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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幕 終極一問

更新時間:2023-07-01  作者:緋炎
伊塔之柱 第三百六十一幕 終極一問
自從穿過第三道紅門之后,題目又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余量技巧——綠門和藍門后面提出的是一系列更復雜的疑問。在方鸻看來,那些似是而非的問題似乎是在探討靈魂——是靈魂學派?他想。

但并非如此。

那些工藝中又包含他所熟悉的部分,塑造龍魂核心,擬態超我人格,那些是龍騎士的工藝。但又不全是。對于靈魂的探討深入兩個方向,其中一個泯然于眾,而另一個在前一個的基礎上發展壯大。

將野獸的靈魂置入構裝體內,就能讓它動起來,煉金術士們很早發現這樣的機械縱使只依靠本能,但也能明白一些簡單的指令,并為人類工作。

在那些古舊的城堡之中,傀儡學派的機偶、魔像甚至能工作幾個世紀之久,不需要有人維護,它們仍忠實地在那些空寂無人、生滿苔蘚的走道之中走動、巡邏,如同一具穿盔甲的鬼魂。

但殘缺的靈魂總是充滿了不可控的因素,正如同古堡內的魔像偶爾會暴起傷人,釀成慘禍一樣。幾百年來這個問題從未能真正得到解決過,煉金術士們而今大多已經放棄了這條道路,但仍剩下許多魔導士精于此道。

那么如何將殘缺不全的靈魂保存完整?

這是靈魂學派兩個終極疑問之一,它關系著運行的魔像是否穩定可控,但綠門與藍門此時已經不僅僅是在提問,也是在解答。

上面的文字在發生變化——探討靈魂是在探討什么,魔導士們醉心于如何提取更完美的靈魂,但靈魂的本質其實與星輝息息相關,我們皆從那里來,也必將到那里去。

我們的靈魂究竟是什么?是走到那個盡頭之時,一堆突觸之間悄然消逝的信號,還是在內分泌腺、激素作用下沖動感性的情緒的總集?

但不論如何,星輝將我們的記憶用一段信息的形式保存起來,那是我們一生的全部寫照,我們的經驗、情感和冗雜無用的記憶的圖景將重新歸于光海,在那里重新沉淀,再一次轉化為星輝的本質。

從而完成一個輪回。

新生的星輝是否能視作舊有星輝的一部分呢,新生命發出第一聲啼哭之時,能否視作一個舊時代的人的轉世呢?

我認為是不能的。

真正構成我們的是什么,是星輝么?但構成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星輝,石頭,樹木,元素,其核心的底層不無如此。我們既非巖石,也并不是草木,我們是自己。

所以靈魂究竟是什么,在這個命題之下已經非常明了。

方鸻看著那上面的文字,猶如一個人在娓娓向自己闡述那個答案,那行文風格既不像是海林威爾,也不像是杰爾德姆。他回憶起自己在虛影之中所見過的那場爭執,逐漸明白了是誰正在透過這些問題在向自己對話。

如果在第三扇紅門沒有遇上那位工匠會長,自己多半會遇上這段文字的主人,那也是弗里斯頓,只是是歷史上的另一位弗里斯頓。三位天才中的最后一位。

對方竟然是靈魂學派的創始人。

他逐漸從那段文字之中了解了這個令人震撼的信息,靈魂學派發展至今確實有幾百年的歷史,它也曾興盛過,但逐漸為煉金術士們所遺棄,成為一條湮滅凋零的技術路線。

他推開了三扇藍門之后走到這個地方,那些命題逐漸直指核心,直到此刻,它已經指向靈魂學派最核心的疑問——但那個疑問直到今天仍未得到解決。

否則靈魂學派不會是這個下場。

上面的文字寫下這樣一段話:

‘在此命題之下,靈魂的本質是我們的情感、記憶和一切經驗,甚至是本能,但那些對于星輝來說本無二致,當它們沉淀成星輝之時,它們就是只是星輝,而非我們。’

‘但煉金術所需要的,其實也僅僅是這種冗雜無用,那是我們真正的智慧。過去我們將靈魂提取出的方式其實是一種錯誤的,低效的方法,它破壞了信息的載體,所得到的不過是信息的一部分,是沖動易怒的本能——’

