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高高高手

黃永昊在也白龍手下蟄伏多年，不是白忙活的。賽琳娜遇襲的時候，出手的是曼巴殺手，只此一點足以說明他在白龍菩薩集團內部并非孤立的。

武士東雖然深得也白龍信任，卻是因為他向來只做好分內事，從不插手集團管理和權利爭奪。這個時候由他出面去提醒剛愎自用的也白龍當心黃永昊，非但不會起到什么正面作用，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畢竟賽琳娜遇襲那件事之后，也白龍對黃永昊已經有所懷疑，并且心生不滿，只是因為他剛愎自傲，沒把黃永昊放在眼里，所以才沒立即發作。

這個時候去提醒他小心提防珞珈王，在武士東看來，顯然是有些多此一舉。

李牧野回到霍靜珊的住處，一切如常，跟誰都沒提與武士東交手下棋的事情。

按照武士東提供的日期計算，距離白龍菩薩集團的內部會議召開還有半個月，這段日子他需要做一些準備，就算不能直言勸諫，至少敲一敲邊鼓打打警鐘也好。另外，他還有個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是想盡辦法確認其他兩大護法金剛的立場是不是已經倒向黃永昊。

李牧野這段時間的主要任務就是調整狀態，順便在武士東的幫助下更新一下設備。比如暗算人最有效的牛毛針戒指，發射裝置和那些毒針若是換做納米技術制造的產品，就可以精密數倍，隱蔽性大大提高，同時毒性不會比之前遜色。

島上有一座非常先進的科研實驗基地，里邊有多種前沿學科的實驗室，平日里都是歸武士東管理的。所以做這件事非常方便。李牧野本來還想請他幫忙看能不能弄來一瓶類似伊萬諾夫注入自己體內的那種納米機器人，結果一打聽才知道，科學技術領域跟武道家一樣，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這座島上的納米科技實驗室遠沒有達到伊萬的水準。造不出那種東西。

除了要更新裝備外，每天晚上小野哥都要進山受武士東在武道方面的指點。

武士東說，武術誕生自春秋戰國時期，當年五霸七雄紛爭不休，群英薈萃英才輩出，將大道分為百術，而武術便是其一。術分陰陽，分文武，分合縱連橫，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古往今來，能由術晉入道境者，卻往往是鳳毛麟角。比較起來，方門道術，儒門養氣之術都要比武術更容易些。故此武術家易得，武道家難得一見。

體術大宗師就是武術的最高境界，而以武入道就是指靠著習練武術將自身的精神氣質升華，進化出念力去感知身體外的萬物變化的能力，甚至以念力去控制一些能夠感知到的事物，這就是入了武道的境界。理論上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就應該能夠守住本命元氣，將自身的巔峰狀態保持很多年。

他這一生見識過很多體術大宗師，也遇到過一些觸摸到武道層次的武道家對手。那些人每一個都是虔誠向道，以至誠之念，心無旁騖的追求武道最高境界，淬煉體魄提升潛能，期望能將體術之道突破到神變境界。這樣的人物，言談舉止，臨敵交手，無不透著宗師氣度。

而似李牧野這般無恥彪悍，不擇手段的還是頭一次見到。究其根源，武士東認為主要是因為小野哥并非科班出身，缺乏武德教育，對武道這個詞毫無信仰之心所致。

李牧野的身手一開始是從街斗開始的，在他的搏擊理念里，只要能傷害到對手，什么手段都不是被禁止的。后面跑到莫斯科，又接受了一些特工格斗訓練，這種毒辣的手段更是把傷害目標變成了干掉目標，相同的是依然不擇手段。之后隨著一步步深入江湖，遇到了劉長風學到了長風手札里的內容，而后又結識了白無瑕，學到了頂尖的心法導引術，最終厚積薄發，在玄門秘術的點撥下，終于達到宗師水準。

小野哥的這個大宗師境界完全是野路子來的，缺乏了常規渠道所必經的磨礪。只有宗師的本事，卻沒有宗師的氣度修養，故此與人交手，依然是流氓混混的無恥行徑。

俗話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牧野這么多年刀頭舔血過來，本性早已形成，這個時候再想修改是不可能了。

武士東能教給李牧野的其實并不多，他的體術并不比劉長風高強，心訣導引術也不可能勝過白無瑕，在練法方面更不會比玄門更厲害。他傳授給小野哥的東西更多偏重精神層面與身體相結合的體悟。這也是太極道門的優勢所在。比起安意如來，武士東的層次明顯更高，體悟自然也更深刻。

雖然他已經終身無望問鼎神變境界，但他在太極功夫方面的修養，實已超凡入圣，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玄妙程度。

