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四十六節 各自的援軍
經過一天的修整,漢烏聯軍,總算恢復了力氣。.lā
而這時,狼原狙擊戰的戰損與斬獲,也統計完畢,送到了張越面前。
這一戰,漢烏聯軍總斬首大約是一千三百余。
俘虜了三千兩百多人。
其中包括了一個蘭氏的當戶(宗種級別),十三個骨都侯,五十多個小王、都尉。
當然,對漢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繳獲的戰馬!
足足五千余匹,精良的戰馬!
其中,甚至還有兩百余匹上等的烏孫馬,以及十三匹汗血馬!
僅僅是這些繳獲,便已經創造了自元封之后,漢匈戰爭中,漢軍的單次繳獲記錄!
若是換算成錢,起碼價值三萬萬!
特別是那十三匹汗血馬,堪稱價值連城!
張越幾乎將它們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派人日夜小心照顧、伺候。
甚至,還偷偷的去了空間,取了些空間水和儲存其中的秸稈,來喂食和保養這些寶馬!
自然,為了勝利,漢烏聯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烏恒各部方面,呼奢部隨軍出征八百余人,只剩下了四百,戰損一半!
就是剩下的人,也幾乎都是個個帶傷。
這也很正常!
呼奢人比其他所有烏恒人,都更懼怕戰敗。
所以,作戰之時,奮不顧身。
而南池部的兩千多騎,損失了八百余人。
諸水部也戰死了差不多七百。
反倒是塞下氏族的聯軍,損失相對輕微,只折損了不過三百人。
然而……
這些只是戰死的數字,還未包括傷兵在內。
初步統計,各部輕重傷兵加起來,差不多有兩千人。
差不多有一半傷兵,受傷頗重。
而漢軍方面,雖然打的頗為順利,但也依然有數十人戰死。
包括了二十余名長水重騎兵,以及差不多三十名輕騎兵。
此外,激烈的戰斗,導致幾乎所有重騎兵的身體表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瘀傷。
而重騎兵的戰馬,也損失了差不多一百多匹。
合上報告,張越嘆了口氣。
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令下去,妥善安置傷兵!”張越吩咐著在一旁聽命的嚴武,道:“本使會親自派吾之家臣田水,負責監督和指導此事!”
“諾!”嚴武恭身一拜。
張越則拿起筆,道:“嚴司馬,且去準備,隨本使出發之事!”
“一個時辰后,本使與司馬,率長水騎兵,向鹽澤進發!”
“末將領命!”嚴武欣喜若狂的拜道,隨即轉身離去。
而張越則提起筆來,在紙上開始寫起報捷奏疏。
鶄澤,硝煙漸漸遠去。
牧民們,重新恢復了安定平和的生活。
而楊孫氏,則在這里,如魚得水,快活似神仙。
不過數日之功,她便成功的將這鶄澤的兩三萬婦孺兒童,統統變成了她的雇工。
她將梳洗、蓬松和紡織毛線的技術與工具,傳授給這些烏恒婦孺兒童。
令她們可以不必每日以淚洗臉,而是充滿斗志與希望的投入到紡紗工作之中。
到得現在,每日紡紗、漿洗的羊毛數量,已經幾近一百石!
此外,更有十余石羊絨,便紡成了毛線。
而織布技術,也穩步傳授。
用不了半年,僅僅是鶄澤,恐怕也能月產羊毛、羊絨制品上千匹!
價值數千萬甚至上萬萬,利潤起碼都有三千余萬!
這簡直就是一個金礦!
不過,歡喜之余,楊孫氏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也不知道前方戰事如何了?”她托著腮幫子想著:“可恨我非男兒身,不然一定親自前去,為張侍中并肩為戰!”
想起那個小冤家,楊孫氏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的女兒嬌嗔神態。
看的她身旁的侍女們,紛紛互相笑著低頭。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來到帳篷之外,稟報道:“夫人!有自稱是鮮虞部使者之人,想要求見?”
“您是否要見?”
“鮮虞部?”楊孫氏皺起眉頭,對于這個部族,她有所耳聞和了解。
準確的說,應該是非常覬覦!
因為,她聽說過,這個鮮虞部,地處舊匈奴孿鞮氏的夏季牧場——哈拉海,也就是現在的鮮虞海一帶。
地方富饒,有人丁數萬之眾,牲畜數十萬。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鮮虞部掌握了一種草原上罕見的資源——水虎皮。
這種皮毛,是幕南草原上非常罕見的珍寶。
曾經作為朝貢天子的貢物,敬獻去長安。
楊孫氏就有幸曾經買到過一塊據說是少府流出的水虎皮大衣!
對于那件大衣,她只有一個感覺——太暖和,太舒適了!
幾乎可以比肩任何珍寶!
