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妄為

楚景行便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問：“所以呢？因為死了兩個人，你就受不了了？”\r

他有些覺得好笑似地看著面前的蕭明宇，輕描淡寫的問：“難不成你們蕭家在投奔我之前，沒想過若是事敗會是什么情形？”\r

蕭明宇便緊握著拳頭緊盯著他：“可是這分明是能避免的！”\r

他終于控制不住站起身揪住了楚景行的衣襟，氣怒的道：“這一切根本可以不必發生，若不是你出于私心，若不是你畫蛇添足的要對付衛安跟楚景吾和沈琛，這件事原本不必發生。我的叔父不必死，蕭家也不必損失如此慘重！”\r

楚景行比他高了半個頭，冷淡的看著他的怒容，在他說完了之后，才一把把他的手給甩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自己的衣領，仍舊一副輕佻的態度問：“所以呢？所以你便要來找我算賬？”\r

他冷眼看著蕭明宇，說出來的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醒醒吧，現在是什么局勢你看不到嗎？不管怎么樣你們都已經沒有后路可走了，除了跟著我，你們還有什么別的出路？”\r

蕭家現在被打成了晉王的同黨，被隆慶帝猜疑打壓。\r

而臨江王也遷怒于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接納不聽話而幫助了楚景行的他們。\r

現在蕭家除了繼續依附楚景行，破釜沉舟，的確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r

所以楚景行才如此囂張，是認定了他們蕭家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r

蕭明宇氣急反笑：“你以為你這次做的天衣無縫？！”\r

楚景行原本已經預備要走了，聽見他這話便立即轉身看向他，目光如炬的問他：“你說什么？”\r

蕭明宇便冷笑了一聲：“議儲之爭進行到現在，早已經把朝堂鬧的沸沸揚揚了，四皇子死在此時，你真的以為所有的事都會按照你之前計劃好的那樣去發展？”\r

楚景行看著他，挑了挑眉：“什么意思？”\r

蕭明宇便冷笑了一聲：“聽說鄭王進宮之后便失去了消息。”\r

這他當然知道。\r

楚景行不再耐煩跟他繞圈子：“有話便直說。”\r

他對蕭明宇的態度跟從前已經是判若兩人。\r

可是現在局勢所迫，蕭明宇也清楚自己再沒有從前的本錢，沉默一瞬便道：“應當是哪里出錯了。”\r

楚景行便立即敏銳的反問：“奶娘那里出了差錯？”\r

“未必是，現在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蕭明宇終于徹底鎮定下來，儼然又成了從前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了楚景行一眼，輕飄飄的說：“只是上頭起疑心了，據說震怒。連五皇子身邊的奶娘和宮女等人也全都沒有幸免，通通都被抓起來交給錦衣衛審問了。”\r

五皇子向來是隆慶帝的心頭肉，現在頭一個便是動五皇子身邊的親近人，也的確是有些出乎意料了。\r

可是這既有些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楚景行坐了下來：“畢竟那是如今唯二的皇子之一，他死了，上頭震怒是自然的。”\r

“的確是自然的。”蕭明宇笑了笑：“可是這回的動靜太大了，他的反應也過頭了。你知道當天鳳儀宮死了多少人嗎？”\r

他淡淡的看了楚景行，又把目光放回杯子上：“聽說當天夜里血腥味經久不散。”\r

楚景行有些不大耐煩了，看了他一眼，咳嗽道：“有話便直說，你到底想說什么？”\r

蕭明宇也不再挑戰他的耐心，徑直道：“你也該想想，若是查到你身上來......”\r

“怎么會查到我身上來？”楚景行矢口否認：“都已經安排好了。”\r

“但愿是真的安排好了。”蕭明宇意有所指的笑：“要知道，安排好的也是會出差錯的，譬如夏首輔.....也譬如，你如今不也被衛安反咬了一口？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我看你這回要多加小心了。”\r

楚景行便冷淡的再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了。\r

蕭家雖然如今沒落，可是人脈總還是在，在宮里原先因為蕭駙馬而積攢下的關系也沒有丟，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總是有理由的。\r

可是楚景行認真再三思索，并沒覺得還有哪里是有疏漏的。\r

四皇子跟五皇子出去玩耍，最近是常有的事。\r

因為隆慶帝在內閣大臣們的上書下，已經決定讓皇子開蒙，也特意替他們擇了老師，為了這個，五皇子雖然才三歲，亦跟著四皇子一同天天往書房去。\r

一來二去的，皇子們的接觸自然就多了起來。\r

而出事的時機，他也是經過仔細揣摩的。\r

奶娘只是不著痕跡的提過西苑斗獸場的豹子通體雪白，極為可愛而已，這樣的話她有無數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告訴四皇子。\r

而四皇子又最聽她的話。\r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事便也順理成章了。\r

隆慶帝自然會查出來，那只豹子被人喂食了藥物因而發狂。\r

也自然會查出做這事的人是西苑斗獸場的太監。\r

那個太監又偏偏是彭德妃的同鄉。\r

這一切都很順理成章......\r

他垂著頭思索了半響，直到仙容縣主喊了他一聲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見她已經按品大妝，便道：“現在便走吧。”\r

仙容縣主很有些緊張：“聽說母親進宮已經從昨天夜里到如今了，仍舊沒半點音訊，也不知道宮里情形如何.......”\r

她還不知道楚景行發生了跟奶娘兒媳婦通奸的事，說話的語氣便帶著一絲擔憂：“早上您恰好不在，也不知道咱們進宮會不會被申飭......”\r

畢竟現在當藩王的兒子是最難做的。\r

隆慶帝的兒子死了，藩王們的兒子一個個還好好的到他跟前去杵著，他哪里能有好心情。\r

楚景行便回過神來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事情又跟我們無關，再怎么也不會牽連我們。只是我們進宮便謹言慎行罷了。”\r

雖然語氣并不算不好，可是仙容縣主跟他相處這么多日，察言觀色便知道他自己也是心緒不寧。\r

仙容縣主便不敢再多說，輕聲應是，很快便跟上了他的腳步。

春閨密事 一百一十一·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