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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對著刀尖撒尿

更新時間:2025-02-28  作者:臧福生
醫路坦途 第七百二十二章 對著刀尖撒尿
手術室里,刷過手的人都一個姿勢,雙手掛在胸前。手術衣是有口袋的,而且口袋和袋鼠裝孩子的口袋相似,不過袋鼠的是豎著的,手術衣是橫著的,刷完手,等待或者需要去看檢查結果的時候,醫生就把手藏在胸前。

這就是為了避免雙手被污染,手術室里有個規定。所謂無菌區,就術者個人講,頸部以下,腹部以上,雙臂以內才是無菌區,估計行外人有懵,其實說白了,就是雙峰區域是無菌的,這樣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

手術的發展很早,老早以前就有很多手術可以做了,比如剖腹產,截肢這一類的。

當然了,這種手術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疼死在手術臺上的也不是少數。

真正外科手術飛起的年代就是抗生素和麻醉的發明,抗生素和麻醉沒出現以前,剃頭的能給拔牙開顱,殺豬的能給你截肢切囊腫。

反正死了是命,活了是運。

手術室內的所有人都把眼睛看向了張凡,一切準備完畢,靠在墻邊的張凡,好像是被喚醒了一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昨晚的張凡不是打了牌,就是打了牌。

其實,張黑子在系統內已經做了一遍手術了。別人以為黑子是養精蓄銳呢,有些年輕醫生覺得,自己以后也應該這樣。

而其他幾個主刀是不會學的,個人的習慣已經改不了了。

摸著石頭過河,和摸著別人的屁股過河,這玩意的成功率是不一樣的。

“準備手術!”說完張凡起身,朝著手術室外走去,他去刷手。

碩大的刷手間就張凡一個人刷手,不過西華醫院護理部的三個護理副主任親自站在一邊,像極了我大清早晨起床的王爺洗臉。

刷手,消毒,穿手術衣,護理部副主任給張凡穿好以后,還輕聲的問一句,“張部,緊不緊?”

“合適!”

說實話,手術室的護士,尤其是走在管理崗的護士,年輕的時候都是極其潑辣的,甚至可以說,她們收拾年輕醫生的狀態是怎么一個狀態,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站在巷子口罵街的大娘。

往往手術室的護理管理崗,幾乎沒有上下勾連的情況。

這玩意就像是電影行業喜歡煤老板一樣,但凡能有勾連能力的,勾連成功,第一時間就是離開手術室,去換個科室。

比如去老干部科,比如去質監科,比如護理部干事,比如感染控制,哪一個不比手術室強?

因為手術室是要牽扯到責任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手術室的護士長不光業務能力突出,而且性格也極其突出,可以說就是雌中雄。

但,對于張凡這種一把刀,雌中雄也是極其溫柔的。

張凡點了點頭,雙手自然地垂在胸前,走進了手術室。手術室內的很安靜,從張凡出去刷手到張凡進入,這段時間內,沒有一個人說話。

主刀們腦海里是患者的臟器結構,而助手們則構思著這臺手術要是自己主刀應該怎么做。

說實話,到了這個等級,不管任何行業,這些人最突出的就是抓住機會的本事。他們或許未必能力是最突出的,但絕對是最能抓住機會的。

比如一些一助二助,他們現在就這段時間,已經把自己的手法想了一遍了,然后等上了手術臺,他們會印證,看自己到底在哪些地方有欠缺。

這玩意,等手術結束,甚至有的人直接就能把手術水平提高。如果沒有張凡,這種手術,幾乎可以說,有的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一臺。

手術室內儀器的滴答聲格外的清晰,安靜的手術室像是增大器一樣,把滴滴滴的聲音放大了無數倍。

張凡走到手術臺前,目光掃過患者,再次確認一切準備就緒。

“麻醉狀態?”他低聲問道。

“患者已進入全麻狀態,生命體征平穩。”麻醉主任迅速回答。

張凡點了點頭,雙手從胸前口袋中抽出。

“刀!”

