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哪個泄露的信息

所謂權貴階層，即星光級以上的生命。

星光級五重，恒宮級五重，虛洞級五重，宙合境又分五合，然后歸宇境，最后才是永生者。暫且不論大境界，單單中間那些小境界，阻礙重重，每次晉升都是大概率失敗，篩選出來的成功者或許還不到百萬分之一。

絕大多數人畢生仰望的終點、修煉進化的盡頭，便是永生者。

任意一位永生者都是活著的偉大傳說，星辰大海盡失色。永生者的親身經歷可以譜寫出一段段傳奇故事，眾多生命津津樂道，誦念流傳無數載。

當然這么描述不恰當，也不夠準確。

更貼切一些，就像是韓東年少時期正在玩英雄聯盟，自由排位冒出來一堆自稱盤古女媧、天父上帝的神經病，換誰也不會相信。盤古開辟天地洪荒，怎么可能玩游戲。

“弱智，腦殘，真是有毛病。”

“呵呵，你說你是永生者？真巧我孫女也是永生者，那又怎么了，還不是天天被我騎在下面。”

虛擬游戲之內，數百個戰隊成員發出嘲諷，白發女子氣的眼睛都紅了。

奈何游戲開發商勢力雄厚，坐落在忠羽古國。古國與古國之間的溝通比較困難，開發商拒絕透露玩家信息，白瑜也沒法強迫。

名為白瑜的永生者吐了口濁氣，強忍著憤怒，殺氣騰騰追問道：“你們留個聯系方式，我立刻動身，親自拜訪。”

恒星表面、炎流沸騰，韓東與湯崖兩人相對而坐。

“白瑜問出地址了嗎？”

“還沒有，被拉黑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湯崖隨手翻動著恒星炎浪，倏然間面色一怔。

“怎么？”

韓東好奇道。

“咳咳。”湯崖面色古怪：“白瑜拿出巨額游戲幣，買通了一個戰隊成員，得到較為準確的三百人信息資料。她正在商量怎么過去，策劃出最優路線。”

轟隆隆，轟隆隆，恒星表面泛起劇烈炎焰，持續散發光熱，照耀著韓東略有驚愕的晶瑩面龐：“這也太悲慘，永生者的怒火啊，白瑜她真的被激怒了？”

“咬牙切齒了已經。”湯崖聳聳肩表示無奈，他也勸不了。

“好吧。”

韓東皺皺眉，捏起一朵火花，只覺得異常滑稽。

沒想到永生者也會這么情緒化。

他搖頭不語，只是為那些人感到默哀。只不過玩個游戲，居然真的惹惱了一名宇宙永恒境，更是磨刀霍霍要親身前去拜訪：“那將是一場屠殺。”

“出言不遜，倒也活該。”

湯崖隨口道，漫不經心的樣子令韓東有點不適。

眾所周知，殺人是犯法的。無論如何，口角之爭，侮辱謾罵等行為實在不至于取人性命。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源自地球時代的教育熏陶。

然而。

故鄉地球對法律的定義，對善惡是非的界定，并不適用于星空。

誰對誰錯，誰好誰壞，黑暗星空不講究這些。唯有強弱之分，強者為尊。

“算了。”

“想太多也沒意義。”韓東沉默了一會兒，扭頭望向恒星深處，避免再談論這個話題：“每分每秒每座恒星系都有無數生命逝去，個人眼光去判斷對錯黑白，未免太膚淺。”

宇宙永恒境不可輕辱，遇到白瑜，只能說那些人的確倒霉，運氣太差。

過了一會兒。

湯崖若有所思的看著韓東，幽幽然輕嘆：“知道嗎，有些生命星的風俗文化就是以殺戮為主，將死亡奉為最美妙的歸宿。”

“這有違生靈本能。”韓東揉了揉眉心晶鉆。

“那又如何。”湯崖道：“只有土著生命星才會大力宣揚蕓蕓眾生皆平等的觀念，雖然也有點道理，但那是因為力量差距不明顯。當境界修為有了顯著區別，遙遙領先一大截，憑什么絕對平等，難道讓我們高等生命服從低等生命的意愿，難道永生者擊殺一個凡人還得償命？”

“不信你看那些土著生命星的真正貴族掌權者。”