亦是她最喜歡的一件寶衣,平常只有嚴冬才舍得穿那么幾天。
而當初,她為了買到那件水虎皮大衣,足足花了上百萬錢,就這還是托了關系,才搶到的。
而,那鮮虞部的牧區湖泊,便盛產水虎。
據呼奢人說,其湖中水虎,成千上萬!
鮮虞部的牧民,經常會遇到,然后就獵殺它們,取其皮毛,食其肉骨。
在聽說了這些事情后,楊孫氏就對鮮虞部格外上心了。
故而,她同樣知道,那鮮虞部之前的種種劣跡。
此時,其使者忽然上門,就算換一個長安一般的貴族之女,都能猜到其來意。
何況是楊孫氏?
所以,她只猶豫了半秒鐘,就道:“去告訴使者,小女子近日身體偶感不適,不便會客,還請使者諒解!”
將此事吩咐下去,她就對身旁的侍女們吩咐道:“立刻召集護衛與隨從,為我建立警戒!”
“諾!”侍女們聞言,立刻就警覺起來,馬上就去吩咐。
而楊孫氏則站起身來,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窺視著外面的動靜。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商人。
楊孫氏當然不是表面上所見到的這樣嬌柔、可人、嫵媚。
事實上,漢室任何一個大商賈,能走到她這個地位的人,從來沒有什么良善之輩,更不會有什么傻白甜!
每一個人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仇人的、對頭的、甚至是路人無辜之人的!
而漢室經商,買賣做著做著,半路搖身一變,成為劫剪大盜,綠林好漢,亦是常有之事。
所以,出門在外,所有大商人,都會帶上一支可靠的、足以保證自身安全的護衛武裝。
楊孫氏這次出來,就帶了百余人。
皆是楊氏自幼培養,或者在外招募的可靠之士。
除此之外,還在雁門重金招募了地方上的豪杰數十人。
有著這支護衛力量在,基本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所以,楊孫氏還是比較安心的。
“那個漢朝的商人,拒絕了見面?”鶄澤以西的一處河流之畔,鮮虞部的大人鮮虞破奴,很是惱怒的踢翻了自己面前的奴隸,用腳踩在他臉上:“一個區區商人,竟也有膽量,拒絕我,偉大的赤山之子的使者?”
和其他烏恒五部不一樣。
鮮虞部生活在靠近祖庭赤山的鮮虞海一帶。
他們也依舊著烏恒人當初在赤山附近生活的傳統與習俗。
游牧只是他們的副業,漁獵才是維生的主業。
在湖泊、河流、沼澤密布的鮮虞海一帶,鮮虞人一邊放牧,一邊打獵、捕魚。
二十余年來,他們遠離了漠南的喧囂,也避開了漢匈的征伐。
于是,便埋頭的繁衍、壯大。
在上一代的部族大人在位之時,鮮虞部甚至派出了騎兵,重新向祖山征服。
與在當地生活,并已經扎根的鮮卑人征戰。
一邊劫掠鮮卑各部的婦孺,一邊努力訓練和壯大自己的力量。
到得今天,鮮虞部已經擁有了勝兵三千(常備騎兵)!
冠居烏恒各部之首!
加上,一直以來,對東北方向的開拓與征服,磨煉了鮮虞騎兵的技戰術。
這更使得他們驕縱起來!
特別是鮮虞破奴,尤其如此!
以至于他敢率先在烏恒各部之中,違背了當年的盟約,斷絕了向長安朝貢的傳統!
實力,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更是他敢于不朝漢使的緣故!
在他看來,漢朝就該巴結和逢迎他,最好冊立他一個烏恒王的頭銜來拉攏他。
可沒成想,看似氣勢洶洶的匈奴人,被漢朝軍隊當頭一棒,全殲在鶄澤!
他還沒從這個消息緩過神來的時候,又聽說了漢朝軍隊包圍了另一支匈奴萬騎的消息。
這頓時就將他嚇醒了過來。
立刻就匆匆忙忙,帶著大筆財貨,趕來鶄澤。
想要疏通關系,打通門路。
哪成想,連一個商人,都不肯見他的使者!
咬著牙齒,鮮虞破奴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怒意,然后對左右招手道:“漢朝人這是裸的表明了對我部的敵意啊!”
“若等他們消滅了匈奴人,我鮮虞部,立刻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依我之見,不如……”
他猙獰著,兇相畢露:“我部去助匈奴!”
“只要打贏了,這漠南就是本大人與諸位大人說了算!”
鮮虞破奴身旁的那幾個貴族聽著,卻都是嚇壞了,紛紛勸道:“頭領大人,萬萬不可啊,漢乃是強國!帶甲百萬之國,連匈奴也不敢冒犯、招惹,我鮮虞不過數萬之口,貿然與之為敵,我們恐怕會被壓碎啊!”
