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戲骨 1333 業內擔憂
1333業內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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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禮,請問一下,你這次回到紐約,是準備重新開始投入拍攝了嗎?”
好不容易,藍禮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立刻有人見縫插針地提出了最為好奇也最為期待的問題;萬眾矚目之下,藍禮沒有任何猶豫和停頓,干脆利落地就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一句話頓時就引爆了記者們所有的亢奮。
“請問一下是’爆裂鼓手’嗎?”
“連續幾部作品都選擇了獨立電影,請問商業電影呢?”
“關于漫威電影,你是否正在考慮呢?”
“托尼獎頒獎典禮你會出席嗎?”
“對于EGOT的可能,你是否有所期待?”
“再次選擇一部獨立大男主電影,你是不是準備第二次沖擊奧斯卡?”
“這是一部沖擊頒獎季的作品選擇嗎?”
“缺席了今年的暑期檔大戰,你是否感覺到遺憾?”
“未來你愿意增加商業電影的演出機會嗎?還是仍然堅持獨立藝術電影的路線?”
記者們根本沒有給予藍禮任何喘息的空間,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如同疾風驟雨般傾瀉下來,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藍禮應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藍禮微笑地站在原地,沒有開口,卻也沒有離開,漸漸地,周圍的嘈雜聲總算是緩緩平復,所有視線全部集中在了藍禮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如果不是空氣中依舊殘留著沸騰翻涌的塵絮,那么剛才的喧鬧仿佛就根本不曾發生一般。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專注于’爆裂鼓手’的準備工作以及隨后的拍攝工作。這是我工作的唯一核心和重心。感謝大家的關心和熱情,也感謝大家專程過來機場迎接我的歸來。謝謝大家。”藍禮的話語依舊紳士得體,點到為止,卻面面俱到。
表態完畢之后,藍禮就再次邁開了腳步,在一片錯愕的眼神和再次洶涌的提問之中,快步朝著機場接機大廳之外走了過去。
記者們亦步亦趨地跟隨而上,此時才注意到,一排黑西裝大個子阻攔了他們的腳步;而且,不止一個兩個,前前后后足足有八個,嚴嚴實實地將藍禮包圍其中,如同萬里長城一般,在記者和藍禮之間逐漸起了一道不可逾越之墻。
于是,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目送著藍禮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色廂車之中,最后緩緩地揚長而去。
停留在原地的記者們一個個氣得直跺腳,罵罵咧咧地吐槽著,“現在藍禮也學會耍大牌了?居然配備了八個保鏢?這什么玩意兒嘛!不是自詡是紐約文青嗎?怎么也學著好萊塢那些所謂巨星一樣開始擺譜了!靠!”
那粗話連篇的吐槽,毫無保留地宣泄著內心的不滿和憤怒。
但這一次,他沒有能夠贏得同僚的聲援。
“所以,你在期待著什么?他就這樣乖乖地站在原地,放任我們將他的衣服全部扒光,想怎么采訪就怎么采訪?文藝青年就應該放棄抵抗,予取予求?格林威治村滿大街都是文青,怎么看不到你專門去采訪他們?怎么看不到他們需要聘請保鏢來防備記者的侵襲?你可以盡情地采訪他們,他們會向你展示真正的清高,就好像伍迪艾倫一樣!”
“你……”旁邊傳來了攻擊吐槽的聲音,那名記者試圖反駁一下,但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旁邊陸陸續續就增加了更多的吐槽聲,然后他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之中,徹底孤立無援。
“不用理會他,說的好像藍禮沒有保鏢,他就能夠順利完成采訪一樣。也許他還想要成為第二個康奈爾麥格雷戈呢,用胡編亂造的誹謗來攻擊藍禮,然后成為所有人的談資。”
“誰知道呢,也許無冕之王就是這樣的嘴臉吧,所以這才永遠都是無冕,無法加冕,因為吃相真的太難看。”
“如果那么牛逼,不如干脆直接找安迪羅杰斯預約專訪,到時候被人家掛電話,只能在背后罵罵咧咧,那才是真正的丟人。現在因為網絡的關系,真是貓啊狗啊都可以自稱為記者了;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么藍禮每一次和記者交鋒的時候,總是如此輕松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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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蜂擁過來的嘲諷聲,讓那名記者根本沒有反駁的余地,最后只能狠狠地咬咬牙,然后灰溜溜地轉身離開。
置身于名利場之中,媒體記者就是永遠甩不掉的尾巴,總是令人厭煩甚至憎恨;但換一個角度來說,媒體記者卻也是鎂光燈之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能夠成為一面鏡子,投影出每一位業內人士的現狀與未來。
不僅僅是人氣和熱度這些表面現象而已;同時還是來自行業內部的思考與探究。
即使在網絡時代,“無冕之王”的稱號已經名存實亡,但記者們的作用依舊是不可取代的。
這一次也是如此。
紐約肯尼迪機場的接機團隊如此龐大,而且他們還紛紛提出了諸多問題,事實上,這也呈現出了藍禮在整個電影產業里的現狀——那些問題絕對不是隨便提提而已的。“紐約客”雜志就刊登了一篇深度專稿,可以看成是整個行業內部思考的一個縮影。
這篇來自華裔博客影評人艾米莉陳的文章,以一個相對客觀的視角展開了分析報道。
整篇文章洋洋灑灑,從奧利弗獎到托尼獎成就EGOT的可能,從戛納影帝到威尼斯成就影帝大滿貫的可能,從“超脫”到“爆裂鼓手”的作品選擇……全方位地對藍禮的職業生涯進行了剖析,艾米莉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非常普遍也非常犀利的觀點——
“即將在今年十一月年滿二十四歲的藍禮霍爾,是否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一個死胡同之中?”
