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 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透過微微敞開的口子，里面漆黑一片，卻又仿佛有著無限的空間，讓人望而生畏。

“這么快？”

若是第一次看到隙間的人，心中的恐懼多半要多于好奇，但湯昊已經非常有經驗了，倒沒有什么想法，只是讓他有些奇怪，這次工具人的動作好迅速啊。

難道她早就知道我遇到麻煩了？

不對，不可能不知道的。

先不說那家伙有著無數雙偷窺的眼睛，可能視奸著幻想鄉的每一個角落，而且之前她還和幽幽子在約會，但現在幽幽子卻在搶婚紗，那么八云紫肯定也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總感覺有陰謀。

湯昊敏銳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有些猶豫，但身后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了，權衡了一下，他還是覺得隙間的對面比較安全，于是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隙間。

“八云紫？”

“這個死老太婆！”

“那么大把年紀了，也要跟我們搶婚紗嗎？”

當隙間閉合的瞬間，周圍響起了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不過湯昊已經聽不到了。

從隙間里出來，湯昊發現自己來到了博麗神社，八云紫坐在神社門口的木板上悠閑的喝著茶，在她身后是打開的房門，房間正中央茶幾的兩側，隱約可以看到幾雙女人的腳，有穿襪子的，也有不穿的。

“好用嗎？”湯昊剛看了一眼，前方就傳來八云紫的聲音。

什么？是指隙間還是她這個工具人？

湯昊一愣，不管是隙間還是工具人，他都覺得挺好用的，但看著八云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好看，好看就是好用。”

“那就多看一會吧。”八云紫低下頭繼續喝茶，沒怎么搭理他。

感覺過關了，湯昊順勢向前走去，踏上門前的木板，他往房間里看了一眼，發現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尸體”都躺在那里，還有御坂美琴，連小光輝都在，甚至靈夢也昏睡著，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子在房間里來回走動，照顧著那些昏睡的人，正是小紫。

“難怪……”

湯昊暗自嘟啷了一聲，先前他參戰的時候，為了盡快找到婚紗的下落，一直都在心里呼喚小光輝的名字，但怎么也得不到回應，他本來還以為是小光輝不搭理自己，現在看來，原來是已經被淘汰了啊。

不過——

“為什么靈夢也在這？”湯昊轉頭問道，其他人會被淘汰是在情理之中，但幻想鄉的城管竟然也是一個遭遇，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沒什么，她心里的鬼跑出來了。”

“鬼？”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個偶然罷了。”

八云紫搖了搖頭，顯然沒打算細說，湯昊卻是目光閃爍，將靈夢和鬼聯系在一起，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鬼巫女，也就是說，因為他的那件婚紗，靈夢變成了鬼，然后又被八云紫給鎮壓了？

這應該是唯一的可能，但他總覺得有點兒戲。

這時，八云紫也放下了茶杯，朝湯昊伸出手去，“拿來看看吧。”

果然，就算年紀大了，也還是逃不過婚紗的誘惑嗎？

呵，女人。

湯昊暗自腹誹了一句，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將婚紗取了出來。

誰知八云紫只是看了兩眼，就將婚紗重新丟還給了他，搖頭道：“不是這個。”

“你不要婚紗？”湯昊一驚，人人爭搶而不得的婚紗，到了八云紫這里卻似乎沒有絲毫的興趣，看著八云紫那平靜的眼眸，他忽然心中一動。

當他把婚紗拿出來之際，所有的女人都為之而瘋狂，就連見慣了寶貝的輝夜都無法免俗，但只有三個人抵擋住了婚紗的魅力，她們分別是四季映姬、風見幽香和八云紫。

是實力的原因嗎？

確實，這三個人都是幻想鄉的T1級別，但只是如此的話未免有些武斷了，畢竟天子也是T1，而剛才追自己最狠的也是天子，所以實力方面的因素應該不大的，那么除此之外，那三人的共同點……年紀很大！

不，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她們都已經過了浪漫的年紀。

比如搶婚紗的人，有伊莉雅這樣的真小孩，有艾露莎早苗這樣的真少女，也有愛麗絲帕秋莉蕾米莉亞這些偽少女，雖然年紀和經歷都各不相同，但或多或少，她們都還保留著一份少女的浪漫情懷。

