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回 工廠搬遷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通通落空了——奮強家具廠就像沒有發生火災似的，生產照樣進行，工人們仍然日夜趕工地生產家具，二師兄田維亮雖然被開除了，但并沒有如他設想的那般前來投奔，而是一下子消失地無蹤無影了。很快，他就聽說田維亮被華奮強安排到天園家私商場去工作了。于是，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在天園家私商場各處轉悠，可惜沒能碰見田維亮。

現在李東偉的工廠已經徹底停產了，他曾經貼了許多的小廣告，招聘了一些工人，可惜都不入他的眼，這些工人做工粗糙不說，手藝太差了，別說創新了，就是照著其他家具廠的家具原樣去做也會做走樣，工資卻比起以前的工人還要高。為此李東偉借口家具質量克扣了不少工人工資，讓工人們不服，雙方爭執起來并大鬧了一架。要不是他花錢叫了當地的混混把工人們唬住，他差點下不了臺。辭退這批工人后，李東偉再重新招聘工人就更加難了，他克扣工人工資的壞名聲已經臭名遠揚了，沒有人再敢到他的工廠來應聘了。

李東偉的工廠自重新開廠以來，一直沒有招聘會計——原來陳勇辦廠的時候，會計、出納、銷售人員以及辦公室人員齊全。自盜竊案件告破，陳勇被抓之后，李東偉嫌辦工廠麻煩，影響了他打麻將，自認為手上的錢已經足夠他用一輩子了，因此，他把工廠關了，人員全部辭退，廠房出租，自己過著悠哉悠哉的休閑日子。要不是在麻將桌上遇到三師兄田有才，在田有才的鼓動之下，他可能真的不想開廠了。因此，他的工廠，都是他一手包辦，他用不著請會計，全憑他腦子里核算；銷售全靠在過去的老顧客，但他由于質量問題，家具銷路越來越窄，已經成為低檔貨的生產廠家。

李東偉也不想納稅，稅務人員到他的工廠收稅，他就擺出一臉愁容。他的經營大都是現金交易，又查不到相關的會計資料，沒有征稅依據，稅務員看到這個原來年生產上千萬家具的有名威龍家具廠，現在變成了這種家庭式的生產企業，稅務員只好要求李東偉每月象征性地繳納幾百塊錢的固定稅款了。

沒有了工人，政府又有規定，有污染的家具企業必須三年內搬遷出成都城區，李東偉應該死心了，他可以把廠房出租出去，繼續去過他過悠哉悠哉的休閑生活。但他就是見不得華奮強比他強，心存嫉妒之心——他知道如果奮強比他強了，馮娟就永遠回不到他的身邊了。所以，當他看到奮強紅紅火火地的家具廠、天園家私商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不信，以他的智商搞不過華奮強，畢竟，他有信心總能想到壞點子把對手搞得狼狽不堪。

于是，閑著沒事的李東偉在到處尋找二師兄，想通過他再向華奮強下手，只不過一時找不到其人，于是，百般無聊的他，今天把車停到了離奮強家具廠較遠的一個小街上，然后步行到奮強家具廠，準備再找突破口。

李東偉來到奮強家具廠的大門口，在那里徘徊了一陣子，見到工人有進有出，卻沒有見到他熟悉的人。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工廠守門的陳大爺，見到他就毫無留情地罵他，不允許他踏進工廠大門一步。

正在犯愁之際，李東偉看見三師兄田有才從街角出現，正往家具廠里走去，立刻趕上前去，張開雙臂把他攔住：

“三師兄，田有才！你等一下，等一下……”

田有才一見李東偉就像遇到瘟神似的，臉色發青，一句不言，有意要繞開他。

李東偉卻移動身子把他攔住道：“三師兄，我有話問你。”

“我們還有什么話可說的？”三師兄生氣了，“你可把二師兄給害慘了！”說著，他用手想支開李東偉。

可李東偉的臉皮實在是厚，他不羞反笑，故作坦然地說：“你可別冤枉人啊，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二師兄呀。”

“不是你才怪！是你把二師兄灌醉了，然后趁機搗亂，把烘房給燒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請二師兄喝酒也有罪？”李東偉狡辯，“我請他喝酒，是想聘請他到我們廠做大師傅，我可是誠心請他過來擔當管理人員，高薪聘請，這也犯法？”

