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戲骨 866 惡意炒作
早上好?
康奈爾麥格雷戈不敢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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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明媚的微笑、禮貌紳士的儀態,輕松抖擻的精神,這樣的藍禮看起來神清氣爽,沒有絲毫的狼狽,沒有絲毫的慌亂,似乎過去二十四小時的驚濤駭浪根本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甚至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時間線再往前推一點,格萊美頒獎典禮之上囊括三獎,現在的藍禮,確確實實是春風得意。
康奈爾只覺得一陣憋屈,死死地悶在胸口,無法言喻,也無法宣泄;就連康奈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巴內側的軟肉,用力,再用力,那緩緩滲透出來的血腥味,不僅沒有讓他拉響警報,而且還漸漸開始亢奮了起來:
今天的情況可不一樣了,他才是占據上風的斗牛士,而藍禮才是抱頭鼠竄的喪家之犬。
視線之中,康奈爾仿佛可以看到,藍禮那道貌岸然、自以為是、一本正經的面具,一點一點地分崩離析,虛偽的真實面目暴露于天下,最后狼狽地跪地求饒,這個從天堂墮入地獄的顛覆過程,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于是,康奈爾呼喊出聲,尖銳而刺耳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短暫的平靜,“霍爾先生,昨天’娛樂周刊’的專題報道,指責你惡意炒作!”霍爾先生,康內爾模仿著藍禮,采用了尊稱,諷刺和奚落的犀利沒有絲毫的掩飾。
剎那間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康奈爾身上,而后又齊刷刷地落在了藍禮身上,閃爍著幸災樂禍的激動光芒,眼神的溫度在空氣里緩緩彌漫開來,甚至比陽光還要炙熱。
萬眾矚目之中,藍禮眉尾輕輕一揚,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所以呢?”
所以呢?
這就是藍禮的回應?面對鋪天蓋地的質疑,面對沸沸揚揚的指責,面對排山倒海的批胖,這就是藍禮的回應?一句“所以呢”,那理所當然、輕描淡寫、怡然自得、從容不迫的神態,仿佛只不過是鄰居打了一個招呼而已般,禮貌地表示了回應。
即使久經沙場,在場記者們腦海里的第一反應也是:怎么回事?但下一秒,困惑和不解的背后,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地朝著康奈爾聚集過去。隱隱地,記者們意識到,好戲登場,吃瓜群眾正式上線。
“砰”的一聲,康奈爾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膛之中傳來的聲音,所有情緒炸裂開來,嘴角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尖銳的聲音猶如粉筆滑過黑板一般,滋啦滋啦地響了起來,“所以呢?對此,你沒有什么想要回應的嗎?”
藍禮依舊是那一副禮貌的紳士姿態,“抱歉,沒有。”
如此波瀾不驚、云淡風輕的姿態,擺出了一幅高高在上的清高和驕傲,似乎根本不屑回應如此負面新聞一般,卻又不得不保持禮儀,給予禮貌的回應。一如既往,似乎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一貫得令人作嘔!
“崩”的一聲,康奈爾腦海里那根理智的弦就這樣崩斷了,不僅僅是期待了整整一個晚上,準確來說,自從當初多倫多電影節之上,他被藍禮拒之門外,沒有能夠拿到第一手的采訪,從那時候,他就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但現在,卻如此虛無?
怒火,噴發。康奈爾咄咄逼人地追問到,尖銳的嗓音緊繃到了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那么,你是承認了所有的指控嗎?”
“我說不是,你們會相信嗎?”藍禮沒有任何退縮,主動迎向了康奈爾的惡毒視線,居高臨下的角度,將兩個人之間的氣場落差一點一點地放大。
此時此刻,現場的記者們是如此亢奮,幾乎就要腦溢血了。視線來來回回地在藍禮和康奈爾之間移動著,錄音筆真實地記錄之下現場的盛況,他們無法想象,今天的新聞報道出去之后,到底會引起什么樣的軒然大波。
煩躁和憤怒的情緒支配了康奈爾的嗓音,“解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不是,那么就在這里解釋!我們都在這里等待著你的解釋和你的回應,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么,這算是惡意炒作嗎?”藍禮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康奈爾愣了愣,完全沒有預料到如此反問,潛意識之中,捕捉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但在電光火石之間,康奈爾卻沒有時間思考,只能根據記者的職業本能,條件反射地回應到,“這是你第一次面對媒體嗎?這叫做澄清事實,這叫做接受訪問,這叫做官方回應!”
