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斯摩格

威廉的判斷沒錯，沒過一會兒，換班的海軍就來到他的牢房前探頭觀察，隨行的還有一幫納維亞王國的貴族。

逮捕威廉入獄以后，以卡普為首的三位中將，第一時間做的事情，除了大肆抓捕通緝落跑的克洛、愛德蒙等摩根集團的干部外，就是前往王宮，“解放”一干被海賊控制的王族和貴族。

這些被威廉壓制了多年，再無往日權勢和威風，每天只能到議會大樓簽字蓋章的貴族老少無不對海軍的到來歡呼雀躍。

當海軍進入議會大樓，頭發花白的年老貴族，緊緊抓著卡普等中將的手不放，哽咽著說不出話時，那場面簡直催人淚下。

貴族和王族重新奪回權柄的行動看上去十分順利，一方面，最忠于威廉的軍隊骨干，一部分早已被他借著“造林運動”調入外地，另一部分則在之前的港口之戰順勢被卡普等海軍抓捕入獄。

另外一方面，君主專制制度在這個世界才是主流，封建貴族被威廉像群洋娃娃一樣控制，從而毫無存在感的短短數年時間，對這個有幾百年歷史的國家來說，只是短暫的特例，對平民來說，就像是一場短暫的夢，如今夢終于破滅了，他們再不甘，也只能接受自己回到現實，回到原本已經過了幾十年的生活中去。

幾年時間，還不足以改變幾百年歷史帶來的慣性。

當然，有一些年輕人其實并不心甘情愿過回原先的生活，可惜失去骨干凝聚領導，平民們就如同一團散沙，最重要的是，名聲比威廉還要大的海軍英雄卡普一直率領著本部的海軍精英坐鎮王宮，連聲望如日中天的威廉都被他們抓捕入獄，人們實在沒有勇氣反抗，何況反抗也基本上是徒勞。

跟著海軍歸來的貴族們，看著如今被困在這間狹窄逼仄的牢房，雙腳被鐵鏈拴住，活動范圍不超過兩米，連雙手也被海樓石手銬牢牢鎖在一起，無法單獨行動的威廉，心里十分快意。

他們不可能不來看看曾經意氣風發的威廉，如今有多么落魄。

逆襲打臉，是不分種族，地域，甚至世界，人們喜聞樂見的共同愛好。

自海圓歷1510年到現在，納維亞王國的貴族在威廉統治的時間里，過的始終是提心吊膽又小心翼翼的生活，社會底層逐漸煥發生機的三年，也是納維亞王國前特權階級死氣沉沉的三年。

而現在，正義的海軍終于來到東海主持公道了！

盡管在威廉一伙人，或者是同情威廉的人們眼中看來，納維亞王國貴族們的行為有些像小人得志，但在這些貴族們的立場上來看，他們的行為完全是經受海賊殘暴統治后的揚眉吐氣。

“誰給他的腳鐐纏上棉布的？”一名瘦高的貴族目光敏銳的發現了威廉腳腕上的異常情況，眉毛馬上立了起來，尖著嗓子高聲說道，“把它解開！”

陪著這些貴族一同前來的斯摩格，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這些貴族頤指氣使的態度，但卻沒說什么，只是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本部海軍官兵，不過馬上，他就反應過來不可能是這些海軍做的，立刻看向旁邊的獄卒。

果然，有幾個獄卒面色很不自然，眼神不自覺往一個年輕人身上飄去。

之前那名出聲的貴族見此，頓時勃然大怒，一臉兇狠的盯著年輕的獄卒：“你個卑微的賤民，你是摩根.威廉的海賊同黨，想和他一起蹲監獄嗎？我……。”

“奧喬亞子爵，何必為難一個既不敢招惹我，又不敢違背政府權威，只能夾在中間的可憐人呢？”盤腿坐著的威廉，聲音透過牢門上的開的小窗傳了出來。

“摩根.威廉！”奧喬亞子爵聽到威廉的聲音，立刻拋下一臉驚恐的年輕獄卒，趴到牢門前，臉部緊緊貼著牢門上的小窗，像是恨不得將整個腦袋塞進去一樣，努力的瞪大雙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威廉，得意的說道，“你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這個世界不是你能夠一手遮天的，還有世界政府和海軍本部支持正義，你篡取這個國家政權時，發布的那些弄得這個國家民不聊生的亂命，已經統統被廢除了，包括我在內，被你撤除貴族頭銜的受害者，也都恢復了身份地位！”

奧喬亞子爵想到當初被威廉撤去貴族頭銜那段惶惶不可終日，拘謹落魄的日子，再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威廉如今困坐在潮濕的牢房就覺得無比快意：“你的時代結束了。”

“你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威廉并沒有因為奧喬亞子爵的話而動怒，反而語氣略帶譏諷，大聲嘲笑道，“奧喬亞子爵，看看你那點出息，當初諾頓一世被我囚禁的時候，你把自己女兒送去暖床，想兩頭下注，現在呢，你難道還準備再送個女兒給我來暖床？你不怕我出去？”

奧喬亞子爵大怒，但隨后又哈哈大笑起來：“怪不得你還這么能沉得住氣，原來是還心存僥幸，你以為自己有復出的機會嗎？實話告訴你吧，你馬上就要死啦，摩根.威廉！就在卡爾馬城，當著那些把你當偶像一樣崇拜的賤民的面，當眾處死！”

斯摩格和獄卒面色齊齊一變。

斯摩格變色，是因為這項決定，卡普等人還沒決定好是不是要先行公布，因為要在東海直播，一些設備需要先行在各地搭建，他們擔心在轉播設備搭建好，確定處刑之前增加許多波折，尤其是威廉聽到以后，可能會造成什么意外，如果威廉在獄中絕望自殺，那么公開處刑就無法進行了。

斯摩格卻沒想到，奧喬亞子爵這等豬隊友竟然就這么將實情告訴威廉了。

斯摩格一把推開奧喬亞子爵，透過小窗看威廉神色，發現威廉聽到消息后只是挑了挑眉毛，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似乎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亦或者他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斯摩格沒有好氣的將奧喬亞子爵等貴族從牢門前趕開，帶著兩名海軍士兵進去，讓士兵將威廉腳鐐上的棉布拆除。

威廉沒有阻撓，也無力阻撓，海樓石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天生的克星。

斯摩格吮吸著雪茄，看著威廉在海軍士兵有些粗暴的動作下，依舊面色平靜，開口說道：“我現在相信，你像是個報紙上說的那樣的大海賊了，我沒見過幾個海賊像你一樣，聽到死訊還能這么淡定的，你知道大多數海賊會怎么樣嗎？”

“痛哭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自己有多么可憐，希望能饒他們一命，就像是曾經在他們面前求饒的平民一樣。”威廉稍稍抬起頭，看著斯摩格說道。

斯摩格與威廉對視片刻，等海軍解開腳鐐上的棉布后，就轉身離開監獄，走時還強拉著那些納維亞王國的貴族們，不讓他們再羞辱威廉。

逮捕海賊，在斯摩格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他不認為有必要在已經獲得勝利的時候，再羞辱對方，尤其是羞辱一位有尊嚴的大海賊。

海賊法典 第二百八十七章 斯摩格