他說，所謂神變，其實是指精神升華到道的層次后，就有了重新積累本命元力的能力。武士東所謂的本命元力跟彼得所說的暗物質能量大約是一回事。他的體悟是當這種能量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候，身體就會由量變發生質變，進化到新的層次，就是所謂的神變。進而突破體術桎梏，如安倍晴空那般，可以讓細胞增大，身體的絕對力量和耐力都得到極大提升。

神變可以讓一個人的基礎能力全面提升，反應更快，速度更快，力量更大，抗擊打能力更強，武道家即便是進化到神變的水準，也依然是人類的范疇，并不會就此變成滿天亂飛的超人，更沒有一個念頭就移山填海的神通。他不是無限的能力，打的久了也會累，體內的經絡堵塞了照樣會病會死，所以安倍晴空才會敗在李牧野的手下。

李牧野以為武士東已經是神變境界，但他卻說不是。他進入武道層次后，的確積累了很多暗物質能量，但最終卻因為年紀衰老，身體沒辦法承受神變的痛苦而作罷。不過他卻領悟到了另外一種達到準神變水準的方法，就是百養一敵和元力外放的打法。

當年正是他傳授了喜怒比百養一敵之法，其實他本無惡意，只是因為喜怒比還停留在體術大宗師的水準上，沒辦法如他這般積累元力臨敵運用。所以學到了這法子反而對高棉拳大宗師沒什么好處。

而他所謂的元力外放則是通過發聲吐氣實現的，李牧野曾聽姬雪飛講拳法之道，提及過功夫練到了道的層次，隔空十步，以聲音或掌力都可傷人，聞之玄妙，其實并非虛言。常人難以理解，卻有那大宗師真的練到了。當時以為不可思議，未必盡信在，直到今天看到武士東的手段，才知道果然是大道無窮。

武士東傳授小野哥武道，無需傳授招數架勢，更不用教什么打坐靜悟的慢功夫。李牧野的根基已經足夠深，需要他指點的只有一種，就是如何把自身積累的暗物質借助身體發揮出作用來。

武術晉入武道層次的重要標志，就是以精神念力感應到元力在體內，逐漸改變五臟六腑，提升自身的轉化能力。這就是晉代稚川真人所謂神照內查之法。進化出這個能力，只能算是入了道的門檻兒，再之上還要學會將精神念力外放出去，通過五感六覺去感知周圍環境發生的動態變化。微弱的聲音，漂浮的塵埃，地下羽蟲，水中浮游的動靜。

當精神念力可以隨心所欲外放到身周圍十步的時候，在這個范圍里發生的一切事物都應該是在武道家的掌握中的。十步之內達到心念所及撲擊而至的水準就差不多了。在此基礎上，就能夠嘗試以念力來控制周身環境中存在的元力向自己集中，歸納于丹田元陽處，發散全身，涵養身體。達到脫胎換骨，道胎元嬰，全身內外通達無礙的層次后就可以晉級神變了。

那他嗎不就是白無瑕當日在大漠拿自己采陽補陰后最終達到的境界嗎？李牧野聽到這里才恍然大悟，難怪老玄塵和李中華都怕那娘們兒，原來她的境界早已經超凡入圣，對道的感知和運用已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隨即又想到，即便是強如白無瑕，面對那個必殺之局時候也依然沒什么還手之力，可見人力終有窮盡時，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包打天下。

李牧野神照內查，默運念力來感受一下自己練到了什么境界，大約可以將精神念力外放到十步之內這個階段。這還是當日被困莫斯科，在那個鬼地方被狄安娜折磨了兩個月，強行磨礪進化才達到的。天下間能達到這個境界的可謂鳳毛麟角，而能夠有幸在體內血液中融入那么一批納米機器人的則只有李牧野這一個。

武士東達到這個境界時已經是將近百歲高齡，身體細胞枯朽萎縮，骨骼密度變化，種種跡象都在提醒他不要奢望讓肉身體術達到神變層次。所以，他一心追求精神念力的升華，并且琢磨出了將這股力量通過聲音噴出去的奇術。當日他哼一聲就大大削弱了小野哥射出的媲美子彈的琉璃球，正是用的這門手段。

李牧野覺著自己還年輕，既然從他這里得知了神變的奧妙，就應該勇猛精進追求更高層次的力量。

武士東卻反對小野哥這么做。他說想要承受神變之力，那過程簡直形同神話傳說中的渡劫。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天賦不足者可以說是百死無生。古往今來，能夠突破這個層次的武道家都不會超過一巴掌之數。

他稱量了一下小野哥全身骨骼筋肉和經絡，最后得出結論，也只有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能夠承受神變進化帶來的恐怖壓力。與其冒著巨大的癱瘓和死亡的風險去追求不大可能得到的力量，倒不如向他學習，怎樣強化一點，練出一手將元力外放傷敵的絕技。比如，十步之內，當你李牧野的琉璃球比沖鋒槍子彈威力還大時，縱然對手是安倍晴空也足以形成均勢了吧......

無恥之徒 第七百一十四章 高高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