鮮虞破奴聽著,那里還不明白,這些貴族,都在打著拿他當替罪羊去給漢朝人出氣的想法?
只是,這些貴族,皆是鮮虞的主要氏族首領。
若不能得到他們支持,自己也無法召集兵馬!
可若任由他們這么搞,自己豈不是一定會死?
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眼珠子一轉,鮮虞破奴就咧著嘴,露出滿口的黃牙,笑道:“各位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輕輕走進一個首領面前,微笑著,忽然露出猙獰的面孔,抽出手中的短刀,就是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嚨,然后將他死死的壓在地上,看著他掙扎、求饒,鮮虞破奴瘋狂的大笑起來,下達命令:“忠勇的鮮虞勇士啊,我以赤山山神之子的名義,命令你們,聽從赤山之子的號令,殺光這些企圖向漢人搖尾乞憐的懦夫!”
聽到他的號令,一直在周圍徘徊不前,猶豫不決的士兵們,立刻拔出武器,圍了過來。
鮮虞人遠離漠南核心,游離在邊緣的東北一帶。
隨著老一輩的遠去,年輕一代,早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恩義與誓言。
反而滿腦子都是‘獨立自主、建立烏恒帝國’的念頭。
這是游牧民族的本性!
就和狼群一般,只要沒有狼王,那么所有的狼,都不會安分!
都想要得到那個王冠!
何況這十余年來,鮮虞人通過不斷的向赤山方向開拓,與鮮卑人作戰。
鍛煉了自己的意志,磨礪了他們的爪牙。
這使得鮮虞部的很多年輕人,都不再對漢有畏懼之心,他們甚至都不明白,漢、匈奴意味著什么?
沒有畏懼之心,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敬畏了。
于是,在這些武士的幫助下,鮮虞破奴沒費什么力氣,就降服了剩下的氏族首領,并將他們關押起來。
接著,他便下令:“派人回鮮虞海,召集部族所有青壯,來此匯合!”
“漢朝人想要滅我部族?”
“偉大的赤山山神,是一定不會允許的!”
“山神保佑,鮮虞必勝!”
他更立刻許下口頭支票:“待戰勝之后,本大人為烏恒單于!”
“爾等各自為王,占有這幕南水草豐盛之地,就如過去的匈奴單于、貴種一般!”
然而……
鮮虞破奴此刻絕對想不到,就在距離他所在之地五百余里外的南池,一支龐大的漢軍,已經高唱著戰歌,舉著他們的戰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
他們正是,接到了調兵命令,從一千多里之外的飛狐口,星夜趕來的大漢帝國長城防線總預備隊,曾經讓匈奴人和關東諸侯國聞風喪膽的大漢鐵軍——飛狐軍!
哪怕是現在,飛狐軍也依然是一支,讓匈奴人聞之喪膽的漢軍精銳——哪怕他們已經起碼有二十年沒有成建制的出現在漢匈戰場上了。
這是因為……
飛狐軍,有一個特殊的傳統!
就像霍去病的部隊,總喜歡榻鞠,衛青的部下,最喜歡蹴鞠與馬戲一般。
飛狐軍的人,最愛為敵人筑京觀。
每戰之后,若能在戰場上發現一座既雄偉壯觀,又充滿藝術美感的京觀。
不用去想,必然是飛狐軍干的好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飛狐軍曾有三位大將,死于匈奴之手,其首級與戰死同袍的首級,被匈奴人釘在了木樁上,陳列于道路兩側。
這徹底的刺激了飛狐軍上下。
從此之后,他們在戰場上,就一定會將斬下的匈奴首級,筑為京觀。
此乃是孔子所謂的‘以直報怨,以牙還牙!’。
如今,這支精銳,再次踏足塞外的土地。
雄風依舊,威勢不改。
兩千輕騎就像蒲公英一樣,散落在草原上,看上去散漫,實則每一個騎士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也有著完整的隊形。
這是他們傳統的行軍之法。
也是融入了訓練之中的特色。
只要有警,這兩千騎兵,瞬間變可以完成列陣!
而在這些騎兵中間,八百多輛武剛車,滿載著大量步兵與裝備,嘎吱嘎吱的走在原野上。
一面面戰旗,迎風飄舞。
武剛車前后,背著弓弩,帶著干糧的弓弩手們,列著完整的隊形,大踏步的向前。
每一個看到這些弓弩手的人,都會感覺脖子發涼,同時回憶起,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那支軍隊,名為虎狼之師的大秦虎賁!
很顯然,除了騎兵,飛狐軍的統帥,同時還將一整個飛狐都尉部都帶了出來!
而在漢軍傳統上,一個步兵都尉部的兵力,就足以支撐起一場中等規模的戰役需求!
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四十六節 各自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