這不是一次抨擊,而是一次評估。
文章之中,艾米莉以馬龍白蘭度和妮可基德曼作為范例,分析了藍禮的職業生涯選擇。
馬龍白蘭度無疑是好萊塢黃金年代最為頂級的一位演員,1950年到1960年期間,也就是馬龍二十六歲到三十六歲期間,整整十年,他征服了整個好萊塢,連續四次一共五次提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表演與票房雙贏,他就是當時絕對的頂級巨星。
但進入六十年代之后,他卻面臨了職業生涯的最大危機。
整整十二年時間里,只有“叛艦喋血記”一部作品可以算是成功之作,但這部電影漫長的拍攝周期和昂貴的制作費用卻讓米高梅電影公司不堪重負,隨后一場電影官司讓馬龍變得怪癖孤獨、沉默寡言,幾乎與世隔絕。
那時,他變得玩世不恭,成為好萊塢最著名的“浪/子”。
他曾經創辦電影公司,計劃讓斯坦利庫布里克來執導一部新作,但二者性格不合,在劇本創作階段就分歧嚴重,還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一氣之下,馬龍就開除了庫布里克,不久之后電影公司也宣告失敗。有整整三年時間,他幾乎徹底銷聲匿跡。
進入七十年代之后,誰都沒有想到,已經被宣布為票房毒藥的馬龍又恢復了往日榮耀。1972年,他四十八歲的時候接拍“教父”,不僅答應了二十五萬美元的片酬——大約只是此前的零頭,甚至同意了對于他如此級別演員來說堪稱侮辱的試鏡。
結果,這部作品取得了無與倫比的巨大成功,并且幫助他摘下了第二座奧斯卡小金人。
在那之后,“巴黎最后的探戈”、“現代啟示錄”等作品都成為了傳世經典。
妮可基德曼也同樣如此,2002年,一部“時時刻刻”成功地讓她登頂了奧斯卡影后,在那之后她的事業就陷入了迷茫狀態。
隨后的“冷山”和“狗鎮”還取得了不俗的反饋,但“復制嬌妻”、“家有仙妻”、“黃金羅盤”等作品的票房潰敗,讓她戴上了“票房毒藥”的帽子,在那之后,她就重新回到了獨立電影領域,并且在藝術電影之中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澳洲亂世情”、“九”、“兔子洞”、“報童”、“斯托克”、“摩納哥王妃”、“沙漠女王”、“謎一樣的雙眼”……幾乎每一年都可以看到妮可在頒獎季之中的身影,但卻從2008年開始一路撲街撲到了2016年,就好像鬼打墻一般,持續不斷地在原地打轉。
一直到2017年的電視劇“大小謊言”才重新讓她的事業煥發出了第二春。
在艾米莉文章之中的2013年,妮可依舊處于事業低谷,始終看不到希望曙光。
馬龍和妮可兩位演員的共同點就在于,創造了事業巔峰之后,迷失了未來方向,在作品選擇方面開始鉆牛角尖,藝術創造力的枯竭讓他們陷入了死胡同,兜兜轉轉卻始終無法把握到一個明確的方向,最終就陷入了漫長而痛苦的低谷之中。
毋庸置疑,這兩位都是出色的演員,但他們都經歷了十年左右的低谷期,重新煥發新春的道路更是無比艱險。
現在的藍禮似乎也正在面臨同樣的局面。
“愛瘋了”的巨大成功之后,藍禮的作品選擇就開始變得偏執起來,“抗癌的我”、“超脫”、“醉鄉民謠”、“地心引力”以及舞臺劇版“悲慘世界”等等,幾乎都延續了一個套路:在極致表演的層面之上一去不復返,除了一部“明日邊緣”之外,清一色都是如此。
現在,藍禮再次選擇了“爆裂鼓手”這樣劍走偏鋒的獨立作品,這也意味著,他正在重蹈覆轍,再次走上了馬龍和妮可的道路,這才是艾米莉最為擔憂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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