更不用提虞姬和沙條愛歌這兩個戀愛腦。

婚紗是干什么用的，眾所周知，而它似乎還能激發女性心底對浪漫的追求，所以在看到婚紗的瞬間，她們的欲望就被放大了，將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浪漫情懷徹底拉了出來，至少湯昊能夠想像出她們穿上婚紗的模樣，以及戀愛的樣子。

但是八云紫這三人呢？

她們活得太久，經歷的事情太多，一個是黑白分明的閻王，一個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妖，一個是幻想鄉的創始人和幕后黑手，她們的心境早已經超越了外表，對事物的追求達到了另一個層次，早就沒有了少女那份純真又樸實的情懷。

你能想像出她們穿上婚紗的樣子嗎？

你能腦補八云紫或風見幽香小鳥依人的依偎在別人身邊和人談戀愛嗎？

就算她們真的喜歡上了誰，恐怕也不是那一種喜歡。

因為沒有那樣的追求，所以婚紗對她們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湯昊正想著，耳邊再次傳來八云紫的聲音，“婚紗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既然它可以根據穿衣人的體型隨意改變，那你也可以穿上試試的，放心吧，反正這里也沒外人。”

“我又不是女人，穿它干嘛！”

湯昊立刻反駁，但或許是八云紫的話語中帶著誘惑的魔力，說完后他就低下了頭，看著手里的婚紗，目光閃爍，隱隱有著一股奇妙的沖動。

記得在家里第一次拿到婚紗的時候，他就有著想要穿上試試的沖動，而現在這樣的感覺又來了，這么說來，自己也有一顆少女心？

湯昊倒是不以為恥，畢竟少女情懷總是詩，男人想要念詩也沒什么問題，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就算穿上試試也無所謂的，可現在，要是當著八云紫的面穿上婚紗，以這家伙的陰險，恐怕明天就能上頭條了，比如什么：震驚！女裝湯日天，竟然比女人還要美！

到時候，他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你別妄想了，我是不會穿的。”湯昊再次搖頭。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袖子被人扯著，低頭一看，卻是房間里的小紫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拉著他的袖子，仰著頭，怯生生的望著他。

湯昊看到她的視線時不時往自己手里的婚紗看去，隱約透露著一絲躍躍欲試渴望，頓時心中一動，笑道：“你想穿嗎？”

小紫臉上一紅，目光躲閃的看了八云紫一眼，發現八云紫沒什么表示，立刻沖著湯昊點頭。

八云紫的眼角抽搐了下，但終究是沒有說話。

而小紫則接過湯昊遞來的婚紗，高高興興的跑回了房間，并順手關上了門。

湯昊也很開心，一來，他剛才的想法被證實了，完全體的第二靈魂，實力上會完全復制本尊，雖然他不知道小紫是否已經是完全體，但想來也不會差太多，所以對婚紗的追求真的跟實力無關，只是因為小紫還年輕，有著八云紫所沒有的少女情懷。

二來，現在婚紗在小紫身上，就算那些追過來，八云紫不保他也沒關系了，大不了就把責任推給八云紫，就說八云紫把他抓過來，婚紗被小紫搶去了，自己不能置身事外，完美！

“你那一臉陰險的樣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沒有啊。”湯昊連忙搖頭，轉移話題道，“對了，既然你不要婚紗，那你剛才要我給你什么？”

“光玉，你不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嘛。”

“哦對，被婚紗這破事攪活，我差點就把正事給忘了。”說著，湯昊立刻取出光玉，拿在手里看了會，皺眉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它好像黯淡了一些？”

光玉，就像是一團聚在一起的光，抓在手里也沒有觸摸實物的感覺，但是同樣也無法將手伸入光玉之內，就好像光的表層包圍著結界，既觸摸不到，又隔絕外界。

八云紫伸手接過，用手機鑒定了下，光玉的信息便呈現在她的眼前，然后點頭，“確實，光玉的力量已經消耗完了。”

“用完了？”湯昊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它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讓小光輝實體化了？”

“應該吧。”

“那就難辦了。”湯昊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著通過光玉，讓聊天室全員的第二靈魂覺醒，但只是小光輝就用盡了光玉的力量，也不知道這份力量是經過多長時間才積累而成，如果需要幾年的話，那幾乎派不上用場。

“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的力量應該是可以恢復的。”說著，八云紫輕輕一抬手，光玉就穿過房門向著屋內飛去，數秒后，它又重新飛了回來，光，似乎亮了一點。

湯昊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八云紫微微一笑，“等她們到了再說吧。”