他伸出手,護士迅速將手術刀遞到他手中。刀鋒在無影燈下閃著寒光,所有的手術器械,都是西門子的。

有時候,張凡是很無賴的,早些年的時候,他答應過人家西門子,在茶素醫院以外的地方手術,必須用西門子的手術器械。

當時答應的好好的,靠著這句話,人家西門子不光給茶素醫院弄了實驗室級別的CT和核磁,醫院其他的外科醫生,有點名頭的,都讓人家西門子給弄了制定的手術器械。

弄的其他醫院來進修的醫生,看到茶素醫院隨便一個外科醫生,就有一套定制器械,當時羨慕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可問題是,這個承諾也沒堅持多久,有時候不是張凡忘記了,就是張凡故意的。

西門子的華區總裁還不敢太為難張凡,這不現在成了西門子有優先權,這次的手術,西門子,美敦力、強生都來了。

這群人鼻子比狗的都好使,為了固定這個手術器械的使用,說實話,各種招數都用了。

張凡的態度卻始如一,每次都不明確拒絕,每次都隨便就輕易給人家承諾,可下一次的時候,他又說忘記了。這種非若即若離的態度,反而讓這幾家公司更加賣力地討好他,可張凡不受賄,不接受邀請,甚至連學術邀請都不參與。

不要錢,不要名,往往這種人,實在沒辦法了,就是長腿絲襪來個紅顏知己,可黑子也不吃這一套。

弄的他們是真的沒辦法,他們私下里對于黑子這種不要臉的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辦法,只能上干貨了。

這次為了競標此次手術器械,西門子又不得不給茶素醫院提供了幾套所謂試用收集數據的迷你

C型臂(SmartC)。

這玩意多大,不超過十公斤,尤其是在救援和突發事件中極其的好用,等于就是一個行走的放射科。這玩意也不貴,一套也就一百萬出頭兩百萬不到。

要是用明星出場費來計算,也不知道張凡能不能跨入巨星行列。當然了,人家是個人收款,而黑子是茶素醫院收貨。

說實話,要是張凡愿意收錢,他們能給的更多,但……

“開始。”他低聲說道。

手術室里瞬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刀在他的手里,無影燈照射下,刀片就像是一塊灰色的萬年寒冰一樣,亮但不發光。

切口很大,直接就把患者的腹部一切為二了。

這個怎么說呢,就好像女子穿了一個肉色的大衣然后躺在床上,一個初哥啥都不懂,上去就一把扯開了大衣,然后暴露出來的地方就是胸部以下,小腹以上。大概就是這么一個狀態。

現在的手術,很少有這么大的切口,因為損傷太大了,但今天這個手術,切口必須大。

“止血鉗。”他伸出手,護士迅速將器械遞到他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臺上的患者生命體征平穩。張凡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絲毫沒有分心。他的手指在患者的腹腔內靈活地移動,仿佛在演奏一首無聲的交響曲。

“吸引器!”

“縫合線!”

手術的過程沒有什么交流,只有一聲聲短暫的口令和交接器械發出的啪啪啪聲。

手術的器械交接是有講究的,護士交給醫生,比如說一把剪刀,刀尖是對著護士自己的,刀柄對著醫生。

為了確保器械傳遞安全,每一次的交接,都是有啪的一聲,傳遞的快了,就是啪啪啪!

手術室里,只有儀器的滴答聲和張凡偶爾的低語聲。

進入腹腔的時候,速度很快,沒啥難度。

這玩意,說實話,大概和屠夫宰豬一樣,小時候在農村殺過年豬的估計都懂。

“進腹腔了!洗手!”

張凡輕聲的說了一句,巡回護士立刻拿著臉盆,當然了在手術室內部不叫這個名字,不過這玩意放在外面,就是一個不銹鋼的臉盆。

然后,所有的術者,幾十雙手全部伸了出來,開始沖洗帶著手套的雙手。

因為無菌手套有滑石粉!

