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上半身飛行家下半身傳奇

張愛玲有段話說男女關系，精辟到一針見血。她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有一個人，她不如白無瑕媚，也不如狄安娜艷，更不如小芬貼心，但她是李牧野眼中的白月光心頭的朱砂痣。

九月的亞利桑那，陽光明媚，雷迪亞珠寶總部就坐落在小城圖森。這里早期曾為印第安人霍皮族、帕帕戈族、皮馬族、阿帕切族、納瓦霍族的居住地。大約五百年前，西班牙的探險隊為尋找傳說中的七個黃金城而到達這里。兩百多年后，西班牙人在圖森建立居民點。

這里是北美名列前茅的寶石原礦產區，以生產銅礦和稀有金屬著稱。北美許多珠寶開采加工企業都把總部設在這里。雷迪亞珠寶是這行當里巨頭級企業，坐落在皮克羅斯的三十八層總部大樓建成已有三年。除了珠寶業務執行業牛耳外，由張理執掌的雷迪亞銅礦公司同樣堪稱行業中的翹楚。

從最東北的馬薩諸塞，到最西南的亞利桑那，李牧野毫不猶豫的橫跨了數千公里，卻在眼前這最后的幾十米前猶豫了。

老崔扶著方向盤，透過墨鏡看著不遠處的雷迪亞總部大樓，道：“真不打算進去見一面？”

李牧野蜷縮在后排座位上，搖頭道：“不見了，劉麒說的對，相見不如懷戀，就在這里等著，遠遠的看看她就夠了，完事兒以后去布魯克的度假莊園吧，許多人在等咱們呢。”

老崔道：“瑪格麗特小姐提供的消息，張淑蘭女士去世后，張娜繼承了雷迪亞珠寶集團的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但實際上這家集團的控制權已經落到了第二大股東劉麒的手中，張娜三年前從中國回到北美一度與劉麒談婚論嫁，但最終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結婚，不過二人的感情很好，張娜對生意上的事情沒興趣，所以只是在集團內掛了個虛名。”

李牧野比劃了一個吸煙的手勢，老崔立即遞過來一支煙，接過來點燃后深吸了一口，有點嗆嗓子，輕輕咳了咳，道：“美國佬的東西就是太濃烈了，她是個喜歡清淡的性子，在這邊住著一定不舒服，瑪格麗特說沒說她為什么留下來的？”

“雷迪亞集團內部有兩個事業部，主營業務是珠寶，副營業務是銅礦產業，負責人是張禮。”老崔道：“張娜小姐很可能是為了家人才同意留下的，她只是名義上的董事會主席，平時都是在亞利桑那大學那邊，雷迪亞跟大學合作弄了個醫學實驗室，她是負責人，長期帶著幾個博士在那邊搞研究，每個月只有這一天會來這里出席股東大會。”

“嗯，知道了。”李牧野略顯頹廢，瞇著眼看指間的香煙，手指輕動，那煙霧跳躍縈繞，一口氣吹散了，又很快聚攏起來。往事如煙，散去只是一時，心火不滅，何處不生煙？信手將煙頭掐滅，道：“走吧，只要知道她生活的不錯就夠了。”

修斯莊園，位于仙人柱國家公園北，修建于三十年代初。

第一代主人霍華德修斯在三十年代創立的修斯飛行器制造公司曾是合眾國空軍的主要供貨商之一。著名產品包括AIM4、AIM120等。修斯飛行器還于六零年代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個實用激光器，并設計大量的光電系統、雷達系統、飛行器計算機系統、導彈系統和用于空間飛行的離子推進發動機等。

九十年代末期，修斯公司的宇航和防務業務并入了雷霆，雷霆還獲得了修斯實驗室一半的控制權。本世紀初，波音公司收購了修斯宇航和通信公司，并與波音、通用和雷霆一起瓜分了修斯實驗室。

仙人柱是一種巨型仙人掌，最高可達十五米，壽命約兩百年。這種植物周身呈綠，枝丫聳立。眾多的仙人柱排在曠野里，就像千萬支擎天巨臂，十分壯觀。當地印第安人采摘其紫色果實，生吃、制干餅或釀制飲料。

本地氣候干燥，地貌獨特，但并不缺乏水源。三面環山，降水主要集中在冬季高海拔的山地上，到了春夏季節，雪水融化流淌下來，散布在周圍的區域，形成了許多小河流和水質極佳的零星湖泊，非常適合在此度假休閑。

李牧野跟布魯克約定聚會的修斯莊園便坐落在這里。

曾經的主人霍華德修斯的人生經歷可謂充滿傳奇色彩。

他是航空工程師、企業家、電影導演，是個將神話與怪異集結一身的天才人物。

十七歲成為孤兒，輟學接管父親的企業，二十一歲成為電影公司董事長兼導演，三十歲駕駛自己設計飛機創造時速五百六十七公里的世界飛行記錄，三十二歲以七個半小時飛越美洲，三十三歲創九十一小時環球飛行記錄，此后用五年時間造一架設計載客七百五十人的飛機飛行了一英里。

