自身，強行催動，消耗自然比起天道一族更大。

只是，他的神情卻依舊如最初看到凌峰時一般平靜。

他緩緩走到凌峰面前，緩緩抬起了手掌。

凌峰緊了緊雙拳，終究是認命似的閉上了雙目。

敗在擁有天道始祖凌太虛的天子之眼的強者手中，自己，敗得不冤。

然而，零叔的那一掌，卻并不是攻擊凌峰，反而為他灌入了一股溫和淳厚的天道本源之力。

“你……”

一瞬間，凌峰精神一振，他猛然睜開雙目，不可思議的瞪住零叔，“你這是何意？”

“你證明了自己有走到老夫面前的實力，現在，老夫履行之前的承諾。你可以帶走青蘿和那個風族的小輩，老夫也可以指引你開啟天啟之路，獲取屬于天道一脈，真正的傳承！”

說著，零叔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起來，這一次，甚至咳出了鮮血。

“你……我……”

凌峰目光一凝，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之人，到底是敵是友？

他現在，已是有些分不清了。

“為什么？”

千萬個疑惑，終究化作了三個字。

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他要幫助燚霆建立天神黑塔？

為什么他明知道黑塔建立的代價是什么，卻仍舊選擇為虎作倀？

為什么他會擁有天道始祖凌太虛的天子之眼？

為什么他明明有著抹殺掉自己的能力，卻在最后一刻，反而要幫自己開啟天啟之路？

“為什么？”

零叔搖頭笑了笑，“是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是偏偏我？又為什么偏偏是你呢？心中很多疑惑對吧？但這世上卻總是有這么多的為什么！”

零叔再度咳出鮮血，下一刻，竟然猛地將手指插入左眼眼眶之中。

接著，狠狠將那顆天子之眼的眼球，強行從眼眶內挖了出來。

嘩啦！

一瞬間，鮮血染紅了零叔左半邊的臉頰，然而，從始至終，零叔竟然連哼也不哼一聲。

他將那枚天子之眼的眼球，輕輕遞向凌峰，苦澀笑道：“這只眼睛，已經是現在唯一能夠開啟天啟之路的鑰匙了，它會指引你找到天啟之路的所在。”

“前輩……你……”

看著眼前滿臉是血的零叔，凌峰緊了緊拳頭，還是忍不住出言關切道：“我……我先為你療傷。”

“還死不了。”

零叔卻搖了搖頭，旋即又將一枚黑色的圓盤遞給凌峰，“這是能夠放出青蘿的秘鑰，老夫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找到青蘿吧。”

“去吧，天道始祖的眼睛，會為你找到答案，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說完，零叔已是冷汗淋漓，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整個人，似乎一瞬間蒼老了百歲。

凌峰輕嘆一聲，終究還是于心不忍，取出幾粒丹藥，輕輕放在了零叔的面前，這才朝著零叔躬身一拜，轉身走出了主控室。

而望著凌峰離去的背影，零叔的雙眸，漸漸泛起一絲淚光，喃喃低語道：“主人，這個擔子對我來說來說，終究還是太過沉重了，接下來，一切，便要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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