“強者犯法，與弱者同罪，本身就是個悖論。要真是所向無敵，誰能給強者治罪。別嫌我說話難聽，這片星空生來就是不平等，有人天資優秀，有人資質奇差，還有人剛剛出生便是虛洞級，強迫人家跟你站在同一個起跑線嗎，韓東你要是沒有邊疆巡守的身份，我也不可能禮貌對待。再說咱們人族疆域相比于至暗星空強出太多，無緣無故大屠殺比較稀少，要么有修煉目的，要么是特殊需求，例如殺戮是磨礪心力的最簡單方法之一。”

湯崖抬起指尖，催動心力，若有若無的白線纏繞在指尖之上。

宛若小型漩渦。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白線構成的漩渦令人目眩神迷，哪怕韓東也感到強烈心悸，凝視著白線漩渦：“心靈之力干涉外界物質？”

心靈之力，與靈魂意念截然不同。

靈魂意念屬于唯物主義范疇，與身軀基因相同，都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心靈之力屬于唯心主義范疇，因為自身睜開眼，所以世界才存在——心力造詣達到最巔峰，確實會有異曲同工的功效。

唰啦！

湯崖指尖微動，點了點旁邊恒星。

似虛幻似空靈的白線漩渦一下子淹沒整個恒星，看起來漩渦只有百米直徑，但卻嚴重違背邏輯，硬生生以百米直徑的面積籠罩一個恒星，分子運動全數凝固，畫面定格這一刻。

熾烈恒星停止了！

韓東也為之動容：“心靈之力不遵守客觀規律，不服從宇宙法則。”

領悟心力，亦是高等生命的象征。

依據薪火區絕密記載，曾有一名普通宙合境，單憑心靈之力，正面硬憾宇宙永恒境巔峰，毫無道理可言。

“但是沒什么用處。”

湯崖搖了搖指尖，催動心力，令恒星繼續靜止：“心力通常是輔助功效，不計入戰力。”

簡單來講，心力屬于外道，比不了四大進化體系。況且心靈之力沒有系統化的修煉方法，全靠機緣巧合。

這位永生者湯崖，用心力固定一個恒星，看似強大，其實空虛，只有宙合境層面威能。

“湯崖！湯崖！”十九恒星圍繞著中心黑洞發出震蕩轟鳴：“你又拿我的封祭恒星做實驗？”

“沒有沒有。”湯崖連忙收回白線漩渦，收起心靈之力。

“哼！”

一道冷哼傳過來，閃耀光影頃刻間匯聚而出：“別動我的恒星。”

湯崖汗顏，站了起來，悻悻然離開恒星表面：“真沒做實驗，我在給韓東演示心力。”

他一邊解釋，一邊看向韓東。

沒等韓東回應，光影左右搖曳，仿佛搖頭：“心靈之力，毫無用處，有什么好展示的。”

黑洞坐落正中央，周圍共有十九個熾烈恒星，團團圍繞。而這些僅僅是光影的一部分力量，中心黑洞之內藏有更多的日月星辰，為光影提供源源不絕的弱等法力。

湯崖，光影，白發女子白瑜以及身高只有半厘米的彌零人族皆是宇宙永恒境存在。

與此同時。

黑洞內部。

便看到白瑜一步步跳出黑洞。

白發飄蕩，蓄勢待發似得，她落在韓東面前：“韓東，有什么修行難題待我歸來再問吧。”

湯崖在旁邊目瞪口呆：“你真打算殺過去？”

“絕無虛假！”

白瑜嬌軀修長，聲音冷冽難言，附近真空全凍結。湯崖撓了撓下巴，似笑非笑的樣子，另外那道光影與身軀矮小的彌零人族也沒有出言勸阻。

恒星寰繞之間，韓東無言以對，對永生者有了清晰認知。永生不朽也是人，依然有喜怒哀樂，依然有七情六欲。

“去吧去吧快去吧。”那彌零人族嘿嘿樂道：“原本想著抽出時間一起給韓東講解靈魂修行，答疑解惑，既然白瑜這么著急，我一個也夠，宙合境怎么融合……”