‘我們所要做到的,并非是截取星輝,而是記錄信息。’

一枚水晶浮現在方鸻前方,湛藍變幻著,猶如天空與晨星。

方鸻下意識伸手接住那枚水晶,看著一條嶄新的煉金術式從中顯現,那層層嵌套的復雜法陣結構,是他過去前所未聞的,一種從未在煉金術士們認知之中出現過的煉金術式。

那文字繼續寫下:

‘在塔卡科卡巴有一種水晶可以映照人的情感,并將某一刻的情緒記錄其上,蜥人將之稱星碎片。我們有一種處理水晶的術式,可以將信息更精準無誤錄入水晶之中。’

‘所以于此的題目是,處理這枚水晶,讓它變成易于記錄靈魂信息的形式。’

方鸻低頭看著自己雙手所捧的藍紫色水晶,心中的震撼已無以復加。

他猶如看到叢生的荊棘之中,火焰燒開了一條嶄新的道路,以他對于煉金術的認知,立刻認識到這條道路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那背后會通向一個新世界。

靈魂學派的其中一個疑問是有解的,至少在這座高塔之中,已經有一位天才提出了疑問解答的形式。

處理水晶的方式很簡單,對于他來說更是如此——那不過是水晶工匠的老本行,他在這條道路上已經行進得足夠遠,在已經掌握了煉金術式的情況下,銘刻水晶只是一項基本功而已。

方鸻拿起雕刀,并將水晶置入儀器之中,迫不及待地將意識沉入其中,展開那張眾星閃耀的以太之網。因為他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又想要看看背后的那個答案。

不過區區數十秒鐘,他就放下水晶,抬起頭,大門打開。

推開下一扇門,熟悉的場景。

仍舊是那枚水晶。

只是問題發生了變化:

‘我們既然已經記錄下靈魂。’

‘那么但能否對其進一步塑造,并使其升華,形成一個超級人格?’

‘一個趨近于完美的,擬態的龍魂。’

方鸻瞳孔劇震。

這段行文的風格已經完全不似于前者,但他已經注意不到這個了,因為第五道藍門之上,問題正在生成。

‘提問如下——’

‘如果我們的靈魂是由情感與經驗共同構成的,可否有一種方式,能對其進行塑造。凡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但完美的靈魂則可以置于永恒之中,最終近乎于神祇。’

‘構建這樣一個煉金術式,讓它接近于那個效果。’

方鸻閉上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

構建一個前所未有的煉金術式,談何容易,那是大師的領域,而且也并不是每一個天才都可以做到。那是在荒野之上建立城邦,于蒙昧之中塑造文明,從荊棘叢生的密林之中開辟出一條前人所未走過的道路。

那是開創性的工作,只屬于那些曠古爍今的名字。

只是那個曠古爍今的名字之中,他正好知道一些……

他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個光線柔和的午后,陽光透過窗欞,照進船艙,枕邊縈繞著少女的清香,那是柏木、百合混合著海鹽的芬芳,他在那段記憶中看到了一道安然的目光。

跪坐于床柜上的塔塔小姐,她開口,語氣輕柔地講述那個過去的故事。

‘構筑靈魂的方式是……’

‘銀之塔在千百年前的研究之中只找出了前半段,可以用來保存靈魂的完整,并從時間中回溯記憶,但如何使之升華,形成龍魂……奇怪的是,我記憶之中保存著后半段……’

‘那段記憶似是而非,仿佛是為誰寫下的,我無法從中得出答案,也看不清在艾爾帕欣的大火之后究竟經歷了什么,但那之中的術式,我似乎能看出其來歷……’

方鸻記得那時候自己聽得云里霧里,忍不住問:‘為什么和我說這些,塔塔小姐?’

‘因為這是我的誕生,騎士先生。’塔塔輕聲答道,‘你曾經想要了解的,而我所未能找回的那些記憶,而今這些記憶正在重新變得清晰起來,雖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我了解騎士先生的過去,我也想騎士先生了解我的過去。’

方鸻沉默了好一陣子,‘所以銀之塔的道路,也算得上是靈魂學派的一個分支么?’

