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飛煌半壁

人們只是享受著這份遺產，并不怎么在乎其的歷史淵源。光是眼下的生活就足夠自己忙活的，沒有會去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除了一些迂腐的老學究，這輩子想要進入下一個境界無望了，沒有什么后代，也不需要去操心什么。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才會去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算是對生命的最后的利用了。

千百年來，自從人們發現這座城開始，就有著無數這樣或者那樣的老學究，研究這里的每一塊磚每一頁瓦，卻始終沒有研究出什么門道來。頂多也就是從殘存的石碑之中得到只言片語，窮其一生也想不明白到底說的是些什么。

不過，這座城能夠抵御沙之暴葬倒是真的，不論那些鬼沙魚洶涌到什么程度，都不會躍入到城里。這城也算是個絕佳的避風港，庇佑著無數行走在大漠之中的人們。

至于這座城為什么能夠抵御沙之暴葬，沒有人知曉。事實上，除了城墻上那三個醒目的大字外，大部分人們對這座城一無所知。

這座城，名為飛煌城。

王石微微抬起了頭，看到了城墻的三個大字，有些出神。

這三個字說不上是多么精妙絕倫的好字，又經過了風沙的摧殘，已經有些殘缺，實在是沒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只存在告示人的作用。但是王石卻感覺，這三個好像真的能夠飛舞起來一樣，就像是你看到蝴蝶就知道它們能飛一樣。

寧一已經走出了好遠，回頭看著他，說道：“喂，快走啊！”

王石也只能笑了笑，跟上了寧一的步子。

在交了高昂的費用之后，兩人進了城。倒也不能說這入城費有多高昂，同命比起來，這點靈石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這也證明了，這座城里有著統治者，才會設立起這種收費的要求。

滿眼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倒不是像凡世間那樣的熱鬧，有著各種雜耍、買賣的人，這里都是些修行者，只是有幾家店鋪，買賣的都是有關修行的東西。

自然，每個人多的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會有無數的人在賣地方的特產。

瓦礫、珠寶、奇怪的石頭……不一而足，琳瑯滿目，在商販的巧舌之下，讓人信以為真，真的認為這就是飛煌城的代表性東西，以為買到就是賺到。

都是些刀尖上行走的人，也不會真的蠢到被騙。不過初次來到一個地方，總要買上一些東西。東西，無疑是了解一個地方的一個好方式。

也不知道寧一是怎么想的，凡是花花綠綠的東西，都看上了眼一樣，并且一看上就好像是陷進去一樣，根本拔不出來，非買了不可。

要當一個商販，最重要的就是有眼力。這些人一看到寧一這樣一個顧客，自然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將自己的東西說的天花亂墜，將顧客的心牢牢地勾住。

可惜，寧一沒錢。

當寧一眼巴巴地看著王石的時候，王石只是將目光放到了別的地方，不去接寧一的目光。

被人坑這種事情，是王石不能接受的事情。更何況在山寨里打劫了那么長的時間，王石早就霸道無比了，根本不會入這些再明顯不過的坑。

見識過一塊月凝石買座位之后，寧一篤信王石絕對是腰包鼓鼓，此時他卻不借錢，寧一的心中便莫名地充滿了憤怒。

其實這有些說不通，明明是寧一吃王石的、喝王石的，現在還想向他借錢，沒借到就充滿了憤怒實在是有些沒道理。

但是這種沒道理的事情就是會發生。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要都是有道理的話，人的快樂就會消失一半，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

走了好久之后，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無比沮喪的寧一，王石也只能無奈搖了搖頭，來到了一個商鋪前，將擺放的東西都挑了一件，用十分之一的價格買下，然后丟給了寧一。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寧一立刻喜笑顏開，老老實實地跟在了王石的后面。

大致瀏覽了一下這里的景況之后，王石帶著寧一去了一家飯館。

在大漠之中開飯館，也不是很多見的事情。且不說食物的運輸就是一大筆費用，單單是沒有人來吃就是一個大問題，并且一道菜都將貴的嚇人。

沒有多少修行者愿意掏出自己的靈石，來買一些解嘴饞的東西。不是所有人都是跟王石一樣是個瘋狂的土匪，搶了無數的靈石跟靈器。事實上也沒有幾個修行者愿意吃飯，能夠用靈力來供給自己，都已經多少年沒吃過飯了。

有些悠閑地進了這家飯館，立刻有小二過來招待。還未等王石開口，寧一就搶先說道：“你們這里的招牌菜，都來一份。”

小二的臉立刻笑的無比燦爛，這樣的大主顧可是很少來了，連忙點頭說道：“好嘞，兩位小爺，您還需要什么茶水嗎？”

有些愣之后，看了寧一一眼，王石說道：“來一壺酒。”

“要什么酒？我們這里有青稞酒，黃藤酒，葡萄酒……”

“要最烈的吧。”

小二笑道：“這位爺真是爽快人。”

寧一看著王石，急忙說道：“我要一壺茶，加糖。”

問明白了之后，小二立刻跑了回去，將這一筆大生意交給了掌柜的。得到通知后，后廚的十幾個人立刻忙活了起來，這可是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都遇不上的大忙碌。

