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物競天擇

在胎兒期，其實奉行的原則就是物競天擇。科學發展到今天，有了很多很多的外界的力量來干預這個過程，好與壞！說不清楚。

如果一個胚胎發生了問題，夫妻雙方年齡還年輕，還有機會懷孕而且和醫生特別熟悉的話，醫生一般都會建議不要保胎，順應天意。話雖難聽，也很難接受，其實這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李輝比張凡大三歲，小的時候調皮學習不好，高考失敗后分期奮起直追，而他老婆又比他大三歲。這次沒有任何原因的出現了見紅，家人特別緊張，因為女方年紀大了，機會不多了。老話說的好，結婚趁早，生子趁早。仔細想想，真的太有道理了！

張凡趕到醫院的時候，婦科產檢室外站了一群人，李輝的大舅子哥很多，茶素市的冬天太冷，幾乎都是一人一套皮衣，穿的臃腫而且人多，直接占滿了樓道。雖然都不怎么說話，可一眼看過去，氣氛不是很好。

李輝低頭喪氣的蹲在角落里。這種事情最焦心的還是夫妻兩口子，這是天性！

“怎么了？”張凡走近后，拍了拍李輝的肩膀。

“老王給我說胎兒發育不好，現在主任也來了，剛進去。”李輝沮喪的表情，和以往那種青春跳脫直接就是兩個人。老王是婦科的主治醫生，因為李輝是本院醫生，看完后，覺得應該重視而且也很給李輝面子，就給主任說了一聲，主任專門從家里趕來再詳細檢查一下。

“哦，那就等消息吧，應該沒什么問題的。”張凡也不好問具體的原因，而且這種事情，也只能給李輝一點心里安慰，什么事情都幫不了。

“我太混蛋，這次見紅，可能和我抽煙、喝酒有關系，不然為什么好端端的會出現這種問題呢！”李輝在自責，有些事情發生了，想后悔就看老天給不給機會了。

“說著些有什么用呢，還是振作精神吧，你難受你老婆更難受，你這個樣子等會讓人家咋想，一個男人就是想哭，也要把淚水往肚子里流，這個時候最需要安慰的其實是你老婆！”張凡看著李輝的樣子有點生氣，雖然也很同情他，可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喋喋不休的找原因，就算找到原因了能如何！

婦科的主任陳虹，在茶素市婦科領域算是第一了，一會兒的功夫，主任陳虹從檢查室出來了。李輝的大舅子們呼啦啦的涌了上去，不過又感覺不合適，把開口的機會讓給了李輝，畢竟李輝也是市醫院的醫生。

“主任！”李輝可憐兮兮的等待著陳虹的宣判，張凡也站在李輝的身邊。陳主任先是和張凡點了點頭，然后對李輝說到：“宮頸口未開，胎膜未破、子宮大小和停經月份差別不大。”這些都是好消息。

都是搞醫的，聽到這些，李輝稍稍有點放松，緊繃的肩頭也開始慢慢的放了下來。

“不過，胎盤確實是發育有點遲緩，這次先兆流產，休息休息也還能繼續妊娠。但是有一定的風險，而且后期胎兒的發育能不能追的上正常值，誰都不好說。你好好想一想，和家人商量一下，看怎么辦。”

陳虹去了辦公室洗手，李輝的幾個大舅子哥也望著李輝，要還是不要，這個時刻就是要李輝來做主了。

李輝茫然的望著幾個舅子哥，然后轉頭看了看張凡，然后抓著頭發蹲在了墻角。為難嗎！真的為難。

保胎，按照目前的醫療水平，應該可以繼續妊娠下去，可主任最后一句話是重點，胎兒發育遲緩！追的上是萬幸，如果追不上呢？

胎兒的發育，真的要按部就班的成長，一旦錯過某個時間段，孩子要不就是先天不足，要不就是某個器官發育不足，或者到了后期，時間不夠各種激素分泌時間段已經錯失，出現畸形的可能性相當的高。