藍禮嘴角的弧度上揚了起來,甚至還輕笑出了聲,那從容不迫、成竹在胸的姿態,與康奈爾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此時飽受爭議、深陷漩渦的當事人不是藍禮、而是康奈爾。
如此姿態,確確實實讓當局者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不舒服;但作為旁觀者,卻隱隱有種圍觀的快/感。
不知不覺中,現場的記者們就從當局者的身份悄然朝著旁觀者的位置轉換,于是,全場拷問漸漸地變成了“藍禮vs康奈爾”的一對一對決。這一點,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至少當場沒有意識到。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藍禮微笑地說道。
如何云淡風輕地激怒對方,如何輕描淡寫地蔑視對方,如何優雅冷靜地貶低對方,在這方面,藍禮遠遠不如艾爾芙霍爾,霍爾家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高手。藍禮僅僅只是學到了皮毛而已。
“我回應了,否定了所有指控,你們報道了,新聞熱度還在繼續,曝光率還在持續升溫,然后,我接下來沖刺奧斯卡的公關新聞就越來越多了。那么,這到底算是炒作了,還是沒有炒作?”藍禮的視線環視了一圈,落在了在場所有記者的身上,一臉好奇的求知欲。
這番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總覺得哪里有問題。但一時之間,偏偏又說不出來,張了張嘴,居然就這樣愣住了。
此時,站在藍禮身后的羅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翹,保持撲克臉著實太困難了;偷偷地,羅伊就瞥了安迪一眼,卻發現安迪始終是那一副處變不驚的彌勒佛臉,完全看不出來變化。對此,羅伊自愧不如。
藍禮的視線最后再次落在了康奈爾身上,“我正在試圖以實際行動來否決那些負面新聞,所以,我拒絕炒作,也拒絕回應。如此一來,新聞漸漸沉淀了之后,無論是炒作了,還是沒有炒作,記者們伸張正義的目的都達到了,如果是我惡意炒作,那么沒有了關注,我也接受到了懲罰;如果我不是,那么負面新聞的消失也還我一個清白。”
藍禮微微收了收下頜,目光平靜而坦然,隱藏其中的淺淺笑意,堂堂正正、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居然讓康奈爾有種自慚形穢的狼狽和難堪。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現在所有人都離開,真正地冷靜冷靜,沒有報道,就沒有炒作;沒有回應,就沒有后續。所有的惡意炒作,就到今天為止吧。”藍禮嘴角微笑的弧度是如此優雅,那和煦的視線再次掃視了一圈,似乎在尋找著記者們的認同。
這番話的潛臺詞就是:作為當事人,這口鍋我背了,你們不需要澄清,也不需要譴責,所有的報道就到此為止,不管以前是否存在著惡意炒作,但此刻開始,所有的炒作也都被掐斷了。
對于記者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因為臟水都已經潑到了藍禮身上。現在,藍禮放棄了追究和澄清,如果記者再繼續譴責,繼續批判,繼續討論,那么,到底是誰在持續惡意炒作呢?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現場的每一名記者都在反復咀嚼。
藍禮的反應著實出乎意料,沒有澄清,沒有解釋,也沒有憤怒,當然,同樣沒有承認;而是擺出了一副法庭之外和解的姿態,干脆利落地將所有的紛爭都掐斷在此刻,擺出了一副舍身取義的姿態。
那,他們到底應該怎么辦?
記者們一時間也有些分辨不清,視線紛紛落在了康奈爾身上。
康奈爾張大了嘴巴,腦子有些糊涂:
如果他繼續譴責藍禮惡意炒作的話,那藍禮剛才已經說了,斬草除根,誰都不要報道了,那么就不存在惡意炒作了,這等于是認錯了嗎?可是,他繼續追究下去的話,炒作的惡名就落在他頭上了;但,如果他澄清藍禮沒有惡意炒作、繼續采訪的話,這就等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么,他應該怎么辦?這就好像薛定諤的貓,事實說出口之后,就成既定事實了,但沒有說出口之前,一切都存在可能。于是,他就這樣被卡在了一個奇怪的位置。
安靜,一片安靜,整個公寓門口沒有絲毫聲響,三百多名記者面面相覷,愣愣地看著藍禮——又或者是看著康奈爾,等待著有人打破沉默,但,剛才的彎彎道道、兜兜轉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應該如何繼續提問呢?
藍禮微笑地點點頭,“很好,我們達成共識了。”然后,他就邁開了腳步,準備離開,看起來絲毫沒有澄清負面新聞的打算。這是欲擒故縱嗎?還是真心實意的?
慌亂之間,康奈爾也來不及細想,話語脫口而出,“那么,你這就等于默認了惡意炒作了!”
大戲骨 866 惡意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