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見證真相

璀璨，永恒。

無數歷史、億萬眾生，都在長河之中度過屬于自己的那一段細流，最終消弭而去。

馥祀牽著顧青山，在長河之中逆流而上。

想要回到億萬年的那個時刻，所需跋涉的距離是那么漫長，以至于顧青山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整件事。

某一刻。

“女士，魔王之序進化到最后，究竟會產生什么變化？”顧青山問道。

“你不是經歷過那樣的時刻么？”

馥祀一邊破開時光激流，一邊答道。

顧青山疑惑道：“是的，魔王之序想借助我的魂力，去召喚魔王降世——這個叫做魔王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馥祀道：“魔王之序會用你的魂力作為引子，把它在億萬年時光中收集的愿力融為一體，創造一個特殊的存在。”

“創造？”顧青山道。

“對，這是集我們所有秩序陣營的力量，才完成的無上創造之術。”

馥祀有些感慨的道：“那個被創造出來的存在，將依附在召喚者的身上，無視因果和所有法則的束縛，改變一切！”

顧青山被震住了，不禁問道：“既然有這樣的力量，何愁對付不了混亂陣營？還怕什么末日？”

“這確實是我們秩序陣營所創造的最強大兵器之一，可惜……”馥祀嘆息一聲，說道：“它有著無法彌補的短板——當時我們算過，假如讓魔王之序歷經億萬年，收集這段時光中所有加載者的愿力，最多也只能讓‘魔王’這種存在降臨十秒鐘。”

十秒鐘！

縱然這種力量再強，存在的時間也太過短促。

——而世界之門外的末日是“無盡”的。

以十秒對“無盡”，唯有失敗一途。

顧青山細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

混亂陣營也覬覦這種力量，所以那個與馥祀力量相近的敵人，悄然對魔王之序動了手腳。

——這將導致億萬年后，混亂紀元的徹底降臨，而秩序一方的力量將徹底消弭。

這時馥祀忽然揮動法杖，輕聲頌咒：

“時間，你是我的密友，請揚起你的光輝，遮蔽我們的一切行蹤。”

一道時間細流飛過來，化作細細的白線，繞著兩人不斷旋轉。

“注意，我們快到了。”馥祀道。

顧青山精神一振，回應道：“明白。”

馥祀一手持杖，一手牽著他，朝著時光長河的某個方向走去。

她將法杖端起來，用力朝前一刺。

璀璨長河朝兩邊散開。

影影憧憧的光與影，漸漸在兩人面前變得清晰。

密室。

密室之中，許多身披黑色斗篷的存在，圍繞數丈高的黑色光焰不斷行走。

這些人被遮蔽了面容，看不清他們的相貌，只能聽見他們口中不斷頌讀著各種各樣的咒語。

那黑色光焰在他們的頌咒過程中，漸漸變得熾烈奪目。

某一刻，這些人停下腳步。

頌咒之聲也停了。

某個斗篷中，傳來一道聲音：“我賦予了它一千九百六十三種戰斗技能。”

另一道聲音響起：“我添加了九十九萬件裝備及組合鍛造之法。”

“我賦予其進階的觸發規則，以及新的力量選擇模式。”

“召喚術法這一方面，我給予了七千四百九十一種。”

“愿力收集的夢境魂器已經準備就緒。”

這些人紛紛說著。

馥祀和顧青山站在角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沒多久，顧青山就明白過來。

在億萬年前，這些強大無比的存在們，正殫精竭慮的思索如何對抗末日。

這些先行者們，他們創造了秩序！

——這是·魔王之序誕生的過程。

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了億萬年，親眼見到了秩序被創造的這一幕！

顧青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們看不到我們嗎？”顧青山悄聲問道。

馥祀道：“自然有些懂得時空術法的人，可以發現我們，看——”

只見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存在，緩緩轉過身，走到兩人面前。

一道熟悉的低喃響起：

“時光之中的后來者，你究竟是誰？”

這時雙方已經足夠接近，以至于顧青山完全能看清她的樣貌。

馥祀。

少女時代的她，臉上帶著些許青澀稚嫩，但卻又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力量與威嚴。

顧青山看看對方，再看看牽著自己手的馥祀，心中詫異極了。

“不必驚訝，時間法則會抹去同一個時間線上兩個相同的存在，是因為這會引起時空的混亂與崩潰。”

“而我，可以平息時空的混亂，所以我可以見到自己。”

馥祀說完，從發梢間取下一枚發卡，念了一聲咒語，遞給那個自己。

少女馥祀接過去看了一眼，遞回來。

“真的是億萬年后的我，有什么要跟現在的我說嗎？”她問道。

“不能說，但我需要你的力量加持，以探查一些事情。”馥祀搖搖頭道。

少女馥祀點點頭，感嘆道：“看來情形很嚴峻呀。”

她捧起雙手，輕聲吟道：“愿時間長河的偉力如瀑布一樣，充滿你的身心。”

