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大苦眾生

崩裂了巨山，身影飛上了天空，傲然看著前方。

他必須要出來，他不能讓這些平民因為心中的追求而遭到無辜的屠殺，這件事，必須要他自己擔著。

大地寂靜了，怒吼之聲已然不在，一個個平民回頭朝天空看來。

所有人都想讓辜雀趁亂混出去，但辜雀并沒有那么做，這使得眾人更加敬佩。

領頭人雙眼一寒，大聲道：“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看到了在場眾人，心頭也有點發憷，隨即道：“神雀，不是本官和你過不去，而是宇宙實在遼闊，萬族林立，勢力爭鋒，若無法度，那也不知道亂成什么樣子了。你跟我回中部星域聯盟分部，審判長一定會秉公辦理，若你所殺皆為惡徒，后果不會不樂觀的。”

聽到此話，辜雀忍不住大笑出聲，道：“秉公辦理？哈哈！法官閣下之前的手段，可沒有想讓我活著的意思，何談秉公一說？”

說到這里，他眼中血光爆射，大聲道：“我辜雀身為修者，和你這等卑鄙之徒有所交流，還真是奇恥大辱。廢話少說，我辜雀就在這里，要殺我，盡快來好了！”

他說著話，提著泣血刀豁然轉頭，大步朝后跑去。

“追！”

領頭人低吼一聲，駕著八級執法船頓時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極致，而數十位斬道高手也在頃刻之間追了上去，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力量，鋪天蓋地般朝前涌去。

辜雀提刀朝后一斬，卷起漫天血浪，卻終究還是擋不住這股力量，口中吐出鮮血，持續朝后退去。

他不斷朝天飛起，因為斬道之境的碰撞也足以毀滅大片土地，下方有太多的無辜者。

但氣勢磅礴的八級執法船在速度上也恐怖到極致，竟然直接穿過了虛空，從辜雀的前方包圍了起來。

辜雀臉色一變，連忙朝左側而去，而數位斬道高手已然聯手一擊直接殺來。

狂暴的元氣將虛空扭曲，各色的光芒已然將辜雀包裹。

而下一刻，一道絢爛的血幕斬破了一切，辜雀手中的泣血刀在顫抖，發出嗚咽之聲。

無路可走了。

前方是偉大的執法船，后方和兩側都是斬道高手，這一次真的無路可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是金屬的外殼和栩栩如生的神雀。

這一副面具終究還是代表著什么的，起初只是一個掩蓋身份的工具，但現在，他的確還是覺得，這畢竟要代表些什么。

無論是勇氣，還是信仰。

“伏法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領頭人冷漠的聲音傳來，辜雀聽在耳中，只覺得是無比的諷刺。

他傲然看著前方，冷冷道：“一個走狗官僚，也配和我辜雀說話？既然要殺，辜雀就陪你們殺！”

是啊，走投無路了。

心頭依舊有些溫暖，因為那是家人的信件，它時刻提醒著自己要冷靜，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為有家人在等自己。

但有些時候，逃避不能實現超脫。

唯有殺！

如韓絕塵所說，只有把他們殺怕了、殺服了，才能在這個浩茫宇宙生活下去。

當初，詭惡天便是這么做的。

既然如此，那便殺吧！

辜雀低頭看向了泣血刀，微微一笑，輕輕道：“我們從頭來過，回溯一下真正的殞道之境，如何？”

泣血刀輕輕顫抖著，發出鏗鏘之聲，兩個老朋友，兩個生死相知的戰友，今日將再并肩而戰。

而面對的，是大千宇宙最高層次的權威——執法者聯盟。

“既然你拒不服法，那本官......”

領頭人的話還沒說完，辜雀已然厲聲道：“道貌岸然的虛偽之徒，直接動手吧！”

辜雀的聲音響徹天地，幾步跨出，直接朝著八級執法船而去，手中泣血刀鏗鏘而鳴，血光沖破了天地。

他全身上下黑光彌漫，金芒璀璨，不停交織，配著白發黑袍，面具血刀，像是一個魔神一般恐怖。

下方所有人都看著，看著他偉岸的背影，右手不禁摸上了臉上的神雀面具。

那是何等熱血沸騰啊，就像自己在戰斗一般！

而辜雀的身影終于停了下來，大吼道：“生與死，輪回不止，陰與陽，生生不息。”

他一刀朝前斬出，身上金芒和黑光同時閃耀，配合著道韻交織，實現了最初的融合。

刀芒長達萬丈，驚破天霄，生兩面，一面金，一面黑，一面陽，一面陰，陽為生，陰為死。

而陰陽并行，則是生死并濟，生與死之間，便是這一生的歲月。

一刀歲月出，時間仿佛都受到了影響，周圍的一切都在變慢，唯有辜雀的刀芒快到極致。

“破！”