四十五歲隱居，作為環球公司八成股票的控股者，因拒絕出庭喪失控股權，六十二歲出售公司五億美元的股票。晚年因連續工作、吸食毒品而精神錯亂，死后所有遺囑都被證明是偽造。

他轟轟烈烈的人生經歷不但改變了北美，甚至也改變了世界。但最后，他卻并未能打造出一個百年新貴家族。當他在七十年代中后期離開這個世界后，那些曾以為不朽的經歷被湮滅在歷史的車輪下，一切輝煌都隨風散去，后人只能從這片豐富多姿瑰麗絕倫的莊園中看到他風流傳奇人生的影子。

莊園的大門常開著，常青藤盤繞在門楣和圍墻上，讓這里看上去多了幾分神秘和浪漫童話的色彩。許多年前，許多位大名鼎鼎的好萊塢佳麗興沖沖從這里進入，又帶著失望和滿足的矛盾心情從這里離開。

她們當中包括比莉德芙、簡哈羅、凱瑟琳赫本、金吉兒羅杰斯、貝蒂戴維斯、簡西蒙絲、蘇珊海華德、吉恩蒂爾尼、麗塔海華絲、瑪麗安瑪什、拉納特納、艾娃嘉德娜、簡彼得斯……

他也許不是那個時代最有錢的人，但絕對是最風流的一位。他的追求女人方式是難以拒絕的，本身家財萬貫，又英俊瀟灑，而且還有一招殺手锏：送一枚結婚戒指給自己的獵物，同時賭咒發誓要和她共結連理。有的時候他甚至使用出這樣的手段，找一座小教堂，請一個人做牧師的裝束，假意宣布婚約已經得到上帝的見證――若干年之后，這些非法婚姻將令負責休斯遺產訴訟的律師們大傷腦筋。

傳奇歸塵，莊園依然屹立，只是主人家換成了布魯克亞當斯。比起那位妙絕天下的前任主人來，他只是個平庸老練手握權柄的大俗人。他有權力，卻沒辦法不朽。權力可以讓人偉大，但不朽的永遠是偉大。

莊園的左側是一座天然湖泊，有一個浪漫的名字：女神之眸。布魯克戲言說，這個地方應該屬于瑪格麗特，因為她生了一雙女神的眼眸，能抗拒她的魅力不被淹沒的只有李牧野。

布魯克的朋友很多，但夠資格受邀出現在這里的卻只有三個。看上去都是稍顯平庸的陌生面孔，當布魯克向李牧野介紹他們身份的時候，李牧野拒絕了。我無意攀龍附鳳，又何必在意你是否龍游九天？所以，最后李牧野只得到了三個非常普通的名字，約翰，尼克，文森特。

三個人當中，文森特最年輕，但也已經六十四歲了。布魯克是在八月份的時候正式退休的。這幾個人當中，只有文森特還沒退休，不過他們這種人常常是退而不休，休了又不真退。對他們來說，退沒退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休才是關鍵。

聚會的氣氛十分融洽，大家坐在一起，暢享美食，音樂，只談風月不論世事。

李牧野以英語不過關為由，多聽少說，烹飪美食，偶爾講一講養生和食物屬性與身心健康的關系。

相處不累才是最好的交友方式，若能在這個原則下相互有所得，則可為知交。

一樹海棠，花開千朵，無一同色。即便只是寄情山水，閑敘粉黛春色，健康冷暖，以李牧野的眼力和智力，也能從中瞧出幾分性格來。布魯克的三個朋友的性格也不盡相同。約翰粗鄙直接，兇狠自負，但不失豪邁真性。尼克沉默冷靜，溫和內斂，其實卻是個心機深沉的狠角色。文森特是樂天派，睿智幽默，是個說話討喜的笑面虎。

四個老男孩兒，一個有真材實料的大老千，湊成個吃喝玩樂的局。名義上是為健康，其實更多是為了短暫放飛心緒。嘻嘻哈哈，談美食，講養生，自然也會說一說女人。他們都不是什么首富巨豪，但也都有花不完的錢，自然也有數不過來的女人投懷送抱。

貪色不知節制者必損身折壽，在這一點上，東西方都有共識。區別是西方人的思維方式更直接，這件事多了就是不好，所以要控制。把這道理看的就好像病了要此藥一樣簡單。而東方人的哲學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房中之事，能損身也能補身，運用之道堵不如疏，陽法火，陰法水，陰陽互補才是養生之道。

李牧野在這方面是得過白無瑕親身傳授的，傳幾手增加體驗保持精神體魄健旺的皮毛小術并不在話下。結合飲食藥膳的補充，一個月下來，這老哥幾個果然被調理的身心舒泰，氣血兩旺，恨不得自己已經返老還童。更是把李牧野看做了神人，甚至愿意以師禮對待，虔誠討教。李牧野謙沖低調不肯為人師卻有問必答，更令幾人欽佩，相互間引為生平至交。

又過了數日，這一天李牧野正在講煮食調湯養生的訣竅，忽然接到白無瑕的電話。

伊人已至北美，要立刻見一面……

無恥之徒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上半身飛行家下半身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