環繞在馥祀與顧青山身上的白色細線猛然暴漲，化作一道半透明的乳白色光膜，將兩人籠罩其中。

又有一道璀璨而絢麗的光團，從少女馥祀的手中，飛入馥祀的手中，被她緊緊握住。

“這是我最強的探查術法。”少女馥祀道。

“我自然知道。”馥祀女士道。

顧青山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自己還能讓自己幫忙？

馥祀看他一眼，見他目光停留在少女時代的自己臉上，似是誤解了什么，說道：“我儲備的時光之力越多，我的相貌就越年輕，反之，我會變得蒼老。”

說話間，只見那個少女時代的她轉身走回那群等待者之中。

她朝著其他人說了些什么。

——幾名等待者正轉頭望向這個角落，但聽了她的述說，便收回了目光。

“這些人都在為你保守身份的秘密卷軸上，所以他們沒有問題。”馥祀說道。

顧青山也道：“而且這個時候你還在創造秩序的現場，所以你的那個對手暫時不敢前來。”

“對，我們需要等一下。”馥祀道。

兩人默默站在角落，聽著那些人互相交談。

過了好一會兒。

突然外面響起一道震天動地的聲音：

“你們這群秩序陣營的家伙，出來受死！”

顧青山望向馥祀女士。

“啊，我想起來了，魔王之序完成的時候，混亂陣營曾經來找我們打過一場。”

馥祀女士露出回憶之色，繼續道：“我們當時以為他們是嫉妒我們創造的魔王之力——雖然只有十秒，但已經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說話間，只見那些秩序陣營的等待者，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密室。

混亂陣營襲來，他們不得不出去迎敵。

少女馥祀跟著幾名朋友一起走到密室的角落，望向兩人所在的地方。

“不需要我做什么？”少女馥祀問道。

“不需要，你走吧，不要干擾億萬年的時間與歷史。”馥祀道。

少女馥祀點點頭，就要隨著幾位朋友一起離去。

“哼。”

突然一道冷哼響起。

只見她的朋友們之中，另一位容貌被遮蔽在黑色斗篷下的存在走出來。

他來到顧青山對面。

“小子，億萬年后你殺掉的那幾頭龍，都是該殺的垃圾，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但是——哪有你這樣利用龍族力量的，真是豈有此理！”

“耍嘴皮子很丟人，明白嗎？”

他喋喋不休的教訓顧青山，看上去很生氣。

顧青山望向這位等待者。

他生著一對金黃色的豎瞳。

臉上滿是鱗甲，上面天然生成著無比玄奧的符文。

這人全身的威勢與四周其他人都不同。

——他更強大。

“閣下，還請息怒，因為在生死關頭，我只能有什么力量就用什么力量。”顧青山只好這樣說道。

那人冷冷的注視著顧青山，忽然伸出手指，穿透乳白色光幕，在他眉心一點。

“記住，這才是龍族真正的力量。”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少女馥祀看了看這人的背影，又望向顧青山。

“沒事，他是萬龍之祖，一定是給予了你什么幫助，不必擔心。”她輕聲說道。

馥祀女士則催促道：“行了，不要再停留，你們快走，不然億萬年的歷史被改變，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后果。”

少女馥祀和同伴們對望一眼，點點頭，轉身離去。

所有等待者一一離去，唯有那黑暗熾烈的光焰靜靜停留在那里。

密室很快恢復了寧靜。

只剩下馥祀和顧青山默默站在角落。

“如果你猜對了的話，恐怕那件事很快就會發生。”馥祀女士道。

“我也不知道，但這是對方唯一能動手腳的地方，而且也動用了不少人，把密室的人都引走，我猜那件事很快就會發生。”顧青山道。

他一面說著，目光卻朝虛空望去。

只見一行行螢火小字迅速出現：

“你得到了萬龍之祖的傳授。”

“你的影青龍本咒·縛正在蛻變。”

“青龍本咒正在誕生。”

“你即將獲得真正的龍族力量。”

顧青山來不及看下去。

——他感到馥祀握他的手突然收緊。

“我是時間的不滅之沙，我在此呼喚時間的最深之力。”

“所有的時光，你們是我的摯友，請破去曾經存在的虛偽遮蔽，以及那些本不存在的虛幻假象，為我呈現隱蔽在時間深處的真實與秘密。”

馥祀飛速低吟著，將另一只手中的絢麗光團捏碎。

顧青山猛然抬頭。

只見世界從兩人面前散去。

虛無。

虛無之后，整個世界又忽然出現。

什么都沒改變，也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我們來看看結果。”馥祀女士道。

兩人靜靜站著。

顧青山也沒心情去看那些關于龍族之力的提示了。

因為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一息。

兩息。

三息。

時間漸漸變得漫長。

始終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到后來，連顧青山自己的信心都開始動搖。

馥祀女士嘆了口氣，正要說什么。

忽然，一道虛幻的身影從天而降，悄無聲息的落在密室之中。

身影圍繞數丈高的黑色光焰走了一圈，喃喃道：

“這就是魔王之序么？想不到，他們竟然能創造出這樣的秩序。”

顧青山和馥祀女士對望一眼。

——敵人真的來了。

原來在億萬年前，混亂陣營的那位存在，確實是在這一刻，對魔王之序動了手腳！

顧青山沒有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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