領頭人低吼一聲，手中捏著一個元氣球，直接打進了八級執法船的一個凹槽中，一根菱形白柱驟然升起，一道道白光已然激射而出。

辜雀已經分不清楚這是元氣還是所謂的激光武器了，只能看到它輕易將自己的刀芒擊碎，并余勢不減，直接朝自己而來。

與此同時，四周的斬道強者也殺了過來。

這一瞬間，竟然有一股死亡的威脅縈繞在心頭。

辜雀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四周的世界已然完全規則化，所有的真相都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清楚的看到哪些地方被元氣封鎖，哪些地方空空如也。

他提起了刀，是顫抖的泣血刀。

他緩緩朝前刺了出去，他的眼中已然朦朧，所有的規則都在消逝。

“時間、空間的絡紋大多數是交織的，它們的質壁并不是那么分明，很多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

“血海三刀第三刀，虛無之刀，便是將這個道理。不要再理會陰陽，不要在理會招發，面對道的本質，做出最好最簡單的回答。”

辜雀的聲音傳遍了天地，他的面具是那么森冷，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臉是如此虔誠。

也不知道為何，虛空亂了起來，甚至時間都亂了起來，無數道力量激射而過，卻全部被辜雀破解，一種莫名的破解。

辜雀的腦中，此刻也是嗡嗡作響，《道衍》運轉到極致之后，演化陰陽及道韻，所使出的血海三刀超乎了他的想象。

破除了四周所有襲來的力量，但他也被余波震得口中鮮血直流，身體開始龜裂。

“神雀！”

“神雀！”

下方所有人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也開始大吼了起來，嘆辜雀之勇。

天地之間，生機道道涌來，灌注進辜雀的身體，令他瞬間恢復。

肌膚變得如銅鐵一般堅硬，辜雀冷漠地看著前方，輕輕道：“藏刀而不露，鋒芒自內斂，霜寒未試，萬山難阻。”

無盡的威壓朝他壓來，他像是回到了百年之前的圣地會武，面對杰克迪亞的壓制，萬山難阻的氣勢終于斬出。

四周的空間在道衍的影響下扭曲，刀芒如虎添翼，爆發出恐怖的威壓，令在場眾人連連變色。

而辜雀一步跨出，喃喃道：“心懷天下，刀御萬物，驚潮十三，滔滔不絕。”

一重、兩重、八重、十三重！

足足十三重規則洗禮，化作驚世浪潮，朝著四周浩蕩而去。

四周斬道強者也同時朝中央打出恐怖的力量，與驚浪轟然爆炸在空中。

于是一切都爆炸開來，辜雀的身體瞬間被能量淹沒，直接化作了齏粉。

而四周眾位強者也是連連退后，口中鮮血直流。

太可怕了，這個神雀實在太可怕了。

他的戰力不會比斬道境界高，但卻就是殺不死，總是湮滅不了他的靈魂，只能打破他的肉體。

而他的肉體又不滅不壞，總是可以瞬間融合，恢復巔峰。

“神雀，是殺不死的。”

下方街道上，二十歲左右的那個青年喃喃出聲，目光之中閃著莫名的光芒。

而辜雀的身軀迅速凝聚，金沙與清水激蕩之間，他的面具冷漠，終于輕輕一嘆，道：“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他笑了起來，身上涌出一道道金芒，道：“桃李春風，我杯酒敬歲月而不敬蒼天；江湖夜雨，我點燈于身體而非虛空。”

“故燈為何？神明則已。”

他大笑出聲，全身猶如黃金鍛造，每一個道都體現了他對世界的理解。

全身七百二十個大穴突然亮起，猶如一顆顆星辰天燈，懸掛在他的體內。

一股恐怖的氣勢終于澎湃而出，已然到達極致的《道衍》竟然又朝下運算了起來。

辜雀腦中空靈一片，念及這些年的經歷，心中有萬千憤怒，難以抒發。

無論是大梵天的入侵，還是洪荒宮的強大，亦或是七層蒼穹的浩瀚，亦或是大千宇宙的茫然。

太多的罪惡，無數的感觸，終于讓辜雀睜開了眼，一字一句道：“大威人皇，大悲天龍，大千宇宙，大苦眾生。”

當年他命劫巔峰之境，便是憑這十六字箴言，打敗了神君之境的紀天行，但實際意義上來說，他當年只是領悟到了第一重境界，也就是大威人皇。

用人皇之威，皇怒敗敵。

而后來，掙脫枷鎖，悟道十年，他悟出了第二重境界大悲天龍。

但如今，他來到了大千宇宙，見蒼茫世界，又有罪惡因果萬千。

無數種感悟席卷而出，一切終于通透，他終于悟出了最后的一個境界——大苦眾生。

眾生之苦在何處？

興，眾生苦。

亂，眾生苦。

善，眾生苦。

惡，眾生苦。

眾生為何？眾生為我。

大千劫主 第一千零一十章 大苦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