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隱情

大殿里面空蕩蕩的，唯獨楚天面前有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在蒲團上坐著，那張臉一如沿途碰到的路人一般，沒有任何特色，見到楚天，沖他微微一笑，緩緩閉上雙眼，體內元氣以奇異軌跡運轉。

元氣的運轉過程中，中年的氣息也在發生變換，從原本的平和，漸漸的多了一些凌厲的特質，圓臉變得有棱有角，眉毛變濃變黑，利劍也似直插入鬢，身材也高了一大截，縱然坐著，也給人以凜冬青松般的不屈之感。

中年陡然睜開雙眼，目光如冷電般掠過空氣，視線略顯陰暗的空間都似有一瞬間的變亮，他緩緩站起身來，淵渟岳峙，負手而立，原本不長的頭發，竟是齊肩披散下來，仿佛黑色的瀑布。

年歲看上去也年輕了不少，從相貌平凡的中年，變成了一位氣質冷傲的青年。

楚天嘖嘖稱贊，此人原本相貌平凡，但經過此番變化，恐怕就是至親之人也辨認不出，全身身上，除了身上的衣服，再無一處和先前一樣的。

青年冷冷的看了楚天一眼，復又坐回蒲團，身材變得瘦小，五官變得柔和，臉上棱角不見，頷下微露的胡須消失，下巴雪白光華，竟是變成了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一張瓜子臉，狐貍眼脈脈含情，目光嫵媚的瞥了過來。

楚天登時一陣惡寒，他若練成此功，變化成其他樣子倒也罷了，變成女孩子什么的，暫時還接受不了。

大美人年歲變輕，眼睛變得水汪汪的，發型也變成兩只馬尾披在肩膀上，肌膚如雪，鵝蛋臉龐，一雙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甜甜的一笑，這般笑容連三冬的積雪都能融化，暖洋洋的叫人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面前分明是位長相很甜的同齡女孩。

楚天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目光定在她的馬尾上。宛如記憶中的那對，用粉色緞帶系著，調皮活潑的隨風飄蕩，風里時而傳來咯咯的笑聲，明媚的足以融化旁人心里的陰霾。

楚天靈魂深處有些寂寥的嘆了口氣，“楚楚姐，你在那邊還過得好嗎？”

同齡女孩身形變高變胖，頷下長成了胡須，最后變成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身上女孩穿的衣裙也變成一套商賈般的衣服，一雙小眼睛眨巴兩下，無辜的望過來。

楚天心中美好的臆想被打破，登時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兩步，心里暗暗地罵娘。

“我去，能不能別弄得這么驚悚。”

后來，人臉越變越快，短短的幾分鐘，便以換上數百張面孔，一瞬間即可完成變化，卻均是惟妙惟肖，叫人難辨真假。

楚天已經不能分辨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了，據此看來，初次看到的普通人面孔，怕也未必是真。

原版的玄功，除了變化無端之外，連保命也是一等一的，有著斷臂重生之奇效，甚至傳言連腦袋被砍掉了，都是能夠再長出來一個，也有傳言說能修成銅頭鐵臂，刀槍不入，也有說三頭六臂，也有說四頭八臂的。

正因如此，圣武大陸上多有年幼之人對其神往，楚天也沒能免俗。

這小玄功沒有這么厲害，其變化有規律可循，變化后碰到精修破幻類瞳術之人，亦或修為極高深的念師，也會露出馬腳，甚至無可遁形。

然而，一般的武者卻是分辨不出的，何況，若非提前有預防，正常情況下也沒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去看有沒有偽裝。