不一會，攏共十八樣菜全部上齊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寧一早就已經開動了，悶頭開始吃了起來，生怕王石跟他搶一樣，一直將自己的嘴塞得滿滿的，兩只手也從沒有空下來，一直抓著菜。

看到寧一這副吃相，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甚至都忘了洗臉這一回事情，王石也只能倒了一杯酒，細細地品嘗了起來。

以前整天跟大哥一起喝酒，酒量也算是可以，最起碼兩三壇子酒是灌不倒他的。可是這一口有些渾濁的酒下去，整個胸腔立刻燃起了一團火一樣，猛然間沖到了自己的腦子之中。

就像是燒紅了的刀子，一下子扎了進來，說不上是疼，只能是疼痛一樣的火辣。

這酒，絕對是王石喝過最烈的酒。

一口之后，王石慢慢地回味著這種烈的感覺，等到胸中的烈火平息了之后，又嘗了一口。

就這樣，寧一悶頭吃著飯，王石悶頭嘗著酒，品嘗著烈火之后的余韻。

等到王石將一壺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發現寧一已經將十八盤菜吃的差不多了，現在正躺在椅子上，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肚子。看寧一這個樣子，八成是要在這里待半天才能舒暢些，走路肯定是不行的了。

王石也只能嘗了幾口菜，覺得還算是不錯。畢竟是嘗過唐天手藝的人，這里的菜肴還不太能看得上眼。

“你在這待一會，我出去看看？”

寧一打了個飽嗝，問道：“你去哪？”

“隨便走走，打聽些事情。”

寧一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你好好消化吧。”說完之后，王石便起身離開了。

寧一急忙說道：“記得早些回來啊，賬還沒結，記得回來贖我啊！”

在飛煌城里轉了幾圈，找到了一家買賣靈器的店鋪，王石進去賣了一件打劫來的靈器，順道跟著買家打聽了一下這座飛煌城的情況。看到王石拿出來的是一件一品虛靈器，這家店主也算是客氣，知無不言地說了一通。

對這座城有了大致了解之后，王石回到了那家飯館，結算了賬，將寧一贖了出來。那家飯館，倒也一直沒擔心這兩人會跑了賴賬，在王石走后，依舊好好地招待著寧一。

只不過這最后的賬單，就算是財大氣粗的王石也有些瞠目結舌，僅僅一頓飯竟然吃了三千靈石。雖然有些錯愕，但是經過小二的解釋之后，王石也只能坦然接受。畢竟這里是大漠，不是外面。

三千靈石對別人可以說是全部的家當，但是對王石來說，還不至于傷筋動骨。

得知最后的賬單后，寧一差點跳了起來，卻也只能有些心驚地跟在王石的后面，這一切都交給他來承擔好了。

并沒有去說寧一什么，王石還是先前風輕云淡的樣子，向著城中的一處地方走去。而寧一也只能小心地跟在后面，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來到了飛煌城的一腳，進了一家類似于寺廟的地方。這是從那家店主打聽來的地方，算是飛煌城對外開放的古建筑了。其余的好建筑，都被控制著城的三大勢力給瓜分了。

很明顯，這是跟城墻一樣的建筑，只是大部分都已經坍塌了，只留下一些碎磚瓦。地方雖然大，卻沒有多少人來這里參觀。

畢竟不是什么能夠得道升仙的地方，并且早就被人翻了無數遍了，并沒有什么殘存的價值，忙碌的修行者們沒有什么情懷來這里參觀。

王石帶著寧一緩緩地走了進去，仔細地觀看這里，卻并沒有看到什么出奇的地方。這里只是一些巖石雕琢出來的建筑，并不是很華美，只是很簡單。

算是走到了最里面，王石靜靜地站著，而寧一也靜靜地站在他的后面。

屋子已經破損了一半，光線成了一縷縷的，透過漂浮的塵土，照到這間屋子里，照到了屋子之中的壁畫上。

沒有什么雕塑，只有一塊石壁，跟城墻材質一樣的石壁，已經不完整了，只剩下了一角，并且有著無數的裂痕。

石壁上有著畫，看得出來都是些鮮亮的色彩，只是歲月將那份鮮亮跟磨滅了，只剩下這暗淡的沉默。

然而，線條依舊完好著，保持著原有的弧度。

沒有鋒利的角，只有輕柔的弧線。

這些柔軟的線條，就像是一個個美麗的女子，好似在訴說著一些美麗的傳說。

這張壁畫，只剩下一個女子的半邊身子，好像是在飛舞，周圍的絲帶像是些蝴蝶一樣，隨著她的飛舞而起舞。

不論是飄動的衣袂，還是細長的手指，都畫的十分精致，十分靈動，呼之欲出。加上投射下來的光影，浮動著的塵埃，讓人感覺要是這壁畫是完整的話，里面的人真的會立刻飛舞起來。

盡管只是殘缺的半張壁畫，卻也是美到了極致，實在是難以想象，要死整張壁畫都出來的話，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好似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王石挪開了目光，微微地低下了頭。

不死凡人 第四十四章 飛煌半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