白瑜淡然點點頭，光影微笑，湯崖也露出微笑。唯獨韓東內心充滿了無可奈何，盡管這是好心好意，但他真的不需要。

亙古名師的造詣，何其高深，勝過這些人不知凡幾。

韓東停留在此，是為了觀察永生者的生活狀態。可卻被湯崖等人誤以為韓東遇到困惑，希望得到修行指點，大概是不好意思開口請求。

論身份，韓東是邊疆巡守。

湯崖等人倒也不吝惜給予指點，釋放善意。

“我……”

白瑜看了看韓東，正待離去，忽然間閉口不言，面色有了細微變化。

“誰！！”

湯崖、光影、以及那彌零人族全都渾身緊繃，警惕至極，發出一聲聲大吼。

前一刻談笑風生。

這一刻心生驚駭。

無與倫比的法力開始涌動，綿延四方八方，盈滿天地間所有角落。

常態真空寸寸崩裂，湯崖挪動了三步，佇立在韓東身前。光影與那彌零人族則是面露凝重之色，冷眼觀察周邊，試圖找出那一名泄露氣機的永生者。

而感知最為敏銳的白瑜，臉色愈加蒼白，眸光看向十九個偉岸恒星，又扭頭看向深邃黑洞，她清晰感到一個恐怖存在注視著在場眾人！！

“哪位永生者至此，何不顯身，怎么遮遮掩掩的……”光影的暴然喝問通過十九恒星的相互震蕩，皓皓然傳遞而出。

炙熱光波化為了恐怖聲波。

宛若排山倒海的聲音波動將宇宙塵埃湮滅，只剩空蕩蕩光熱席卷。

此時白瑜顫聲道：“別，別這么大吼。”

光影瞥了眼白瑜，湯崖也皺眉，滿臉不解。

“永生者相遇，最忌諱隱匿，打招呼問候一聲是基本禮節。”湯崖忍不住傳音說道：“這名永生者潛藏四周，沒準是仇敵。”

“對啊。”

光影與彌零人族也都贊同，隱藏起來的永生者，絕不是善意。

下一刻。

白瑜臉色慘白，尖叫起來：“是恒等法力！！”

“什么！”

湯崖三人全都愣住了，難以言喻的畏懼在心底悄然滋生。他們當然知曉恒等法力的可怕，沖擊宇宙永恒境，底蘊多少直接決定了永生者法力等級。

恒等法力最強大，恒等法力永生者又名宇宙永恒境巔峰，有機會繼續變強。

至于弱等法力、亞等法力，基本沒希望改變，難以晉升，永遠停留在當前境界。絕大多數永生者都是弱等法力，湯崖四人如此，寰宇古國那兩個永恒星妖亦如此。

剎那后。

十九個偉岸恒星同時震動，搖搖欲墜似得，向兩側分開，仿佛形成一條恭迎臣服的道路，顯化光頭老者翼圖滄那雙飽含滄桑的無色眸子，生生滅滅，輪回不息。

“恒等法力永生者！翼圖滄！”

白瑜瞪圓了眼睛，湯崖三人臉色也都變了，顯然聽過翼圖滄的絕倫威名。

當光頭老者顯身，時空顛倒，被輪回世界取代。

當光頭老者開口，恒星避讓，深邃黑洞也狂顫。

翼圖滄笑呵呵道：“不知天王駕臨邊疆，老朽有失遠迎。”

湯崖張張嘴，愣是開不了口。

仿佛閃電撕裂夜幕，靈光閃爍，湯崖身心都凝固，隱隱猜出了真相，白瑜光影以及彌零人族則是又震驚又茫然，手腳無處安放。

“什么天王……”

白瑜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思維意識變成生了銹的器械。她滿頭白發散亂，落在肩頭，遮住了蒼白臉色。

“這位可是翼圖滄！”光影與那彌零人族全都無意識退后，不敢面對翼圖滄的笑意：“恒等法力永生者，他在跟誰說話。”

正當此時，站在湯崖背后的韓東抬步而出。

步伐那么平穩，幾如閑庭信步，白瑜三人驚呆了。

這是什么情況，白瑜真的懵了，眼睜睜看著青袍韓東與面容僵硬的湯崖擦肩而過，凝視著光頭老者，他問道：“你是誰？”

“老朽翼圖滄，三生有幸，見過韓天王。”翼圖滄面帶笑意，先是向韓東微微行了一禮，緊跟著凜冽眸光盯著湯崖四人：“韓天王任命邊疆巡守的消息，是哪個泄露出去的。”

“你們四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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