‘不,’妖精小姐輕輕搖搖頭,‘那是第二技術路線,妖精龍騎士的道路。’

方鸻重新睜開眼睛。

他目光已經變得澄澈,再看向那道題目,心中忽然迸發了一個可能性,銀之塔的學士們并沒有告訴他那第三個謎底是什么,塔塔小姐也無法知曉其答案。

但他從自己龍魂小姐的口吻之中,已經知曉了三個術式其實有一個共同的來源。

而那個來源,高塔已經揭曉其答案。

他記起在上一扇藍門之后所見的那個術式,從那層層嵌套的術陣后面找出塔塔小姐所描述的那個節點,煉金術式是彼此相通的,它并不是什么神秘學。

不同術式之間往往源于一門共同的語言。

而星輝會自然告訴他們答案。

從以太之海誕生的靈感,最終停步于此,彼此相連的線索,與他對于煉金術的基本認知,共同將他推向那個最終的結果。

方鸻拿起那水晶,他想,他或許可以試一下。

刻下法陣,改變術式,水晶在他手上湮滅。少年抬起頭,題目并未熄滅,那些文字如同在光海之中一樣熠熠生輝,而另一枚水晶在他手上浮現。

一切在悄然無聲之間發生,在這里并沒有一位安洛瑟先生給他以鼓勵,但那些文字之間就是無數位曾經佇足于此的導師的智慧,他們十分寬容地看著他——

因為煉金術前進的道路總是建立在無數次的失敗與試錯之上。

有如一個影子立在他面前,正用溫和的目光看著他,示意請他繼續。

那是塔塔小姐的目光。

失敗,以及再反復重試,一次次走進死胡同之中。

高塔之內,一個月時光一晃而過。

塔外的第十五天。

高塔的大門再一次開啟,而這一次只有一個人從中走出來。

“是羅芬,”人群中發出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止步于第四道紅門之前,他打平了自己導師的成績。”

“不愧是灰之王的學生,他證明了自己,起先外界用他與帝國雙子星作比較,但現在看來……”

羅芬默默立在門外,故意不去聽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

他只低下頭,看著手中亮起的通訊水晶,在高塔之中信息是隔絕的,水晶亮起得如此之快,說明老師他們也時時刻刻在注意著這場比賽。

少年心中微微有些感動,他將拇指按在水晶上,讓里面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那正是灰之王FOX的聲音:“如何?”

“和您一樣,老師,”羅芬嘆了口氣,“妖精型龍騎士仍舊是一條走不通的路,水晶里的術式通不過構想,銀之塔似乎也專注于這條道路,但他們仍未成功過。”

“自然,它要這么容易,也不會有另一條路,”FOX答道,“不過既然你無法應證其可能性,那么我們就只能倒向那位會長先生了。”

“若非如此,在塔內我也不會同意,”羅芬搖搖頭,“朱諾和格歐吉芬他們驗證了共鳴裝置的可能性,還有擬態龍魂對于龍騎士戰艦的增幅,接下來自然是我們了。”

水晶之中FOX喃喃自語:“第二技術路線。”

羅芬默默等待了片刻,才再提問:“樹海空間之中,妖精龍騎士的表現您看到了嗎,老師?”

FOX回過神來,答道:“自然,那其實就是銀之塔原本的構想,只可惜七個龍魂只存在于塔內,我聽說只有七號龍魂短暫在塔外存在過,最接近于成功的三號龍魂甚至從未誕生過。”

“為什么是三號龍魂,而不是一號呢?”

“七個龍魂是倒序的,第七號龍魂是第一個被設計出來,而三號龍魂之前的序號其實只是空序號而已。”

少年默默點點頭。“記得在采訪中謹言慎行。”FOX最后提醒了一句。

水晶上的光黯淡了下去,羅芬這才抬起頭,對于即將到來的采訪他既沒有多期待,也沒多反感,或者不如說有些麻木了。對于‘灰色領域’這樣公會來說,對于FOX的學生來說,那不是例行公事而已。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預料之中的‘槍林彈雨’并未到來,人群像是著了魔一樣看著這個方向,連那些正準備沖上前來的記者,也都在半途中生生停下了腳步。

每個人都看著高塔。

“原來他才是第二個抵達的人。”

“但為什么紅門的記錄會在那之后消失……?”