三師兄哼了一聲，一臉嚴肅地告訴李東偉：“你有沒有犯法你心里清楚！不過我勸你死了要請二師兄的心思——二師兄明確告訴過我，他寧愿餓死也不會到你的工廠打工的！”

李東偉一聽這話愣了一下，三師兄趁這機會飛快繞過他的阻攔，一路小跑邁進了工廠。

望著三師兄的背影，李東偉仍然沒有死心，他希望能夠見到二師兄。在工廠大門口處死等不是辦法，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簡易茶鋪，他決定到那里去坐等。

這個茶鋪不大，只是立了幾根木樁，搭了一個棚子，上面蓋的是石棉瓦，相當簡陋，棚子里安了幾張桌子，擺上竹椅子，就是茶鋪了。茶鋪的四周是竹林，進去茶鋪里還是挺涼快的。到這里來喝茶的大多是村里的老人和閑散人員。茶鋪里有麻將，都是手搓麻將，由于茶鋪收費不高，到這里來喝茶和打麻將的人較多。李東偉進入茶鋪，選擇了靠在路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這樣他可以觀察工廠進廠的人員。

他喝了不一會兒的茶，見奮強家具廠里一輛輛的貨車開進去，又有一輛輛的貨車開出來。他忍不住地問開茶鋪的老板娘：

“老板娘，這奮強家具廠，那來那么多的業務呀，這么多的貨車進進出出的？”

“你還不知道呀，”茶鋪老板娘告訴他，“奮強家具廠這幾天正在搬家呢。”

“搬家？”李東偉問道，“他們要搬到哪里去？”

茶鋪老板娘告訴他：“聽說他們工廠要搬到新建的工廠去，那個工廠比這個廠要大好多倍呢，工廠還有一幢19層的大樓，相當氣派。”

一聽說奮強家具廠搬遷，李東偉就想一探究竟，他立刻起身把茶錢付了之后，隨后趕到他的轎車停車處，發動了車子，等著奮強家具廠的貨車出來之后跟在貨車的后面，一路跟蹤了幾十公里終于來到了聳立的大道口旁的高大的新津縣產業園區的建筑門牌，順著這條大道進入，他已經清楚地看到一幢高樓挺立在園區的中央，鶴立雞群引人注目。不用李東偉猜，這里就是奮強家具廠的新廠。

奮強家具廠大門一側是一個經過特別裝飾的高大的圍墻，上面鑲嵌著“奮強家具廠”五個金光閃閃的銅字，每個銅字足有大半人高，遠遠看去十分氣派。工廠大門有一道自動伸縮的不銹鋼活動門，有保安把守，進出相當嚴格，必須有手續，閑雜人根本無法混進去。

李東偉試著闖進去，卻被攔住，他只好撒謊說找華廠長，可惜保安根本不知道華廠長，只有葉子敏廠長，他只好惺惺地折回到奮強家具廠廣場。他在廣場把車停了下來，他走出轎車，站在大樓的前面，點燃一支煙悶悶的抽著。

李東偉抬頭仰望著面前的高聳入云的大樓，心里很不是滋味，憤憤不平，嘴里自言自語地罵道：“媽的，這家伙用的什么方法把企業發展得這么快？是不是他老子受賄得來的錢？”

心有邪惡的李東偉，沒法想象華奮強究竟是怎么發展起來的，必然這么想。現在看來，他所謂的富翁在華奮強的面前只能徒有虛名了。

接著，他心有不甘地甩掉手中的煙頭，往大樓走去。

進入大樓大門是一個服務臺，有一位姑娘熱情地接待他：“請問你有什么事？”

“我、我……”李東偉腦子轉的快，“我是來園區洽談投資的……”

“對不起，”姑娘很有禮貌地說，“我們產業園區的招商引資已經結束，你可以到我們園區的對面問問哪里還有投資的機會。”

既然李東偉把話都說死了，他沒有理由再進入大樓里面闖了。他轉身就走，一路走一路沮喪地想著如今跟華奮強比，自己是如何的人生不如意。走出奮強家具廠的新園區，他回頭看看那棟嶄新的大樓，心里充滿了怨恨和無可奈何，最終臨時改變主意，到園區的對面去瞧一瞧。

剛才李東偉路過這里時，那處正在拆遷房子，也騰出了好多的空地，他想：去看看，說不定有投資的項目，我可以把部分閑錢拿出來搞開發，也許比做家具強。

于是，李東偉開著車子順著大街往對面的開發園區開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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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商田 第184回 工廠搬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