就在她說完后不久，幾道人影飛快的向著神社飛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正是爭奪婚紗的一伙，湯昊眼皮一跳，有點想躲到八云紫后面去，但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八云紫手中的光玉就飛了出去，繞著那些人的身體轉了一圈，等再次飛回來的時候，它似乎更亮了。

與此同時，虞姬等人則紛紛落地，她們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只持續了不到兩秒就恢復正常，而且也沒有了剛才的攻擊性，只是撓著頭，表情有些不解。

“看來都清醒了，那就說說正事。”

八云紫笑了笑，等眾人都走近了，她又對著手機操作了一番。

湯昊立刻收到了一條信息，打開一看——代理群主邀請你加入多人視頻聊天。

圣人惠進入多人視頻聊天頻道

雪之下進入多人視頻聊天頻道

歐爾麥特進入多人視頻聊天頻道

很快，一道又一道的影像從八云紫的手機里投射而出，并被她拖動到兩側。

“這就是光玉嗎？”與此同時，輝夜揉著腦袋走了過來，看著八云紫手里的光玉，“你把它給破解了？”

“差不多吧，剛才我用它吃掉了你們的愿望。”

“吃掉愿望？”聽到這話，不僅輝夜等人，就連湯昊都怔了下，“難道你剛才說恢復它力量的方法……”

“沒錯，光玉雖然是實現愿望的道具，但同時它也能吞食人的愿望。”八云紫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人，笑道，“這是我們聊天室的秘密，與聊天室無關的人可以離開了。”

八云藍臉色恭敬，正準備躬身離開，卻發現蕾米莉亞她們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一個個都坐了下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天子更是問道，“什么是光玉啊？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這自然淡定的態度，好像她才是聊天室的成員。

也難怪他們好奇，之前她們一心一意的渴求著婚紗，強烈的欲望讓她們毫不放棄，結果來到博麗神社，只是被那光玉一繞，她們對婚紗的渴望就大大降低，這明顯不正常。

按照八云紫的說法，她們的愿望被吃掉了，那就更要弄個清楚，畢竟如此有趣的事情，要是不管不顧一走了之，那也太蠢了。

至于聊天室的秘密跟她們無關……廢話，如果不是秘密，她們還不想聽呢！

反正，只要八云紫不趕人她們就不走，趕人，那也不走，除非把她們打出去！

八云紫倒是沒有趕人，顯然剛才只是隨口說說，于是八云藍也不走了。

湯昊說道：“光玉就是實現愿望的力量……”

他將光玉的來源和作用簡單的說明了一遍，眾人雖然吃驚，卻也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反而更加好奇了。

而八云紫卻搖頭道，“其實這說法有些不對，雖然光玉是無害的許愿機，但根據使用方法的不同，它能造成的危害卻相當龐大，比如說……兩個男人共同喜歡上一個女人，他們同時向光玉許愿，想要和她在一起，光玉只要有力量就會回應他們的愿望，那么，它該完成誰的愿望呢？”

眾人呆了一呆，湯昊則是嘆息了一聲。

類似的問題，他其實早在最初得到光玉的時候就思考過了。

光玉會回應每一個人的愿望，它的力量堪比造物之主，可世人千千萬萬，每個人的愿望也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互相矛盾的，當兩人的愿望互相沖突時，實現了前者的愿望，也就意味著無法實現后者的愿望，那時候該怎么辦呢，難道收回前者的愿望？

即便是如同造物主的力量，面對著一整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所以，那個創造出光玉的世界，才會最終走向毀滅的悲劇。

七賢者創造出光玉的初衷是好的，可是當時的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當一切都可以通過許愿來實現時，人類也就走到了末路。

最終，當自己的世界變得支離破碎時，七賢者之一的艾烏拉才終于明白他們造成了怎樣的錯誤，他們試圖讓全人類獲得幸福，但在無數欲望的沖擊下，卻帶來了無可挽回的悲劇，于是她只能以自身的性命為代價，將光玉一分為七，并刻下那樣的禁制，阻止光玉的力量遭到濫用。

錯的并不是光玉，而是人。

當人的欲望丑陋邪惡時，光玉的力量就會毀滅一切。

光人的愿望純真無害時，光玉就會為他帶去幸福。

但說到底，人人如龍、人人平等的世界，只能活在夢里，只要有人就有社會，只要有社會就有階層，哪怕是聊天室都無法避免管理員和普通群員的差距。

讓全人類都獲得幸福的方法，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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