羅芬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回過頭去。

高塔空間之中,時間仿佛已經是一個無意義的產物。

方鸻早就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忘記了比賽本身,他只循著那些問題一步步前進,一次次失敗,但失敗的終點,都通向一扇打開的大門。

他推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一次又一次地停下來,心中反復回想著塔塔對他的講述,那個謎題的謎底,他并非親自得到那個啟示,但至少也從中受到啟發。

他一點點摸索出那個術式的形式,并以此一扇門一扇門地推進,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但那個術式很難說不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思路。那對于他這樣年輕的煉金術士來說,事實上算得上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甚少有人在這個階段,有這個機會去探討屬于自己的理論,他們要么是沒有這個機會,要么是沒有這個能力。

方鸻既具有了能力,而藏身于塔塔身上的那個謎題,也為他提供了那個機會。謎面本身有時候就是線索,它只是欠缺一個提示,而現在高塔已經給出了那個提示。

那么剩下的,不過是靠他自己動手去找出那個答案。

那個過程當然不容易。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這段時間之中失敗了多少次,又重新再來了多少回,一枚枚水晶在他手中浮現,碎裂,問題一次又一次地亮起,但終有一刻,他從黑暗之中找出那一線靈感。

他抬起頭去。

前面的最后一扇藍門在他視線之中打開——他心中有些淡淡的成就感,但事實上完成那個術式的過程,才是最令人沉迷的。

從失敗之中找尋最終的成功,那種壓過一切的滿足感,也是煉金術士們前行的原動力之一。

他當然明白所找到的那個答案可能并不一定是正確的,其中有一些地方的確與塔塔小姐的描述有出入,但至少在這里,在高塔之中,足以讓他獲得答案。

那扇藍門的背后,是最后九道綠門。

那綠門之后的每一個問題,皆是讓他進一步完善手中的那枚水晶,讓那水晶最后落得璀璨無比,正有如他曾經在彌雅手中接過的那枚星匕首一樣。

那就是答案。

方鸻輕輕放下手中的水晶,最后一扇綠門在他面前洞開,門后的顏色終于發生了變化。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抵達了終點。

那是一道紅門。

也是冬至之塔的最后一道門。

千門之廳號稱有千門,但其實并不總是如此,夏盡高塔之中就遠不止一千道,但在冬至之塔中,人們所知的紅門其實一共只有四道。

歷史上曾經有不少人抵達這個地方,就他所知的,就有灰之王FOX和冥女士。

但真正推開過這道門的人,據說凡人所知的歷史當中僅有一位,至于那位煉金術士的身份至今成謎,人們只知道對方推開了這第四道門之后,。也不過于此。

千年以降,從未有人真正通過過冬至之塔的考驗。

但現在,這座古老的高塔的最后一扇門后,終于也迎來了第二位訪客。

方鸻輕輕將手放在門把手,吸了一口氣,然后將之扭開。門打開了,但里面的場景讓他微微一怔,不過好在先前已有經驗,才讓他生生忍住了再倒回去看一次門的沖動。

門后站著弗里斯頓——是的,那位他曾經見過的會長大人。對方的背后是一片廣袤的星空,而天空的正中央,閃爍著那枚蒼翠的星辰。他的虛像正頹然地坐在一堆魘爐構裝的殘骸之間,抬起頭來看著方鸻:

“你到了,年輕人。”

這個稱呼?

方鸻微微一怔,“你是……?”

“我是?”弗里斯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我明白了,你是見過‘他’了。”

“他?”

方鸻聽得云里霧里。

“我詳細你明白我說的是誰,那家伙只不過是在進行一些徒勞的工作的可憐人罷了,”弗里斯頓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我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接近于成功了,但沒想到我是錯的——”

他抬起頭去,注視著蒼翠之星,“不過,海林威爾和杰爾德姆也未必對了,我們都失敗了,所有人都止步于此,你看到這片壯美的星空了么,那就是我們世界的終結。”

方鸻同樣看著那片星空。

他仍有些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他至少已經明白,面前這位弗里斯頓是誰,那正是歷史上的那一位弗里斯頓——三位天才之中的一位。

但對方竟然和那位工匠總會會長長得一模一樣?