不保胎，也很簡單，用點藥物，清理子宮，然后觀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很簡單很簡單，可這個選擇這個決定，讓李輝心痛的無法去決定。而且他老婆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以后再出現什么意外，真的不敢想象！

“要不就保一保？”李輝苦惱了幾分鐘后，抬著頭望向了大家。這種事情，不是當事人誰敢做決定，雖然是大舅子哥，按華國的說法，就是親戚而已。

眾人唉聲嘆氣，卻無人接茬。李輝又轉頭看了看張凡，張凡的技術高，他真的想聽聽張凡的建議，張凡略一思考后說道：“這樣，陳主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的意思你也應該聽的出來，你先去安慰安慰你老婆，然后等情緒平穩了，你們兩好好商量一下，保不保的也不急于這一點時間。”

“就是！就是！不著急！不著急！”眾人附和的說道。

人多力量大，李輝的老婆讓幾個哥哥抬著去了病房，李輝也追隨而去，領走的時候，給張凡說了一聲：謝謝。淚在眼中，張凡也無奈，就是想幫忙都幫不上。

第二天，張凡去ICU報到了。林龍和張凡打交道的次數很多，兩人也算是很熟悉了。說話也就不用客氣了，有什么說什么。

“張醫生，你也不用誰帶了，自己在科室熟悉幾天后，直接單獨值班吧。”

“您還是找人帶帶我把！”張凡客氣的說道。

“行了！別和我客氣了，你自己看著熟悉吧，等你值班的時候再帶個轉科醫生，不然你哪天去做手術了，又得拉人來幫你頂班。”

“哎！那真的麻煩主任了！”張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沒事，有什么麻煩的，也就你這種高手不想來ICU，一般的本科生現在是想法設法的要留在這里呢！”林龍驕傲的說道。

其實ICU這個可是不很熱門，主要是大學擴招帶來的影響，研究生越來越多，各大主要科室現在也開始挑挑揀揀的，雖然這些本科生通過各種渠道進入了醫院，可要是轉完科室后，沒有科室主任留，那就麻煩了。

本科生不像研究生，研究生一畢業和地區三甲醫院簽合同的時候，就已經確定科室了。而本科生轉科結束，沒有科室愿意要，只能就等著醫院分派了。

這里面的道道就太明顯了。有人，那么你可以浪蕩，然后花費一些東西進入你想進的科室。沒人而且也不努力，表現不好，那么轉科結束，醫院領導不是把你分到醫技科室，就是一些沒人干的臨床科室。

相同的一個醫院，兩個同一年進入的醫院醫生，一個進入了感染科，一個進入了主流科室，也不用幾年，就五年，差距就顯現了！不管是金錢、人脈、成就，都是千差萬別。

ICU，相對于其他的主流科室，在醫院中還不算是重點科室，因為這個科室太年輕、太科技化了，想出一點成績，那是千難萬難。各種的儀器各種的設備，不從博士起步，想在ICU出頭，幾乎沒有機會！

雖然ICU累、難，可總比急診科、感染科好多了，所以一些在主流科室留不下的轉科醫生，也是拼死了在這里肝，不肝不行，一旦進入感染、急診，以后再想出來，除非換醫院！或者身體真正的出現大的問題，不然就等著退休吧！

