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奔赴大洋

出海的一切用度，需要眾人自行準備，這可讓他們傻了眼。

遠航需要準備些什么呢？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去請教那個眼高于頂、半桶水叮當響的夏元申，在這位爺的諄諄教誨下，幾人才明白，雖然吃喝不用發愁，但還有些個人的事須特別慎重準備。

比如不太常用的維生素，這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的必需品，船上雖然有普通藥品，但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數月的航行可能造成某種獨特的維生素缺失，這卻是因人而異的；再比如淡水，這在陸地上從來不用認真考慮的東西，需要每個人自行籌備，也讓他們頓感不適應；再有，就是嘔吐袋，這個船上也不提供，會不會暈船？誰也不知道，自備吧。

還沒從舒暢情緒中緩過神來的北亭偵探們，瞬間便開始頭大起來；這些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很有可能讓他們在長時間的海上航行中無法支撐下去，更別提調查些什么啦。

還好這些人總算都是走南闖北多年的人，碰頭簡單商議后，便決定利用最后幾個小時時間，分頭采購必要的出海物品，等他們把這件事辦妥以后，貨輪已經開始鳴笛出港，差點把他們撂在碼頭上。

好不容易踏上跳板的幾位抹了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略為擔憂起來，自己這群人都是從未出過海的人，許多還是旱鴨子，如此一趟遠海航行究竟能不能堅持下來，真的是很難說的事，萬一其中的哪位無法忍受，那該怎么辦？他們之前都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些問題，純粹就是一腔熱血勇往無前，這回真的是措手不及。

不過，陳天宇的名言又一次成為北亭的座右銘：既來之則安之！

黎沙號貨輪就這樣載著幾個倉促上陣的神探們離開碼頭，駛向前途未卜的茫茫深海。

“嗚——”

一聲悠長的汽笛長鳴，萬噸貨輪黎沙號緩緩地離開港口，甲板上又重新裝載了數百個集裝箱，里面裝滿本次航行主要貨品——各業主委托出口的商品；不過，這回貨輪的船員就比較充裕，航運公司對貨輪航行必要的人手也進行了加強，除了夏元申，幾乎更換過一遍，因為除去迫于無奈的他，其他人真的再也不愿意出海，即便有高額的補助，也死活不愿同行，從法律上講航運公司沒辦法勉強，但由于調查還沒有結束，這些人就算不出海，也仍舊要滯留在碼頭等待警方的隨時傳喚，這就是說，他們至少需要在碼頭等待三個多月，直到黎沙號貨輪歸航為止，才能徹底擺脫這次海難事件的陰影；這些人欣然接受了這個不太合理的安排，不管怎樣，總比同去龍三角玩命強些。

現在全船共配備有35人，分別是：正式船員17名，包括新任的船長莫權，大副呂尊越，二副夏元申，以及其他14名專業海員；海警共8名，由海警上尉瞿宜輝帶隊；特警共3名，由一級警司章建安帶隊；北亭7人，陳天宇、李一亭、劉紫辰、沈明月、曠梭、萬永坤、寧曉蔓。唯獨高盛陽一人只身北上，返回北亭繼續主持日常事務和自己的律師所業務；可以說，這是黎沙號在海上航行最強大的陣容了，足見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

這次從nb港赴北美的航線幾乎環繞地球半圈，途經黃海、日本海、對馬海峽和太平洋，總航程超過一萬海里，按照黎沙號的航速，需要連續航行將近一千個小時，也就是說單程將超過40天；大約在離港十天后經過龍三角海區概位，而通過龍三角也差不多需要十天時間。如此漫長的旅途，聽上去好像沒有多嚇人，來回加卸貨裝貨也就是三個多月，但是真的到了海上，艱苦的海上生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剛開始幾天，海上風平浪靜，而且貨輪在淺海中航行，大家都沒有太多感覺，萬噸輪如履平地，迷人的海洋風景讓隨船出海的許多人感到既新鮮又興奮，雖然海水剛開始還是渾濁的黃湯色，沒錯，正是黃湯色，因為這里的水深也就是六七十米，而且兩條母親河泥沙俱下，在近海也便只能是這樣的顏色；兩三天后，隨著離岸越來越遠，黃色總算慢慢轉變成黃綠色，最后終于走到碧綠色的大海，呵呵，碧綠色的大海！離大洋還遠著呢。

就在離港后不久，黎沙號上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讓北亭眾人多了些擔心，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兩個不速之客偷偷溜上了黎沙號，在貨艙里躲了整整一天一夜，這還是出海即感不適、超級旱鴨子萬永坤首先發現的。