客觀來說，此功也并非一無是處，其價值絕對抵得上一般的四品武學，比市面上流傳的那些易容術要高明太多。

所謂易容術，只是使用種種道具，從而對自己的容貌作出改變，需要事先準備一段時間，容貌的改變只是假象，沒有真的變化，更要命的是，身上的氣息沒有絲毫的變化。

因此，易容之后，只能躲著別人，萬萬不可爆發元氣與人動手，否則就是不打自招，所以，絕少見到有人易容之后，還和仇家大打出手的。

而小玄功不需提前準備，也無須使用任何道具作為輔助，容貌和氣質也是真的發生變化了，熟練之后瞬息就能完成變化，比易容術要方便太多。

楚天還注意到，使用小玄功變化時，也能使身上的服裝產生變化，不像是易容術還要找地方換服裝。

縱然只是掩人耳目，但兩者間差距巨大，沒有任何可比性。

然后，楚天將中年的示范變慢，認真觀察每次變化時元氣的運轉，以及運轉如何導致氣息和容貌的改變。

此功看起來千變萬化，仿佛亂花之欲迷人眼，但冥冥中楚天有種直覺，這諸多的變化之間，必然存在某種共性，只要掌握了這種共性，便能萬變不離其宗，以有窮之心神，完成無限制變化。

只是，這種共性，需要一次次的觀察變化方能漸漸瞧出，絕非三兩日所能完成。

這小玄功雖然沒有增進實力之效，但修煉的時間卻遠勝過一般的四品武學，縱然楚天神智不凡，也要一遍遍的觀摩，一次次的嘗試。

桌上的明珠釋放著光線，照亮了臥室不大的空間，明珠的光線照應在楚天的臉上，他雖然雙眼緊閉，但表情不時變化，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時而犯愁，時而微笑，如癡如醉，已是徹底的沉浸在小玄功的觀摩之中。

楚家一處宅院內，四長老忙碌了一天，回到自己家里，楚赫自來恭敬的問安，四長老淡淡的應了一聲，卻不見楚歌過來，估計他又是鉆屋里修煉了，因此倒是也不以為忤。

外面一陣喧嘩聲起，一位裝扮豪華的貴婦人在兩名貼身丫鬟的攙扶下進了屋，楚赫喊了一聲娘，正是四長老的原配華裳夫人。

她的后面一位侍女端著盤子小碎步跟了過來，華裳向丈夫問好后，吩咐侍女把盤子放下，親手把盤里的蓮子粥端給丈夫補身子，一面抽空向楚赫一努嘴，楚赫會意，告辭離開。

華裳知道楚赫不怎么受丈夫待見，料定他在這里待著，也是渾身不自在，不如趁早讓他走。

四長老接過蓮子粥喝完放下，自有侍女來收走盤子和空碗，華裳有私話對丈夫說，揮手讓貼身丫鬟離開，丫鬟們離開時小心地掩上門，不一會兒院落里安靜了下來，屋子里只剩下四長老和華裳夫妻兩人。

“我聽人說，那楚天今天找上門來，點名要了許多珍貴材料，其中竟然還有千年星鐵精這種寶物，聽說你還答應了，楚家有多少家底，能讓他這樣敗家？”華裳開口質問道。

“哦，這是你也知道了。”四長老表情淡淡，楚天來時目擊者甚多，其中多有華裳的耳目，因此也不以為意，“我只是答應暫時幫他墊付，到時候還要他拿出來的。”

“哼，那也不行。這小子生性狂妄，恃強凌弱，剛修武沒幾天，就欺負了我們赫兒，族比時對上小歌，又可曾有絲毫手下留情了，我就是看不慣你們縱著這小子，任他實力再強也不行。”華裳不滿的說道。

“你個婦人家，又知道些什么，少插手族內大事。無論如何，楚天既然有如今的實力，身為族內的長老，我就有義務幫他強大起來，成為家族的中流砥柱，為了家族大義，什么私仇也該拋下，更何況是小孩子的過節。”

四長老眉頭微皺，厲聲斥道，忽然將話頭一轉，“你以為我不知，因為楚天娘親的事，你沒事就在赫兒面前調撥，當時他還小，聽了對楚天能有什么好感。若非如此，又豈會主動挑釁人家，以致技不如人、遭人毆打？”

圣武稱尊 第三百八十三章 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