沖洗完畢,手術室內的醫生們就像是被石頭砸下來的水花一樣,各自分散。

“各組準備開始手術!”

等張凡開腹探查結束后,對著人群說了一句。

說實話,人太多,操作位置真的人擠人,有的三助直接就是側著身子的,就像是拼命擠進人群側著臉都要看抓小三的吃瓜群眾一樣。

要是這個時候,蹲下來看地面,全都是一雙雙穿著拖鞋的大腳緊緊的靠在一起。

幾十雙手,像是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狼狗一樣,霎時間插入到了新鮮的腹腔中。

分離,血管組,手術臺邊上的支援組,這個時候全都提高了警惕。

各組的手術開始了。

拿肝臟的拿肝臟,弄腸頭的弄腸頭。

多而有序,張凡這個時候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交警一樣,一組走,二組停,三組準備跑。

說實話,從手術討論開始,就沒人出來質疑手術的有序性。

這個指揮難度,也就張黑子了,中庸老齊絕對拿不下來。

他或許能做這個級別的手術,但未必能指揮下來這個級別的手術。

怎么說呢,因為黑子手術前就做了一臺,幾乎可以說,什么地方要慢,什么地方要快,他比任何人都清晰。

從剛開始的聚集,慢慢的手術臺寬松了,隨著各個臟器的分離,患者的腹腔慢慢的開始空置起來。

如果站在無影燈的地方朝下看。

感覺患者就像是被草原二哥給掏光了肚子一樣。

“一組腹腔操作結束!”

“二組腹腔操作結束!”

“所有臟器,循壞正常!”

一聲聲的通報,手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手術臺上的人,沒有一個能看出疲乏的,反而有一個算一個,眼睛里全都帶著賊光。

巡回護士不停的給一群人擦拭著汗水,甚至有喜歡出汗的,直接就在帽子里面墊了一塊浸泡過新潔爾滅的毛巾。遠遠望去,就感覺醫生頭上貼了一塊帶顏色的姨媽巾一樣。

清場,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清場。

腹腔里,胰腺腫瘤孤零零的從胰腺頭里伸出,又左擁右抱的摟著腹腔干等一些大血管,如果用個擬人的比喻,這玩意就像是座山雕,或者惡霸一樣,摟著嬌弱的女子,狠狠地捏著女子的……

別看腫瘤是孤零零的,但這玩意長的是面目憎惡。

人體的正常器官,除了眼珠子取出來的時候,有點嚇人以外,其他所有器官,說實話,真的漂亮。

玫瑰色的肝臟,包裹著一層似透不透的薄膜,就像是一個豐裕的少婦躺在貴妃椅上對著你搔首弄姿。

淡粉色的小腸,像極了一個大長腿的美女,盤盤繞繞的,像是要用雙腿纏繞在你的軀干上一樣。

就算是胖大的胃部,也像是一個富貴家里養出來的富貴小胖妞。而且越小的器官越漂亮,比如膽囊,正常的膽囊,發著健康的光澤,什么你的紅寶石綠寶石的,在膽囊面前,就是石頭。

就算是闌尾,健康的闌尾,小巧的啊,恨不得讓你含在嘴里。

而腫瘤,不管良惡,這玩意都是面目猙獰的。

良性的腫瘤,就像是一大包的豆腐渣,很多人估計吃過豬脖子肉,有時候一口下去,見到的白色的像是大理石狀的線體,其實良性腫瘤和這個玩意有點相似。

而惡性腫瘤就更不一樣了,不說切開,光看完整的樣子,直接就能讓人毛骨悚然,就像是見了一條吐著信子的蛇一樣。

腦子直接就會發出命令,不要伸手,不要伸手,趕緊走。

“準備切除腫瘤,其他幾個組,密切關注器官狀態。”