不知道為什么，貨輪可謂絲毫不搖晃，可身強體壯的萬永坤從黎沙號離開碼頭伊始，就莫名其妙地心煩意亂，他居然在無風無浪的情況下，暈船了！雖然還沒有到嘔吐的程度，但他感覺頭昏眼花、胃內泛酸，特別是看著漫無邊際的海水油然而生一種本能的恐懼感，很快心理上開始出現暈船反應，相當痛苦。雖然他用堅忍的毅力努力使自己不表現出來，但他需要經常到甲板面上透透氣，靠走動來緩解一下緊張的神經，所以當他第二天一大早在船橋上來來回回地反復徘徊時，遠遠便望見集裝箱縫隙里有些異物。他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才發現這是兩個人，兩個睡得呼呼作響的小孩子。

怎么會有兩個小孩子大清早睡在集裝箱甲板，他雖然不太掌握此次具體有多少人隨船出海，但也敏銳地感到有些異常；他走下舷梯，慢慢踱過去，才發現居然是熟人，讓他萬萬想不到的兩個熟人——小果園和胖盛！好家伙，怎么悄無聲息地跑到黎沙號來了。

萬永坤很貼心地沒有打擾這兩個小家伙的美好睡眠，反而坐在他們倆身邊，也斜靠在集裝箱上閉目養神，不知道為什么，有些事做，暈船反應倒是減輕不少，就這樣守著兩個搗蛋鬼，直到太陽從海面上升起老高，萬永坤才領著兩個睡眼惺忪的孩子找陳天宇報到。

大家都有些詫異，特別是劉紫辰更是莫名擔憂起來，這兩個家伙顯然什么也沒有帶，就這樣莽撞地混上船來，完全沒有考慮前路的兇險；真是邪門，這兩個小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呢？

很快他們就明白過來，這可不是兩個愣頭青，而是刻意投奔北亭來的，他們先是跟蹤陳天宇一行來到碼頭，然后在眾人登船前就已經找好了藏身位置，打定主意不再錯過機會的；當然兩人中，還是小果園的意志更堅決，可胖盛與小果園同進退的決心也不可小覷，至于哇靠大姐，他們互相安慰，好男兒志在四方，來日闖出些名堂再回報大姐吧。

“我們不想再賣帶魚了，英雄無用武之地。”胖盛的第一句話就讓眾人啼笑皆非，這就是他們來投奔北亭的理由嗎。

不可支的沈明月首先發話道：“不賣帶魚你們就來吃我們的帶魚是嗎？”

大家都忍不住跟著笑起來，小果園在旁也直，只有胖盛撓撓頭不明所以，小果園連忙拉拉他的胳膊，道：“好啦，不用再絞盡腦汁想呢。你看幾個叔叔阿姨不都同意收留我們了嘛……”別看小果園只有十來歲，卻顯然人小鬼大，完全不像年齡比他大好多歲的胖盛那么直性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一亭突然發話道：“我們不收留任何閑人，如果你們要留下來，就要為北亭賣命才行。”

劉紫辰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沒想到小果園異常欣喜地耶了一聲：“太好了，這就是我們來的目的呢。”

胖盛在旁附和道：“以后你跟幾位叔叔阿姨破案，我負責保護你。”說完他還屈了屈胳膊，得意地展示了一把肌肉。

眾人再次哈哈大笑，徹底把擔憂拋諸腦后。

有了這兩個小家伙的加入，此次龍三角之旅陡然增添不少，特別是率直隨性的胖盛很快便與北亭數人打成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本來就是北亭的一員；而小果園整天就纏著李一亭問這問那，也是形影不離、其融融，一個愿意教一個愿意學，慢慢地，其他船員都以為他是李一亭的徒弟了。

不過，隨著黎沙號貨輪駛出日本海，穿過對馬海峽進入太平洋后，伴隨著海水越來越藍，天氣狀況也起了很大的變化；連日來，海上風浪持續增大，黎沙號貨輪從剛開始的四平八穩漸漸開始前后左右搖晃，越來越多的人出現暈船反應，除了反應更加劇烈的萬永坤，還有幾位女士也紛紛中標，每日只能躺在船艙里煎熬，飯自然是沒辦法吃，有時還得抽空起來嘔吐幾回；由于長時間沒有進食，后來就只能干嘔或者吐膽汁苦水，這種由內而外的折磨沒有親身經歷過是很難想象的，反正暈船厲害的人，跳海的心思都會有。

所以，進入大洋以后，除了本船的船員，其他人到甲板面活動越來越少，最后大多數人都堅決選擇臥床不起，在輪船上當起宅男宅女來，好像把調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就在眾人七葷八素、東倒西歪之際，黎沙號貨輪已然悄悄地駛近龍三角海區。前方等待北亭的，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東方神探九錄 第十三章 奔赴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