張凡對這個科室熟悉，和幾個醫生打過招呼后，就去看巴音去了。巴音目前的狀態還不錯，不過不能大意，這種電擊傷，非常容易出現心臟電紊亂，所以現在還不能算是脫離危險期。

而且他的右手的環指、示指已經碳化，等他病情平穩以后，也得盡快做手術切掉壞死的部分，巴音也算是大運氣了，雖然丟了兩根指頭，可命總算是被救了回來。

ICU的病人，可以說病情都是很嚴重的病人。昏迷的、各種器官衰竭的，需要進行插管的，反正都是各科室需要全科去看護的病人，都送到了這里，可想而知這里的情況有多危險。

而且能送到ICU幾乎都是不想放棄治療的。一般的科室，如果病人病情嚴重，保守治療無效而且無法進行手術治療的時候，一般會建議患者家屬轉科去ICU或者放棄！

這種情況，要不就是直接放棄治療，簽訂不搶救協議，就在普通病房等死，或者直接拉回家，或者是送往ICU。

ICU最可怕之處就是搶救，還有就是和家屬的溝通。據說科室剛成立的時候，發生過同一時間六個病人幾乎是一前一后的需要搶救！想想都很恐怖的。

和家屬溝通難，就在于這個科室的探視時間只有早上的半個小時，其他時間一般是不容許家屬進入的。所以一旦病人死亡，雖然已經提前交代過病情，可還是有很多人無法接受，所以這個科室的醫患溝通也是非常的困難。

三天的時間，張凡就熟悉了科室的工作。普通病房有單人間，而ICU也不例外，也有一個單人間，是用玻璃分割出來的一個單獨的病房，這個病房一般的人真的住不起，費用超級貴。而且住這個病房，二十四小時都有一個護士單獨監護。

李輝和他老婆溝通了很久，兩人咬牙決定進行保胎。這個保胎過程看著好像很幸福，其實艱辛無比，特別是對孕婦。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進行的，感覺好像是特別幸福，其實這個過程真的特別的艱辛，正常人躺在床上兩天都難受的要死，何況要躺到胎兒正常，女人不易！

一周不到的時間，張凡就送走了好幾個人。錢不是萬能的，可在這里沒錢是完完不能的，ICU每天都有一個專門的護士去催費，每天早晨都能聽到類似的話語：“九床，費用不多了，趕緊去交，不然做不了治療了！”

科室氣氛緊張，醫生護士們只能自我調整。空閑的時候說個笑話，談談八卦，抓緊時間休息一會，這個科室的八小時太扎實了，有時候搶救病號，想按時下班是不可能。

這個科室的護士獎金也是全院最高的，可以說是用青春在換金錢，ICU的護士長是個少婦，開起玩笑已經無所顧忌了。而且她還特別愛和張凡開玩笑，因為張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以后絕對是前途廣大的醫生。

“張醫生，來給老姐捶捶腿，聽說你們骨科的醫生手勁特別大，我想試試。”妖媚的眼神，雖然帶著口罩，張凡也能想到她火一般的嘴唇。

“護士長，電視里捶腿的一般都是小安子、小李子什么的！”另外一個年歲大一點的護士搭茬的說道。

“哈哈！你怎么知道張醫生，不是小什么呢？難道你試過？”

“額！兩位大姐，咱們好好聊行不行！都是學醫的，這個笑話沒意思的！”張凡無奈的說道。沒辦法，醫生工作臺都讓轉科醫生搶完了，而且他們都是要干活寫病歷的，張凡也不好意思和他們搶，就坐在護士站的電腦上看病歷。

“哈哈！害羞了。張醫生，聽說你有對象了？”

“嗯！”

“漂亮嗎？有沒我們的小程漂亮。”ICU的小程是個小護士，特別漂亮的姑娘，身材好，樣貌更加的好，而且好像和護士長有點親戚關系。話說什么電視上的那個邊疆明星，其實在邊疆也就是稍微漂亮一點，不是什么特別拔尖的人物。

張凡不好回答，人家小程就在一邊畫體溫表呢！雖然在畫，其實耳朵也是豎起來再聽呢，她不好意思開這種玩笑，可不妨礙她關心啊！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張凡支支吾吾的說道。少婦的調戲真的無所顧忌，而且護士長也不是醫生，對于這種年輕醫生，有著天然的職業壓迫性。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要不你和你女友分手了，追我們小程吧！”

“護士長，那個我先忙去了！”張凡落荒而逃。這種玩笑，其實也就張凡這種人，護士長才會開的。其他的轉科生，再沒有執業證之前，能讓護士和聲和氣的說話都不錯了。

工作之余也只能開開玩笑調節氣氛了，不然緊張的工作壓抑的氣氛能讓醫護人員奔潰。

就在張凡待在科室的第二周，就來了一個特殊的病人！

醫路坦途 199 物競天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