“收到!”老齊代表所有的手術組輕聲的答應。

開始切除,趴在血管上的捏著血管的胰腺腫瘤,切除是相當困難的。

血管就那么厚,他是捏在上面的。

稍微用過了,血管破了,腹腔干啊,這不是毛細血管啊!一旦切片,根本堵不住。

而且,必須切趕緊,腫瘤就和那種有千萬種子的植物一樣。

你看著好像把大多數都干死了,可留下一個,等回頭二次復發,你直接就沒辦法了。

刀片,卡的一下,沿著腫瘤,張凡就狠狠的塞了進去,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像是曠了好久的中年漢子一樣。

幾個主刀冷氣都吸進去了,帶著口罩都沒有耽擱他們發出吸氣的聲音。

他們想到了各種的切除方式,就是沒想到,張凡如同一點寒芒先到的,直接插入了。

這是腹腔干啊,這是胰腺腫瘤啊,哪有這么切的啊!

有一個算一個,緊張的頭皮都發麻了,甚至有的人感覺頭發都豎起來了。

太尼瑪嚇人了。這個危險程度是怎么樣的,男生而言,就像是一個鋒利無比的刀尖已經戳到了你的尿道口,再進一毫米,就能讓你開口了,但你還能酣暢淋漓的尿出來,而不是嚇的溢出來。

這就是水平!

也就是主刀是張黑子,要不然大家都覺的上手的不是醫生,而是一個屠夫。

這尼瑪不應該謹小慎微嗎,你怎么大開大合了。

“換刀!”

三四下,就換一把刀,三四下,就換一把。

一群主刀眼睛都直了,腦子里瘋狂的記錄著張黑子的手法。

而張凡,拿著刀子就像是戧菜刀的一樣,咔嚓,咔嚓,沿著大血管,每一次的刀鋒劃過,血管微微起伏,好像每一次下去,都能看到血液如同煙花一樣爆發出來。

越是懂行的人,這個時候越是提心吊膽的,甚至可以說現在沒有個不害怕的。

霍欣雯,緊緊的握著吸引器,一邊時刻拿著紗布準備上千填塞。

眼睛里緊緊的盯著師父手里的刀,刀在哪里,吸引器就在哪里,師父的手在哪里,她的紗布就跟在哪里。

幾年的日夜是沒有被辜負的,師徒兩人極其的默契。

跳過舞的人都知道,什么三步四步的,主刀和一助的配合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我前進一步,你后退一步。

不過手術的時候,這個速度是放快的,沒有節奏點可踩,如果配合沒默契,人家一步過來,就頂在你的恥骨聯合了!

知道的是你們默契不夠,配合度不高,不知道的還以為耍流氓呢。

切除,看著張凡速度很快,不過腫瘤的變化很小。

從剛開始如同嘴唇起皮一樣,腫瘤遠端輕輕翹起了一個小腳。

慢慢的,腫瘤中部開始隆起,趴在血管上的腫瘤就像是崛起屁股一樣,終于有了縫隙。

為什么這個手術非做不可了,如果再不做,等腫瘤直接插入血管,也不用治療,血管直接就破裂了,患者大出血了。

手術室外,沒資格進手術的全都站在觀摩室內。

西華醫院的設施相對來說還是先進的,不過不能和茶素醫院比。

他們的觀摩室還是老式的。

一群人湊在顯示器邊上,嘰嘰喳喳的討論的熱烈非凡。

因為是飛刀,西華也沒大張旗鼓的宣傳,沒拉其他和他名氣差不多的醫院過來顯擺。

當然了,西華在三川,再西北,人家也不用顯擺。

觀摩室內全是西華自己的醫生。

“為啥這樣做呢,在膽總管下段,距離腫物約

2cm處,用直角鉗夾住膽總管,切斷并結扎遠端。近端膽總管插入一橡膠管不行嗎?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沒了帶組上級醫生,一群進不去手術室的直接就在外面討論。

剛發出的疑問,過了十幾分鐘,然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哦,原來是這樣啊。”

也就是在西華了,放在普通一點的醫院,這種手術都看不懂。

尼瑪人肚子里全是手,搗鼓來搗鼓去的,別說看懂,分都分不清他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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