是怎么回事?是本人么,還是后人?

就算是后人,長得如此相像是否也有些過于巧合了?

他腦子里轉動著這個念頭,以至于沖淡了其他的心思。

弗里斯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不是覺得很疑惑,簡單來說就是我的計劃徹頭徹尾是個失敗,靈魂學派的路走到這里已經是盡頭,杰爾德姆預言了我的失敗,正如同我預言了他的失敗一樣。”

他攤開手,“我們果然越過那條危險的界限,唯一幸運的是,所有的一切都終結于假想。我們所抽取的靈魂,原來最終不過是與影人殊途同歸,我們戰勝了敵人,卻輸給了自己。”

他再看向那片璀璨迷人的星空,但在群星熄滅之后,一切都只剩下空洞的黑暗而已,“我們燃盡了我們的世界,最終又得到了什么呢?可如果不踏出這一步,最終的結果亦無不同。”

“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年輕人,”弗里斯頓淡淡開口道,“但你還有時間,不妨和我坐下來,談談煉金術的未來。我不知道你來自于那個時代,或許外面的世界正瀕臨崩潰,或者已經毀滅,你來這里尋找答案嗎,但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陪我談談話吧,在世界毀滅之前,”弗里斯頓道,“你看這星空,它正在消逝。”

方鸻看著那漫天的虛影,那是影人的浮空艦,無以計數的構裝體大軍。

與之相比,他在樹海空間見過的不過是大海之上的一個浪花。

而這里,是真正的無盡的虛空。

“所以說,”他問道,“這座高塔的構想,就是為了迎接那個終局,但千百年來,從未有人通過過這一考驗。”

方鸻問:“弗里斯頓先生,你就是七個世紀以來,唯一一位推開了這扇門的人,而你也止步于此。我猜那之后你就放棄了靈魂學派,或者放棄了靈魂學派的另一條路。”

“我在高塔之中看到靈魂學派的一條路線泯然于眾,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他說下,“但事實上,后來又有人撿起了它,并以此建立了一個組織,叫做銀之塔。”

“后來他們在那條路線上走了下去,”他講述著那個故事,“談不上成功,但也獲得了一些成果,再后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謎題。”

“但從那個謎題上,我們卻得到了答案。”

弗里斯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對方說講述的是他離開這座塔之后的歷史,他并無那些記憶,但從高塔賦予的靈魂之中,他也能推斷方鸻說講述的那個故事是緣何而起。

那畢竟與他有關。

而他又有著那些過去的記憶。

“是誰?”他問道。

“是杰爾德姆和海林威爾,”方鸻答道,“他們拾起了你的研究,并開辟了另一條道路,那條道路后來與第二技術路線合并,并開辟出如今的新世界。”

“妖精型龍騎士,”弗里斯頓輕笑一聲,“果然如此,但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方鸻搖了搖頭,他舉起手。

一副巨大的虛影在他身后浮現,那是一艘巨艦,猶如星輝之中構建出其形。那是由兩個思維共同交織在一起,所描繪出在無限的計算力的支持下,煉金術士們所最終找尋的那條道路。

以及最后的終點。

那個,杰爾德姆所讓他走到的終點。

弗里斯頓豁然一下站了起來,有些震駭地看著這一幕,“這、這是……這不可能!?”

“但這是可能的,會長先生,”方鸻認真對他說道,他向前走去,經過了這位七百年前的天才。

少年看向那群星之間,注視著那漫天的敵人,輕輕開口,“請看好了,會長先生,在無窮的計算力支持下,凡人的煉金術可以做到什么樣的地步——”

無數的海妖構裝,正在他身邊如同星辰一樣浮現。

他已找到那個答案。

但仍欠缺過程。

弗里斯頓在一旁,也并沒有反駁他口中的稱謂。

今天早點發,明天可能有點事,提前請個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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